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张二柱听完张老太太这句话,心里一软,赶紧走上前扶着张老太太说,“娘,你别这样说,等猪杀好了,你提十斤回去吃,今年儿子家里杀一整头猪都是自己吃的,你跟爹要是想吃肉尽管跟儿子说。”
张老太太听到张二柱这句话,抬起头,脸上干干的,一点泪水痕迹都没有,高兴的拉着张二柱问,“老二,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是我跟你爹想吃肉都可以过来拿吗?”
张二柱何时受过张老太太这么热情又温柔的问话,此时他真的被张老太太这个假象给蒙敝了,以为自己终于受到这个养母的重视了,脸上咧着笑容,正准备答应时,张含的声音抢在张二柱前面响起来。
“奶奶,我爹的意思是说你跟我爷爷要是真没肉吃了,我家可以给一点肉给爷爷奶奶你们两个吃。”张含特意加重了张老太太跟张铁生两个人,说完这句话,张含有意无意的扫了下站在张老太太身边的三婶黄小花,瞧见人家脸色都变了。
含失终二于。张老太太听到张含这句话,咬着牙瞪了一眼她,在心里把张含暗骂了好几遍。
张二柱生怕张老太太在这里生气,于是搀扶着张老太太进了石厅里,端来早先买来的年货招待张老太太。
杀完猪,就是吃杀猪宴,张家'看书吧:。KANSHUBA。ORG'整 理了一顿丰盛的杀猪宴招待帮忙一起杀猪的朋友。
等张含进去石厅叫张老太太跟三婶娘时,一走进来就发现石厅里的地上到处都是那些年货的壳,桌上几大盘的年货也被啃的干干净净。
张含在门外傻站了一会儿,看了一眼都快要把牙齿掉光的张老太太,不禁在心里朝她竖起了个大拇指,直夸她是能人,居然在没多少牙齿下能把桌上的干果啃得干干净净,她也不怕把牙齿给磕坏。
黄小花看到站在门口的张含,两个口袋鼓鼓的,张含不用猜都知道这一定是黄小花偷拿了桌上面的干果,准备带回去给家里的几个小孩子吃吧,毕竟不是每家都能买得起干果年货的,张家是因为这半年来收入不错,加上张含又喜欢吃这些干果年货,所以早早的就买了许多放下。
“哟,小含啊来了,快进来啊,站在门口傻站着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你三婶我帮忙啊?”黄小花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张含看出她口袋里的东西,拼命把身子往老太太这边躲着。一幅做贼心虚的样子。
张含暗暗撇了下嘴,直视着她们这对婆媳,开口说,“奶奶,三婶,我爹叫我来问你们,你们是回家里吃饭,还是在这里吃?”
问完,张含都觉着自己问这句话有点多余,不用问,她都能猜的出来这对婆媳一定是留在这里吃饭,偏偏她那个傻爹却多此一举来问。
张老太太跟黄小花异口同声回答,“当然是在这里吃饭了。”
两婆媳说完,对视了一眼,一脸讪讪的朝张含笑了笑,张老太太哼哼了几声,揉着她有点驼背的腰,叫苦叫疼的说,“哎哟,我这个腰啊,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疼的难受,现在要是走回去,准会又疼的难受。”
“娘,大夫说过,你这腰不能老是吹风,要不然又要花银子看病了。”黄小花不愧是跟在张老太太身边最久的,只要张老太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马上就能反应过来,跟张老太太经常配合的天衣无缝。
张含听着她们婆媳一唱一和,心里就烦,马上打断她们的演戏,开口说,“行了,要留下来吃饭就留下来吧,还有,麻烦三婶娘把你弄的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大家可是要进来吃饭的,我可不想村里人说我家乱的跟个猪窝一样。”
黄小妹听到张含这句话,脸色憋的通红,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些干果的壳,吐的到处都是,还有地上那些果壳就跟老鼠咬的一样,黄小花偷偷看了一眼张老太太,发现张老太太一幅不关她事的表情,顿时把黄小花给气倒了。
黄小花咬了咬牙,暗骂老太太不要脸,地上这些干果的壳明明是张老太太咬在地上的,现在这个乱残局却要她来收拾,想想,心里就很不服。
交代了几句,张含转身出去外面跟张二柱传达这两人的意思,张二柱得知后,想到在老张家那边的张铁生,于是大手一拍,叫莫帆去把张铁生也接过来一块吃杀猪宴得了。
去了一柱香时间的莫帆回来时,不仅把张铁生领了回来,还把张家五儿子张五柱也领了过来。
“二哥,我听莫帆说你家杀猪,特来恭喜你的。”张五柱穿着一身长袍,而且是厚的那种,在张铁生这几个儿子中,就张五柱这个小儿子不像个庄户人家,整个就像是一个白面书生一样。
张含听金秋花提起过这个五叔,据说他比张含大两岁,也就是说今年十八岁,在十五岁那年考了个秀才回来,准备这一两年再去考举人,同时,这个张五柱因为是小儿子的关系,从小就特别得张铁生夫妇的宠爱。
“五弟回来了?快进来石厅那边坐。”张二柱看到张五柱跟来,笑着跟张五柱打了声招呼,然后上前把莫帆搀扶着的张铁生接了过来,扶着张铁生进了石厅。
张含站在张五柱背后,目光盯着张五柱进去的背影,刚才张五柱一进来时,张含刚好从他眸中捕捉到他眼中对张家发出的不屑眼神,看来她这个五叔也不像他表面露出来的那样简单啊。
莫帆走到张含面前,望了一眼张含刚才望的方向,露出疑惑眼神问,“你在看什么?”
张含收回目光,望了一眼莫帆,拉着他手说,“我在看我这个五叔,刚才你跟我五叔相处了一下,你觉着他为人怎么样?”
莫帆摸着光滑的下巴,蹙了蹙眉,做出一幅思考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看不出来,在来的路上,他就只问了我肉干加工坊的生意,还有咱们家这半年赚了多少银子,后面,他就什么也没问我了。”
张含听到这里,眉头紧紧拧着,紧张的拉着莫帆问,“你该不会回答了他问题吧?”现在看来,张含确定他这个五叔是个不简单的,哪里会有一见面就问人家财政这些事情的,明显就是没安好心,现在张含有点怀疑张老太太今天一来没大吵大闹的办法是不是这个五叔帮忙教的。
莫帆摸着自己后脑勺,露出憨憨的笑容,跟张含说,“你以为我傻啊,他问的这两个问题,我都用还行来回答,问到后面,他见我一直用这个回答来敷衍他,他都不问我了。”
☆、年夜饭,抠的好 ☆
张含松了口气,看着莫帆说,“你回答的不错,我看我那个五叔不是个简单的,我们以后要小心一点他,最好就是少跟他接触。言咣玒児”
后面在吃杀猪宴,张五柱总是有意无意的拉着张二柱问张家这半年来收入怎么样,好在张含跟莫帆早就有心防着他,每次张五柱抓着张二柱问问题时,莫帆都会及时的抢在张二柱面前开口回答了张五柱的问题。
张五柱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发现每次都是莫帆跟张含替张二柱回答,多少已经感觉到些什么,于是老实的闭上嘴,开始专心吃着饭桌上的杀猪宴。
一顿饭大家吃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等大家回去时,张家给今天帮忙一块杀猪的村民们一人给了一斤肉提回去,喜的这些村民们脸上一直笑呵呵的。
轮到张老太太这边回去时,张二柱按照原先说的,给张老太太十斤肉,张老太太提着肉,脸上千年难得一回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给张二柱,直夸她夫妻这些年来没白疼张二柱。
张老太太这句话夸的张家一家人脸色都有点难看,张老太太这些年来怎么疼张二柱,大家都心里非常清楚。张二柱小时候是老张家的奴隶,大了就是老张家这边的挣银子工具,一家子生活都靠张二柱种地养活。
后来张二柱自己娶了媳妇,分家出去单过之后,家里女人孩子照样是天天吃不饱,被老太太逼的差点没上吊自杀。
听到张老太太这句夸奖的话,张二柱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困难生活,脸上的笑容变少了,只跟张铁生说了几句话,告诉张铁生他已经找到亲人这件事情。
刚走到门口的张老太太听到张二柱这句话,马上转过身大叫一声,“什么,你找到你亲人了?”
张二柱愣愣的看了一眼张老太太,点了点头,老实说,“是啊,娘,我已经找到我亲人了。”
“那你是不是要离开这里,要去找你的亲人,不管我跟你爹和你大哥他们了。”张老太太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张二柱会不会以后不管他们这一家了,好不容易老张家出了张二柱这个有钱人,以后老张家这边也算有个靠山了,张老太太现在真心不希望张二柱离开。
张含听到张老太太这句话,下意识的就蹙起了眉头,觉着这个老太太真心不要脸,听到张二柱找到亲人,想到的就只有他们这一家以后不能在张家这边拿便宜了。
“老婆子,你先不要插嘴,让我来问老二,你给我呆一边去,一个女人家唠唠叨叨的成何体统。”张铁生揉了揉自己被张老太太吵聋的耳朵,不悦的瞪了一眼张老太太说。
老太太听到张铁生这句话,讪讪的闭上嘴巴,不过眼睛却一直盯着张二柱。
张铁生看着张二柱,开口问,“二柱,你找到你亲人,爹替你高兴,你跟爹说说,你们是不是要离开张家村准备跟亲人团聚啊?”
“爹,儿子没有,这里是儿子的根,儿子哪里也不会去,这个爹跟娘请放心。”张二柱一脸认真望着张铁生说。
张老太太听到张二柱这句话,明显松了口气,看向张二柱的眼神也没刚才那么凶狠了。
“二哥,你的亲人是谁啊,跟我们说说行吗?”张五柱开口问,当他说这句话时,眸中快速闪过一抹算计光芒。
“我爹姓冯,是县城那边的,不过那边现在已经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亲娘前些日子刚过世,还有,我有一个大姐,是镇上的周夫人,就这样了。”张二柱没心没肺的把自己的料全部抖了出来。
张五柱刚才听到张五柱说周夫人三个字时,眼睛明显亮了下,嘴角还微微的勾了勾,一看就知道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周夫人啊,我在镇上读书知道周家一些事情,周家跟萧家都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富,每年我读的那个私塾有一半的银子就是这两家捐的,真是没想到周夫人居然是二哥的亲大姐,改天要是有时间,还麻烦二哥帮你五弟我引荐认识一下周夫人。”张五柱笑着跟张二柱说。
张二柱头脑比较简单,没听出张五柱这话里隐藏的意思,咧着嘴角笑着拍胸脯跟张五柱保证,说“没问题,五弟跟你二哥是兄弟,我大姐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大伙又聊了一会儿,张铁生一家人才慢悠悠的从张家离开。
此时,天色开始变暗,雪下的有点大,张二柱把张铁生他们送到屋脚下才一脸笑呵呵的倒回来。
张含跟莫帆带着张苞他们上了二楼聊天,一楼里,金秋花特意在门口等着送人回来的张二柱,看着满脸笑容进来的张二柱,金秋花呵呵一笑,望着张二柱问,“今天很开心吧!”
张二柱摸着自己后脑勺,憨憨一笑,“是挺开心的,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娘第一次这么和蔼跟我说话呢。娘她还抓了我手叫我老二。”
金秋花见张二柱这么开心,叹了口气,不忍心他将来受更多的伤害,于是在张二柱面前点明了一些真相,“你娘刚才对你这么好是因为咱们家里杀了猪,她想要从咱们家里唠点肉回去,你明白吗?”
“娘,娘她刚才还拉了我手呢。”张二柱脸上笑容一点点消失,结结巴巴的伸出刚才被张老太太牵过的手给金秋花看。
金秋花看了一眼张二柱伸出来的大手,眼里一片平静,这些年受苦的苦,她算是受够张老太太的苦,这么多年的苦都受过来了,她也不再奢望老太太会把她当成亲儿媳妇对待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忘了以前你娘对我们一家人做过的事情,你千万别好了伤疤忘了疼。”说完这句话,金秋花转身也上了二楼,留下张二柱一个人呆在石厅里傻呼呼坐着。
年味越来越近,张家把杀的的猪肉一半做成腊肉,一半放着当鲜肉吃,好在现在天气很冷,家里的肉就算放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事。
到了年二十五的时候,周夫人派来小厮送了一车的年货,还有一车的鸡肉,牛肉,猪肉等等一些肉类过来,后面,连萧家跟李家也送了一车的年货和肉过来。
今年,张家收到的年货跟肉都堆满了整个地窖,喜的张二柱每天都是见人就笑呵呵的。
到了年三十,张家这边是要回老张家那边吃团圆饭,张二柱问了何伯,桔花跟小宝他们愿不愿意一块去老张家那边,他们三人都表示不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