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人情。”
这姑娘如此直爽,傅采蕴觉得跟她交流就好像在跟一个男子打交道一样,不过不用拐弯抹角,倒是舒服。
“好。”她脆生生地应了下来。既然有人说欠自己情分,何乐而不为?“我知道你现在定然很恨这个妹妹,但你要知道,她好歹跟你是一母所出,若是她让襄阳王府蒙羞,到底也是连累了你。你虽然外嫁了,但目前而言,你最大的靠山,还是襄阳王府。”
傅采蕴戳到了她的痛处,这显然又让荣郡王妃的欣喜打了个折扣。
“你妹妹到底也是个被利用的。等揪出了她幕后的人,她回到王府后你再慢慢教训也不迟。她总不会占什么便宜。”反正此时易安县主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这桩案子里头了,她想要嫁贵婿,嫁得一户好人家的希望也注定要落空了。
这就是所谓得弄巧成拙,聪明反被聪明误。
毁掉了易安县主的希望,对于这么一个小姑娘来说打击显然是够大的了。傅采蕴此时着眼的,并非是如何整治易安县主。毕竟充其量,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随时背锅的可怜虫罢了。擒贼先擒王,如何通过她来钓大鱼,傅采蕴显然对此更感兴趣。
“易安对你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你就不恨她,反而这样替襄阳王府着想?”傅采蕴的反应倒是让荣郡王妃有些出乎意料。
“不能说不恨,但你妹妹还小,不过只是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她出了事,也不过就是个背黑锅的,就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如若她能被人利用来设计陷害我,那么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的意思是……要利用易安来揪出真凶么?”荣郡王妃恍然,她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所以目下你要做的,就是帮你妹妹撇清关系,这也算是在帮襄阳王府。最后帮的也是你自己罢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荣郡王妃颔首。她要让易安县主得到惩罚,但不是在大理寺。对于她而言,更为重要的是,不能让妹妹的糊涂事影响了襄阳王府。
就算再怎么不情愿,荣郡王妃也必须与傅采蕴站在同一阵线,帮她揪出真凶。
傅采蕴终于满意地笑了。费了那么多唇舌,这个荣郡王妃终于开窍了。
她挑了挑唇,“首先帮我散几个消息出去,以便早日寻到真凶,如何?你嫁入郡王府,与宗室的接触也多了。再加上你新婚,又闹了这样事,我看一定有很多人上门来找你打听,对么?”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当初郡王妃也曾经散过消息,我看也做得挺好的……”
荣郡王妃知道她指的是她之前散播传言说自己与秦王的事,不觉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她又若无其事地道:“我明白了。等易安回到王府,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一些闲言碎语逐渐在皇都传开,矛头直指定忠伯府出嫁了的表姑奶奶。只说易安县主入了大理寺,供出了这个表姑奶奶与慧阳郡主被掳一案干系很深。虽然流言中并没有直说是这个表姑奶奶,但种种描述,都很显然告诉所有人那就是定忠伯府的表姑奶奶无疑。
连带着炒得沸沸扬扬的,则是秦王在沧州立功不少,太子的地位遭到动摇。又有有心人开始散播太子地位岌岌可危的传言。
皇都突然变得喧嚣起来。那看似无懈可击的严密的围墙,似乎开始逐渐崩溃。
在这个喧嚣的时候,荣郡王妃好似唯恐天下不乱一般的又添了一把火。
自打从向府回来,茉莉就兴冲冲,马不停蹄地到屋里来向傅采蕴汇报了。
“事情可是办妥了?”虽然茉莉还没说话,但瞧着她这神色,傅采蕴已经能瞧出个大概。
因了荣郡王妃过去的光荣事迹,傅采蕴到底是对她不太放心。所以才让茉莉跟着荣郡王妃,乔装成她的丫鬟跟去向府。
自打落秋被调离后,文昌大长公主也给了傅采蕴好些丫鬟,但她总是不太喜欢。自从知道了茉莉是穆峥的人后,加上她办事能力也强,傅采蕴便向甄氏提出要了茉莉。虽然甄氏觉得茉莉是个能干的丫鬟,但区区一个小丫鬟,甄氏自然不会同侄女计较,也就很大方地给她了。
因而茉莉接替了落秋的位置,成为了傅采蕴的大丫鬟。
“回郡主的话,事情办成了。”茉莉行了个礼,这便走到门边,将门关上,再走到傅采蕴跟前,“奴婢也没想到,荣郡王妃办起这样的事来却是这般厉害。郡主让她做这样的事,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这向府便是定忠伯府出嫁了的表姑奶奶柳氏的夫家,柳氏的母亲当年与继母不和,被继母嫁到了外地,也是使了些关系,才让二女儿嫁到皇都,嫁给了向侍郎的次子。
想起今日的事,茉莉都有些看完一出好戏意犹未尽的感觉。
果然,荣郡王妃的确很有将事情闹大的天赋。没有辜负傅采蕴对她的期望。
“你快同我说说,到底如何?”傅采蕴到底是个小姑娘,她只好奇地托着腮,睁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茉莉。
喜欢听八卦似乎是姑娘家的天性,尤其是这桩好戏的始作俑者还是自己。
荣郡王妃确实将傅采蕴交代的事都出色地完成了,这也出乎了她的意料。首先,她新婚燕尔,来祝贺的宗室还有襄阳王府的亲戚并不少。虽然大家到底有些看好戏的成分,这样一个天之骄女,盛气凌人的端和郡主,七皇子妃的大热人选,最后竟然嫁给了一个没有后台的郡王做郡王妃。不得不说,不少来道贺的人都心怀鬼胎。
是来看她的笑话吧!毕竟这皇都里头真正喜欢荣郡王妃的人也没有多少。
本来这荣郡王妃也够苦命了,从七皇子妃一下沦落为一个普普通通的郡王妃。偏生她与荣郡王的婚礼还闹出了这样的事来,于是那些上门道贺的亲戚,也借着祝贺这个名堂来听荣郡王府的第一手八卦了。
除了慧阳郡主与刑部大理寺,知道得最多的恐怕就是荣郡王妃了。
荣郡王妃虽然心怀厌恶,但不可否认这些人的确是散播流言的很好的渠道。她让荣郡王府的丫鬟将定忠伯府的表姑奶奶柳氏这个名字散出去,被那些丫鬟小厮们再加工一番,传到他们主子里头,就演变成各种版本了。
明明只是捕风捉影的事,在皇都传了一圈,就跟真的一样了。
当然了,这不过是为了要乱了柳氏的心神而已。要是柳氏抵死不认,大理寺也拿她没辙。
傅采蕴比荣郡王妃要聪明,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靠这样站不住脚的东西逼柳氏就范。就算柳氏真的被流言淹没了,但大理寺还是没有握住实际的证据。难不成还能靠这个来入罪么?
因而她不过是想扰乱柳氏,让她自乱阵脚,主动露出马脚罢了。同时她也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搜寻一下柳氏的罪证。
傅采蕴跟魏王妃通了气,魏王妃是个何等有智慧的人?当即便就应下来,要同她来个里应外合了。
果然,柳氏的确是慌乱了。本应闭门不出躲避流言的她,还是偷偷摸摸地出门了。
傅采蕴可以支配的人力物力到底有限,柳氏的行踪,是魏王妃同她说的。通过柳氏的行踪,魏王已经可以追查到药粉的来源了。一张本应隐于无形的网,此时正逐渐浮出水面。
这个时候,就轮到荣郡王妃粉墨登场了。
荣郡王妃拿着傅采蕴给她的证据,跑到向侍郎的府中大闹了一场。
因荣郡王妃的嫡亲妹子还在大理寺,荣郡王妃只在向侍郎府哭闹,直言柳氏要谋害慧阳郡主,还将一切责任都推到自己可怜的妹妹身上。她那可怜的妹妹,入世未深,被柳氏算计了还不知道。
再怎么不济,荣郡王妃也是嫁入了宗室,再加上她显赫的娘家,并非向侍郎可以惹的。
出于对荣郡王妃一贯的偏见,向侍郎本还想为自己的儿媳妇说些话。谁知荣郡王妃言之凿凿,竟然连柳氏何时出门,往何处去,干了些什么都几乎交代得清清楚楚。说得向侍郎哑口无言。
荣郡王妃似乎并未解气,只让柳氏出来同自己对质。“那个歹毒的女人,做什么要害我的妹妹!
我的妹妹也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罢了……她身子弱,一直在王府娇养着。现在倒好,竟要被害得在大理寺出不来!”
“荣郡王妃倒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茉莉最后总结道。
作者有话要说:
☆、铁证如山
为着这样一件事,荣郡王妃显然也憋了许多气了。难得找到一个可以倾泻怒气的地方,荣郡王妃自然是全数发泄出来了。
荣郡王妃放了狠话,今儿要见不到柳氏,她就赖在向府不走了。
荣郡王妃说得这样言之凿凿,似乎跟真的似的。本来因了这样的流言,向侍郎夫妻对这样一个儿媳妇已经颇有微词了,但碍着她身后还有个定忠伯府,并且柳氏还再三跟自己保证过这件事与她无关,向侍郎这才信了。
现在被荣郡王妃这样一说,向侍郎也不打算再保这个儿媳妇了。
后来,柳氏终于躲避不过,只得露面了。没成想她一露面,荣郡王妃二话不说,就让人揪着她到大理寺!
这一回,向侍郎也没有再帮柳氏,只说了四个字:“清者自清。”
唔……荣郡王妃的确很有闹事的天赋。听着茉莉绘声绘色的描述,傅采蕴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没过多久,傅采蕴收到魏王妃递来的消息,这件事似乎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在约定的日子,傅采蕴随着文昌大长公主入宫去了。
太后拉着她,让她转了一圈,看着她一如既往,才终于舒展开了眉头。虽然傅采蕴看起来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好像在强颜欢笑一般。
虽然是受了惊,但太后见她气色还不错,到底宽心了些。
七公主闻讯也赶来了兴宁宫,也像太后那般拉着傅采蕴上下打量。“蕴儿,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吓死了!你没什么要紧事吧?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傅采蕴被拉着转了好多圈,都转得有些晕了。看着她们祖孙俩对自己这般关切,她只得抬起嘴角冲她们笑了笑,“我现在好多了。”
看着太后与七公主这般关切,傅采蕴心里自然也有几分暖意的。这样的事,如若穆峥知道了……会不会也会像她们那样不安地拉着自己?
她真的想他了,尤其是在出了这样的事之后,她对穆峥的思念更是陡然浓重了不少。她的思念,她的委屈……有些话她只能告诉他,只想告诉他,他却偏偏不在身边!
傅采蕴在心里默默给穆峥记了好多笔账。
一阵寒暄过后,在甘露殿侍奉皇帝的大太监吴志来到兴宁宫,说是请文昌大长公主与慧阳郡主到甘露殿。
一丝笑划过傅采蕴的唇角,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
之前她跟魏王妃说过,揪出真凶时务必要让她在场。她要亲眼见证这个阴谋被揭露。
今日的甘露殿异常热闹,算上刚刚进来的文昌大长公主与慧阳郡主祖孙,还有光启帝,皇后,温贵妃,薛德妃和魏王。
还包括地上跪着的一个女官。
还真够隆重的。不过对于傅采蕴而言,热闹些反而更好。能牵扯上那么多人,甚至连皇帝都亲自出面了,这真凶是谁,已经昭然若揭。
傅采蕴对那个跪着的女子有些印象,那一日,温贵妃在兴宁宫向太后进言镇国公世子与慧阳郡主是对般配的璧人时,这个女官就立侍在温贵妃身侧。
如此看来,她是温贵妃的人。
傅采蕴打量了温贵妃一眼,只见她的脸色早已变得铁青。虽是坐着,但她的身子却好似在微微颤抖着,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无助感。她与温贵妃的目光只交接了一瞬,温贵妃的目光立马就移开了。
“回陛下的话……程衣、程衣该死……不该协助贵妃娘娘干下那样一档子事,险些就害了慧阳郡主。还望陛下看在奴婢回头是岸的份上,饶了奴婢一命……”女官程衣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已然不能说出一句完完整整的话来。
瞧着光启帝脸色阴晴不定,他不表态,自然没有人敢说话。程衣颤颤巍巍地跪着,好像一片秋日的枯叶,弱不禁风。
一旁的薛德妃启唇了,“陛下,程司乐是贵妃姐姐宫里的人,贵妃姐姐吩咐下来,程司乐又如何能不从?我看程司乐为着大义公理大义灭亲,主动将这件事说出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程司乐纵然有错,可也是身不由己。”
这字字句句,虽是在替程衣求情,可也是在提醒皇帝,程衣也不过是为温贵妃卖命而已。
看着温贵妃垂着头,苍白如死的脸色,傅采蕴恍然想起太子这几日正巧离开了皇都。
想来魏王与薛德妃,就是特地挑选了这个时间。
过了一阵,温贵妃定了定心神,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