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近疯狂,奋力卡住他的脖子:“天晓倚越,你弄清楚!你是我的人,是我一个人的!”从来没有如此地激动愤恨:“就算你死也不能让任何别的人碰你!”
番外 连接黎明与黄昏 [接于第10节后]
我叫莫言仪瑾,川王朝赫赫有名的莫言家的千金。我从小就知道,我是三皇子范闻涉天未来的王妃。我会嫁给他,那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我从小学着琴棋书画,皇室礼节。母亲说王妃必须要有过人的尊贵风范。我很尽心地去做,我要成为最好的王妃。
父亲总是无比骄傲并宠溺地抱着我,说:“我们的瑾是陵王妃,将来更会是川王朝的皇后!”这时母亲会愉悦地笑:“陵王还未正式成为皇储,瑾儿也还是孩子呢!”
我不在乎所有的名分,只是希望我的丈夫,他会爱我,我亦会爱他一生。
陵王的消息是我最关注的事。我知道他越来越优秀。他一定会成为皇储,他英俊威严,渐显王者的睿智沉稳。陵王这个称呼,已是射原最有魄力的名字之一。
而我将成为他的王妃。
我从来被教导温和贤德,当我不再是年幼的小女孩,我知道,我不能要求我的丈夫会全心全意地爱我。他是君主,爱情对他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礼赠。我必将会面对许多和我抱着同样心情的女子。我知道,所以我不会介意。
我是他的王妃,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他,这已足够。
在嫁入陵王府之前我已美名传扬。成为王妃之后,陵王妃的尊和娴淑更是天下尽知。
陵王敬我爱我,超出我的想像许多。我想我已找到我的幸福。
直到他的到来。
我是在陵王成为皇储前一个月,才知道他会拥有一个凭质。虽然一直深居闺中,但凭质的存在我还是有所知晓的。也许那也会是个与我有着共同命运的女子,只是她来自天晓家。
所以当我知道天晓倚越是个男孩时,我是万分惊讶的。而让我更加震惊的,是他那堪让所有女子羞愧羡慕的容貌,和他强势的背景。
天晓家族族长之子,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吧。所以我不奇怪他的傲慢张狂,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唯一担忧的,是如此美貌的人,会否抓住陵王所有的注意力。
出乎我意料的,陵王并不宠爱天晓倚越,任其天人之姿,陵王对他的态度总是冷淡。我总在陵王风尘仆仆地回到我的院落,关切地问我的身体和我肚子里的小生命时,感动得无以复加。
我有时会劝陵王稍微温和地对待天晓倚越,毕竟他是天晓冥戬的儿子,而这时陵王会微微一笑,充满自信不羁:“川王朝的陵王是什么人,难道会在意天晓家的脸色?”
我应该安心的。只是我有种敏锐的直觉,我觉得天晓倚越一定会走进陵王的生命,他会成为唯一能改变陵王一生的人,这让我惊惧。
我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尤其是在我看进天晓倚越的眼眸中时。
他是目空一切的。或可以说是任何都不会被他放入眼中,我甚至觉得那里面没有陵王的存在。他的媚,他的柔,他的放纵与顺从。可他的眼睛,却是深黝的,深得不可探究。容纳一切,又排斥一切。他的灵魂就像在另一个世间,冷漠地俯视众生。
所有人都认为他轻浮,可我却感觉到他身体里仿若沉淀了千年的沉稳,远非常人能及。他就象虚假与真实的结合体。我不敢相信我的感觉,甚至说服自己这是我的错觉。
可是当那一天看着陵王在众人面前鞭打他时,我确信我看到了那片深不见底的海洋。
当终于,一直镇重冷静不为所动的陵王在折辱他后失态。我感觉到我全身的冰冷,心悸的恐慌。
我在窗前看日升日落。陵王去微远滨桦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整夜留宿。
原来从黎明到黄昏,可以这样漫长;而黑夜,充满令我害怕的寒冷与悲哀。
我怎能相信我最爱的丈夫也会重蹈历史上的复辙。我在纸上写下祈祷,折成纸鹤,从东边的窗棂挂到西边的窗棂。
连接黎明与黄昏,我多希望你能拆开任何一只看看,一笔一笔都是我的思念,还有我渐渐黯淡的未来。
11。
自我从铮铎郡回来,陵王到微远滨桦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似乎很是怀疑一不小心我又会逃出去惹是生非,只差把我囚禁起来。这样我错过了很多势系传音者的文书。我想也许我应该更顺从一些,但渐渐发觉我的顺从只会触到他更大的怒气后,便不再轻易动作。
我很后悔那天是不是演得太过分了一点,我想,过一段时间,等他不再愿意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就会回复以前的冷淡吧。
有时在微远滨桦,我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坐着,陵王会看着窗口,一言不发地沉思很久。拜他所赐,我不太清楚政治上的事了,所以想猜也猜不出他在考虑什么。
在书房时,我们如习惯他看公文,我帮他查资料,但往往他批完全部公文也不会开口说一个字。
他常看着我出神,而当我发觉过来对他笑的时候,他会神色复杂地转过身去。
我发现不需要什么理由,他就可以对我动怒。每当我们在王府偶遇,我柔顺地向他行礼,他只是冷哼一声就走开。
我觉得作为皇储,范闻涉天他不应该失常这么久。我想我需要耐心等他回复正常的冷静沉稳,依我对他的了解,那应是不难。
我终于接到了天晓家的文书,这件事想必很重要,因为一连几天彷徨于此的传音者是同一个人,想方设法抓紧时机把文书交递给我。
我看完书卷,有了决定。
我于清晨赶在陵王之前到书房,终于来得及“不小心地”烧了今早到的几份文书,再表现出早已计划好的不知所措。早上例行巡视的管家看到文书着火,大惊失色地请来陵王。
我以为陵王见到我定会暴怒,而后真的把我关起来。而他看我良久,却什么也没说。
不管怎样,这一关算是过了,若昨晚我不曾接到天晓家的书卷。七份文书今天一旦通过陵王府放行,到达皇宫,而东部七郡明天就要大乱。
12。
当今晨我看到天晓倚越在失火的书房时,竟一点也不觉惊讶,仿若我长久等待的就是这么一天。
从我第一次见到天晓倚越,我就开始怀疑。他不但美貌,而且城府绝对不浅。他来到我身边,不仅是媚惑,更会利用各种机会作梗朝政。而他会对我那么顺从,也是为了迷惑我作的表象吧?
入夜,我悄然来到微远滨桦,天晓倚越正在写着一份文书,而后把文书交给了一抹黑影。那就是闻名天下天晓家势系的传音者么?
我的猜测被最后证实,天晓倚越从不曾与天晓家失去联系。天晓家族不愧有射原第一的情报网。
而天晓精致的听术,却没能让天晓倚越发现我的存在。
你绝对想像不到川王朝皇储竟还会息隐术吧?
我从来不曾低估天晓家,从十几年前见到天晓慕航我就有这种觉悟。如果没有几分手段,单凭见风使舵和媚人取宠怎么可能有今天的势力与地位?
但天晓倚越,不要以为我就会任由你们操纵摆布!
我去东阁谏言的府上,蕴罗谏言与我分析东部七郡的形势。
“现今陛下派了七位使节到七郡,不过依我看,那七人的适合与否却很待斟酌。”
我很惊讶,向来慎重的谏言会说出这些触犯皇室威严的话。
“据我所知,那些人不久前与天晓家多有来往,甚至邀以重金。我怀疑他们已是天晓家的党羽。这一次,他们极有可能会诬害七郡现任郡守。七位郡守都是原朝的旧臣,在七郡很得人心,若被诬害,恐失民心。而若那七人因而得了这官职,只怕是更大的祸害。我想,七位郡守可能有所察觉而先行上书欲阐明情况,却被天晓倚越烧了文书。”
我点点头:“那七个使节我有所知晓,都是善于巧言令色之人,若他们一纸文书告来,兴许我们也会被迷惑,就便造成大错了。”
我离开谏言府,立即传文书快送至七郡,告知陵王府有几份文书被烧,疑是他们的,务必请再送一份过来。
三天后,我收到东七郡的急传文书,竟会这么快,我有些惊异,但也很欣然。
文书交至父皇那里,不就即传下对七位使节停职查办的旨意。
天晓倚越,这一局总是我赢了吧?
然后在一天早晨,我再次收到东部七郡的文书,而看到内容,我惊住了。
回信中说,他们的文书是在两天前送出的,不至于这么快就到盛邺,那被烧的应不是他们的文书。原本他们还以为不能得到朝廷的信任,现在得知陵王对他们如此重视,极是感激。
难道,天晓倚越烧的,竟是七使的文书不成?
如果不是那天我利用息隐术去微远滨桦得知那几份文书来自东七郡,如果不是我去找蕴罗商议情形,如果不是我为了以防万一给七郡守去信,我不会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也许我会依然怀疑天晓倚越意图毁去东七郡,但七郡的文书却依然能传到父皇那里,单单只是天晓倚越背了罪名,而七郡仍会平安。
但如果那天他没有烧去七使的文书,我会为那些文书放行么?我想会的,我毕竟是西野的皇子,我本能相信西野的人,而怀疑原朝的旧臣。
天晓倚越为何要那么做?自除党羽有什么好处?还是……
我原以为我的疑虑已经解除,却到后来,它渐成一片浓浓的雾障,怎样也拂不开。
13。
七郡的事件无多大风浪地结束。我知道那天陵王去与东阁谏言商谈,必是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怀疑我欲加害七郡郡守。想来那七使临走前拜会天晓庭、轩两系的大臣,给了我一个不错的幌子。但我明白陵王比我想象的细致,我想我要倍加小心。
而后陵王待我是一如以往的冷漠,我想他应该没发现事情的真相。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沉稳,我对他还是了解颇深的。
只是他更加频繁地来微远滨桦,让我很是无奈。但他对我如此警戒,即证明他仅只当我是危害,反倒让我很安心。
我想到了沙连与宗龄,及他们对我说的话。我必须要守好真相,在警觉聪明的陵王面前。而我一定会有时间,因为这是人性的漏洞。
没有人会认为恶能占领最后的胜利,因为它敌不过正义的信仰与精神。所以对于至恶,人们会憎恨它,敌视它,甚至惧怕它,但在人的内心深处,却始终认定它不会真正左右历史的走向,因而在一定程度上放松警戒。这也即是恶永不消亡的原因。
而对于至善,人们对它尊崇敬慕,但人本性中的欲望却易对之产生两极分化。一类是极端崇拜转化成的依赖,另一类是嫉妒。因为人们能确实感受到那种神圣光彩的强大力量,及其莫大的影响之力。所以至善总是容易幻灭。它因毁灭别人而毁灭自己,也可以因自己被毁灭而将对方推向毁灭。
有没有一天,灵魂坚强到可以接受至善?
千年之前,天晓家仍可以生存在阳光之下,而今天,却再也回不去。
惨痛的教训,刻入我们每个族人骨血中的宗旨。我们必须生存,必须等待。
直到有那么一天……
14。
盛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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