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色鹿-热闹的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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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色鹿-热闹的空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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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一个大床的情景,禁不住龇牙咧嘴,乐个没完没了。
  
  那天晚上我借着噩梦“求婚”以后,心满意足地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出门,居然看见林峰站在雪地里,也不是来了多久,小鼻子小脸都冻得通红。看见我出来,他两眼闪着万道霞光地迎了上来:“李争,你今早电话里说的还算不算数?”他的脸在朝阳中神采奕奕,我展颜一笑:“你觉得呢?”林峰激动得一下子把我像冬储大白菜一样抱在怀里,勒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和徐铃乔迁新居的那天,林峰大言不惭地对我说,“要不我也收拾收拾搬进来算了,咱就当实习了”,结果被我飞起一脚踢中屁股,只好悻悻地接着搬东西去了。我总觉得他都忍了那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几天。等到春暖花开,我穿上大红嫁衣,吹吹打打地嫁给他,而且一下结两回,北京结完了,再回我老家再来一回,那红包得收多少啊,光点钱都得点到手软,想起来我就乐。
  
  在我终于把感情这团乱麻理出来个头绪的时候,事业上却陷入一片泥塘。眼瞅着到年关了,各公司都是手头最紧的时候,有计划的基本上半年前就安排好了,钱有富裕的也都琢摸着怎么给员工谋点福利,人家明白告诉我,就是有机会也得等明年了。我心里有点急,最近手头真的挺紧,还打算春节带林峰回家过年呢,想要摆出衣锦还乡的架式有难度!
  
  这天吴晓菲跟我商量,有朋友给她介绍了一客户,说要趁圣诞和新年的大好商机在广州做个大规模的商场促销,费用相当可观,不过需要项目经理至少要在那边盯上一个来月。她新婚燕尔,夫婿自然不肯放她远走,于是问我愿不愿意替她一次。不用多说,一看那诱人的预算,我立刻出满口答应,谁跟钱有仇啊!老板听了大喜,他原本正四处找人去给广州分公司的新员工做培训,这下我是自投罗网,可是这样一来,没个两三个月我就别想回来。
  
  林峰知道了挺不开心,这我能理解,我们这才刚有点如胶似漆的感觉,无奈生计所迫啊。我只得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我这不是先攒点嫁妆,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好荷包鼓鼓地嫁入林家。徐铃提醒我说可千万当心,男人的欲望不可小看,别看两三个月,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觉得她纯粹是杞人忧天,林峰我们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如果他能见异思迁,母猪都能上树了!
  
  徐铃的工作找得非常不顺利,整天跟我嘟囔“诺大的北京城,我就不信没有本姑娘的立足之地!”她眼光忒高,有公司想要她,她嫌人家公司不体面,问她什么算体面,她吹吹指甲油说“我看惠友和康普那样的就不错”。也不是这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荣!
  
  正好这天汪洋生日宴上,我特地跟吴迪和林峰提到了帮徐铃找工作的事,强调说要把这事当成“三个代表”一样学习和贯彻。他们两个答应一定抓紧落实,徐铃听了笑容甜得仿佛要滴下蜜来,一个劲地要和吴迪和林峰干杯,被我的目光吓退以后改成专攻吴迪了。
  
  都说我劝徐铃在外面少喝酒,她是不喝正好一喝就多,没一会就兴奋地把我和林峰订婚的消息捅了出去。马上众人拼酒的目标就转向我们这对狗男女。
  
  汪洋出口成章:“行啊,姐姐!归家的兔子靠岸的船,中国又少了一对老大难。来,姐夫,跟我走一个!”林峰一听叫他姐夫,乐得眼睛都看不出来了,也跟着一口干了。
  
  吴迪一点都不吃惊地样子,也跟着起哄灌我们的酒。真让人失望,其实我特期待他表现出伤心欲碎的模样,酸溜溜地祝福我们再把自己灌个酩酊大醉。
  
  林峰估计没见过这阵式,轮番轰炸之下很快就小脸通红舌头发硬,汪洋又喊着姐夫灌酒,“姐夫,干了啊,谁要不喝就不是男人!”被林峰一挥手把酒打翻了,大着舌头说:“你他妈的,少来这套,什么男人不男人,我就烦这粘胸毛的事!”我乐得差点没翻桌子底下去,早怎么没发现他说话也这么逗呢!
  
  林峰搂着我的肩膀,把酒杯端过来,“李争,咱俩还没喝呢,这得你说,你说我是男人我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也觉得酒有点往头上涌,拿手拍着他的脸说:“是,是,我还没见过比你更男人的!”
  
  林峰抓过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那次吗?你肯定不记得了……你刚上完课,昂着你那骄傲的小脑袋,雄纠纠气昂昂地走着,我就跟你擦肩而过,当时我那心啊,扑腾,扑腾,扑腾……”
  
  汪洋大喊,“你丫打住!你们俩出门,往左拐,昆仑饭店,开个房也不贵,别跟这起腻!还真是夸张,搞得跟情圣似的,好像世界上就你们俩会发情别人都是雌雄同体……”
  
  后边的情景太混乱,我也记不清了。隐约记得好像林峰最先倒下,我也紧随其后……
  
  下一个记忆片断是有人扶着我从出租车下来,冷风一吹立刻天旋地转,我吐了个昏天黑地,记得自己还说,“可惜,早知道少吃点了。”
  
  我刚躺到我那楠木大床上,又觉得有东西往上返,心里想可不能弄脏了新床,一探身想往下走,刚好撞到一个人怀里,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他一肚子……
  
  我在剧烈的头疼中醒来已是天色大亮,费了九牛二虎才想明白昨天的混乱。
  
  忽然发现身边好像躺着一个人,我顺着他那赤裸的胸膛看了上去,不禁失声尖叫:“吴迪,你丫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
  
第 18 章

  不是我没见过世面,大早上醒过来看一大男人光着上身躺在你床上,这事搁谁谁都得大惊失色。
  
  吴迪揉揉眼睛,看看我道:“你叫那么大声干吗?吓死我了!不是你昨晚上吐我一身,我至于这样吗?你当我不想回自个家踏踏实实睡觉啊!”
  
  “靠,你还有理了!你干吗非挤我床上来啊,我们家那么大地方呢!”
  
  “我倒是想在沙发上对付一宿,你那沙发不还没送到嘛,再说我也喝得不少,看床这么大就琢摸着别浪费了,呵呵。”他居然还能笑出来!
  
  “那个,你昨晚,没趁我喝醉非礼我吧!”我一定得确认一下。
  
  吴迪看看我镇定地说,“同学,非礼你,需要勇气!”气得我差点一脚把他床上踢下去。
  
  忽然听见有人按门铃,我奇怪这一早上谁啊,赶紧起来去开门,回身跟吴迪说,“你老实给我呆屋里,没叫你出去你就别出去,听见没?”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心虚,不想让别人知道吴迪在我这过夜的事。
  
  打开门,看见林峰站在门外,我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他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看不出来昨晚上喝醉的痕迹。看我傻站在哪儿,他撸撸我的头发说:“昨晚上喝多了,不好意思,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挺好的!”我赶紧说,站在门口没动,没打算让他进来。
  
  偏巧徐铃从洗手间里出来:“护花使者这么早啊,快进来,正好我今天有个面试,一会搭个车。”
  
  没办法,我只好侧身让他进来,心跳得咚咚响好像在打鼓,你说我没做什么坏事就给吓成这样,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地差。
  
  林峰看我还愣在那儿,问道:“你还不去换衣服,我送你上班去。”
  
  我支支吾吾:“我,我头疼,不想去了,反正明天要飞广州,正好在家收拾收拾行李。”
  
  林峰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起身就往我屋子走:“记得我把你那药箱子放柜子里了,我给你找找去。”
  
  我死命拉住他:“不用不用,真不用,你陪我坐一会就好了。”要是让他看见吴迪在我屋里,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不容易徐大小姐梳洗完毕,林峰依依不舍地和我告别,说一下班就来看我。看着他们出了门,我赶紧跑过去把门关上,靠在门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可吓死我了。
  
  我打开房门放吴迪出来,气得我直数落他:“要不是你,我至于这么藏着掖着的吗?赶紧走,我这一世清白都让你毁了!”
  
  吴迪还笑:“你也就这点胆子,要我就干脆不藏,咱们光明磊落,谁爱怎么想都行!”
  
  看他那衬衫上都是我吐的东西,实在没法穿,我给他翻出一件我以前当外套穿的大衬衫,非要给他套上,正拉拉扯扯之间,门一响,一个人走了进来。
  
  我们三人愣在当场,谁也没说话,过了半天,徐铃看看呆若木鸡的我和赤着上身的吴迪,尴尬地笑一声:“吴经理,谢谢你昨天把我们送回来啊!”然后冷着脸对我说:“面试的地址忘带了,我拿一下。”我心想,完了,这回想说也说不清了,我这是何苦呢,早知道我当着林峰的面就把事情都说清楚了。
  
第 19 章

  我就这样逃也似地离开北京前往广州,对这次出差有些迫不及待。
  
  这两天我一直忐忑不安,就好像被通辑的逃犯一样,明明知道自己逃脱不了法网恢恢,仍就抱着一丝侥幸。经常看电视里在逃犯落网以后兴高采烈地说:“感谢政府,我终于能睡上一个踏实觉了”,现在我特能理解他们。我就盼望着徐铃赶紧把她看到的告诉林峰,我好理直气壮地跟他解释我们是如何的清白。可是徐铃没给我这机会,她只是冷漠地说:“我告诉你,李争,别朝秦暮楚,你配不上林峰对你的一片痴情!”我没理她,估计解释了她也不信。林峰好像对此一无所知,送我去飞机场的路上还在讨论圣诞节的时候是他飞去广州还是我回北京。
  
  一下飞机,一股湿热扑面而来,汗立刻就下来了。早知道我刚才在飞机上就应该去厕所把棉毛裤脱下来,现在湿乎乎地贴在腿上,感觉自己好像一只刚在泥塘里打过滚的狗熊,拖着两腿泥就登陆了。
  
  等候接机的人群里,我一眼就把郭可给认出来了。几个月没见,她多少恢复了原来的风采,人瘦了,但是看着很结实,短短的头发烫成小卷,头顶挑染成酒红色,显得精神而又俏皮,让人想起年轻时的赫本。
  
  郭可是我在工作中认识的最投缘的姐们。有一回我们公司替客户办新闻发布会,客户是一家国际上做楼宇消防控制比较有名的大公司,借着WTO的热潮也想在华投资,奈何这个行业咱政府攥得挺紧,最多也只能成立个50%股权的合资公司。客户十分重视这个合资公司的成立,特地派了全球副总裁专门参加此次的新闻发布会,不仅请了所有业界的媒体,而且找来了国家消防部的主管和负责房地产的政府官员。
  
  媒体签到的时候,我正在和加拿大来的副总裁汇报专访的安排,沈冰急得一头汗找到我,说是有一个“会虫”死乞白赖非要参加会议,让我去看看。
  
  “会虫”对于公关公司来说一点不新鲜,他们专门靠蹭会为生。哪个媒体的资料袋里不放个两百三百的车马费,而且送的礼物也都相当可观,遇到大方的客户,每个记者一块名表一个手机什么的也不稀奇。会虫拿着准备好的记者名片,每天各大Hotel转一圈,几天的饭费就下来了。有一个比较著名的会虫我们给起个外号叫“假毛”,他一四五十岁的人干什么不好非这蹭会,几乎每回开会都能遇见他。他自己还生怕别人记不住他似地顶着一头假发,比老在电视上露脸的赵老师戴的那还假,你要稍加盘问,他就敢撕破脸皮跟你闹!
  
  我跟过去一看,这回不是“假毛”,是一妙龄女郎。女郎很客气,递给我一张名片,她叫郭可,是某个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媒体经理,只是对会议内容感兴趣想了解一下。我笑沈冰杯弓蛇影,连忙道歉,客气地予以放行,没准转过头来她还能变成我的客户呢!在媒体问答时间里,郭可关于楼盘的新规范和行业趋势的问题把会议深度带到了另一个层次上,我对她的印象极为深刻。
  
  第二次见到她居然是她来启宣应聘,说实话凭她的资力和经验在启宣有点屈才,于是成了同事。我们俩的座位就隔着一个过道,经常一块吃饭跳操骂男人。熟了她给我讲她的故事,竟然是一部现代女性的血泪史。我不敢相信世上还有杨小乐这种人存在,青梅竹马二十多年的感情,经不起一时的诱惑,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我大骂杨小乐之余也骂郭可,“你怎么那么贱,这样的男人你也原谅他,给他机会再伤你一遍?”刚好那时启宣成立广州分公司,郭可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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