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僵持着,池桑桑身上的手机铃声倒是响了起来。
靳斯南留意到桑桑要接电话,这才松开了手,不过许是也怕桑桑就这样走掉,他还是一脸紧张的留意着桑桑。
池桑桑陡然间从靳斯南的桎梏中脱身开来,这才没好气的去拿自己的手机出来,见着是妈的电话,她因为本来就有点担心妈的身体,眼下倒是没有急着先离开就先接了起来。
“桑桑,你几时回来?”电话那头的孙玉芬有气无力的问道。
池桑桑一听,心头无端一紧,早已出声问道,“妈,你怎么了?”
“我今天身体不是很舒服,等你回来陪妈去下医院就好了。”孙玉芬在电话那头应道。
因为孙玉芬极少会有这么主动打电话和桑桑说身体不适,眼下池桑桑一听,又想起早上出门时自己就已经看出了点苗头的,早已赶紧应道,“妈,我这边已经忙完了,现在就过来。你要是觉着身体难受了,掐下自己的人中,千万不要挂电话——”
“恩——”孙玉芬在电话那端虚弱的应道。
“妈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池桑桑说完就大步朝出口处那边走去,靳斯南本就站在桑桑的旁边,方才的电话他也是听了大半,眼下也早已跟在桑桑身边一起朝外边走去。
一直走到外面的马路上,桑桑今天本来是和黄莺一起坐单位的车子过来的,她也没有存司机的号码,眼下一出来便要朝马路边上去拦车。
靳斯南看出她的焦灼,便开口说道,“我开了车子过来的,坐我车子回去快点。”
大约是心头担心的厉害,池桑桑闻言,也是闷闷的应了一声,之后便跟在靳斯南身后朝停车位那边走去。
司机是在车上等着靳斯南的,本来以为靳斯南要大半天才能回来,此时还在车上打着瞌睡,直到觉着有人在敲车窗,他这才蓦地醒了过来。
不过靳斯南不等司机摇下车窗,自己便先打开后排的车门,桑桑坐进去后,他也在后排坐了进去。
“靳董,先回公司吗?”司机开口问道。
“不回公司。”靳斯南应道,随即又报了池桑桑住的小区的位置,司机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随即就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赶时间,尽量走近路。”靳斯南又继续补充道。
“好的。”司机点头应道,顺便踩了下油门,车速立马提上去了。
大概是因为司机在的缘故,靳斯南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到察觉到身边的池桑桑似乎在发抖着,他这才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了她左手的手心,轻声说道,“放心好了,阿姨会没事的。”
“恩。”她这倒是极快的应了一声,之后也还是一言不发的望着前方。
好不容易到了池桑桑住的小区,开进去时还是靳斯南在指路,到了池桑桑住的那幢小区楼下时,车子刚停下来,池桑桑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朝外面走去。
靳斯南自然也是紧跟了上去。
开门进去的时候,池桑桑只觉得自己心跳都骤然加快起来。
幸好,她们进去的时候,孙玉芬也只是斜靠在沙发上,见着桑桑和靳斯南过来了,她这才虚弱的开口说道,“今天起来,感觉不是很舒服——”
“家里有体温计吗?”靳斯南才粗略一看便出口问道。
“有的。”见着妈这样都快要晕厥过去了,池桑桑都已经急得六神无主了,眼下靳斯南开口问道,她便满口应道,说时立马朝自己的卧室疾步走去,没几分钟就拿出来体温计。
靳斯南接过来后示意了下孙玉芬,孙玉芬便也张口含了进去。
一小会后,靳斯南拿了体温计,开口吩咐桑桑,“你看下阿姨的术后伤口有没有红肿发炎了。”他自己则是拿了体温计朝靠近窗户的那边走去,显然那边光线亮堂点看得清楚点。
池桑桑见着靳斯南看起来像是训练有素的,原本还无比慌乱着的此时无端就镇静多了,眼下依言解开了妈身上的两颗纽扣,朝心口处的位置上看了下,果然见着那术后的伤口已经红肿还有点脓疮的了,显然是发炎的样子了。
“红肿的挺厉害的,应该是发炎了。”池桑桑说完后这才重新把妈前面的纽扣扣回去,之后倒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妈,你自己的伤口发炎了怎么都不知道的?”
“也没有很严重,妈怕你担心——”孙玉芬还是有气无力的应道。
“那你现在这样,我也是同样会很担心的——”池桑桑自己才说了一句便开始哽咽起来,不过有靳斯南在边上,她怕自己失态便干脆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体温有点高,发烧了。伤口也发炎,应该是术后伤口感染了。先送阿姨去医院再说吧。”靳斯南说时把体温计放在一边。
“恩。”池桑桑应道后便示意妈起身,自己扶着她出门。
“桑桑,我来吧。”靳斯南见状早已及时的过来,孙玉芬此时其实都快要晕厥过去了,不过好在靳斯南这样长手长脚的,将孙玉芬扶在肩上,倒也不是特别的吃力。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决定中秋节前让靳先森求婚成功哈,亲们给靳先森来点鼓励啊啊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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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到医院后;医生也是快速的给孙玉芬做检查。
检查的结果并不乐观。
术后伤口感染引发高烧,先用抗生素和药物引流;看下能不能把烧给退下来;要不然情况很难说。医生检查后一脸沉重的说道。
因为孙玉芬情况严重;随即就办理了住院手续。
到了下午的时候;孙玉芬的情况却是更加不容乐观起来,高烧不退并且进入昏迷状态;主治医生过来检查后征询了下桑桑的意见,立刻转到了重症监护室里。
池桑桑起先也只是以为妈伤口感染,吃点抗生素的消炎药就可以的;未料到会严重到眼前这样的地步。
医生过来和她说安排到重症监护室里;并且提到要是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话,家属就要准备好最坏的打算了。
她竟然也镇静的点了点脑袋,快速的配合医生办理了相应的手续。
重症监护室里的费用向来高的惊人,入住前需要缴纳的相关费用还都是靳斯南跑前跑后去付款的。
一直到孙玉芬被安排进了重症监护室里,池桑桑这才全身瘫软的坐在外面的长凳上。
下午妈昏迷时听了医生的诊断后,池桑桑整个人也是昏沉沉的,一直到此时坐在长凳上,先前她自己做过的事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只有医生临走前的那句话,要是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话,就要准备好最坏的打算了。
怎么可能?
妈就昨天还好端端的给自己做了一桌的菜,早上出门时还在客厅里打扫着卫生,就在上午,把她送过来医院时还有意识的,怎么可能就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她甚至都还来不及和妈说上几句,让她一定要熬过来。
这个世上,她是只有妈这么一个依靠的了。
她根本无法想象那万一之后的情景。
靳斯南先前也是一直在跑前跑后的,眼下孙玉芬都已经被安置进了重症监护室里,他也便在池桑桑的身边坐了下来。
就先前在记者招待会那边的现场时,他是分明见着池桑桑恶心难受的很,不过之后接了一通孙玉芬的电话后,大概是心头焦虑的厉害,她自己身上的那点不适却是早已抛到脑后去了。
先前医生在说着最坏的打算时,她即便是脸色苍白得吓人了,却还是无比理智的点头配合医生的安排,眼下看着身边的池桑桑毫无生气的坐在那里,他心头也是担忧的厉害,这才出声问道,“桑桑,你中午都没有吃东西,想吃什么,我去买点过来。”
“我不饿。”她果然是迟滞的摇摇头,目光却还是一直望着孙玉芬住的病房方向。
“我妈就是发烧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她随即又继续问道,不过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显然她还是认为医生只是夸大其词而已的。
孙玉芬现下的状况靳斯南其实是比池桑桑更要了解的多,不过那样残忍的现实,他也说不来更多劝导的话语。
沉默了一小会后,他这才有些模棱的应道,“都已经用了最好的药物接受最好的治疗,阿姨肯定会没事的。”
“恩。”她仿佛就是等着他应的这句,也是附和的应了一声。
他见着她虚弱的其实连话都不想说,到了晚上的时候,便下去买了点白粥打包过来。
也不知道是怀孕早期害喜还是过度忧虑的缘故,眼下望着靳斯南打开的白粥,她根本就难以下咽的很,而且精神也是无比消极,奄奄一息的坐在那里。
靳斯南也知道她担忧的厉害,见她勉强的吃了几口,他担心她闻到食物的味道又会难受起来,便准备把面前的打包盒都收走扔到远处的垃圾桶那边去。
“桑桑,吃不下的话我先拿去扔掉。”他开口说道。
“没事。我再吃几口。我自己总得要保持体力,这样我妈醒来后我才有精力去照顾她。”未料到她忽然应道,说完后就拿起汤匙继续大口的吞咽起来。
这样似曾相识的话语,就在几个月前,似乎还是他说过的话语。
只不过,这么短暂的时光过后,眼前同样相似的场景,于他的心境,却早已经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望着面前低头进食的池桑桑,许是担心闻到气味会反胃起来,他见着她根本就是屏息硬着头皮大口的吞咽起来。
这样的池桑桑——有那么一刹那,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上也突然被锋利的刀子割到,痛的那么猝不及防,可又那么的彻骨难忘。
在他那漫长的没有多少值得回忆的生涯里,先前那么多的岁月都过来了,理智如他,他是的确没有料想到,有朝一日,他会为了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而费尽心思而伤神。
下一秒,他早已开口说道,“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了。你想吃点什么其它的,我再下去买。”说时早已伸手过去把池桑桑面前的打包盒都拿起,快速的走到垃圾桶那边扔掉,回来时池桑桑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方才的位置,显然她是打算就这样一直干等下去的。
“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守着。”靳斯南征询她的意见。
“不用了。有我等着,我妈肯定会早点醒来的。她总不能丢下我吧?”池桑桑摇摇头应道,不过末了的那句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她自己才说了这么几句,其实眼圈就已经发红起来,许是顾虑到身边还有靳斯南在,她倒是没有继续说了下去。
靳斯南多少也是有点了解池桑桑的,平常看似脾性温和无比的,真要倔起来也不是轻易能改变她的主意的。
他似乎也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开口说道,“那我也在这里一起陪你吧。”说完后便又重新在桑桑身边坐了下来。
那样的硬板凳,其实这样坐了大半天,是很不舒服的。
靳斯南担心池桑桑坐久了不舒服,随即又起来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对折了下放在长凳上,又示意了下桑桑起来坐在有垫着他西装的位置上。
守了这么久,池桑桑其实整个人都已经有点僵麻掉了,她其实也没听清靳斯南说得什么,他要把她扶起来朝边上的位置挪了下,她便也顺从的起来坐到垫着他自己西装的位置上。
等到凌晨时,其实还是有点寒气袭来的。
靳斯南不知何时又出去了趟,回来时手上倒是又多了件白大褂的衣服,大概是怕桑桑晚上会着凉,问护士借的外套。
他把外套披在桑桑的身上,桑桑等了这么久,整个人又是担惊受怕的,其实精神力都差了很多。靳斯南把外套披到她的身上后,碰到她的手心时,才察觉到她的手心都冷冰冰的,还一直在出手汗,整个手心早已都汗腻起来。
他这才伸了胳膊过去,将她轻轻的揽在怀里,他的体温总是要比她的温热许多的,大概她自己也是觉着寒意发冷了,倒也没有反感的抵触起来,反倒是下意识的朝他的肩侧轻靠了过来,继续自我安慰的问道,“我妈明天应该就会醒过来了吧?”
“会的。”他轻声应道,大概是心疼的缘故,原本轻揽在她肩侧的胳膊不知何时将她揽的更紧了些。
池桑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觉着靳斯南似乎伸手过来将自己揽近了些,沾了他身上的那片暖意,她竟然也顺从的靠了过去。
她是太累了。
她需要这片安稳的温暖陪伴她度过最恓惶也是最黑暗的这个夜晚。
没有人可以替代她自己照顾垂危的妈妈,所以她是一定不能倒下去的。
这样的话语,似乎谁在她的耳边提起过,不过此时,的确是她自己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的了。
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