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威侯府的事傅采蕴也了解一些,虽说白若盈是荣威侯府的嫡长女,但生母早逝,现在的荣威侯夫人是个填房,不是白若盈和白若仪的生母。
而荣威侯夫人也同一般的继母一样,都偏爱自己的亲生孩子而冷待继女。让荣威侯夫人帮忙去跟英国公夫人谈这门亲事?荣威侯夫人更加宁愿给自己的女儿说呢。
比起荣威侯夫人,白若仪觉得自己的好姐妹,英国公府的五姑娘更加值得信赖。“小蕴,这件事也不需要你做些什么……我知道这种事也不是你能管的。你只消帮忙打听打听消息便好了,也好让姐姐有个底……”
傅采蕴本没想到要干涉傅卓言的婚事,而且这种事也不是她管得了的,因而她也不曾设想过任何关于世子夫人的可能性。但想一想白若盈,她知书识礼举止端庄大方,而且为人温柔娴雅,又识
礼数,确实与傅卓言颇为登对。
再加上傅卓言喜欢才女,而白若盈同时也是皇都闻名的才女。他们俩给她的感觉都很是随和舒服。再加上两个人无论出身相貌乃至才情都堪称是佳偶天成。
一旦脑海里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傅采蕴觉得除了白若盈,英国公世子夫人这个位置已然没有旁人能够胜任了。
白若盈既有家世出身,举止处事又担得起世子夫人的名号,又能够和傅卓言琴瑟和鸣,定然也会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原是如此,我明白了。”傅采蕴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如若能够娶到三姑娘,想来也是大哥的荣幸。”
白若仪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了。她知道傅采蕴露出这样的笑容,便是愿意帮这个忙,她也和傅采蕴一同会心一笑,“我先替姐姐多谢你了。”
虽然明面上荣威侯夫人是她们姐妹俩的母亲,但实际上她们俩在府中并不受荣威侯夫人的待见,从小到大相互扶持着,也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意味。傅采蕴知道她们俩姐妹情深,白若仪对于姐姐的亲事也在意得很。
荣威侯府的嫡长女,怎么能低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与大嫂的故事
就在傅采蕴应承下来后,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了。从外头走进来的,竟然是白若盈!
白若盈与她平时看起来有些不同,往日的她看起来清雅成熟,像是一个极为可靠的大姐姐。也是因为这个重要的原因,才让傅采蕴觉得她适合做傅卓言的妻子,适合做英国公世子夫人。
但今日的她,脸蛋上有红晕漾开,更添一丝娇俏。
傅采蕴明白,白若盈平日所表现出来的稳重端庄,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她没有亲生母亲可以撒娇宠溺,又是侯府的嫡长女,不得不处处展现出长姐的风范。
现在这一面,恐怕才是白若盈姑娘家的真正面貌。
傅采蕴微微一怔,敢情白若仪说了那么多,都是在抛砖引玉?不过这些事她也懂,对于姑娘家来说,这毕竟不是什么好开口的事。就是她自己,在面对傅采芙时也常常在犹豫要不要同她分享一下自己的少女情怀。不过总是动了动嘴,说出来的话却跟自己脑海里想的全然不同。
她总是推说傅采芙大嘴巴,藏不住秘密。这固然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却并非最重要的。
因为有些话,憋着难受,说出口更难受。
白若盈朝傅采蕴挤出一个笑,依旧是有些羞赧,不再像往日那般端庄持重。她从怀里掏出一道平安符,再次将傅采蕴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们的故事,还大有文章!
“这是华安寺的平安符……”兴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白若盈抿了抿唇,轻声道,“华安寺的平安符,郡主可曾听说?据说华安寺的平安符特别灵验,尤其是对于远游在外的人而言。据说求符的人关系愈亲近,就愈是灵验。”
对于这种事傅采蕴其实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一来她的娘死得早,没有谁会带着她去庙里上香。总不能央着傅卓林和她去吧……
加上她本人不十分相信鬼神之说,因而对于寺庙这种地方,她还真是稀客。
虽说如此,但白若盈想说的事,傅采蕴已经能猜出个大概。因为她知道,前一段时间,甄氏和傅卓言曾经去过一趟华安寺。
其实要出远门的是英国公傅怀谷,当时他曾被今上派遣到汉中一带,虽说并不算太远,但甄氏还是到华安寺去给他求了平安符。而当时傅卓言结束了学业,也不过是刚刚被父亲所举荐,还没有收到消息,是以甄氏就带着他一同到华安寺,沾一沾福气,希望大儿子仕途顺利。
如此看来,他们俩就是相识于华安寺的。
正巧那段日子,荣威侯也要外出。而荣威侯夫人虽然不是白若盈的生母,但荣威侯与大女儿的感情却是和睦的,不然荣威侯夫人也不会一直对这姐妹俩束手无策。每次小打小闹,荣威侯几乎都偏袒着他的女儿。他也总会对妻子说,这两个女儿自幼没了母亲,她这个继母得多担待些,别闹得家宅不宁,鸡飞狗跳,让旁人看了笑话。
白若盈自然也明白父亲的难处,到底也会看在父亲的面上。是以荣威侯与白若盈的父女之情是很深厚的。
那一日,她就带着两个丫鬟,到华安寺给父亲求平安符去了。
那一日天气好,到庙里上香的香客很多,在寺庙后头写平安符的香客也不少。意外就是这样发生的。
求完平安符之后,白若盈身旁的大丫鬟又劝主子道:“姑娘,您也别只顾着给侯爷求符呀,难得到华安寺来一趟,又何妨为自己也求一道呢?奴婢听说华安寺虽然平安符灵验,求些其他的符也是好的。沾一沾福气嘛。”
丫鬟的话说得倒是不假,禁不住两个丫鬟的怂恿,白若盈就去了。既然出来一趟华安寺,替自己也求一道符也是好的。
见到傅卓言,便是在那个时候。
当时甄氏让傅卓言跟着自己到华安寺,不仅是想要为夫君求个平安,同时也想给儿子祈福,希望他仕途顺利。
这里虽然人也多,但比起方才的喧嚣已然是清静了不少。白若盈来到不久,就见到傅卓言搀扶着甄氏走来了。
白若盈在人群中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一对母子。母亲看着宽厚慈祥,儿子温文尔雅,轻裘缓带,脸上的神色孝敬恭顺。当时甄氏大病初愈,行动还不算十分灵便。傅卓言陪在母亲身旁,一举一动关怀备至。
与之相比,她的弟弟们,荣威侯府的小少爷,却是一个比一个不消停,都不知道为此气了父亲多少回。见到这样一个母慈子孝的场景,白若盈都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傅卓言抬起头时,两人的目光短短地交接了一下。但便是如此白若盈已经心虚得很,兴许人家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她却觉得好似一眼就被看穿了似的。
但最诡异的事情还在后头。
在白若盈上了轿,摊开自己的那道祈福符来看时,却发现里头写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名字!这道符的主人,是傅卓言!
这么说来……自己的符,就落在傅卓言的手上了?
仿佛是冥冥中有些什么,将他们俩牵引在一起。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若盈一阵脸红。
竟还有这种事!傅采蕴万分讶异。对于因缘,她也觉得这是一件奇妙的事。当即就收下白若盈手中那道写着傅卓言名字的符,笑着将这件事应承下来。
若是大哥大嫂,未来的英国公与英国公夫人都是自己帮忙撮合的,往后白若盈要真做了英国公世子夫人,岂不妙哉?
傅采蕴并没有将那祈福符直接交给傅卓言,而是转交给了余缈。自从傅卓言开始在六部任职后,傅采蕴能够见到他的时间与机会大大减少,但傅卓言的贴身侍从余缈看起来是个极为可靠的,若他不牢靠,也不可能可以跟在傅卓言身旁伺候那么久了。
白若盈愿意迈出这样的一步,让傅采蕴都有些匪夷所思。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端慧懂事的荣威侯白家嫡长女,竟然这般义无反顾。
大概她知道,自己与傅卓言都不是那种不会掩藏秘密的好事者。思前想后,为了自己的幸福,她才愿意这样赌一把吧?
想来她的心意,大哥哥也能感受得到吧?
傅采蕴这样想着,还没计划好下一步该怎么探听傅卓言的口风呢,傅卓言竟然来了!他不仅带来了白若盈给傅采蕴的那道写着自己名字的符,连同那个写着白若盈名字的那道祈福符都捎来了!
原来不仅是白若盈一直藏着那道写着傅卓言名字的祈福符,她自己的那道符,傅卓言也一直留着。
当你知道你倾慕已久的人跟你怀揣着同样的心情,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么?傅采蕴觉得傅卓言的双眼比往常更添了几丝神采,这也让她感觉开心不已。
往后的几个月,虽然之于在国公府生活的傅采蕴而言并无太大的变化,但外头的世界却是变得飞快。在春季的尾巴,河北道一带春旱的消息已经开始传到京师了。
一开始这件事并没有得到皇帝以及朝廷太大的重视,皇帝只让河北当地太守知县开放粮仓,暂时挺过这段时间,等待旱情缓解。
但光启帝倒也并非坐以待毙。他亲拟圣旨号令各宫裁减吃穿用度,反对铺张无度。既然皇帝都这样号召了,皇都中的王府公侯府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
一时间,整个皇都纷纷响应皇帝的号令,一向歌舞升平夜夜笙歌的西市突然变得门可罗雀。
也就是因为这一年夏季每个姑娘只能有两套新衣服,居于深院高墙之内的傅采蕴才知道了河北一带的春旱并非一件容易解决的事。
立夏后不久就要迎来千秋节,但这一年因为河北旱灾的影响,光启帝下令一切从简,便是千秋节也不能大肆浪费钱财。如何办一个既不需要花费太大又能够盛大体面的千秋节,礼部与户部为此在朝上吵得不可开交,前者要尽可能体面,后者则要尽可能节俭。为了经费的问题,礼部与户部的臣子没少唇枪舌剑的交锋。
虽然千秋节本该是天子与万民同乐的好日子,但因为旱情的影响,傅采蕴觉得今年的千秋节同往年相比少了许多乐子,因为没有哪家敢公然违抗圣上的旨意大肆庆祝。
虽然有些乏味,但这个千秋节倒是有些让人振奋的地方的。比如说,六皇子与七皇子分别被册封为赵王与秦王,可以出宫建府了。
傅采蕴不免为穆峥感到高兴。但兴奋了一阵的她又不禁自嘲一笑,七皇子封王,她在瞎高兴些什么?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在英国公府,穆峥还未完的话。
“我的正妃,我已经物色好了……”
就是那一日,穆峥还想继续说完未完的话时,云姑和傅卓琛就来了!
而现在穆峥封了秦王,搬到宫外后,她就更难见上他一面了。她一个姑娘家,就是出个门也不那么容易,就更别说到王府去找他了。
而他未完的话,她也难以有机会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事之秋
虽然今上因为河北一带大旱做了一系列安抚人心的举动,但似乎依然不能得到上天格外开恩。
当地太守屡次上书,粮仓里头储藏的粮草也即将告急。再加上钦天监预言河北大旱会持续一年,沧州、冀州一带已然饿殍满地,甚至还传来了人食人的可怕而悲惨的事。看来河北饥民,已然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光启帝为此大赦天下,还亲自到京郊的求雨。
皇帝到京郊求雨,带上了若干朝廷重臣,心腹亲信,还带上了太子与魏王。
皇帝此举又引发了皇都的流言蜚蜚,皇帝的诸多儿子中只有太子和魏王有幸伴着圣驾。若是太子跟去倒是合乎常理,但魏王也伴着圣驾一同前去,却是让人耐人寻味,引发诸多揣测。
最为甚嚣尘上的说法,无非便又是魏王愈发得宠,皇帝意欲废太子改立魏王为储。而皇帝带上魏王去祭天的举动,便是为了试探文武百官意思之举。
一国储君的废立毕竟是一件大事,当初将皇长子立为太子,与文武百官不无关系。
而太子的爪牙,这些年来也被魏王和秦王拔了不少了。
如此说来,这便是一个机会了?没准下一步钦天监就会做些什么举动,将大旱的罪祸往皇太子身上套,借此机会废了皇太子,改立魏王。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段日子以来,朝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所有人都紧盯着太子和魏王还有钦天监的动向,便是秦王,也成为了众人所关注的对象之一。
众所周知,秦王与魏王一母同胞,感情深厚,且他凭着身份和才智替魏王扫清了诸多障碍。如若没有他,想来魏王这一路走来也不会这般顺利。
众人疑惑归疑惑,可圣心未明,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虽说良禽择木而栖,但若是慌不择路,病急乱投医,最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