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的。以前总是我耍着赖,我想拉近我们的距离,现在他能将他的每一面都在我面前无顾忌地表现,才证明他从心底真正接纳了我。
吃着饭继续拨弄着手机,短信有十来条,都是郑朗发的,也是从昨晚到今天早上。今早的短信只有“对不起”三个字,昨晚第一条短信是“回信,说好了闹分手时间也不准太长的。”
家常味道
我看着短信,含着满嘴的饭菜没有咀嚼,想着刚刚郑朗的怒气,还有他如同熬夜了的憔悴。一对小情侣进来,女孩看中了衣服要试,我恍惚了一会,赶紧放下手机,咽下饭菜,忙着招呼,为了那男孩看着女孩时青涩的笑容,我把衣服按进价卖给了他们。
等他们走后,我给郑朗回短信,看着对不起三个字在屏幕上显示,我终究没有发送出去,将内容改为“晚上我请你吃饭。”
转眼就有了回信“当然,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请我才对得起我。”
郑朗来接我时天已擦黑,他帮我收拾好铺子关了门。我说今天我爸妈应该回来,我买些东西回家弄给他吃。郑朗使劲捏着我的手:“让你好好想想,就你那手艺,拿的出手吗?”
我叫着疼想要甩开他的手,他放松了些,却没让我挣脱。
“我那天没有用心做的,就家常味道来说,其实我手艺还行!”
拎着超市买来的东西回家,爸妈还没回来,我拿出火锅,倒入开水调好味,便将材料一一放进锅里。
郑朗坐在餐桌旁笑:“这就是你用心做的,你太没诚意了吧?”
我说这种天气吃火锅不是很好,郑朗摇头叹着气:“这以后的日子我可怎么过,估计在学校吃食堂都比你做的强。”
我心里扑通乱跳一气,以后的日子,我们是要一起了的吧?
说归说,郑朗吃得一点儿也不少,我将所有荤菜素菜都放在火锅边,想吃什么就涮什么。火锅的热气噗噗上升,家里热腾腾的。
吃到最后觉得真是撑住了,我们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台一点创意也没,又将几十年的春晚小品和相声拿出来重放,有些段子我都背下来了,可看着还是好笑。
郑朗看着我很是鄙夷:“傻乎乎的,这有什么可笑的?”
他躺下了,将头枕在我腿上,面对着电视。我身体有些僵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直幻想着这样的亲昵。
我们静静地看着电视,看着屏幕上的人夸张的说笑,观众更是夸张地鼓掌叫好。
那样的嘈杂声中我也捕捉到了郑朗呼吸的节奏。他的呼吸安宁平缓,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又睡着了。可我知道不是,他拉着我的手。
“什么时候弹钢琴给我听?”郑朗翻个身,仰面躺着,闭着眼,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真的很久没弹了,别抱太大希望。”我用手指在他掌心里画着圈。
“不会比你的厨艺还没希望吧?”话刚说完他便捏紧我的说,没给我反击的机会。虽然仍闭目养神,可嘴角上翘,带着笑意。
妈在门外喊我开门,郑朗赶快坐直,站了起来,抢先开了门。
爸妈拎着大包小包是东西,看到郑朗,倒是一点儿都不吃惊,我倒有些心虚。
郑朗接过妈手上的东西,我赶紧给爸妈的杯子里倒上热水。
趁着爸妈去洗漱收拾,郑朗看着自己手上的纸杯:“你给我买个杯子来放家里,一人一个杯子,干嘛就我的是纸杯?”
承诺
收拾妥当爸妈也坐到客厅,我知道妈一定要跟郑朗说些什么。妈的样子有点儿严肃,不过更像是装出来的严肃。和郑朗和好,妈不知道会怎样躲着偷笑。
没等妈开口,郑朗先说话了:“叔叔,阿姨,对不起,之前是我不该闹意气,我保证没有第二次了。”
妈看了眼郑朗,又看看我,我觉得鼻子很不争气地又酸了,只好拼命睁大眼睛对着电视,努力不眨眼,等着眼中的潮气自己干去。
我听见妈的声音,语气缓和地根本不像她刚刚那样严肃的样子能说出来的:“好好也任性,是我跟她爸不好,让那么大一点的孩子一个人过,她习惯了很多话闷着不说,郑朗,你让着点她。”
“嗯,我会对好好好的。”是郑朗的声音。刚刚褪回的潮气一下又冲了出来,我知道有眼泪下来了,不过我没面对着他们,我侧着脸擦去。
等我们呆回到我的房间,郑朗坐在床沿,一下子躺倒下去:“还好,我想我是过关了。”
“你担心着过这关吗?”我坐在电脑椅上问他。
他没做声,突然又问:“你名字蛮好玩的,好好,万好。”
“我妈希望我一辈子能千好万好,什么都好,可她自己就失望得很,说我眼睛小,皮肤黑,首先长得就不够好,在外貌上,她更愿意表姐是她女儿。”
“这倒是,你表姐跟你妈更像,比你漂亮多了。”郑朗语音又有些含糊了。
我踢了他挂在床沿上的腿一脚,他也没躲;“累狠了,我躺会儿再回去,放首歌听吧。”
我开了电脑,放了音乐,转头看他侧转了身看着电脑,我拉开被子给他盖上。
他笑了笑:“没睡着,累过头了也不容易睡着,放‘真我的风采’。”
我在网上搜索,郑朗又问:“你电脑上不就是这首歌吗?”
我也笑了:“删了。”
郑朗似是愣了一下,片刻便抬脚蹬了我肩膀:“和照片一起删的吧?我早该知道你喜欢我的,电脑上就这一首歌,那时候我还想着怎么你也喜欢这首歌,原来是我喜欢的。再把它下下来,不准删了。”
“你不是累么,那么多话!”
腊月二十八我们四个在张清家里碰头,是张清的娘家,覃丽娅笑说我们在团年。成康值班,没来,郑媛没带老公,老公警告说已经甩了他三次了,下次不管去哪都必须带上他。我也没约上郑朗。其实张清是想顾着覃丽娅的感受。
张妈妈这几年显老了不少,毕竟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她看着我们的样子仿佛我们还是当年聚在张清家玩明星贴画的那几个孩子,她准备了满桌美味,我们看得垂涎,张妈妈说她出去打麻将了,让我们自己吃。
覃丽娅说都二十八了,哪还有麻将搭子,张妈妈说医院宿舍里有两个茶馆,全年无休,自己偶尔打打,昨晚就约好了人。
其实每次我们到张清家聚会都是这样,张爸爸本来就很少在家,张妈妈往往会将一切准备好之后找个理由出门,让我们更加自在。
情谊
在一起聊的无非还是各自单位的一些事,话题最多的是郑媛,她如今是旅行社的部门负责人,之前有过导游经历,跑了不少地方,也见过各色人等,我们听得也兴味盎然。
我笑着看着她们三个,心中却难免感叹,能够这样坐着说笑便已难得,十几岁的友谊没经过积累直接到了二十多岁,我们的话题只能是这样表浅的,不问成康,不问方鸣海,甚至也不问郑朗,问及郑媛老公也只是礼貌地说两句他性格好吧之类无关痛痒的方面。我们直接从生活中跳出。
我告诉张清我表姐也怀了宝宝,张清来了兴趣,又聊了些准妈妈经,郑媛听得起劲,她也在考虑当妈妈的问题。
张清说前两天她和班长联系上了,班长说想搞一次聚会,张清提起郑媛回来,班长更高兴,她手上有不少同学的联系方式,准备策划并实施。班长还提到早就到南方去了的周老师和王老师这次过年也回来了,想请她们也参加。
张清已经代我们几个向班长打了包票,说一定去。郑媛问了句:“班长瘦了些没?”张清说不知道,电话联系的,不过说话还是咋咋呼呼的,接了电话便猜到是她了。
吃过晚饭我们就告辞了,张清呆在娘家休息,我们三个逛了逛街。覃丽娅说还得回去跟妈妈帮忙准备团年的东西,覃丽娅家姑妈姨妈的太多,他们家每年团年都弄得家里转身的地方都没有,这两年流行在酒店团年,可覃妈妈老思想,说团年不在家还有什么意思,宁可自己辛苦,也要在家解决。
郑媛让我再陪她逛逛,反正表姐的铺子提前打烊过年了,今年我们团年直接到爸的餐馆,我也是闲着。
郑媛应该是有话要说。
她问我前两天是不是和郑朗吵架,我说没,只是我手机坏了没联系上。
郑媛过了一会才说:“我哥应该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可是听到她这样说我仍是很开心。
“我哥是那种有什么事往往放在心里的人,从小我就怕他生气,他不高兴我也怕。他不会说出来,可他会闷着,闷得旁边的人看着受不了。”
我只看见郑朗生气了一次,说实在的我也有点儿怕。
“那天你送我回宾馆后我才知道,大伯大妈还有我哥那天都在宾馆,因为李希姐的父母也来了,他们因为我们过来所以一起过来就在这边过年的,他们家长之前见过面的。”
郑媛缓缓地挽着我,我说我知道他们两家见过面。
郑媛似乎是不经意地讲述着。天寒地冻里,我们俩似乎走近了不少。我想郑媛其实也很为难,如果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应该更想偏帮着李希,只是因为我们也曾有过一份情谊,她只能力求伤害到最少的人。
郑朗电话里说他们家三十晚上团年,他让我和他一块儿去。我告诉妈之后,妈把家里团年的时间改在了二十九,让我叫上郑朗。
我们家亲戚少,只是表姐由于特殊原因今年只能在这里过年了,堂哥都已经带着女朋友回老家了。
认同
三十那天我和郑朗到他家时郑朗妈妈笑容可掬,如同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郑朗妈妈给我封了一份红包,拿出了铂金花戒给我,我看着郑朗妈妈的笑容,仍是有些胆怯。
郑朗家是在酒店里吃的团年饭,郑朗爸爸家亲戚就有二十来人,对于郑朗的女朋友,除了郑媛之外,所有人都倍感兴趣,郑朗带着我和长辈一一打过招呼,又和我一道看着他那几个堂弟妹或者表弟妹和郑媛老公逗乐。
郑朗一直牵着我的手,我左手中指上是他帮我带上的戒指,现在又成了他新的玩具,他将我的手捏在手心,不住地将戒指转来转去,应该是休息好了,他又是清爽明朗的郑朗了。
我任由他拨弄着手指上的戒指,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可我实在不忍去想象却又忍不住总是想起他面对着李希的父母,只是重复着“对不起”的无奈,他在自己父母劝说着再给彼此机会好好来过时沉默地摇头,还有他面对着李希哭泣时的无言。
这些郑媛也只是听老公说过,那天郑媛正和我们几个在一起,郑媛不想我和她哥再有什么误会,那天才都告诉我。按郑媛的说法,不管她觉得李希姐有多好,可是这种事勉强不来,不管之前爱有多深,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郑媛笑说她觉得我真有不少方面没有李希好,可是现在她哥喜欢,这是最重要的。我知道,所以我说我会惜福。
郑媛这样说时我并不生气,我也知道,郑朗妈妈并不会那么容易就喜欢我,她对我的客气与热情是看着儿子的面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只这点,我便很感激了。
过年总是繁忙而混乱,等静下来想想,却又不知自己究竟忙碌了些什么。新年初三是班长定下的聚会时间,班长说AA制聚会,允许带家属或准家属。
郑媛老公是一定要去的,他说自己不能容忍被甩开第四回,成康也要去,说是不放心大熊猫老婆,郑朗玩笑着说要不要他去是显示着我的诚意。覃丽娅在问过我们几个之后说了句:“我看我干脆把覃立辉带去好了。”
因为感激着张校长对我的照顾,每年我都会去跟张校长拜年,电话约好了我想着给张校长拜年之后再联系郑朗,一块儿去聚会。
其实我往往只是到超市买上两瓶红酒一盒茶叶,价格不贵,拜年只是个心意。这天去居然碰上了也是前来拜年的舒畅。张校长热情又极通世故,三言两语便让我们不复尴尬。
坐了不到十分钟,成康回来了,看见我,他似是有些意外,堆出笑打了个招呼。我笑着问他过年还得值班,待会儿的聚会估计够闹腾,要辛苦了。成康出乎意料地没有搭上腔,只是一笑之后说休息一会儿就去,没关系。
撒谎
张校长留我和舒畅在家吃饭,我们笑说还有事,我有些奇怪今天张清休息,为什么没一块儿到婆婆家来吃饭。手机震动,是张清的短信,她说身体不太舒服不能去参加聚会,让我跟同学们说一声。
我问她在哪儿,她回信说在家,我奇怪地看着成康,又问张清不舒服那谁陪着你,过了会儿,张清回答说成康正陪着她。我看了看漠然掐着电视遥控的成康,隐隐觉得又有什么问题。
我放下手机,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