鄂氏彻夜难安了吧?
弘时的几个儿子,普遍出身不高,大阿哥永纳钢邮稀⑷⒏缬黎暗纳杆帐稀⒘⒏缬懒盏纳附鹗隙际枪錾恚陌⒏缬垃L的生母陆氏虽为侧福晋,却也只比那几个稍微好一点,只是汉军旗的小家碧玉罢了,且永琇既不得弘时太多瞩目,更不讨宫中皇后娘娘喜爱。
而星移就不同了,她已故的阿玛是公爷,大侄儿盛煦是三等侯,盛熙又封了公,纳喇氏又是著姓大族,唯一的小瑕疵就是星移是庶出,但比起前头那些,这点也着实算不得什么了。若她生了儿子,的确是最有可能与永瑜夺嫡的人选。
“总之,你自己千万小心些。”宜萱正色叮嘱道。
星移重重点了头,虽说她平顺地把胎养到如今,也不代表之后不会出现岔子。星移手中捏着一枚鹅黄绢子,笑道:“这会子吏部的属官、府内的先生,也都在书房里呢,大姐姐进去怕是不合宜。不如先去后花园转转?”
宜萱跟星移说了这么久的话,气也消了大半,便将鸡毛掸子交给身旁的玉簪,与星移一起掉头往后花园溜达去了。
可宜萱才走出去不过一射之地,书房的支摘窗便被推开了一个缝隙,盛熙那滴溜溜的眼珠子望着宜萱渐行渐远的背影,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弘时悠然坐在一张红木的南官帽椅上,右手捧着茶盏,吹着热气,淡淡道:“我就说了,叫小移出手,必然马到成功。”
原来星移会出现在弘时书房外不远处,可不是偶然遇见了宜萱,而是一早在哪儿等着呢。自家爷的吩咐,星移自然不会拒绝,何况星移也不想看见可爱的熙哥儿被大公主狠狠揍一顿,所以便应了这番央求。从娘家算,盛熙是她侄儿,从弘时这里算,盛熙也是他外甥呢!
星移虽然身子重了许多,但腿脚还颇为轻快的样子,随是如此,还是跟着一个小圆脸的侍女扶着她。
不穿花盆底鞋的星移,显得有些小鸟依人,倒是衬得宜萱高挑了。宜萱的身高本就比星移高上两三寸,再加上三寸高的花盆底鞋,那海拔的差距就相当明显了。
“虽然已经是十月中了,不过今年还没大冷下来,前日的一场霜打下来,反倒叫着满园的菊花更添三分傲骨了。”星移笑着从菊花花圃中徐徐穿过,秋菊墨绿色枝叶扫在她裙摆上,倒是与她衣裳上掺银线绣的杞菊延年很是相称。
可突然间她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菊花丛中,她脸上的笑容来不及褪去便僵硬住了。
宜萱正疑惑着到底怎么了,耳朵里却捕捉到了“嘶嘶”的奇怪声响。
“啊!!——”发出惊叫声的不是星移,还是扶着她的那个小圆脸的侍女,她这一惊慌失措,也忘了自己的主子了,如惊弓之鸟般,一边大叫着,便飞窜出了菊花花圃中。
星移发出一声闷哼,身子一软,便瘫在了花圃中。
宜萱不明所以,急忙追进去瞧,却看到了层叠丛密的菊花丛里,一条绿褐色的足足有婴儿手臂粗的乌鞘蛇,刺溜便钻进了花圃深处。
宜萱赶忙扶起脸色苍白的星移,低头一撇,看到她脚踝处,雪白的丝袜上沁出来的嫣红血渍。
星移身子簌簌发颤,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已经苍白如纸,她想来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踩到了蛇,又被那蛇咬了一口,还摔倒在花圃中,虽然花圃柔软,可对于已经将近六个月身孕的星移来说,已经是吓得魂不附体了。
初冬时节,她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捧着自己高耸的肚子,眼中满是惊惧之色,“姐姐,我——肚子好疼!”
宜萱一惊,只见她那粉紫色的缠枝牡丹裙上晕染开了一片殷红与血腥。下一刻,星移已经软软昏厥在了她怀中。
十月里,为什么花圃会有蛇?!连小孩子都知道这个时候蛇都冬眠了!!
何况是端王府的后花园!莳花的奴才怎么会叫蛇跑进花圃中?!而且还是那么巧的,被星移被猜到了,那蛇报复性地便反咬了星移一口?!
若说着只是意外和偶然,宜萱是如何都不肯信的!!
只是眼下她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叫人搭手,将胎动见红的星移先送回她自己院中,又分别叫人去通知弘时并召唤了府中医正来看诊安胎!
弘时赶来的时候,脸色是铁青的,眼底那一抹阴沉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姐姐,小移现在如何了?”
方才宜萱就为星移渡了不少月华灵力,想来是不会有大碍的,她看了一看跪在地上诊脉的医正。
医正躬腰道:“回王爷的话,纳喇福晋脚踝上的咬伤并无大碍,那蛇应该是无毒的!要紧的是纳喇福晋受了这番惊吓,又不慎摔倒,所以致使见红……”
弘时怒冲冲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本王问你,到底要不要紧!”
医正忙道:“纳喇福晋的胎已经保住了!”
弘时脸色这才和缓了几分,他冷冷吩咐道:“去查!为什么后花园里会有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弘时自然更不相信是意外!
医正擦了一把冷汗,“幸好纳喇福晋胎相一直稳固,又救治及时,否则只怕——”后头的话医正没敢说出口,他急忙道:“奴才开个安胎药,请纳喇福晋吃上个把月,想必就能平稳下来了。只是受了这番惊吓,纳喇福晋最好多卧床养胎一段时日!”
弘时拂袖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开药吧!”
“嗻!”
宜萱长长叹了一口气,果然端王府的后院从来就没有安宁过,比起平安诞育儿子的钟氏、苏氏、金氏等人,星移光鲜的出身、多年的荣宠,反而叫她在孕育上比旁人艰难许多。(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九 封公
大军得胜的消息传回京城时候,宜萱也得知了自己儿子斩获准格尔首领葛尔丹策零项上人头之事,她当场就暴走了。
不是说,盛熙是去督运粮草的吗?!
不是说,他是跟着盛煦在一起的吗?!!
你妹的!!
盛煦这孩子看着乖巧懂事,特么的居然这回联合她儿子一起来糊弄她!!
宜萱撸起了袖子,手里拎着一根鸡毛掸子,高坐中堂,就等那兔崽子回来,然后狠狠揍他一顿。
消息是一波波传回来,什么已经进了城了,午门献俘的仪式如何浩大啦,然后进宫受封了,主帅岳钟琪加封什么劳什子的二等威信公,她儿子晋封了三等勇冠公,她跟前满殿的侍女、嬷嬷齐刷刷跪下来贺喜讨赏。宜萱依然板着脸,连笑都不笑一下。
最后一波消息是玉簪亲自进来禀报的,“公主,咱们小公爷……他去了三爷府上了。”
宜萱扯着嘴角冷笑连连,以为逃到他舅舅家就能免了一顿揍了?!
她要是真发怒起来,连弘时都揍过!!
“备车!去端王府!!”宜萱挥舞着鸡毛掸子,咬牙切齿地道。
这一整年因为西北的战事,弘时也进了军机处忙活,如今战事赶在大冷前完美落幕,的确是个好消息。故而端王府内也弥漫着一股子松快气氛,即使已经入冬了,可黄灿灿的金菊还有最后的如火如荼,染了霜色,却依旧孤傲枝头。
宜萱走到弘时书房外正碰上了肚子挺挺的弘时侧福晋星移,如今已经有快六个月的身子了。人也胖了一圈,脸蛋显得丰润而红郁,透着健康。星移素来纤细苗条,当年即使生了和鸣都没长胖,如今倒时养出了二分肉来。今年春夏之交,弘时的侍妾金氏生了六阿哥永琳之后,星移就诊出有孕来了。据说董鄂氏的病情也因此加重了许多。一直卧床数月才稍见好转。
星移屈膝做了一个简单的万福,“大姐姐是来寻熙儿吗?”——看到宜萱手里的鸡毛掸子,星移脸色有些古怪。
宜萱随口“嗯”了一声。打量了一眼她高耸的肚子,道:“你这一胎倒是怀得格外平顺。”不像上一胎,磕磕绊绊不休。
星移脸颊上满是温柔的神情,她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含笑款款道:“太医说,早先生鸣儿的亏岁已经补了回来。所以这一胎很是安稳。”
宜萱忽然想到,上次有孕,董鄂氏掌管端王府后院大权,星移屡次差点遭了暗害。反倒是如今董鄂氏病弱,两个侧福晋管家,星移的胎相反倒一直平顺安稳……莫非星移当初怀着和鸣的时候。董鄂氏动过不该动的手脚?
宜萱没有去深想,董鄂氏如今的身子都这样了……一个参汤日日不离口、稍微一受累就得病床上躺好几个月的嫡福晋。她连自己亲生的儿子永瑜都只能送进宫让皇额娘照看,她也着实不想多加恶意揣度。
她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又生了儿子,可金氏的六阿哥永琳紧跟着就来了,如今又是星移有孕……金氏倒也罢了,包衣宫女的出身,就算再骄狂,也成不了气候,反倒是星移的肚子,只怕叫董鄂氏彻夜难安了吧?
弘时的几个儿子,普遍出身不高,大阿哥永纳钢邮稀⑷⒏缬黎暗纳杆帐稀⒘⒏缬懒盏纳附鹗隙际枪錾恚陌⒏缬垃L的生母陆氏虽为侧福晋,却也只比那几个稍微好一点,只是汉军旗的小家碧玉罢了,且永琇既不得弘时太多瞩目,更不讨宫中皇后娘娘喜爱。
而星移就不同了,她已故的阿玛是公爷,大侄儿盛煦是三等侯,盛熙又封了公,纳喇氏又是著姓大族,唯一的小瑕疵就是星移是庶出,但比起前头那些,这点也着实算不得什么了。若她生了儿子,的确是最有可能与永瑜夺嫡的人选。
“总之,你自己千万小心些。”宜萱正色叮嘱道。
星移重重点了头,虽说她平顺地把胎养到如今,也不代表之后不会出现岔子。星移手中捏着一枚鹅黄绢子,笑道:“这会子吏部的属官、府内的先生,也都在书房里呢,大姐姐进去怕是不合宜。不如先去后花园转转?”
宜萱跟星移说了这么久的话,气也消了大半,便将鸡毛掸子交给身旁的玉簪,与星移一起掉头往后花园溜达去了。
可宜萱才走出去不过一射之地,书房的支摘窗便被推开了一个缝隙,盛熙那滴溜溜的眼珠子望着宜萱渐行渐远的背影,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弘时悠然坐在一张红木的南官帽椅上,右手捧着茶盏,吹着热气,淡淡道:“我就说了,叫小移出手,必然马到成功。”
原来星移会出现在弘时书房外不远处,可不是偶然遇见了宜萱,而是一早在哪儿等着呢。自家爷的吩咐,星移自然不会拒绝,何况星移也不想看见可爱的熙哥儿被大公主狠狠揍一顿,所以便应了这番央求。从娘家算,盛熙是她侄儿,从弘时这里算,盛熙也是他外甥呢!
星移虽然身子重了许多,但腿脚还颇为轻快的样子,随是如此,还是跟着一个小圆脸的侍女扶着她。
不穿花盆底鞋的星移,显得有些小鸟依人,倒是衬得宜萱高挑了。宜萱的身高本就比星移高上两三寸,再加上三寸高的花盆底鞋,那海拔的差距就相当明显了。
“虽然已经是十月中了,不过今年还没大冷下来,前日的一场霜打下来,反倒叫着满园的菊花更添三分傲骨了。”星移笑着从菊花花圃中徐徐穿过,秋菊墨绿色枝叶扫在她裙摆上,倒是与她衣裳上掺银线绣的杞菊延年很是相称。
可突然间她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菊花丛中,她脸上的笑容来不及褪去便僵硬住了。
宜萱正疑惑着到底怎么了,耳朵里却捕捉到了“嘶嘶”的奇怪声响。
“啊!!——”发出惊叫声的不是星移,还是扶着她的那个小圆脸的侍女,她这一惊慌失措,也忘了自己的主子了,如惊弓之鸟般,一边大叫着,便飞窜出了菊花花圃中。
星移发出一声闷哼,身子一软,便瘫在了花圃中。
宜萱不明所以,急忙追进去瞧,却看到了层叠丛密的菊花丛里,一条绿褐色的足足有婴儿手臂粗的乌鞘蛇,刺溜便钻进了花圃深处。
宜萱赶忙扶起脸色苍白的星移,低头一撇,看到她脚踝处,雪白的丝袜上沁出来的嫣红血渍。
星移身子簌簌发颤,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已经苍白如纸,她想来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踩到了蛇,又被那蛇咬了一口,还摔倒在花圃中,虽然花圃柔软,可对于已经将近六个月身孕的星移来说,已经是吓得魂不附体了。
初冬时节,她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捧着自己高耸的肚子,眼中满是惊惧之色,“姐姐,我——肚子好疼!”
宜萱一惊,只见她那粉紫色的缠枝牡丹裙上晕染开了一片殷红与血腥。下一刻,星移已经软软昏厥在了她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