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身边匆匆走过,他茫然的看着她的背影,和战林涛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一个拥抱,简直就是一对模范夫妇。有点意外 ,有点无法接受,也不能理解,心刀剜一样的痛,难道做了这一切,就只是为了看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让我怎么接受。
蒋军,还是忘了我吧,我也将不久于这个世界,不想再让人们为我牵挂。
史密斯博士看着憔悴的智言,合上她的病例,
“最近觉得怎么样?”
“时不时的看不见颜色,时间好像越来越长,有时候看东西也模糊。”
“还经常流鼻血吗?”
“不了,吃了药,好了一些。”
“真的不打算做手术了吗?”
“您也说了,成功的几率太小了,我还是不受罪了。”
“唉,”轻微的叹息声,“你先生还不知道吧。”
“让他知道会让我做手术,我自己的病,还想自己说了算。”
“你也瞒不了多久,你已经开始看不见东西,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失明,流鼻血还算轻微的,皮下出血点,还有难以忍受 的头痛,都是你瞒不了的。”
“命是我的,他知道了,也没办法。”
一抹让人心碎的微笑,史密斯博士有点心酸,看过很多脑科的病人,能从容面对死亡,算是豪杰了。
“哦,给你开的药,一定要按时吃,能缓解一些症状和头痛,如果有什么其他的症状,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好。”
电视上正在播放经理人访谈节目,而采访对象正是蒋军,如此大的一笔资金流入华尔街,还是会掀起一番轰动的,主持人 和他聊了些对美国经济的看法,随后对他SEEYET这个名字产生了好奇,
“蒋先生,据我所知您公司的名字,是进军美国金融市场后新改的名字,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为了我的竞争对手,曾经无法抗衡的时候,我离开了,如今回来,也要拿走BOSS的一些东西。”
主持人有点莫名,BOSS和博石,同一个音,一语双关,头脑及其聪明的主持人一下反应过来,
“看了您是要和BOSS争夺客户群了,这样的挑衅,希望BOSS能早做准备。”
蒋军自信的眼神看着镜头,战林涛嘴角一抹笑容,关掉电视,我已经拥有了最想得到的东西,你已经不能撼动的东西,其 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解下自己的领带,扔到床上,智言从浴室走出来,帮他脱下衣服,然后拿着走进更衣间。
跟着她走进更衣室换鞋,看见她把刚刚那条橙色的领带放进了全黑色领带的盒子,那颜色格外的显眼,不禁愣了一下。旁 边的梳妆台上,唇膏上竟然也全是标签,工整的描摹着颜色和具体场合,眉头不禁皱起来。
“今天在公司弄脏了领带,临时换了一条。”
智言慌乱的看着面前的盒子,以为还是早上他戴的那条黑色的,所以直接放进了这个盒子,忙掏出来,放到眼前认真的翻 看标签,
“什么颜色?”
细微的声音,他眉头拧在了一起,“什么?”
“啊,”她一慌,挂在了架子上,明天让丽萨帮她。
看着她简单的几个动作,不是她的风格,应该摆进去,她有事瞒着他,难道那个男人回来,你的心乱了吗。
“明天要出去应酬,就戴这条紫色的吧,配黑色的西装不错。”
“是吗,你喜欢就行。”
看着那条橙色的领带发呆,“贝儿,明天的场合比较休闲,穿这身灰色的西服套装怎么样?”
回头看他,眼前突然恢复了色彩,笑了,“拿一件蓝色的骗我啊,还是你眼睛怎么了?”
“那这条领带,你还说是紫色的。”
拎起来,她也笑了,“给你挑一条紫色的。”
她打开柜子,眼前突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惊讶的定在那里,用手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摸,凭着记忆拿出一条,扭身 放在椅子上,关住抽屉,转身向外走,却撞进了他怀里,
“你眼睛怎么了?”那双眼睛是在看着自己,可是里面没有一点反应,“你看不见东西了,是吗?”
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天啊,多长时间了?”她低下头,鼻子突然流出血,他又是一愣,“你病了,怎么没说。”抱 起她向楼下跑去。
战林涛对着史密斯博士咆哮,“谁让你听她的,她病得那么重,你怎么能听她的!”
“这是病人的权利。”
“难道你们不应该为她想想吗,她才三十四岁。”史密斯博士愣了一下,贝儿他认识四年了,明明是二十九岁,看来他真 的气疯了。
“花多少钱都不要紧,只要她没事。”颤抖的掏出自己的支票簿,“多少钱,一千万还是一个亿,啊?”
“战先生,真的不是钱的问题,贝儿的病灶是四年前车祸的后遗症,现在根本没办法动手术。”
“四年前,四年前你干什么去了,不是说过她是个奇迹了吗,她没事了吗,四年前你说的话都是狗屎吗?”
“请您冷静一下,”
“叫我怎么冷静,那是我妻子——”
“您这样对她的病也没有一点好处。”史密斯博士很无奈,“我已经联系了世界上最著名的几个脑科专家,大家的意见也 很统一,手术治疗对她已经毫无帮助,您何不带着她去完成一些她的愿望,或者去她想去的地方好好生活上几个月。”
他颓然的靠进椅子里,眼前模糊了,泪水不自觉的流下来,史密斯博士递过桌上的纸巾,他挥手打到地上,
“我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你那是什么狗屁建议。”
“战先生,实在对不起,帮不了您,我也非常想帮助贝儿,真的很遗憾。”
看着模糊的人影,智言忙坐起来,
“涛哥?!”
战林涛快步走到她面前,“病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事儿,现在又能看见了。”
有泪水滑落到智言的脸上,她愣了一下,转头看着战林涛的脸,用手抹下那泪水,
“咱们回家吧。”
“你想去哪儿?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行,只要你想去,我都陪你去。”
眼泪充盈眼眶,智言忙眨眨眼,“回家吧。”
“你想回家吗?”
智言点点头,答应过他,哪也不去了,就在那个家呆着,一定要遵守这个诺言。
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不定时的流鼻血,呕吐,还会头痛欲裂,但她是智言,她坚强的忍受,不让他们看到她的痛苦, 她的生命在消逝,但她却不能回忆过去,记忆只停留在这四年,和战林涛的点点滴滴,和蒋军在一起的两个夜晚。
感受着初冬的和煦阳光,听着小鸟的叫声,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丽萨将她的腿用毯子盖好,披了件大衣,推着来到花园 。
六十三岁的黑人园丁正在打扫院子,看见她出来,轻轻放下扫把,走到她身边,
“贝儿小姐,”
“乔治大叔,今天怎么没有音乐?”
乔治愣了一下,“我的孙子拿走了我的收音机。”
“哦,”有点遗憾,“我还想和您跳个舞呢。”
乔治笑了,嘴边哼起小调,拉住她的手,“小姐,请您跳个舞。”
智言笑了,慢慢站起身,和乔治跳起舞来。
耳边响起了轻柔的音乐,一首熟悉的中文歌曲,一个男人低沉的唱着,
“这段情,越是浪漫越美妙,离别最是吃不消,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要走一刻请不必诸多眷恋,浮沉浪似人潮, 哪会没有思念,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
他们的舞步停了下来,小路上的落叶被踩出“噶噶”的声音,智言突然心里一阵悸动,眼前好像出现了蒋军的身影,慢慢 拉住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
“小言,哥陪你跳舞吧。”
一抹微笑挂在唇边,“哥——”
感觉手被轻轻摊开,他纤长的手指在自己掌心写下了两个字——蒋军。
这一生的时间都是借来的,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你们付出一生来换我的幸福,感谢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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