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不需要任何东西。”
墨水心秀眉微蹙,毫不在意的挥手屏退了前来伺候自己的宫女。
“……是,奴婢告退。”
红衫少女对于墨水心,在听到自己即将要被册封为皇后的消息之后,却依然波澜不惊的态度感到非常惊讶。
若是寻常女人,别说是听到自己即将成为皇后了,哪怕是能侍一次寝,也要乐开了花才对吧,为何单单这个墨姑娘,却是如此的淡定从容,那表情就跟听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虽然新皇帝一直面带鎏金面具,众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容,然而仅仅是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不凡气度,便已经令人心生折服,也不知道这个墨姑娘,究竟是在别扭些什么。
“哎……这么好的运气,为什么没有落到我头上。”
红衫少女不无艳羡的叹了口气,感叹着命运之神的不公,她还以为墨水心这个皇后的名号,是老天爷胡乱砸下来的呢。
“咳咳,死丫头,在胡说什么呢?”
红衫少女刚踏出去明隆殿,便迎面撞上了楚景渊,楚景渊的贴身随从,房公公,见这宫女口没遮拦,便立刻出声呵斥于她。
“奴婢拜见三皇子,见过房公公……”
红衫少女见到宫中的主子,立刻跪下对楚景渊行叩拜之礼,一边还不忘吐吐舌头,唯恐自己闯下大祸。
“祸从口出患从口入的道理你可知道?”
楚景渊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和感情,这般寻常的姿容,居然还梦想着成为二哥的皇后,真是不自量力。
楚景渊冷冷的看了一眼红衫少女,眼神之中竟是不屑和嘲讽。
“是,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红衫少女吓得瑟瑟发抖,双手用力的绞弄着手中的娟帕,此时的她再也没有了方才的造次。没想到一向和蔼的三皇子,生起气来,如此的骇人。
“退下吧。”
楚景渊挥了挥手,示意红衫少女退下,熠熠生辉的双眼,却忘明隆殿的方向看去。
也不知道自己的二嫂此刻是何光景,但是想起方才二哥失魂落魄的模样,便不难猜出墨水心此刻的情形了。
哎,情之一字,还真是伤人刻骨啊!
明明两人都是那么用情至深,却又互相不肯说出彼此心中隐藏的真相,不坦白,误会又怎么能消除呢?
楚景渊深深觉得,有了二哥和墨水心这个前车之鉴后,假如自己日后有了心爱之人,一定不会隐瞒对方任何事情的,这种相爱却不愿相见的日子,实在是太痛苦了。
“三皇子,要去明隆殿探望一下未来的皇后娘娘吗?”
房公公服侍楚景渊多年,对于自己主子的想法还是颇能摸到一些的,此刻他见楚景渊站在明隆殿前犹豫不决,便忍不住帮着主人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今日太晚了,罢了,改日在去拜见吧,毕竟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楚景渊摇摇头,对着明隆殿的方向释然是笑了笑,反正皇兄已经登基,成为了墨国新一任皇帝,以后总不可能在像从前那样,说走就走,数年不回吧。
正巧,自己所居住的瑞祥宫,与墨水心暂居的明隆殿相距不远,想来,他与这位数次相见,却尚未交谈过的嫂子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呢。
入夜,百赖俱静,就连灯火通明的墨国皇宫也进入了沉沉的梦乡,负责看守明隆殿的两名值夜太监,也都靠着门框开始打盹。
一身白衣的墨水心脚步轻盈的踏出内殿,朝着明隆殿的大门疾步而行。在看见依着门框打瞌睡的两名小太监后,嘴角浮上了一丝笑意,没想到自己的逃跑之旅,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
“啊!”
然而在墨水心双脚刚刚迈出明隆殿大门的门槛,一道由道道白光交织而成的大网,赫然出现,墨水心整个人犹如触电一般,脚尖一阵麻意,这阵酸麻由脚尖一直传入她的小腿、大腿、直
至四肢百骸。
“娘娘,这么晚了,您这是要上哪儿去呀?”
被响动惊醒的两名小太监揉揉惺忪的睡眼,奇怪的看着形态怪异的墨水心。
“嘁……”
全身酸麻的墨水心动惮不得,气恼的掉过头去,懒得搭理两名小太监。没想到楚玺镜居然还留了这一手,布下防阵将自己困在这明隆殿内。
“娘娘,您需要什么,只需吩咐小的一声,自会有人帮你办好了送到殿内。”
尚未搞清楚状况的两名小太监,还以为墨水心是肚子饿了出来寻找食物呢。
“去把你们的皇帝叫来。”
墨水心冷冷的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两人,冷着嗓子吩咐道。
“这……”
两名小太监对视一眼,似乎对墨水心的要求感到万分的为难。
“娘娘,夜已经深了,陛下他恐怕早已就寝,小的们怎敢去打扰圣驾啊……”
两名小太监互相推搡,半晌方才由一人站出,战战兢兢地回复着墨水心。
“无妨,如果你们不愿意去,明天陛下来探望我的时候,我就说你们两人不好好伺候,常常怠慢于我,你们说陛下会怎么责罚你们呢?”
墨水心双手环胸,故意露出好奇的表情,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两名显然已经惊吓过度的小太监。
哎,这么低的修为,又沦落到皇宫当太监,想想他们也真够命苦的。
“娘娘饶命啊,小的这就去禀告皇帝陛下,您稍等。”
墨水心话音刚落,两名小太监立刻匍匐在地,诚惶诚恐的求墨水心饶命。
“还不快去。”
墨水心再次催促,两名小太监中的一名立刻起身,朝着皇帝寝宫的方向飞奔而去,至于另外一名小太监,则是一直跪在原地,没有墨水心的吩咐,他绝对不敢起身,这边是宫廷的规矩。
“你起来吧。”
“谢娘娘。”
墨水心扫视了一眼起身后,依然诚惶诚恐跪的小太监,看他样子,顶多也就十三四岁,这般年纪,若是在地球华夏,还正是花季少年,此刻应该正在学校无忧无虑的学习知识呢,而他——
却要被迫与父母分开,经历残忍的净身之后,在送进皇宫之中,做着伺候别人的低等工作。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极度惶恐的模样,令墨水心心生不忍,不由自主的跟他攀谈起来,就连声音,也柔了几分。
“回娘娘的话,小的名叫炼奴,今年十四岁了。”
☆、第168章
小太监拍拍膝盖处的灰尘,面色柔和下来的墨水心,不像方才那般骇人,反倒让小太监生出了一丝亲切感。
“炼奴……”
墨水心呐呐重复着小太监的名字,心里在好奇这名字的来历,这么奇怪的名字,会是孩子的父母所取么?
‘小七,听说你要见我,这么晚了为何还未歇息?’
楚玺镜人未到,清冷迷人的声音却先一步在墨水心的脑海之中响起。
‘我只是想问问你,把我软禁在这明隆殿内,究竟有何目的。’
墨水心闭上双眼,开始全神贯注的与楚玺镜用秘音术进行交流。
“娘娘?”
名唤炼奴的小太监,好奇的看着突然闭上双眼的墨水心,不知道这位娇客此时又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们墨国未来的皇后娘娘,生的还真是美丽动人,一袭白衣在清风之中衣袂翩翩,更衬得她犹如降世的仙子一般,无比的出尘绝美。
‘我想你应该听说了,三日之后,你将成为我墨国的皇后,难道你不愿意么?’
楚玺镜这话,翻译过来,其实就是说,三日之后,自己将迎娶墨水心,让墨水心成为自己的妻子。
但是,这话,落入墨水心的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就好像这皇后之名是他对自己的施舍一般,自己只有接受的份,却没有拒绝的余地一样。
‘我当然不愿意!’
墨水心的声音之中,满是愤怒,她不明白为何此时的楚玺镜,竟然会如此的不懂自己,这跟从前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小七,难道你真的这么不愿意嫁给我么?”
楚玺镜隐含着痛楚的声音,清晰的敲击着墨水心的耳膜,墨水心蓦然睁开双眼,一身明黄衣袍的楚玺镜,玉树临风的出现在墨水心和炼奴的眼前。
此时的天幕,就像被人用利刃飞快的割开一般,鹅毛大雪飘扬而下,不一会儿,便染白了三人的衣袍。
墨水心紧咬下唇,静静的盯着楚玺镜,说到痛楚,她心里承受的绝对不比楚玺镜要少。她何尝不想嫁给他,做一对神仙眷侣,相携快意行走江湖,一起历练,一道变强。
这原本是墨水心心底最大的愿望,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当楚玺镜决定为了皇位而将她关入大牢的那一刻,她那颗一心向着他的心,就碎了。
如今的墨水心,唯一的追求,便是集齐九张璇玑图,回到属于自己的空间,仅此而已。
“是的,我不愿意。”
墨水心淡淡吐出这伤人至髓的句话,一双美丽耀人的美目,依然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楚玺镜。
“小七……”
墨水心毫不迟疑的拒绝,令楚玺镜悲愤莫名,自己之所以这么努力的登上皇位,又力排众议的要立她为后,所做的这一切,明明都是为了她。
可是结果却一点都不被理解,最终反而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结局。
说实话,若不是为了让两人都能得到墨国皇室祖传试炼之地的认可,从而取出其中的噬魂草,来帮助墨水心封印体内的魔之本源,楚玺镜是打死也不愿做这个皇帝的。
失了自由不说,还可能因此而伤及他与楚景渊的兄弟之情,现在,就连与自己最亲近的小七,都要跟自己决裂的节奏,这怎能不令他伤心欲绝。
“请你,放我离去。”
墨水心扭头看向别处,因为她怕再继续跟楚玺镜对视下去,自己眼中满溢的泪水便会决堤,而她不想此刻的自己,表现出一丝丝的懦弱。
“休想。”
楚玺镜也是被逼急了,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来,墨水心的误解,让他倍觉委屈。
“你……”
墨水心不可思议的看着楚玺镜,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定要这么逼迫自己。
“来人,护送未来的皇后娘娘回宫休息。”
楚玺镜不去理会已经泫然欲泣的墨水心,而是淡淡的命令左右服侍的宫人将墨水心护送回明隆殿中。
楚镜,为何让我恨你!
被宫人挟持着离去的墨水心,转过头,看向楚玺镜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愤恨与不谅解。
小七,即使你会恨我,我也要彻底封印住你体内的魔之本源!
楚玺镜的眼中,是跟墨水心如出一辙的坚定,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坐视墨水心被自己体内的魔蕴之力吞噬,从而沦落到跟那个人一样,成为被黑暗魔力支配的行尸走肉。
被宫人簇拥着渐行渐远的墨水心,依然坚持着回头凝视楚玺镜的姿势,眼里的不解与痛苦,犹如道道利鞭,无一不狠狠的抽打在楚玺镜的心头。
小七,我对你的苦心,总有一天你能够明白,到哪天,我希望你能不再恨我。
楚玺镜目送着墨水心离去,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的雪花,慢慢的遮住了两人相交的视线,而此时,墨水心的心情,也犹如这漫天飘舞的雪花一般,寒冷刺骨。
“二哥。”
墨水心完全消失在风雪的另一面,可是楚玺镜依然一直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楚景渊的呼喊声从背后传来,他方才回过神来。
“景渊,这么晚了还没歇下?”
楚玺镜转过身,对自己的三弟艰难的扯出一抹微笑。
“本来睡下了,但是听下人回报说明隆殿有动静,便想着过来看看,二哥,你这笑比哭还难看。”
楚景渊毫不客气的道出楚玺镜此番的表情。
“呵呵,臭小子,连你也来讽刺你二哥了。”
楚玺镜一圈打在楚景渊的肩头,脸上的笑容加深,总算是比方才自然一些了。
“二哥,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二嫂,就算这是善意的隐瞒,可是看看现在的你们,被彼此折磨的多惨啊。”
楚景渊摇摇头,对自己二哥的做法,无法苟同,若换做是自己,绝对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人对自己产生任何的误会和嫌隙,恋人么,本来就应该亲密无间才对。
“你不懂,如果小七知道自己在无意之间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一定会承受不了的。”
楚玺镜朝着明隆殿的方向极目远眺,似乎只要这样,就还能看见墨水心远去的身影一般。
“那就让她误会你是个贪恋权势地位的凉薄之人,她的心里就能承受的住了?在我看来,恋人的背叛比任何事情,都要来的伤人。”
楚景渊的话,落入楚玺镜的耳中,犹如当头棒喝,令他如梦初醒,方才墨水心受伤的眼神,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或许打从一开始,便是自己想错了。
本是出于对恋人的关爱,才做下的隐瞒之举,如今看来,却比隐瞒之事本身,更加的伤人至深。
“三弟,多谢你的提醒,让为兄我如醍醐灌顶啊!”
楚玺镜双手紧握住楚景渊的左右臂膀,很是激动的说道。
“二哥言重了,做弟弟的,我也只是希望能看着自己最亲最重的二哥,能得到幸福罢了。”
楚景渊爽朗一笑,兄弟俩的感情在此刻得到了某种升华。
“三弟放心,待我拿到噬魂草,封印住小七体内的魔之本源,便会立刻将皇位禅让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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