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霆就和他说的那样,一直都陪在岑霜葶的身边。他没有帮她拭去不停落下的泪水,他想,就让她像这样哭着吧,哭出来了或许就好受了;哭多了或许就累了;累了,或许自然就能睡了。对现在的岑霜葶而言,能够睡着就是一件好事。
容霆看着岑霜葶,伸手摸了摸她消瘦的脸庞,他心疼极了。这是他从未设想过会发生的事情,也是他从未有过的不安和担心,他怕等她醒来等她恢复以后,她就不要他了。容霆自嘲地笑了笑,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像一个小女人一般患得患失了。
他站起身走到了卫浴间,用了特护病房配置的一次性剃须刀,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让他看上去有点沧桑的胡渣。然后他用清水泼了泼脸,在水里面清醒了好一阵子。他抬起头,看着布满了血丝的双眼,和脸上还不停地淌着水滴的自己,他觉得他还得抓紧一点时间将意大利的事情全部收尾才行。
容霆走出门,给ken拨了一通电话。这次他是一个人回的北京,由于时间仓促,他事先并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可是岑氏的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闹得大,他大哥以容氏的名义出手给各个媒体施加了压力,所以他相信等天亮了之后,没有人会看到任何有关于岑氏或者岑霜葶的报导。
可是容俊还在电话里说,容家的几位长辈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有关于他和岑霜葶的事情,而现在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一下就是这样的一出闹剧,他们在等着他主动交代。容俊说,父母亲和两位老爷子,对于他未来的妻子,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已经失去了的孩子,甚为关心。
容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的婚事家里不是没有提过,只不过大家都知道他负责的事情多少都有风险,有时候又会特别的忙,所以大家都没有逼得很急。现在好不容易眼看他就要升级做爸爸了,结果孩子却没有了,老婆还岌岌可危。
哎……容霆叹了口气,这个时候ken正好接起了电话,容霆开口问道:“ken,你那里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事情都进展得很顺利,我们按照你之前留下的方案在跟进,效果还算满意。承老大想要偷渡出去,却被他手下的人抓了个正着,他们在逼他交出当家掌管的保险箱的钥匙;而至于兰家么,也差不多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ken说完之后笑了笑,似乎在感叹容霆和他们之前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容霆点了点头,说:“我要你们加快做事的步伐,最近指向岑氏的矛头太多,虽然有我大哥的干预,媒体还不至于太过放肆,不过我想要让另外的事情把这件事盖过去。你懂我的意思,至于具体应该怎么做,你跟安易商量一下,自行解决就好。”
“好的,三少。”ken应得很快,他跟在容霆身后那么多年,容霆此刻语气中的倦意,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Ken叹了口气,他知道三少肯定已经又好几天没有休息过了,他们确实应该加速一点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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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意大利。
“三少,岑小姐昨天一天仍然待在家里休息,除了夏律师之外没有人去探访过她,她在夏律师离开之后也并没有出门。”
容霆回了声“知道了,”就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离开。这是他每天至少听一次的报告,从岑霜葶离开那天开始,已经连续不知道是第几天。其实他并不是不想给她打电话,他实在是太想她了,他怕他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她这几天过得并不好,她受了什么委屈,那样他就会忍不住想要飞回北京去看看她,可是这几天是最要紧的几天,他不能走开。
容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从来都不知道分隔两地竟是这样地折磨人。他昨天刚接到安易的电话,说是人证已经安排妥当,这段时间里面有他的人保护着,让他放心。所以他们到现在为止,就只差一件物证了,可是那件物证,并不容易得到。
“ken,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三少,你找我?”
容霆点了点头,问道:“兰静芝最近怎么样?”
Ken笑了笑,回说:“你那天去看过她之后,她还是老样子,时不时地嚷嚷着饭菜难吃她咽不下口,还说要见容三少什么的,不过……”ken说到这里,“噗嗤”笑了一声,容霆挑了挑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过那些护士们似乎因为那天你关照过不用再通知你的关系,都不再听那女人的吩咐了,还时不时摆脸色给她看。说起来,兰静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自然是不依的,哭哭啼啼的直喊着要找你告状,结果你猜怎么着?”
Ken清了清嗓子,学着值班护士的样子,挺直了腰背,用余光瞥了一眼容霆,很是不屑。然后开口道:“瞎嚷嚷什么,医院里要时刻保持安静,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素质都没有,还真是浪费了这副好皮相。至于饭菜你爱吃不吃,你不想吃楼下的小黄还饿着呢。”小黄是食堂工作的一位主厨养的一只小金毛犬,才刚买不久,很受大家的喜爱,平时受到待遇也很是优惠。
容霆听到ken这么说,也忍不住笑了笑。他说:“看来她气不过,最后还是吃了的,她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Ken摇了摇头说:“像兰静芝这种自以为是的花瓶,那几个看护们一点都没有说错,还真是浪费了一副好皮相。我估计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ken说到这里,挑了挑眉,看着容霆笑道:“可是三少,你似乎还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容霆毫不理会ken的嘲讽,笑了笑说,“就算是要怜香惜玉,那也得是好香好玉才行,像兰静芝这样的,A货都算不上,哪里需要怜惜。更何况,她做的那些事还自以为滴水不漏的,要不是怕影响后面的安排,早就不留着她了。”
容霆说话的声音有一些狠绝,Ken从他的表情里面看到了血腥的味道,他刚才笑得着实让人毛骨悚然。Ken觉得兰静芝这一刻真的应该庆幸自己是女儿身,如果她是一个男人的话,三少可能都不会花费这么多的时间跟她慢慢折腾。
兰静芝之前和卓栎在谈话的时候给容霆打那通电话,虽然说确实帮助他们抓住了卓栎而立下了小功,可是这个女人又何尝不是为了她自己。要知道当初岑霜葶在西西里被抓的那次,许蕾确实是主要原因,可是没有兰静芝的推波助澜,许蕾哪里来的那个胆子,再加上兰静芝确实也动用了一些兰家的人。
本来倒也没有什么,一起绑架而已,以三少的肚量,并不会介意那么久,可是偏偏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安了放过岑霜葶的心,她们做事心狠手辣,三少自然也不是软柿子。更何况那次岑霜葶因为受了寒冻,而导致子宫严重受寒,极难受孕,即便是怀孕了,也极难稳住胎儿。
Ken知道三少虽然嘴上说着只要小葶本身没有大碍就没有关系,可是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里面的一个疙瘩,他始终都没有告诉岑霜葶,他们都知道她一定会介意。是啊,哪有一个女人会不介意自己今后有很大的可能是无法生育的这件事情。
承魍确实也该死,见自己在意大利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就背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天岑霜葶被救出来之后,身上沾有的一些药物,经过他们的专家分析出来的结论是,那个东西是世界上的违。禁药品之一的一种催情药,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定下名字,却非常得烈。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药也是那天三少自己着了道的药剂,他多少会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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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霆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着ken刚从意大利寄过来的资料皱了皱眉头,蒋欣?什么时候又冒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容霆翻回刚才被他无视了的那部分资料:蒋欣,女,29,身高165,前亨滕人事部副主管,近期因为个人原因已经递交辞呈,并且被批准同意。
废话那么多,容霆看着这些废话,除了那句前亨滕人事部副主管可能有用之外,全是一些没有用的信息,看来ken最近的办事效率有点低了,他应该要提醒提醒他。
容霆看着看着,突然看到了一个括号,ken写着:三少,你这会一定是在嫌我废话多不直接进入主题了吧,我这还不是见你最近神经总是紧绷着,让你放松一下么,笑一笑十年少,古今名言啊,三少,你是有多久没有笑了。
矫情。容霆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倒确实露出了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笑容。他想,ken这个臭小子,不分职位尊卑的,也该教训教训了。容霆继续翻下去,原来蒋欣之前在岑霜葶刚到亨滕报道的时候给过她脸色看,而那个时候蒋欣并不知道岑霜葶是岑晟的女儿,之后她无意间得知这件事情,怕被岑霜葶报复她,所以一直惴惴不安的,给自己计划着后路,最后在离开前揭露检举岑霜葶透露公司合作商的资料这件事。
蠢!报复?他容霆怎么不知道他的小葶是这样一个人,看来又有人无中生有了。果然,ken在接下去的地方就接着写到:后来蒋欣跟萧仲勾。搭上了。又是萧仲,容霆轻蔑地笑了笑,当初看在萧家的面子上,一直不动他,没想到这个老匹夫听不懂他的警告,他就别怪他不给他面子了。还有那个许蕾,枕边风倒是吹得很勤快,和蒋欣居然还能够相处融洽。
容霆拿出手机给萧炎拨了一通电话,开口道:“阿炎,听说你最近没有事做,特别闲,那就替我去把你家那位萧仲亲戚处理一下。”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也不等萧炎答应或者反对。
萧炎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容霆难得发话,他没有不帮忙的道理,再说萧仲最近确实有越来越嚣张的势头。萧仲是萧家的一支旁系亲戚,如果按亲戚血缘来算,他是萧炎的妈妈的姐姐的丈夫的表哥,着实不是很亲,却因为也姓萧,就总是打着萧家的名号到处惹事。本来见他已经有些年纪,惹的事情也不算特别过分,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现在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就帮家里管管吧。
萧炎笑了笑,将手机放回桌上,没过一会儿,他看到屏幕又亮了起来,发件人显示的是容霆。萧炎拿出手机按了按信息栏,容霆写着:顺带一起处理了他身边的两个女人,许蕾和蒋欣,不谢。
蒋欣?蒋欣不就是爆料岑霜葶资料外泄的那个女人么,事情似乎比想象中要复杂一点呢。不过既然要帮忙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他而言其实并没有差。可是他最近真的不闲啊,萧炎抬头看了眼电脑旁放着的行程安排表,他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有手术要做,大大后天还要回家去看他家那位明明已经是做妈妈的人了却还长不大的老妹。一想到这点,萧炎就摆出了一副苦瓜脸,天知道他真的一点都不闲啊。
正文 44。谈天
留在北京的好些人,觉得这几日的时间似乎过得有那么点漫长和难耐。岑霜葶把自己关在病房里,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按点起床,按点吃饭,按点听歌、看书,对着每一个来给她送药和观察恢复情况的护士微笑,也可以跟这两天来看过她的夏紫汐还有岑晟聊天。
可是大家都能够感觉到岑霜葶又变了,自从池教授出事之后,她似乎变得有一点多。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和以前一样简单,她开始越来越懂得如何将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她变得更加得深沉。大家虽然都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变化,却也只能心疼地看着她的转变而无能为力。
容霆原本不答应任何人前来探望岑霜葶的,他怕她们带进来外界的任何消息影响到她,虽然现在外边并没有乱七八糟不该有的一些什么谣传,可是八卦这种东西,无处不在,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但是岑霜葶日渐沉默起来的样子,让容霆实在是有点无可奈何,他给夏紫汐打过一通电话,让她有时间就来医院陪陪她,夏紫汐在第一时间里面应允,然后没过多久就出现了。她来的时候,还叫上了岑晟一起。容霆见到岑晟虽然有一些内疚和尴尬,却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因为他知道他自己会用将来的所有日子,好好弥补岑霜葶如今受到的所有伤害,他会用行动告诉岑晟,他是一个值得他将女儿托付终身的男人。
夏紫汐到的时候,带来了几盆盆栽,她一边找地方挑位置摆着,一边开口问岑霜葶,说道:“女人,你猜我给你带的是什么花?”问完回过头看了一眼岑霜葶,她果然满脸的不解。
夏紫汐摇了摇头,笑着开口道:“哎,没文化真可怕。”
岑霜葶忍不住“噗嗤”笑了声,她反抗道:“夏大律师,你好歹也是留过洋受过高等教育的,小女子眼光狭窄,怎么跟你比啊,”说完后故意放低音量嘀咕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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