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谣担心地待在一边,自己什么都没经历过,只是知道这方面的检查,特别尴尬。她发短信告诉了童童她们现在的方位,心里揣测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一扬对雨希做出这种事情来?
正给雨希检查着的医生这年纪和经验毕竟假不了,看见雨希略微露出的小腹上一块块青紫的痕迹,又见雨希的神情茫然,就知道这姑娘肯定是被欺负了的,检查的时候特意放轻了动作,时不时地还会安慰她几句。
“小姑娘,你遇到坏人了?下手那么重,你自己清理地那么干净,去报警现在也没有证据了。”检查完毕后,雨希脸色惨白地将裤子穿好,在一边整理器具的老医生忍不住开了口,“以后姑娘家的,一个人晚上不要出门,多不安全。也好在你聪明,知道来医院,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没这个意识,怕丢人,不及时治疗。阿姨做这一行久了,见了多少小姑娘最后落个不能生育的下场。”
医生一字一句说地情真意切,可雨希与另一边的谣谣听了,都如五雷轰顶一般。谣谣或许还在猜测究竟是一扬做的,还说雨希遇到了坏人。但雨希再清楚不过,是卢一扬啊,是她爱的人,是一直说着爱她的人做的啊!
雨希浑浑噩噩地跟着医生回到桌边,一双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面上的表情像是世界被颠覆了的样子,她听不见好心的医生劝慰和教导她的话,满脑子都是昨天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挥也挥不去。
“希希!”一段急促的脚步声,童童背着一个不大的双肩包闯进了诊室,“你怎么样了!他凭什么忽然这样对你!他疯了啊?!”不同于往日,童童今天尤其地冲动,直直地冲到雨希身边扶着她的肩膀急切地说着。
“姐,轻点,希希她……”
“医生,希希怎么样了?”没等谣谣说完,又见雨希魂不附体的样子,童童直接问了有些错愕的医生。
“额,她来月经的时候做了房事,下身轻度撕裂,还好清理过也及时来医院了,用几天药消了炎就没事了。不过,她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一会你们再去挂个外科验个血,量量体温,就怕烧起来。”医生从她们的对话里听出了些端倪,见三人都沉默了,摇摇头继续说,“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年纪轻,看人要看看准,这种男人不能要知道么?”
医生的话刚说完,童谣二人同时看向了雨希。只见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亮晶晶的眼泪一点点聚集起来,可她死死地咬紧牙关,硬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嗯,这种男人……”雨希看向热心的医生,努力地扬起了嘴角,“不能要。”
最后三个字,雨希几乎是用命在说。像是对自己发誓,又像是在说给童童谣谣听。离开诊室的时候,雨希感觉自己每走一步路都是煎熬。纠缠了自己一夜的痛楚又开始作祟,加上听了医生的这些话,如果可以把心挖出来,见到的一定是满目疮痍。
童童和谣谣好像在耳边询问着自己什么,雨希努力地去辨认她们究竟在说什么,却失败了。她感觉四肢不受自己的支配,双腿就像是在跑八百米的后半段,不用刻意地控制就会随着惯性自己交替。
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就连眼前看到的也变得不真实起来。是假的吧,肯定是自己的幻觉。
倒下前,雨希满心想的,满眼见到的,满耳听到的,依旧是那个已经说了不能要的人。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雨希懒洋洋地拉了拉快滑落的书包带,一手按门铃一手掏手机“小雨你知不知道哪里的臭豆腐好吃呀?”
没见过的手机号,叫她叫地特别亲,虽然印象里除了外公以外没有人会叫她小雨,但应该是熟人吧?
“希希回来啦?”雨希正努力回忆着哪有卖臭豆腐,雨希妈妈就打开了家门,给了她一个熊抱,“每次都愣愣的,越大越像外公了!都高中了,女孩子还是活泼点好哦!”
“妈,哪里的臭豆腐比较好吃?”雨希照例无视了妈妈的抱怨。
“那东西路边卖的其实都差不多啦,不过不健康,希希你少吃点。”习惯被无视的妈妈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回到厨房去了,“今天我买到好的小羊排了,哈哈!快说你很期待晚饭!”
“嗯,我好期待。”雨希边往房里走边低头在手机上输了几个字,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
对方收到“路边摊都一样,不健康。”会是什么表情?雨希换衣服的时候好奇地心想。
结果好几天对方都没有回复她,想着果然是发错短信了吧,雨希也就把这件事忘地干干净净了。
“好烦啊,每天都那么忙,小雨你上学忙么?”不知道多少天后的一节数学课上,雨希正看着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演算大题的时候,这个未知号码又出现了。
“还好。”
“闷闷的一点都不可爱。”
“嗯。”
“你还真承认啊!我好累啊,为了工作连着三个晚上没睡了,一会还要去~啊~”
“这样啊……”
“你有没有同情心啊小雨!”
“既然你喜欢自己的工作,为什么要我同情你?”
“陶雨希,手机放讲台上下课来拿。”雨希刚把短信回出去,数学老师居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这件事情到现在都没有和一扬说起过呢,不知道他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
为什么她会知道那个未知号码是谁的?她那时候就已经知道那是一扬在骚扰她了?明明,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啊。
谁正牵着她的手?
“梦啊……”被手臂上一阵阵的寒意弄醒,雨希睁开眼睛,看见了上方雪白的天花板,失落地喃喃自语。
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为什么她会梦见以前,醒过来发现是梦,为什么还会失望,好想,好想回到从前。
“完全没有看到我?”
“手,不像。”雨希又闭上了眼睛,动了动被握住的左手,想要挣脱开。
“松开的话会冷哦。”关关没有松开手。
雨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看着雨希闭着眼睛的样子,关关叹了口气,接到童童的邮件,他大半夜买机票从希腊转机飞回来,连家都没有回就赶到医院来了,守了她一夜,果然还是被无视了啊。
“你,想知道为什么么?”关关调整了一下盖着雨希左肩的小毯子,迟疑地问。
“不想。”不是他亲自解释,她不想听。
单人的小病房里再没了言语,躺着的没睡意,坐着的直犯困,爱着,却都不先开口。
十三、当习惯成自然,一切都晚了
雨希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前几天的状况比较糟糕,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要多上许多。也不知道是上天故意安排还是怎么,自从关关来的那天起雨希的身体就一天好过一天,弄地雨希想用睡觉来逃避都不行。
关关也不知道是打了鸡血还是吃了兴奋剂,几乎每天都会来雨希的病房报到,会给雨希带书或者是别的打发时间的小东西来。他也不多说话,坐在一边自己做自己的事。
有时,雨希会从自己四散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会看到关关静静坐在一边看书。她会透过关关,看见那个人,然后又是一段心痛。
一切发生地都太过突然,现在回忆起来,那些过程都已经模糊不堪了,破碎的记忆引不起她的伤感,可是出一扬家以后的所有记忆,化身利刃,一下下地凌迟她的心。
“我可以出院了么?”雨希接过年轻护士递来的体温计,看着玻璃管里被甩到最低的水银,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了一阵厌恶。
“可以是可以了,不过你男朋友说要多留几天确定你完全好了才出院哦。”护士冲雨希暧昧地笑笑。
“他来过了?!”雨希激动地坐起身来抓住了护士的衣摆,手中的体温计落地摔地粉碎,沉重的水银失去了玻璃管的束缚碎成一粒一粒。
“他,他不是天天都来么?”小护士被雨希惊地倒退了一步。
雨希刚进住院部的时候,她的情况就被这群小护士传了个遍,本来在这里和雨希一样病症的女孩子不在少数,成不了她们的谈资。
不过后来赶来的那个满脸倦容的关关吸引了她们的眼球。他跌跌撞撞地闯进护士站询问雨希的情况,听了她们的诉说之后他震惊地几乎站不住身子。
在雨希的病房门口,童童谣谣又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他失控地一拳砸在了门框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后悔些什么。
此后他每天来陪伴雨希,认真细心的模样搅乱了这一群小护士的心。纷纷羡慕起这个少言寡语的女孩来。
所以小护士很不理解,为什么听了她的话,雨希眼里刚刚燃起的光芒又灭了,比先前更绝望,更灰黯。
“我要办出院手续。”雨希觉得喉咙被眼泪哽地生疼,为了掩饰自己的难看,她低头掀开被子从另一边下床。
“等明天你男——”
“他不是我男朋友。”雨希的双手交错,死死握住手肘初的病号服,再认真不过地强调着,“我男朋友是他……”她紧咬了下唇,再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好了好了,你别哭出来。”小护士好心地走到雨希身边轻拍她的脊背,“不是就不是,这种事情你也控制不了的嘛,不要和他生气啦,他对你那么好,以后好好走下去就好啦!”
又是那种无从解释的无力感,同样是无法开口解释一扬是自己的男朋友,却已经是两种心境了,“我要出院。”
小护士终究是拧不过雨希让她办了出院手续,得知关关帮她垫付了住院费以后她去楼下的ATM机取了钱拜托小护士转交给他,也不管人家答应不答应,她放下钱就离开了。
关关出了医院的大门,在书报亭买了一份娱乐杂志,站在原地粗粗翻阅过一遍,多年的经纪人工作经验让他感觉到了无数信息下的暗流汹涌。
如果,如果他没有跑出国去。关关坐在车里习惯性地去摸口袋,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自己常抽的烟。他自嘲地笑了,就算他在国内,雨希也不会找他。
其实这场闹剧的诱因还是他发出去的邮件,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想要走近的想法。现在后悔,也应该后悔不该和雨希继续联系,或者,后悔没有将一切早点告诉她。
他早就预见到,假如自己一直引导雨希和他联系,类似的事情一定会发生吧。或许,这是个机会,无论是上天安排的,还是他听之任之无意培养出的,他都应该争取一把不是么?
关关一想到雨希这几天的经历,他发现自己宁可退出地一干二净。关关的脑海里一团糟,耳边几乎听见心底质问自己的声音。关啸你敢说自己发出邮件的时候没有祈祷过,最好卢一扬会看到?这一切都是你导致的,你在假惺惺地装什么好人!
“啪!”关关用力地砸了面前的方向盘,想要发泄心中的所有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木已成舟。他可能应该去见一见一扬。
雨希打开已经两年没有回过的家门,家具之类的东西都被妈妈蒙上了一层白布,站在门口往里看,一切都好像是从前一样。
从前。雨希被这两个字刺痛了,她关上门顺着门滑坐在积了灰的地上,抬起手怔怔地看着自己被修地圆润的指尖。它们透出了淡淡的粉红色,薄薄的皮肤下,血管里的血液在流动,带着心脏的痛,汇聚到十个圆圆的尖端。
一个多星期,他始终没有露面,连一条信息一个电话都没有。他就这样残忍地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她恨的不是他对她做了什么,而是他留她自己一个人。
明明是他亲自把她变地习惯去依靠他,但是当她最需要他在的时候他却把她丢下了。她只要想起那天那个老护士鄙夷的话语,她做的检查,医生给她的劝告,她就羞耻地想要去死。
她纵容他对她所有的占有欲,任由他在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出现,但是为什么每次她走开他都不会多迈出几步拉住她!
雨希扶着墙壁站起来,她不可以再想下去,她要找些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忽略了自己胸膛中尖锐的疼痛,雨希掀开了所有的白布,一块块放进洗衣机里,同时开始打扫满是灰尘的家。
整理了思绪,关关上前去按响了门铃。
“小雨!”楼上的一扬一听到门铃声,马上激动地跑到门边接起了不断响起的门铃,“是你……”接通之后却看见关关再冷静不过的脸,略带失望地打开了门。
“我以为你见到我更激动一点。”关关上楼来打开门,就看见一扬背对着他瘫坐在沙发上。
对一扬再了解不过的关关猜他在家一定是自暴自弃的状态,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家里整洁地好像雨希还在时那样,不看一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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