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纯是什么人他清楚,自己是什么人相信铁纯和他的兄弟们都清楚,能理解的还是兄弟,不能理解的就是兄弟之外的人,他不在乎这样的人会怎么想他!
他风离做事就是我行我素,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风离的大军出了城,围观的百姓慢慢散开,只留下中间的的几人,为首的白衣少年美得让人惊艳,眉间那一点朱砂痣红的妖艳,斜挑了唇,挂着笑。美丽的眸子却似蒙了一层雾,看不清里面是什么表情,就这样看大军远去一言不发……本站永久网址 …
☆、最后的审判
…
听了龚紫雪假扮的神秘人士的指点,韦弗取了明月的血去给自己家人服食。毕竟有些疑心妖孽的血到底能不能救人,韦弗在三个患者之间选了一个对自己不是那么重要的人……自己的夫人。
韦老夫人是娘亲,年纪又大,有什么意外的话他损失不起。
儿子韦贺是香火,韦家的希望,他也损失不起。
韦夫人和这两者相比就没那么重要了,毕竟自己除她之外还有三个小妾,她就算出事,自己还能接受……
人的劣根性在这时候做出的选择都是有理的,站在自己的立场,谁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法,韦弗一边告诉自己韦夫人这也算是为自己的儿子和自己尽孝,一边给韦夫人喂了血。
已经高烧昏迷的韦夫人,如果真的可以选择,她一定会自愿为自己的儿子试药的,可是如果是被当做牺牲的对象,那么她任是逆来顺受,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可惜,昏迷的她无法选择,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当做牺牲品试药的,血很腥,她糊糊涂涂也吞咽下了。一盏茶功夫后,不知道是这些日子被灌的药有效还是明月的血真有效,韦夫人竟然奇迹般地降下了热度,还睁开了眼睛。
韦弗大喜,来不及和夫人诉说离别之情,拔起脚来就往墙头冲,还想再去取明月的血来救自己老娘儿子。
只是韦弗才出家门,刚到社台旁边就看到自己的士兵们在追二个小孩,他远远看到两个小孩一身血污,赤身***地跑着。一人一边,边跑边哭叫,自己的士兵像老鹰一样嬉闹着围堵两个小孩。
周围很多百姓围观,有些愤怒,有些嬉笑着看热闹,都碍于士兵手中的剑无人上前阻拦。
韦弗蹙眉,这也太过了,当街这样扰民成何体统,不说别的,现在自己的队伍吃住在高平镇,惹恼了这些百姓,终是不好。
韦弗停步,让自己的副将去阻止他们继续闹下去,副将过去,还没开口,一个小孩看到韦弗,突然就撕心裂肺地哭叫着:“爹”,就朝他冲了过来。
有士兵阻挠,那小孩狠狠地抓住他的手咬了下去,又往韦弗这跑,边哭着大叫:“爹……爹,我是巧儿,我是巧儿……”
韦弗的心一瞬间如磐石压制,似乎喘不过气来瞪着跑过来的小孩,她用手拔着自己的头发,那依稀熟悉的面孔,还有名字让韦弗精神恍惚,奇(提供下载…3uww)怪地想,怎么这么巧,这孩子的名字和自己的女儿一样。
他同时娶妻纳妾,家里孩子一男四女,岁数相差也就上下几个月,巧儿是抓周时赐的名字,丫头什么都不爱就抓了刺绣得名。小小年纪聪明伶俐,除了不是男子,任何地方都让韦弗满意,四岁就开始教识字,其他孩子还没学会,丫头一教就会。
韦贺虽然是男儿,备受宠爱外资质却没生得巧儿的头脑。让他经常感叹,这丫头要是生成男儿,他韦弗就后继有人了。
“爹……”撕心裂肺的叫声唤回了韦弗的神志,定眼看去,被士兵扯住了手臂的小孩的确是女孩,虽然身上一块干净一块脏,那干净的白玉般肌肤,纤细的身材无不说明她是个女孩。
赤着足,裸露的长腿上血迹斑斑,继续向上,似乎还有血顺着下身腿往下滴,韦弗心一颤,落在丫头肚脐拇指大的一块胎记上,脑袋突然嗡地响了一下,周围的一切都在眼前模糊了。
当时巧儿出生是正月初一,算命的说这是皇后命,可是母亲在看到这胎记就不屑地说:“什么皇后命,有这胎记就什么都没了,以后别给人卖到青楼就好……”
“巧儿……”韦弗心在抖,声音也在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一路看着自己的士兵怎么为非作歹的将军,韦弗怎么可能不明白赤身***的她身上那些血是怎么回事!
可是……可是……
他茫然地看着她,再看看她身后那些扭着她,却因为她的称呼而惊疑不定、不敢有下步动作的士兵……
这已经够震惊的,可是还有更震惊的,那往另一个方向跑的小孩似乎听到了这边发生的事,也冲着跑了过来。围堵她的士兵举着剑,她没防备一个踉跄就撞到了剑尖上,那剑将她小小的腹部戳了个洞,很多很多的血从那小小的腹部里流出来,瞬间就惊呆了所有人!
韦弗觉得自己耳朵一定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又听到有人叫他‘爹’,他瞪着那小孩,一地的血,小小的身躯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血流,难道她也是妖孽,要不然怎么会把脸变得像自己的另一个女儿金儿……
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韦弗抱着脑袋拼命摇晃,那些嘈杂的声音忽地又钻入他的脑海,而且不肯放过他地追逐着他的理智,他从来没这么敏锐地听到周围的喧哗咒骂声,像马蜂一样无孔不入地不漏过一条。
“太没有人性了,这样的小孩都不放过……”
“那真是他女儿吗?把自己的女儿送给自己的士兵凌辱,这样的将军还真少见……”
“有什么样的士兵就有什么样的将军,谁知道他是不是就喜(3UWW…提供下载)欢这样啊?”
“对,说不定他比这些士兵还没人性,他刚才还去弄那个妖孽的血喝呢!说人家是妖孽,也许自己才是真正的妖孽。不是恶魔,又怎么做得出恶魔才会做的事呢!”
韦弗追逐着声音一个个看过去,没注意在敌人的刀剑面前都没有露出惊恐的自己脸上是怎样一种恐慌的表情。
弄错了,大家都弄错了,他的孩子都逃难去了,眼前的人不是他女儿,他只是在做一个梦啊,为什么要这样说他!
啊……啊……
韦弗突然凄厉地狂叫起来,他的声音如困兽一般凄惨悲恸,让听者无不动容,社台旁所有围观的人和士兵全都静了下来,都看着他。
韦弗看着巧儿,那双眼睛里都是期望,大大的眸子不如往日清澈,混沌中混着血丝,小小的脸青紫红肿相间,倔强中透着委屈。他的目光移到远处,金儿抽搐着,那双布满了血的手向前抓着,不肯放弃地要向他爬来似的……
“你们不是巧儿,金儿……你们都是妖孽变幻来害我们的……”
韦弗突然狞笑着,抽出了自己的剑向巧儿劈去:“我杀了你们啊……”
那扭着巧儿的士兵见他挥舞着剑恶魔般凶狠地扑过来,都吓得松开了手,害怕被凌厉的剑锋所波及。
剑砍在了巧儿的脖颈上,那声‘爹’断裂在垂下去的头颅中,巧儿惊恐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当场就断了气。
周围又是一片寂静,连那些一路以折磨凌虐百姓的残暴士兵都惊呆了,任谁都从刚才韦弗的表现中看清这巧儿的确是他的女儿,他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杀?
“我杀了你们这些妖孽,看你们还害不害人!”
韦弗的剑从巧儿脖颈中收回,半空就劈向了离巧儿最近的士兵,人头飞到了半空,洒下来的血点如血雨一般落到了附近士兵百姓的脸上身上,热乎乎还带了粘稠的感觉烫伤了众人的思维,眨眼间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尸体终于让人清醒过来。
韦将军疯了……
韦将军妖孽上身了……
韦将军在为家人报仇……
无数的猜测谣言随着四下逃散的人群疯狂地传开,谁也无暇弄清韦弗到底是恼羞成怒地报仇,还是自己两个幼女被凌辱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才展开了屠杀,只是顷刻间高平镇就成了屠杀的战场……
闻讯赶来的韦弗亲兵和那些半路加入的士兵互相厮杀,国仇家恨私怨甚至平日口角的不满都在这厮杀中没有理智地发泄。
没有人去想为什么杀,也没有人想要得到什么,只知道都杀红了眼,提了刀剑出来不撂倒对方,对方就要撂倒自己。血流成河不管,只顺应着本能在这血河中为活着而挣扎!
分不清敌人是谁……被压抑的恐惧和纵容出来的疯狂或许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发泄,然后是最后的审判……
死不可怕!活着没有希望才是最可怕的事!
瞪着眼倒在血河中,反而安心了,天堂进不去,地狱吧,洗清了罪孽,下一世再不为人。
做人,太累!
☆、以牙还牙
…
“他们在做什么?”
看着城墙上重新吊起来的人,风离蹙眉。马在高处,他目力又极好,能看到架在下面的干柴,也看到了那被吊上去的人。长发遮了脸,看不清面孔,却能看到那身血迹斑斑的衫子搅着长发随风飞扬。
张梓和旁边的将领面面相窥,谁也回答不出风离的问题。
而一旁的江姨,板着脸勒马上前生硬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是割月儿的血拿去救人。”
“血?”风离怔了怔,才想起南宫明月除了南宫家的七小姐还有一个身份,神宫的后人。
“她的血对瘟疫有效吗?”通过一些渠道,风离知道韦弗的夫人老娘都染上了瘟疫。
“她不是神仙,她的血要是对什么都有效,这世上的人不把她撕吃了才奇(提供下载…3uww)怪。”
江姨咬牙,看到明月的惨状,她的眼睛都红了,陪伴了这么多年,她是真的将她当自己的女儿啊!
“那他们为什么还割?”风离还没说出自己的困惑,张梓忍不住问了出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姨眯了眼,将目光从明月身上移回风离身上,冷笑道:“想让月儿死,这不失为一个借刀杀人的机会,比那些杀手亲自上好多了!”
风离目光一凛,江姨在暗示什么吗?
“皇上,这……要攻打吗?”
张梓目测了一下高平的城墙防卫,这样的小镇防卫比起他们打过的仗,那是最小的,不用大部队上,带一百人他就有信心拿下这小镇。虽然弩箭会带来一些伤亡,但是准备周全的话还是可以避免一些的。
困难的是他没信心在攻击的时候对方不会拿明月做人质胁迫他们,他们再快也没有对方的弩箭快,攻下高平死了明月他们谁也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因为现在风离忘记了明月可能不知道她对他的重要,如果有一天想起来,他们谁也胆子承担他的怒气或者伤心……
要打吗?风离知道将士都在等自己的命令,他也知道只要自己一声令下,眼前的高平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插上离军的旗帜。
可是,如果他下令进攻让韦弗下令点燃那女人脚下的干柴,他有信心在那一瞬间从那些弩箭中将她救下来吗?
是的,他要救她!
只有她活着,他所有的疑惑才能得到解释,他的记忆才能有恢复的时候。
她如果死了,一切完了不说,他最无法面对的是他日小妖要问‘我娘呢?’
他觉得自己没那个脸告诉他,他的娘亲在他眼皮下活生生地被射死。
不管她有没有骗过他,她是他的女人这一点不容更改!
作为一个男人,握有北宫最高的权力者,他要让她这样死了……这会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
风离看着那吊着的女人,沉吟着,半天痛苦地发现自己没有妥善的方法。他一生所学的兵书无法告诉他如何两全其美。
韦弗赌上了一镇人的性命,而他却只要明月活着。她如死了,他杀光一镇人泄愤又有什么用呢?人家拿稳了他的命脉,赌的就是在他心里孰轻孰重!
夕阳一点点落下,风离闭了眼,夜幕降临时,韦弗说要让他欣赏烟花,那些柴火都燃起来会是何等的激烈呢?
他没有被烧的经验,可是他也被人嚷过要烧死,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好奇过烧是什么感觉。靠近火,被灼热的温度映得脸红红的,继续靠近,想知道自己的耐力底线,却在嗅到自己头发被火卷过的焦味后退却了。
漂亮的银发少了一大圈,聚在断裂处,手一碰就变成了灰烬,被风一吹就什么都没留下。
人也一样,战场上埋不完的尸体就拉到一起焚烧,头发都是先被烧光的部分,衣服被烧着,然后传出肉被烧焦的味道,最后除了一堆灰烬和烧剩的骨头外什么都没剩下。
无数次他看着那焚烧的尸火,就侥幸自己活了下来。不想成为被烧的人,只有让自己强大……更强大!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怕火的!害怕变成灰烬,害怕什么都没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