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皱起眉,璀璨的眸也眯了起来,如果来到余家就是要接受这种锻炼方式,那还是算了吧。
就在他胸口抑郁之极,却听到楼上往下走欢喜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
余静美拿着画轴就往下跑,完全没有在意下方还有个伤残人士,而暖文抬头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
一个用力,余静美的一半的身子撞到了暖文另一半的身子上,然后一阵吃痛,两个人都摇摇欲坠,余静美抢在摔下去之前手疾眼快的抓住了旁边的扶梯,暖文却被挤掉,手上一下子没力气就那么直直的倒下去。
“我的画!”余静美惊慌的看着滚到楼梯下的画,而暖文却已经小命不保。
她只能认命自己命运不济,或许下半身就真的残疾了,也或者活的机会都没有,就在大家都惊的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的时候,茶几上的东西也不小心被碰到了地上。
他却早就已经来到她的身边,长臂一伸,大掌一捞,她便在死之前又一次抓住了他身上厚实的布料,双手紧紧地攀住了他的双臂,惊慌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前已经没有血色的脸。
他仿佛比她还要紧张,脸上的表情简直冷到了极点,紧皱着眉头看着她,呼吸微沉。
就在众人都好不容易摁住胸口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却突然有个尖叫声又吓坏了众人:“我的画,贱人,你的脚踩到我的画了,哎呀,滚开!”余静美得奖的画在暖文的脚下悄悄地呆着,余静美几乎是立即就蹲了下去,然后狠力一推。
还愣在当场的暖文下一刻脸色苍白,额上渗出大量的汗液:啊!
再也忍不住,腿部突然传来的剧痛,她差点昏过去在他怀里,只是他紧紧地抱着她,然后冷眼看从地上捡起画轴的女孩,更在听到她惊喜的叫到:“还好没踩烂!”
下一刻她便准备跳下一个台阶去给近在咫尺的男人看画的时候脚下却突然踩空,然后睁大着一双眼看着自己距离地面越来越近。
他则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你现在告诉我,要跟我走还是留下来?”他很严肃,严肃到她的眼泪都滚烫,心里更是翻腾的厉害,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她看着他那迁怒冷漠的幽深。
就连这时候,他都要她做选择。
“廷小子先把她抱到楼上去,医生马上就来!”老爷子说着已经走了过来,余耀祖也早已经给医生打了电话。
占南廷已经怒了,迟迟的不肯抱她上楼,就那么冷漠的跟她对视着。
像是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她真的可以跟他走吗?全然不顾他家人的反对也要跟他在一起?
可是此刻,她的内心却不容许她在撒谎,这个地方不适合她,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跟自己的未来是怎样,但是此刻,她却只想跟他走!
“带我走!”浓重的鼻音还有些颤抖,她虚弱无力的靠在了他结实的怀里。
老爷子已经站了过来,在占南廷把暖文抱起来的那一刻他赫然立在楼梯旁:“不行,你不能带走暖文!”老爷子的表情很严肃。
“您执意要她回来,可是她回来的结果是什么呢?”占南廷冷漠质问。
“我亲眼看着她不便的身体自己费力的上楼,而整个余家好像也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欢迎她回来,即便如此,她就不能再留在这里!”他决心一定。
“我承认是我的疏忽,刚刚也确实是静美撞到了暖文,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廷小子不要再固执,把她抱上楼去!”老爷子已经发怒。
占爸爸占妈妈互相看了眼,然后担忧的看向儿子,占妈妈忍不住还是开了口:“南廷,听爷爷的话!”
占南廷却只是冷冷的撇了眼那个方向,然后又看向一向尊重的老爷子,他的决定不会改变,只是低头又看向暖文:“你要上楼吗?”
她用力的摇摇头,此刻不管是谁,就算从此万劫不复,这一刻她也不后悔。
于是他更没什么好说,就算跟全世界为敌,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必定会答应。
“文丫头!”老爷子怒喊。
暖文却已经什么都不想说,像个受惊的孩子一样躲在他的怀里埋着头默默地落泪。
这时候仿佛除了他,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这里没人把她当成自己家里人,都跟她保持着距离,刚刚那一下之后她更是不想再呆在这个让她喘不过气来的地方。
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何况他已经来解救她。
他本来是来看她过的好不好,顺便把手机给她,今天云天去公司找他是这些年他最惊讶的事情之一,云天从小就讨厌他,现在更是恨他入骨,可是突然出现在他公司楼下,当得知他是为暖文而来的时候他一来是担心暖文会在那边受委屈,更认定了云天的将来一定会很出色,如此这般都肯抛下自尊来求他帮忙,更何况在经过些年岁的成长。
而且自从他进来就看到暖文的自我封闭跟不被大家喜欢,刚刚那惊险的一幕,他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第二次。
让她在有他的城市一而再的遇险,他本就自责不安的无以复加,好似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他一颗难耐烦闷的心舒缓一些。
于是他抱着她坚定的往外走去。
“南廷!”占妈妈又叫,要去追儿子却被老公拉住。
“这……!”王安心看向自己的丈夫又看看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爷子被气的够呛,一旁抱着画轴的女孩子一下子也不敢再乱跑乱撞。
她把自己哭的像个受不起委屈的瓷娃娃,直到他把她放好在车里她才一点点把他松开,他颇为无奈的抬眸看着她哭湿了的脸上:“很疼?”声音轻柔中带着点遗憾。
当然很疼,可是……当对上他晶亮的眼睛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住了哭泣,仿佛在渐渐地记起些什么,然后自己抬手擦着眼泪别开了脸。
他给她关好车门,一路稳稳地直到医院两个人都没在说话。
因为担心刚刚在余家那一闪会伤到旧伤,他甚至在抱她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到了医院干脆叫来了专业人员小心的把她抬进去。
主治医师亲自给她拍的片子,马上出结果,当确定没有太大的损伤后才稍作安心,不过医生说她恢复的比较慢,又看了看她哭肿的脸,最后建议是:病人在修养期间尽量保持身心愉快,否则就算吃的再好也没多大作用。
“知道了,谢谢!”站在一旁的占南廷一直盯着暖文那低沉着的小脸,然后眉头紧缩着。
让她身心愉快?
貌似他最烦恼的就是这件事,好像让她难过挺简单的,但是让她愉快嘛……那哭红的小脸上,他心底长叹,回去的时候他还是直接把她带到了廷文园,不过这次住在里面的不再是两个人。
当云天跟晴天已经守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车子回来的时候立即扑了过去:“姐!”
占南廷下车把她从里面抱了出来:开门!
门口处腾不出手的占总裁冷冷的轻吐出两个字,暖文红着脸缓缓地伸了手向密码锁。
姐弟俩瞪着暖文的手指着的地方,虽然最终也没有看到是什么,却都在心里了然了一件事。
这房子果然是姐姐的,那这个男人……
占南廷轻轻地把她放在晴天及时推过来的轮椅上,然后蹲在她身边微微舒缓了口气后才又抬眸看她:“你听到医生的话了,你必须好好养着,我不会让你不喜欢的人再来打扰你,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要开开心心的,把身体养好,嗯?”
暖文寂静的看着他那慎之又慎的表情,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深度,却只是清淡的口气跟她说。
她抬眸看了眼旁边正看他们看得出神的弟弟妹妹,然后又低头看他,浅笑一下后说:“谢谢你!”
“客气!”他暗自冷哼,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就起身出去了!
她望着他走的背影还什么都来不及说就听到耳边似有似无的提醒:爱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客气!
这话竟然是出自她那‘可爱’弟弟的尊口,他竟然说这种话……
晴天不动声色的瞅了姐姐一眼,然后低头忍笑,云天也眼珠子上翻,端详起房子里的装潢。
暖文则吃惊的低了眸,随后思绪越飞越远。
谢谢你!
客气!
想着他当时一下子冷下来甚至带着些厌恶的眼神,她终于用力的提了一口气,然后用力的呼出,爱人?他们算吗?
就算心里深深的感觉到彼此的心意,可是,经过了七年的分离,而这几个月的短暂相处,有几次是好聚好散的,是还有情,但是,那份情,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早已经不是七年前的他,而她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什么都需要他帮着解释的那个女学生。
一晃,他已经是如此傲世的大人物。
一晃,她也成了余家的千金,虽然还未公开,却已经被大家私底下知道,而余家更是一直没再有隐瞒的意思。
这七年,他们生活在不同人的身边,就算一年又一年的让自己放弃放弃又总是不经意的想起,但是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爱人只两个字,却并不是任何两个有过关系的人都能担得起。
占南廷走了就没再回来,整整一个月,他不曾再踏进这个房子,好像真的成了她的私有财产,这一个月,她没再睡的安稳,他就那样走了,留下那样的一段话,不让她不想见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是以为她也不想见他吗?
摸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一遍遍的想过要拨出去,但是最后却只是紧紧地捏着搁在下巴,抱着枕头躺在乳白色的大床上,最大的主卧。
墙上他们的照片满满的映入眼帘,他竟然一个月都没在见她,虽然平时电话也没打过几次,但是他从不会这么久不出现。
“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难过?为什么这么忧伤?”
她一遍遍反复问自己,为何心里会忧伤的像是落败的花儿,一下子就蔫了。
眼睛湿漉漉的却流不下泪水来,只是会在半夜的时候突然醒来,以为是他站在门口,可是……门紧紧地闭着,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然后又失落的躺下,眼角的余泪还未干,眼睛久久的合不上,看着乳白色的窗帘,她竟然在下半夜失眠了。
然后就情不自禁的一直想下去,想他为什么不来看她,想他怎么会把她想成那样,想他为什么不知道她其实,其实已经想他想的要疯掉了。
然后不知不觉的就抽泣出声音,用力的合上眸,绝望的紧紧攥着被子噎住自己的嘴巴,任由眼泪打湿了好看的眼睫毛,任由一颗心撕心裂肺的疼着。
这些天能来的都来过了,甚至楚江都来过三四次,还有她的新老板也来过两三次,唯独他,竟狠心的不再见她,这明明是他建的房子,可是他却不要这里了。
在余家的时候他问她要跟他走还是留下,她选了他的,可是,他究竟误会了什么,她又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以为她有那么不想见他一面。
哪怕只是一面……
清晨,天气微微阴凉,她靠在一楼落地窗前的转椅里望着外面的一片旖旎,安静的仿佛能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能感受到自己一切的心理变化。
“姐,怎么这么早?”云天拿了毯子下来找她。
听到弟弟的声音她才把眼神从外面移进来,垂下弯弯的长睫遮掩自己此刻的难看。
只是云天给她腿上盖毯子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姐姐红肿的眼眶,看到她憔悴的样子,最后终是无奈的叹气:“你要是真那么想他又低不下头给他打电话的话,我可以帮你!”
作为弟弟,他实在看不下去姐姐一天天的过的不好,尤其是今天,她竟然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一想就知道她昨晚肯定一宿没睡。
“不要,我很快就没事了!”她抓住弟弟的手臂,然后微微的扯了扯嘴角,空落的声音却很肯定。
云天便会听话,因为他也想,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或许就会放下了。
却忘记,七年分离都不曾真的割舍。
又何况只是短短的一两个月。
然后不需要在隐瞒自己的糟糕,再次仰首看向外面,就那么一直痴痴地看着,心里的深切期盼,没人会懂。
他又何尝不是煎熬,这一个月都没能好好地跟她说上一句话,多想在天亮的时候跟她说声早安,每次都是半夜趁她睡着的时候才偷偷地去到她身边说声晚安,看着她日渐憔悴的脸,他也曾怀疑过自己到底是对是错。
可是他已经放下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他再也不能那么随着她,即使她的眼神里满是渴望,但是她却什么都不肯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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