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大笑,连带着她心情也好了起来,女人身边有一个蓝颜知己果然还是好的,他尽职尽责的逗弄而不猥亵你,让你开心而很少会令你生气。
只是,让宋沐阳感慨的是,到最后,只有施念仁陪在她身边。
只有这个她对他曾经怀着成见与戒备的男人,她曾经一心想要利用他赚钱的男人,反倒似成了可以长久待在她身边一般的存在。
谁说命运不奇妙?
☆、79…79
除了她的突然离婚,有些事情终究要爆出来,比如黄程秋和彭爽,隐藏得再秘密的感情,也不是完全的无迹可寻。
当日的情况,宋沐阳至今想起来都有点云里雾里的,好像一点也不真实,比戏剧还要戏剧。
她好不容易回到家,还没进门就被静姐拉着跑了出去,说是陪她去一个地方。
她看着很急,面色赤红,暗含恼怒和恨意。
宋沐阳看得心惊,只得开车陪她过去,地方并不是很远,是一家装修比较豪华但风评并不是很好的足浴场所。
在大厅里,她终于见到了久违的李博延,他在这边毕竟有段时间,业务几乎都在这里,即便搬去深圳也还是要回来应酬的。那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大厅里看电视,旁边的富贵竹在他脸上投下一大片暗沉的阴影,看着真是百无聊赖又寂寞的样子。见到她们联手进来,他很吃惊,眼神飞快地扫过她一眼,然后转向静姐,站起来问:“静姐,你怎么来啦?”
静姐的目光冷得像把刀,嗖嗖扫过李博延,劈头就问:“黄程秋在哪里?”
宋沐阳这才知道她竟是拉她来帮她捉奸,她暗地叫苦,这一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不知道李博延心里会怎么想她。
果然,李博延责怪地盯了她一眼,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瞒不住了,只得寄希望于静姐不要当众闹起来,就说:“嫂子,黄经理在里面洗脚,我去帮你叫他一下吧,这毕竟是公众场合,里面除了他还有别人。”
静姐在这晚表现出来的智慧真是让宋沐阳和李博延都大感意外,她闻言先是很冷静地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看准李博延过去的方面,在他朝里面走去的时候,突然挣脱了宋沐阳的手,跑了进去。
李博延停在门边还未敲门,她已经跑到了,一脚踹开门,所有的一切就都曝光了。
里面除了黄程秋,果然还有别人。
只是那个人不是一般的小洗脚妹,而是彭爽,而且,他们两人都是一色的衣衫不整,容色慌张。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狗血,电视剧什么的比起现实的生活,永远都不够给人看。
那真是个混乱的晚上,因为拉劝,宋沐阳的胳膊被静姐生生咬了一口,像是要借着那一口要发泄尽这些年里她和李博延对她的隐瞒,乌紫乌紫的伤痕,足足两个月后才完全消肿并慢慢消褪。
而比这一口更令她难堪的是,静姐指着李博延和她的鼻子骂:“真是枉了我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就是这么帮着他们来对付我的。”后面跟着一大串词汇,宋沐阳听得惊心,连回忆都觉得艰难。
黄程秋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任她撕也任她打,捂着脸孔恨不能遁地消失永不现世。
他本是一个很爱面子的男人。
这里面,反倒是彭爽最静定。其实她今日会在这里,连李博延都觉得意外,定居东莞以后,孩子进了寄宿学校,静姐可能是感觉到了黄程秋的异常,对他监看得十分厉害,时时查岗,还动不动就贴身跟随,彭爽和黄经理无法,就只能借李博延请客消遣的时机在这里私会。
这个洗浴城洗脚是副业,□才是主业,所以来了后,都是各人挑了一名女子进去,只想洗脚的就去公共厅,想做特殊服务的就去单人间,看房号定套餐,都不需要谁去明说。
李博延不喜欢这些,所以他从来都只是陪客,一般等所有人都选定后他才回到大厅看电视,之所以没见到彭爽是因为她早就先来一步定好了房间。
彭爽不辩不闹的看着静姐,虽然理亏,但长期以来身居高位的习性让她即便处于最劣势也不减丝毫威仪。她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承受所有异样的眼光和责难,既没觉得过份羞愧,也不感到怎么丢脸。
甚至于,宋沐阳隐隐觉得,她脸上有一种撕碎一切坦露一切的平静,就像她当初在李母面前坦承自己很难怀孕的事实一样。
那种平静,事实就是一种决绝的狰狞,可见她心里,早就想要一个结果。
不是他们结束,就是他们重新开始。
只是,彭爽等到的,明显是第一种。
一周之后,她约了宋沐阳一起吃饭。
她神色看上去还好,只脸上的印痕还在,深深浅浅的伤疤提醒着当日的惨烈。
宋沐阳好久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一句话在喉咙回转半晌才问出来:“你还好吧?”
彭爽笑:“你看得到。”
“会过去的。”宋沐阳只能这么讲。
彭爽冷冷地笑了声:“他失踪了。”
宋沐阳无语。
彭爽说:“我去查了,他们的房子已在中介所挂牌出售,他们都搬走了,他最后还是放弃了我。”
这其实是很显然的结果,只是她一直抱有希望,所以比起身败名裂乃至被辞退失业的痛苦,失去黄程秋更让她觉是难以忍受。
宋沐阳不赞同她和他的感情,自然也无法感同身受于她的痛苦。
原谅她,她一直不能同情第三者,虽然她不得不替她隐瞒,但内心里,她是不赞同的,也是不喜欢的,而她之所以那么早就出去单打独斗,也是不想看见彭爽这张脸让自己为难,所以,在彭爽流着泪对她说起他们感情纠葛的时候,宋沐阳脑子里来来回回只一个词:咎由自取。
黄程秋一朝放弃自己在这里辛苦多年的根业,彭爽因此而丢了人又丢了前途,都不过是因为他们贪心。
婚姻的路上从来都只容得下两个人,三个人硬要挤在一起,粉身碎骨,是迟早的事情。
“你帮我打打他的电话好不好,我只想要他一句话,哪怕是个再见。”
她双手合什,祈求她。
宋沐阳只得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拨了黄程秋的电话,关机,静姐的,无人接听。
彭爽说:“让李博延替我打一个好不好?我总得知道他到底好不好。”
宋沐阳真正有点怒其不争,不要说静姐现在连带着恨上了她和李博延,就是她愿意接李博延的电话,那她宋沐阳又以什么面目去同他开口提这个要求?
事发那天晚上直到分开,李博延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他看她的目光,不是冰冷而根本就不屑。
男人要绝情起来,果然比女人更狠更毒。
所以,她只想劝彭爽一句:这又何苦?
看着彭爽,宋沐阳不由得想起她第一次给她们上课时她魅力十足的表现,双手一击,告诉他们说什么才是职业道德和素养。
她曾用她所特具的魅力素养牢牢地把那么一群年轻人聚到一起,而现在,她自己却仿若已失去了全部的支柱,灵魂空洞而寂寞。
只余下疯狂。
宋沐阳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李然死了,她离婚了,现在彭爽也垮了,她们同是从碧海蓝天走出来的,现在,是不是已然圆满了?
命运一旦曝出了它的恶趣味,从来都让人哭笑不得,绝望欲死。
只是宋沐阳照常还会去深圳看病,复查以及复健。
最近她换了个医生,是个已有些年头的女中医,她说她体内虚寒,体质过弱,本来就难易怀孕,再经过这么些折腾,想要受孕更是难上加难。
她仔细地看了宋沐阳的检查结果和一切片子,最后建议说:“不如吃点中药先调理□体吧,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其他的事。也许你不用受罪就又可以怀孕。”
那语气,虽说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但宋沐阳听了还是松了一口大气,她总算有另外一种理由让自己更轻松地等待下去。
捡好了药,施念仁已然打了电话过来:“都好了吧,我和安小姐马上就到,完了咱们立即就去看现场。”
他已瞄上了商业加盟,激情万丈地等着新开始。
安小姐还是那个安小姐,笼子里的鸟儿并没有多少主见,小鸟依人般的跟在施念仁后边,摆出样样都由他帮忙拿主意的模样。
她一点也不掩饰她对施念仁的喜欢,而施念仁,则明目张胆理直气壮地利用着她对他的好感。
他从来都是商人,唯利是图,不改习性。
这样也未尝不好,宋沐阳悄悄打量了一遍二人,想,也许她最终也会沾染上他的习性,唯钱是图,绝情到底,反倒能欢乐一生。
爱憎怨怒痴,太让人伤神,一生短暂,不值当。
她和李博延离婚后,孔琳荣曾假意打电话来慰问过,其实也不过是炫耀,炫耀现在陪在李博延身边的是她而不是她。
宋沐阳当时跟她说:“祝你幸福。”
是真心的,如果她觉得这个她曾经放弃过不屑过的男人能让她得到满足与幸福的话,那么就请她也让他也感到幸福与满足吧。
毕竟,他也曾经是有那么点喜欢过她。
而他,值得拥有,幸福与满足。
新的场地,这次居然是在碧海蓝天的附近,离宋沐阳第一次工作的地方并不远,只是,斗转星移,原来的商业巨头已慢慢陨落,被周围突起的新贵十面围堵。他们今日看的位置,是把原有的城中村拆后重新改建而成,门面很贵,但好歹位置还有。
宋沐阳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分析说:“这个位置还不错,靠近明思克航母游人很多,住户也有一定数量,只不过在这附近大商场就有好几家,便利店的生意未必就好做,我觉得倒不如改成水果店,搭卖些休闲食品,做得精致些,生意应该好过便利店。”
施念仁商人本色,立即说:“那么名字还是可以叫‘1997’啊,专营水果与食品。”
宋沐阳看他一眼,笑了笑。
安小姐点点头:“就这样吧,我觉得挺好的,反正你们帮我看着办,前期我是一点也不懂的,我只能勉强负责后面的管理。”
再讨论了会,安小姐走开去接电话,宋沐阳趁机把施念仁拉到一边,说:“你倒是只想收加盟费了,就她这里做水果,如果以后真的要做加盟,货物配送肯定是要卡在自己手里的,到时候就为了她这个店你天天往返东莞和深圳?要知道,这么个小店可是不够一车货的啊。”
施念仁大手一挥,却显得很轻松:“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们多开两家嘛,深圳的市场这么大!”
他倒是信心满满,宋沐阳失笑,抬起头压了压鬓角被风吹乱的头发,她忽然惊觉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遥遥对应着明思克航母。
那个废弃的航母,在经历过被放弃的风波后,又照常的恢复了它过去的繁华与热闹。
而就在此时,她看到有两个人从那上面走下来,因为记得太深所以即便隔得有点远,她还是认出了他们,人潮涌动间,那两人并不说多亲密,但因为挨得近,倒也不失般配,映着真正是风景如画。
这时候,他居然也停了步,缓缓地抬起头望过来。
是李博延,真的是他。
宋沐阳没有移开眼光,她望着他,虽然他不一定看得见,但她还是微微笑了一下,心里划过一丝锐痛,但倒也心安。
那时候,他在这里吻她的时候她就想,这个男人,她此生未必会再放手。
但她毕竟还是放手了。
只不过过去七年。
七年,一个轮回般的数字,碧海蓝天的海风依旧腥咸,幸福似乎还在舌尖回味,而她和他,却只能隔海相望,相距已远。
☆、80…80
李博延一觉醒来,头疼欲裂,风透过大开大阖的窗户吹进来,漫天席卷的都是微咸。
他想起身,依稀看到窗边立着的人影,她静默地立在那儿,像一个已融进去了的布景,隐隐透着几分哀婉凄迷。
不确定似的,他叫她:“沐阳?”
声音很轻,但到底还是惊碎了一池春梦,待再看清楚些,原来不过是梦里一场,那个所谓的人影,只是窗帘翻飞的影子。
他微微有些怔忡,宿醉让他很是迷糊,但他很快就想起来了,他去碧海蓝天谈生意,孔琳荣说想去明思克航母上转一转,横竖无事,于是他便同她去了,只没想到,出来的时候会看到宋沐阳。
三个月了,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虽隔着远远的距离,却到底还是见到了。
他的心至今还是痛的,一想起来,像是有把刀刺进肉里,一寸一寸的绞。他很想走过去,但是他没有勇气,他害怕自己一看见她,就会忍不住想要原谅她。
以前他还有些希冀,希冀着她不肯签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