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早餐牛奶!小猫的爪子搭在牛奶杯的杯沿一个劲儿舔着,幸福得意地眯着眼睛,日子过得滋润极了。
我冲过去抢我的牛奶,它抬起头示威。在舆论和武力的双重压力下它不得不松开它那贪婪的爪子。我低头一看,虽然剩下的牛奶还有大半杯,可任我再怎么饥饿也不会吃猫口余食啊。这只死猫最近越来越放肆嚣张了,我迟早把它宰了煲汤喝。
气结!
为了恢复心情,我回到高中时的母校逛逛,想看看那些年轻美眉朝气蓬勃的样子,给自己打气。到了那里时,已经是放学时间。我站在校门边角落里看她们一个个经过,逐一观赏。我正喜孜孜地和美眉们眉目传情,忽听一声大喝:“萧海,你站住!”
我一惊。偏过头,发现萧海不紧不慢地向校门这边走过来,离他不远的地方,由三个人在他后面追着叫他。
萧海看到了我,纳闷地停下步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笑笑,没有答话,拉上他一起快点跑,跑到人少一点的空地,再停下来。萧海身后的三个人追了上来。为首的一个很警惕地看着我,说:“江皓然,我们和萧海的事与你无关。你想帮他?” 这个人叫什么我忘了,只记得小风曾经给他起了个外号——“橄榄”。我打量了他一下,上下两头小,中间腰围大,真是形象呢。
我继续保持微笑:“我不记得我和他很熟啊,请便。”
萧海对我的处事原则也不奇怪,转向他们,问:“跟屁虫似地,什么事?”
“萧海,成绩好了不起吗?凭什么老师每次夸你都要顺便批评我!”
萧海冷冷地说:“你去问老师好了。”
“哼,如果我也花五年时间来念高中,随便什么大学我都能考。” 橄榄嘲弄地大笑起来。
眼前人影一晃,萧海已经扑上去给了他一拳。我差点忘了,能把萧海的自尊丢在地上乱踩的,由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橄榄的两个手下眼见老大吃亏不可能没动作,冲过去抡起拳头对着萧海的背猛砸。我看不过去了,也玩背后袭击,三下五除二,把他们搞定。
“江皓然,你说过不插手的。” 倒在地上的橄榄嘴角上带着血,不服气地质问。
“对人应该讲信用……”我绽开露齿的微笑,补上一句,“对动物就不必了……”
我上前扶起萧海,关切地问:“你怎么样?”见他没什么大碍,我才松了口气,扭头教训起那三个,“别以为小风不在了你们就能无所忌讳……”
“江皓然!”萧海厉声喝止了我继续说下去,他眉峰紧紧地皱着,握住我的手臂,把额头贴在上面,长长的喘了口气,说:“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你的闲事我管定了。”
“罗嗦!”
“我没办法啊,我刚才为了你得罪了他们,以后你要保护我,不许逃避责任!”
萧海冷哼了一声,说:“他们敢动你倒怪了。”
你也知道哦。我江皓然是谁,能被几个毛孩子欺负?
萧海松开我的手,冷冷地对地上三个说:“你们试试看再把事情闹大,我保证你们下星期进不了学校大门!”
我很乖巧地替萧海壮声势:“看什么看,萧大帅哥是你们上届男生里的老大哦,他的兄弟现在毕业了,但他有什么事的话他们会放过你们吗?”
还要继续得意,眼角余光瞄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呀,是教导主任!虽然现在不是他的学生,但对着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他一扫地上的一片狼藉,问:“谁把他们打成这样的?”
“我打的,”萧海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江皓然是来劝架的。”
“江皓然啊,怎么有空回学校来玩……”教导主任在好学生面前立即换了一副慈眉善目。
萧海很不客气地打断他,继续为自己开脱:“老师,我纯粹是自卫,你不会以为是我一个人主动挑衅他们三个吧?”
教导主任哑言,然后对着萧海坦然离开的背影失望地摇了摇头。
我象征性地向老师打了个招呼,急急追上去,搂住萧海的肩膀,悄声说:“谢谢你帮我顶罪啊。走,难得我今天高兴,陪我喝酒去。”
萧海不经意地嘟哝了一句:“你哪天不高兴啊。”
坐在小饭店里,我看着萧海一杯接一杯仰着脖子一口闷的喝法,就差没对着瓶子吹,我不由地心惊胆战。“萧海!那是酒啊,不是可乐!” 一桌子的菜几乎没动过,结帐的时候心疼得我想上吊。
“谁说笨蛋是不会喝醉的……真是的。我送你回家。”我抱怨着在他身边扶住他,在冬天的冷风里瑟瑟发抖。
“我自己可以回去。”他嚷嚷着,身体晃得厉害,站都站不稳,还推开我摇摇摆摆地走上一辆停下的公车。
“醉得连路都不认得了。错了。”他不理我,直往前冲。我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上车,好了,大发善心请他喝酒,现在还得伺候他。车过了几站,他又摇摇摆摆地下了车走路。
我快步跟上等着看醉鬼闹笑话。可是越跟越觉得不对劲,这条路好像是……等他走到一栋屋子前停下时,我急了,连忙拦腰抱住他,拖住了劝他:“萧海,别闹,这是小风的家,我们不能进去。”
楚家的老屋,是小风搬离父母独自居住的地方,也是假期里我们三个一起居住嬉闹的场所。
“我住这儿,为什么不能进去?” 不知道他醉了几成,又清醒又迷糊的。我怔怔地看着他哆哆嗦嗦地摸出钥匙开门,走进屋里。黑色风衣的背影诠释尽了他所有的落寞。
到了室内,我马上觉得空气暖到烧耳根,酒劲也上来了,热得我直把领口往下拉。因为对这里的布置比较熟悉,即使昏暗一片我也没有磕着碰着。
他也不开灯,一路摸到小风的房间门前,整个人靠在紧闭的门上,闭着眼睛,头往前抵着门。“我回来了。嗯,不饿,吃过晚饭了。我不是存心打架的,是他们不识抬举。我知道。风……”喃喃说着,他在黑暗的夜色中静静伫立。
他醉了。醉在一个依旧有小风的世界里,徘徊不去,流连忘返。
我伸出手想拉他。他睁开眼看着我,突然间靠过来,双手抵住我身后的墙壁,低下头,他嘴里都是酒气。我和他的脸相隔太近,也可以呼吸到他呼出的带有酒精味的炙热气息。
他的脑袋凑过来:“别走,别丢下我……风,别走……”
一定是太近了,看不清脸,他被我那和小风相似的长发搞混了。我不习惯这种奇怪的姿势,用力想推开他。他却越发靠近。我一偏头,避开他的嘴唇。紧接着,脖颈上靠近锁骨的地方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竟然咬了我一口!
“你饿死鬼投胎啊你,虽然大家都是食肉动物但也不能蚕食同胞啊。”
我使劲一推,连踢带踹把他往外赶,他的肩重重撞到身后的墙上,身体沿着墙滑落径直坐到了地上。
“白痴,你属吸血鬼的啊,发什么神经病?!”我恼怒地骂了起来。
小风,看看你都给他灌输了什么不良思想!!!
“喂,混蛋!哑巴了?”
他还是不说话。我仔细听听,怎么……有轻微的呼噜声?这小子,居然……睡着了!!!
我叹口气,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我,左手搭在他肩上,半扶半拖地把他弄进他房间的床上。第一次这么安静地看萧海。没有开灯的房间在冬夜光线还算亮。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苍白的脸因为酒精变成淡淡的红色……这家伙真是帅得让人嫉妒,如果不是太酷了话都懒得说,高中时绝对会比我还有人气,首席校草他当定了。其实我们三个站在一起是各有千秋的,气质不同嘛。小风笑容无敌,如沐春风;萧海拒人千里,冷若寒星;我则是谦谦有礼,温文尔雅。但只论一张脸的话,应该是萧海排第一。
睡在床上的萧海突然动了一下,还以为他醒了,谁知他抽出脑后的枕头抱在怀里,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突然之间觉得心里像被割伤了。死者已逝,而留在生人肋骨上的疼痛该如何释放?
睡意全无。我站在他房里的窗边,半推开窗让冷冽的空气吹进来,吹散房里的酒气。看看墨蓝的天空,我似乎能听到晨曦在遥远的天际整夜地徘徊,感觉到它等待着自己出场的不安心情。宿醉,头痛得厉害。
天空慢慢泛起了霞光。萧海醒来后第一时间就诈尸似地从床上跳起来,冲出房门。我也不吭声,好奇地跟着他一路走进小风的房间。房里,萧海呆呆地站在空荡荡的床边。
我在他身后打招呼:“喂。”
他一愣,好像才发现我的存在,然后喃喃说:“我昨晚,好像看见他了……”
“你昨晚一定见鬼了!”我白了他一眼。不对啊,这样岂不是在骂自己?无论如何,我不想承认自己昨晚差点被他非礼。我可没有和他接吻的嗜好,要不是昨晚躲得快,我一定会吐上三天三夜严重脱水的。
他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冲到阳台上,把几个花盆搬进房里。“天冷了,这些东西不经冻。”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有点意外地望着萧海:“他为了他的宝贝妹妹敏儿种的芦荟,没想到你竟会为这种东西费神。”一盆一盆数了数,我发现除了芦荟和小风好玩种的仙人掌仙人球,还多了一棵铁树。“上次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这儿还有铁树。”
萧海说:“那是我种的。”
“会开花吗?”
“谁知道。”
萧海拉开小风房里的窗帘,让阳光透进来。即使住在这房间里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仍然拼命把一切弄得像有人居住一样。我环顾明亮的屋子,看到了放在床头的相册,那是一本摊开的旧相册。摊开的那一页,有一张陌生的照片。
照片上,似乎是一辆巴士的两个相邻座位上,小风的头靠在海的肩上,睡得一脸安详宁静。海侧着头,有点宠溺而关切地看着他。那是温馨得竟有些虚幻的场景。
见我抓住相册不放,萧海开口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更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我放下相册,点点头,说:“只要是小风想要的东西,没有无法到手的。”点头的时候,脖子有点刺疼。我终于想到要消毒伤口,包扎一下。我问:“医用箱还在老地方吧?给我拿点药膏。”
他有些不解。我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拉下领子指着伤口给他看。他的表情变得很奇特,先是莫名其妙,接着想起了什么,脸红了,尴尬地抽动脸上的肌肉,最后是低头轻声说着“对不起……”
我摆摆手,说:“你别误会,我这是被野狗咬的……”
他凶凶地瞪了我一眼,走出房间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看萧海做饭,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刀山火海、地狱油锅——
“皓,帮我递盐……”
“皓,去拿个盘子……”
“糟了,醋也用完了,皓你去附近的便利店买吧……”
“啊呀,糖也用完了。皓你再跑一趟……”
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是怎么活过来的。少了小风,萧海是能在这幢大屋子里生存实在是个奇迹。我终于爆发:“你有完没完?!做顿饭那么麻烦,小风从来不这么罗嗦的!”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已经后悔了。这个名字,是禁忌。
萧海的脸就阴沉地要结冰。
我拍着手打哈哈:“好了好了,我去买。大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萧海手艺实在不精,做出来的菜色香味都不沾边。
千辛万苦等到开饭,我很体谅地一边埋头吃一边安慰他说,“没关系,第一次吃你做的菜,我只期望温饱,不要求奔小康……”我越嚼,眉间的褶皱越深,“……但是这个好像连温饱都困难……”
“爱吃不吃!”
我奇怪饭菜好像多出了一份。还没开口问,萧海一声口哨,一只大狗跑进了厨房。萧海把饭菜倒在一个特制的饭盆里,放在它的脚边。它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这只可能没味觉的狗,是小风养的,名字叫阿鲁,以前不知道是小风从哪里拐骗来的小狗已渐渐长大成熟,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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