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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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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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皇贵妃似乎是看懂了自己女儿的表情,便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弘暾和弘昼又不是亲兄弟,他俩的福晋也不是亲姑侄。大清刚刚立国的时候,孝端文皇后和孝庄文皇后姑侄同侍一夫,顺治爷废后和继后孝惠章皇后也是姑侄呢!比起那些,弘暾和弘昼就算不了什么了。”

    好吧,满人这种习惯竟然还是有这么顽固的残留,宜萱无可奈何,反正只要别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就是了。弘暾和弘昼都乐乐呵呵跟福晋过日子呢,她难受个什么劲儿?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宜萱在长春仙馆留了午饭,又去养心殿请个安,方才打算出圆明园。也是赶巧了,就在快到桃花溪的地方瞅见了,并肩而行的两个富察氏。

    弘昼福晋富察氏穿着简单清雅的衣裳,依旧以清淡简朴示人,怡亲王府的世子福晋富察氏则穿了稍微正式的吉服,两人正说说笑笑,看样子是弘昼福晋正要送她侄女出宫去。

    见二人上来请安,宜萱便忙下了肩舆,点头示意,怡亲王府这个儿媳妇也是刚刚进门,宜萱尚且没有仔细看过,如今稍一端量,暗道这对姑侄果然长得又几分肖似,不过侄女大两岁,约莫十六七的样子,瞧着略高几寸,身量也微微丰润一些,五官倒是端正和气。

    宜萱含笑道:“圆明园里没有紫禁城规矩大,自家亲眷常走动也方便些。”

    见宜萱如此随和,弘暾福晋举止便少了几分拘谨,她面带柔柔的喜意道:“因刚刚有了喜,所以特意进宫来和五福晋报个信儿。”

    “有了喜?什么喜?”——宜萱乍然间没想透,但是她瞅见弘暾福晋那羞涩而满足的笑容,见她将手下意识地护在腰腹间,宜萱瞬间明白了,也着实无语凝噎。

    弘暾……是嘉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嫡福晋兆佳氏与十三叔生的嫡长子,序齿是怡亲王府的三阿哥,不过她记得弘暾今年似乎才十七啊!和他福晋应该同同岁!

    丫的,都是未成年人,玩什么不好,非玩生孩子!——宜萱心中忍不住吐槽,虽然在古代这是寻常事,她也来到这个时代这么多年了,可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她的芯儿,终究还是现代的。

    嘴上却笑呵呵道:“成婚才四个月,就有喜了,当真是有福气。”——年初,十七岁的弘暾才娶了媳妇,看样子,年底就要当爹了。

    弘暾福晋自是一脸满足之色,旁边的弘昼福晋看着很是羡慕的样子。

    宜萱看在眼里,忍不住黑线,你侄女好歹都十七了,你丫才十四好不好?能不能别那么心智早熟,现在就琢磨生孩子的事儿了?!

    弘暾福晋看了看自己姑姑,便道:“瑚图里小姑姑,午后的天儿着实晒人,您还是回去吧,左右离宫门也没多远了。”

    弘昼福晋点头道:“松格里,那你小心些。”

    宜萱暗暗瞧着,心道,这对姑侄的名儿倒是有趣,都取是满语名字,瑚图里的意思是“福”,松格里是“雅”,倒是相配。

    弘暾福晋富察松格里朝着宜萱见万福,告辞,现行一步出宫去了。

    宜萱看了看这个“瑚图里小姑姑”,便好奇地问:“你们俩还没改称呼?”——这显然是从前在娘家时候称呼。

    富察瑚图里神色紧张了起来,她忙道:“旧习难改,日后自当改口。”

    宜萱笑着摆摆手,“这倒也不打紧。”——人家本来就是姑侄!还能不许叫了吗?

    富察氏神色一松,她微笑道:“让大公主见笑了,我与松格里自幼一起长大,虽是姑侄,却和姊妹差不多的。”

    宜萱忍不住打趣道,“也不知道日后,弘暾是不是该叫弘昼姑父才是!”

    富察氏脸色发红,她急忙道:“自然是得嫁夫随夫才是!”

    宜萱忍俊不禁,明明才是个十四岁的丫头,居然也如此板正地说出“嫁夫随夫”这种话来,倒是叫人觉得有几分可爱呢!

    富察氏两腮薄红,“大公主又取笑我了!”

    圆明园中正是繁花如锦,馥香满园的季节,两旁栽植了匆匆繁密的蔷薇,正大朵大朵地开出了赤红、洋红、鹅黄、明黄的鲜艳花朵,衬得富察氏更是娇羞。

    这时候只见一个穿着二等缎服的小太监寻了来,他打千儿请安之后,擦了一把头上的热汗,道:“福晋叫奴才好找!五爷刚从裕主子处回来了,正寻福晋呢!”

    富察氏忙对宜萱道:“我出来有一会儿了,也该回去了。”

    宜萱点头道:“嗯,你也回吧,省得弘昼挂念。”——这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却叫富察氏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面红耳赤。

    宜萱看在眼里,不禁想着,平日里看上去端庄大方,怎么一打趣就脸皮这么薄?终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呀。如此想着,便优哉游哉坐着肩舆出宫去了,至圆明园宫门外,才下肩舆,转乘坐来时停在此的金顶马车,回鸣鹤园去了。(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七 小呆瓜来了

    过了没几日,鸣鹤园中便有了蝉噪声,尤其是后花园湖畔一带,更是此起彼伏,叫个不停。平白了饶了清净。

    倒是湖上的千瓣莲已经袅袅擎起了一朵朵带着红晕的鼓鼓花苞,宜萱仔细瞅着,数量着实不少,只怕今年又要莲花满湖了。

    去年那对鸳鸯,因叫人特意给他们筑了巢,所以便在园中越了冬,如今湖水里又多了一群小鸳鸯,足足有十只之多呢!一个个都绒绒团团,小巧玲珑,可爱极了!且在鸣鹤园中,生存环境可比木兰好多了,而且还没有天敌,所以孵出一大窝小鸳鸯,都活了下来。

    现在一对大鸳鸯,正带着小鸳鸯们毫不客气地在宜萱的湖上捕捉肥美的鱼虾。

    宜萱正坐在宜芙水榭的美人靠上,胳膊随意搭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柄苏绣荷塘月色团山,镂雕葫芦的象牙柄与她纤细的手指一般白皙如玉。

    子文抬手,用指尖点了点宜萱手中的苏绣团扇,道:“现在还没热到扇子不离手的时候把?”

    宜萱扬起团扇,半遮脸颊,道:“这可不是扇风的,是留着好看的!”说着,冲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妩媚又含蓄的笑容。

    子文笑着将宜萱一把拉入怀中,“没有这扇子,萱儿也好看!”

    宜萱半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熙儿还在那边亭子里呢,也不怕被瞧见了!”盛熙就在不远处的忘忧亭中跟着郎世宁学习素描。

    大概是这孩子发愤图强了,进境不错,已经能画得颇有几分相似了。郎世宁是个聪明的歪果仁,自然会把不该看到的不去看,不该听到的也不去听。他的嘴巴也严实。

    原本只打算叫儿子学一年画,却没想到纳喇星德的死,盛熙还是只能窝在家中,所以便继续聘用这个后世闻名的大画家教导自己儿子了。

    郎世宁自然是一千一万个愿意,每天教半天,偶尔给宜萱画幅画——这个他也很乐意,因为每次画完之后。都有一笔丰厚的“润笔”赏赐。动辄是他一个月两月的束脩钱!郎世宁在外头忙活着传教,自然需要钱,顺天府尹知道他是公主府聘的先生。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个歪果仁也没干什么坏事,不过是跑到贫民窟一类的地方,发放弥撒饼,然后对那些穷人、乞丐之类的传播什么“主的荣光和信仰”。

    所以。为了维持能够传教的收入,已经公主府给他带来的传教便利。莫说宜萱勾搭小叔了,就算宜萱杀人放火,郎世宁这个虔诚的教徒,也会为了能继续传教而守口如瓶。

    直到时至晌午。郎世宁的工作时间结束,他来向宜萱跪安告辞,“公主殿下。小公子的素描已经不错,可以开始学习正式油画了。”

    宜萱瞅了一眼那宣纸上描绘出的亭台楼阁。也暗暗点头,“既然如此,明日便开始学吧。”

    盛熙听了,高兴地眉飞色舞,“我现在总算超过萨弼那个小傻瓜了!”

    宜萱瞬间黑线,原来是不甘心落后萨弼,这兔崽子才这么努力的!萨弼可就学了那么几个月的素描而已,你都一年半了,才追上人家的水平,有毛好得意的!

    不过萨弼现在跟着他祖母郑老太太幽居在一起,自然是没机会学习油画了,倒是可惜了这个一个天才。

    子文这时候不咸不淡地道:“看样子该把那个小呆瓜给叫来,继续学画!”

    盛熙听了这话,瞬间成了苦瓜脸。

    郎世宁却满是惊喜之色,“那个很有天分的孩子要来了吗?”

    听到郎世宁说“很有天分”,盛熙脸颊气鼓鼓的,跟只蛤蟆似的,眼神里也相当不爽。

    宜萱却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和郑老太太打交道!”

    宜萱的话才刚落音,底下侍女便来禀报说,郑老太太求见。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人最是不禁念叨。

    宜萱侧脸看了一眼子文,努了努嘴。

    子文脸色有点不愉,“什么意思?”

    宜萱用团扇遮住半边脸,“子文,你回避一下成不?”

    “不成。”子文淡淡回绝,一副高冷男神的模样。

    宜萱眼角抽出了两下,这主果然从来都不是好伺候的,只得哀求道:“郑老太太来了,我总不能不见,可你在这儿,让她瞧见了,终归不好。”

    子文哼了一声,一副冷傲的姿态,“瞧见又如何?她还敢出去乱说吗?”

    宜萱想了想,倒也是,郑老太太如今心里可已经认定盛熙是子文的儿子,她和子文的关系在郑老太太眼里估计也是奸情已久了。她既然在这上头碰了一次头破血流,应该不会蠢到第二次散播流言出去。

    想到这些,便叫人请了这位郑老太太进来。

    郑氏如今真的是老了,走路拄着拐杖还慢得跟蜗牛似的,来到宜芙水榭的时候,人已经气喘吁吁了。

    宜萱仔细一端量,才发现她身上穿了一身灯草灰色的福纹罗衣,那料子似乎是次等的杭罗,而且已经半旧不新了。现在的郑老太太全然没有了从前的富贵和气派,看上去完全只是个寻常人家的老太婆。

    “公主金安!”郑老太太拄着拐杖朝她弯下身子。

    宜萱微笑道:“老太太这把年纪,还辛辛苦苦亲自上门,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郑老太太满脸皱纹,笑容也甚是和善,“老身是来求公主了。”

    宜萱呵呵笑了,子文就站在她旁边,郑老太太却好似没看见一般,宜萱便道:“老太太有事儿,照例该去侯府才对,怎么?是侯府都满足不了老太太的需求吗?”

    郑老太太忙道:“侯府对老身很好,只是老身是为小孙子萨弼而来,侯府着实帮不上忙。”

    “萨弼?”宜萱眼睛一眯,倒是猜不出这老太太有想干什么了。纳喇星德的死,宜萱可不相信,郑老太太丁点不怀疑她!

    郑老太太几分谦恭之色来,“萨弼那孩子,虽然痴傻,却极喜欢西洋人的画,从前也在公主府上学过一段时日,公主也知道他在这上头有几分天分!所以,老身特意恳请公主,让他重新来学画,就当是可怜这痴傻的孩子,好叫学一门手艺,日后老身去了,他也不至于饿死街头。”

    饿死街头?就算萨弼一辈子坐吃山空,也用不完郑老太太的遗产!

    可郑老太太态度放得如此谦卑,宜萱也不好说什么,况且对于萨弼,宜萱终究是可怜他几分的,更要紧的是,有萨弼在,对盛熙便是个极大的督促。

    宜萱侧脸看了看子文。

    子文对她浅浅一笑,显然是表示赞成。

    既然如此,盛熙万分不愿的苦瓜脸就被不在宜萱考虑范围之内了。

    如此,便是定下这事儿了。

    随后,不出两日,郑老太太便安排了仆从,把萨弼送来了宜萱的鸣鹤园,宜萱淡淡吩咐安排这个小呆瓜跟盛熙住在一起。结果盛熙好几天都没给宜萱这个娘好脸色看。

    盛熙一来,就夺走了郎世宁所有的赞美和惊叹。即使很久没有画过素描,萨弼所表现出来的异于常人的天分,还是很快甩开了盛熙这一年来的奋力追赶。

    开始学油画了,从绷画布、熬胶,到一层层着色,萨弼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细心和耐心,刚刚开始油画,便已经可圈可点。这叫盛熙的小脸蛋几乎每天都是黑沉沉的。可萨弼却整天呲牙笑呵呵,甜甜叫他“哥哥”,让盛熙有气无处可发,只得奋发图强。

    只可惜,萨弼是整日都抓着画笔,可盛熙下午却要练习骑射,晚上还补习四书五经,自然很快就被萨弼这个小呆瓜甩出了十条大街。

    宜萱见儿子愈发恼怒,只得从中劝慰:“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萨弼只是画画好而已,要是论气骑射和读书,都是没法跟你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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