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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夜半歌声
这样的情况不是已经持续了很久了么？现在又有什么好不习惯的呢？可是，纵容如此，还是无法承受啊。放弃全部所得到的，只是这么一句话么？黑暗中，凌月低低地笑了出来。那笑容只是为了自己罢了，为了嘲笑自己。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欧阳晚也未曾预料到，他的那句话最终成为毁灭一切的前兆，又活着说并非是毁灭一切，而是将故事引向了最为正常也最为安全的结局罢了，如果没有那句话，会是什么样呢？没有人知道。这正是所谓的世事无常，你永远无法知道结局，永远无法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让人不安的因素正是不确定。
黑猫伸出爪子，在凌月的腿上挠了两下，随后又安静地蜷缩起身体来。凌月轻轻抚摸着那柔软的脊背，为什么猫儿不会被摔死呢？如果自己也能够像猫一样，或许就不会从楼上摔下之后莫名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了。可是没有如果，她不是猫，所以无法从七楼摔下来之后仍旧安然无恙，或许纵容是一只猫，摔下来也未必会洛道坚实的地面上，而是和她一样，也会到这个世界来吧，呵呵，如果穿越而来的是一直猫的话，会怎么样呢？凌月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如果还有下一次，一定要变成猫啊，这样才会比较自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
窗外月色摇曳，帘栊间的淡淡光辉轻轻笼罩着庭院，景色美的醉人。不过越是那样明媚的景色凌月就越感仓皇失措，甚至是迷茫。景色这种东西必须要有心情以及适度的人生来配合，像他那样的人适不适合的。什么都不曾拥有，什么都未曾抓住，只有冰冷的金钱陪伴着她，而现在连这唯一的冰冷也没有了。为了所谓的爱，彻底丢失了。她本以为可以获得温暖，但得到的却是什么都没有，彻彻底底的什么都没有。估计不会有旁人明白这种感觉吧，就连苏柔也未曾明白，因为到最后，苏柔还是带着幸福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自己呢，如果自己即将消失的时候，会带着什么用的心情离开呢？一定是悲伤吧，甚至是绝望，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温暖自己。彻底而决绝的背叛啊，所以什么都无法留下。这种复杂的心情，还真是不想继续体会下去。可是，没有任何办法，全部的势力全部都被铲除了，已经到了彻底崩溃的边缘，却仍旧要保持正常，不被别人发现。是的，不能够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脆弱，如果那样的话，宁愿去死。当初真的应该相信流夜的话，修炼武功。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凌月虽然没有相信流夜的话，但却修习了武功。仅仅只是机缘巧合，在流夜将阴寒内里输入凌月体内后，由于怀孕而导致胎儿不健康，再之后，改变了体质的凌月对于武功，当真是让人羡慕的一日千里，旁人需要十年修炼的内里，她只需要一月，无论是谁，恐怕都会羡慕到发疯。只是没有人知道凌月会武功，除了流夜以外。比起权力和财富，武功会更让夏无尘感到担忧，因为权力可以收回，财富可以拿走，但是武功却不可以。
当然，这其中还有更深的原因，因为自始自终夏无尘都防备着凌月，与其说是防备，到更像是一种折断双翅养在笼子里的渴望。没错，她希望凌月如同折了翅膀被锁在笼子里的鸟。其实，如果不是那样强势，夏无尘甚至打算将自己的皇位日后传于他们的孩子。他真的不需要凌月太过强势，也不需要凌月太过聪明。她只希望凌月能够安静地呆在他给予的地方，这样就足够了。可是，他也知道，凌月做不到，如果能够做到的话，那就不是她了。
所以，在登上帝位之后，尽管凌月将全部的权力和财富都给了他，甚至监察院也交还给了朝廷，可是夏无尘还是不放心，因为凌月实在太过强大，强大到他想要杀了她的地步。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杀死这个给予他天下的女子，舍不得杀死这个他已经爱上的女子，所以，一切都只能处于胶着状态。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胶着状态还能持续多久，总有一天，事情会朝着另外的方向发展。曾经何时，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共同构筑的美好，全部破灭，这就是现实，毫无道理，只能遵循和接受。
远处传来朦胧的歌声，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唱歌？凌月细细倾听着，似乎是一个女子的歌声。大概是附近的歌妓吧。能不能不要唱那样苍凉的歌声，换一首比较欢快的曲子不行么？唉，算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怎么唱就怎么唱。黑猫似乎也受到了歌声的感染，开始有点不安分。
凌月轻轻抚摸着黑猫，想让它平静下来。却不曾想到，没一会，黑猫竟然睡着了，唉，现在连你都睡着了，那谁陪我呢？凌月心里这么想着，将黑猫放在床上，并且很神经质地为黑猫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就好像是在盖被子一样。然后凌月缓缓走出屋子，月色果然醉人。
沿着小巷慢慢朝着歌声的方向寻去，凌月看到一栋小楼，门口挂着红灯笼，之前好像没有看到过，还是自己疏忽了。看了许久，凌月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了，原来白天是没有这些灯笼的，也因如此，所以才觉得有些奇（提供下载…）怪。温暖的红色在夜幕中闪耀着温暖的光芒，而那凄凉的歌声则让人忍不住想要走进去。
最终，凌月还是缓步走了进去。并没有人来询问自己，只看到一名歌妓抱着琵琶，那歌姬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临云红拂馆内的千寒。此时的千寒不似曾经那般貌美，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皱纹，不过却仍旧算是美丽的。
千寒似乎没有想到，来人竟然会是凌月：“是你？”
“是我，怎么不欢迎么？”凌月笑着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我只是没想到，在这三更半夜看到的人竟然会是你。”千寒放下手中的琵琶，看着凌月；“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要喝杯酒么？”
凌月摇摇头，说道：“不，我现在只想喝一杯茶。”
“真是可惜，我这里没有茶，现在只有酒。”千寒说道，“还要么？”
“好吧，那就酒吧，有总比没有要来的好。”凌月说道，“不过不要太烈的酒，温和些的就好。”
不一会，千寒就带着一壶酒走了出来：“这酒很清淡，喝吧。”
凌月摇摇头，说道：“我现在不想喝酒。”
“怎么，难道是怕我在里面下毒么？那我先喝。”千寒替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看吧，没有毒。”
“不是，我是真的不想喝酒。”凌月苦笑着说道，“刚刚是你在唱歌么？”
千寒点点头，说道：“是啊，怎么？唱的不好听么？”
“太凄凉了，怎么唱那名凄凉的歌？”凌月问道，“被你唱的心情都不好了。”
“那真是遗憾，我却觉得这首歌很欢快，怎料你竟然觉得苍凉。”千寒说道，“难道是你里装着什么凄凉的事情，所以才导致你觉得我的歌声也太过凄凉吧。
“是这么回事么？”凌月问道。
“难道不是么？”
凌月想了想，思索了半天，似乎觉得千寒说的有道理，现在想起来，那歌声确实应该是欢快的，只是由于自己的心境不好，所以才觉得凄凉吧。看来自己果然是太过忧伤了，呵呵，这个在曾经的她看来是完全不能容忍的事情，因为那样只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懦弱，越来越没用。可是现在，这种状态却好像成了常态，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仅仅把它当作是一种事情所产生的必然结果，这样的想法还真是不能够容忍。
第237章 借你吉言
千寒看凌月思索了半天，忽然摇摇头，说道：“算了，你有你的心事，我又何必过分多问，这样只会显得自己没趣。”
“不是你的问题。”凌月缓缓说道，“的确，是我自己的心境太过苍凉，所以才会觉得你的歌声也苍凉。”
“如果不嫌我多嘴，能否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千寒说道，“如今你已经贵为皇妃，夏无尘又对你不错，听闻你们还有了孩子，你竟这般不知足，换做是别的女人，恐怕早已高兴到昏过去了，你到好，竟然还在这里苍凉，是不是太不知足了？”
凌月苦笑道：“我不知足么？那么你知足么？”
“我漂泊江湖这么多年，最终还是沦落到这个下场，我若是有你一半命好，又何至于这样。”千寒说道，“身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的，至少眼下你在大多数人看来是幸福的。”
“在旁人看来幸福，就必须幸福么？这是什么逻辑？”凌月说道，“其实倒也并不是幸福不幸福的问题，只是我有些事情想不通罢了。”
“哦？有事情想不通，那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啊。”千寒笑着说道，“何必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纠结呢？这不是很作孽的事情么。”
“我害怕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凌月说道，“这个世界很少有人能够听懂我在说些什么，而那些能够听的懂我说话的人，又全部都是我的敌人。”
“那还真是倒霉，不过，你就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都听不懂你说话，所以才感到不幸福的么？”千寒问道。
“唉，都说了不是幸福不幸福的问题，而是……我要怎么才能够跟你说明白呢。”凌月思索了半天，说道，“你知道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么？”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你这问题还真是奇（提供下载…）怪，不好回答。”千寒皱着眉头说道，她不知道凌月为什么要问她这么一个问题，人为什么活着？因为活着啊，因为人一生下来就是活着的，如果一生下来就死了，那也不用活了。不过千寒并没有将心中所想告诉凌月。
“我说的不是人为什么活着，而是女人为什么活着，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的问题啊，难道你连这么清楚的字都听不清楚么？”凌月有些无奈地说道，“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
“啊，原来是女人为什么活着，你的意思是女人活着为了什么？”千寒总算弄明白了凌月的问题，只不过这一个问题比之前误以为的那个更为棘手，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千寒只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唉，你也不知道。”凌月说道，“看来，这个问题的确很难回答，罢了，我们还是继续喝酒吧。”
“等等，我想我有答案了。”千寒说道，“女人活着是为了寻一个好的归宿。”
“什么是好的归宿？”凌月很认真地说道，“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想说的女人的好归宿就是指嫁一个好男人。”
“难道不是么？”千寒说道，“难道你活着不是为了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么？”
“那嫁给好男人之后呢？给他洗衣烧饭生孩子么？这就是女人一生的价值么？”凌月说道，“这样是不是太可怜了啊？”
“可怜？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难不成你想要让男人来洗衣烧饭生孩子，先撇开前面两样不说，光是后面这样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吧。所以这根本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而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总是有些道理的，怎么，莫非这就是你苦恼的事情？说起来，你可比寻常百姓假的女子幸福多了，至少不用自己烧饭洗衣服，有人服侍你的啊，皇妃娘娘，你到底在不满足什么？”
“我不满足被男人养着。”凌月缓缓说道，“那样让我心里很不舒服，让我变得不再认识自己，所以我觉得这样的人生很没有意思。可是你也知道，无尘是帝王，他怎么能够允许自己的妃子权力凌驾于他之上呢。”
千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你这一点说对了，没有哪一个帝王能够容忍权力被他人染指，那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可既然他不希望你染指他的权力，那你就放手啊？难道你真的想要做女皇？”
“女皇？”凌月笑道，“那就算了，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他就不能够容忍女子有权力呢，为什么不能容忍另外一种爱的方式呢？难道只有顺从，不反抗才表示女子对他的爱么？唉，为什么会是这样，想来还真的是相当悲哀啊。”
“呵呵，没关系，你们有儿子，无论多大的风浪都不会让你们分开的。”千寒说道。
“忆尘活不了多久的。”凌月幽幽说道，“所以联系我和夏无尘的纽带很快就要消失了，我不敢想象到那个时候我和夏无尘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但我想肯定不会太好就是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因为我的缘故，忆尘先天不足，所以活不过十岁的，最多还有几年时间就会死去。”
“对不起，说到你的伤心事了。”千寒有些歉意地说道，“不过……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伤心啊。”
“的确，我并不是很伤心。”凌月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这个人冷血吧，所以就连自己的孩子快要死去都无动于衷，换做别的母亲早就哭瞎了眼睛，而我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和你在这里讨论事情，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