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曦一怔,抬头看他。他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如果她说想,她还可以和叶菲烟换回来?惊怔的目光缓缓落在叶菲烟身上,后者正怨恨地看着她,似乎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让她永劫不复。
“大哥,你是说,魔女和这女人的魂魄还能互换?”冯素弗惊得一下子站了以来,往前走了两步,一瞬不瞬盯着冯跋。“此话当真?”
夜澈也霍地站起,紧盯着冯跋。
他俩都不忍心多看叶菲烟一眼,那副身躯本是属于杨曦的,曾经都被他们拥在怀里万分怜惜疼爱,如今却跪在冰冷的大殿里,让二人何其不忍。
冯跋点了点头,淡言道:“我与叶南山决斗那日,他把移魂**的秘笈交给我,让我为他找到合适的接班人。”
移魂**的秘笈!那就是说,移魂这事并非不可能?二人热烈的目光落在冯跋怀中的杨曦身上,带着期待和喜悦。
“魔女……”冯素弗看着她,喜道:“只要你……”
“我不愿意。”杨曦打断他的话,把脸埋入冯跋怀里,“跋,让她走吧,这辈子我不想在见到她。”
那副身体本来就是属于叶菲烟的,如今再要换回去,根本就是强取豪夺,这样的事情,她不愿为之。
“好。”在大家错愕的目光下,冯跋朗声道:“素弗,把她解开,放她走。”
“大哥……”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一旦放她离开,想再要把她抓回来可就难了。
当年她假装死于乱战中,偷天换日假冒接到圣旨被接回皇城的安宁郡主,隐姓埋名,一晃就是数年,这份能耐有几人能比?如今放她走,便很难再把她找回来。
“冯跋,你不能……”夜澈也上前一步,紧紧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可看到杨曦一张坚定的脸,所有话语悉数被咽回肚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冯素弗也沉默了下来。
他们都急着想要回自己熟悉的那个女人,可他们却都忘了,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她的脸她的身体,而是她那颗至纯至洁净的心灵。
“对不起,魔女。”冯素弗看着她,柔声道:“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尊重。”
说罢,上前一把解开叶菲烟身上的穴道。在面对这副躯体时,心中的不忍与不安已经淡去了许多,这女人只是一个和他不相干的女子,并不是他最在乎的曦儿。
得到解放的叶菲烟迅速退到一边,睁着一双防备的眼眸看着众人,“别以为你们不杀我我就会感激一生。”她的视线扫向杨曦,“你别得意,跋不杀我是因为她舍不得我的身体,他……”
“既然这样,我不介意在我女人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说时迟,那时快,在大家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何事之前,叶菲烟喉间一紧,双手下意识摁在颈脖间,之后,缓缓倒下。
急剧而出的血柱从她颈间射出,她就这样倒下,倒在一片血泊中,一双震惊的眼眸依然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直到她倒下,所有人才看清她脖子上插着一块小小的玉片,竟是冯跋随意在座椅上抓下的。
在场所有人,大概只有冯跋一个人还能保持平静,面不改色,其余人,震惊,难以置信,也有那么一丝惋惜。
杨曦闭了闭眼,不敢再看地上那具尸体。
就算明知道那人不是她,可那副身躯毕竟陪伴了他那么久,也曾和他……抵死缠绵,他怎能说出手便出手,一丝犹豫和怜惜都没有?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他太专情还是该说他太无情。
冯素弗和夜澈甚至霍宇,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也是于心不忍,不管怎样,这副身子曾令他们流连忘返,万分怜惜,冯跋这次,下手实在太重了。
所有人都在默默难受着,只有冯跋本人对这一切似乎视若无睹,“来人,带下去好好安葬。”
门外的侍卫领了名,两人进来把叶菲烟的尸体抬了下去。
殿堂之内,再次陷入沉默中。
☆、第368章 你是我的唯一
直到侍卫把叶菲烟的尸体抬了下去,几个侍卫进入殿堂把地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后,殿堂内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半晌,杨曦从惊愣中缓过神,呆呆看向冯跋:“你那样……对她……”
“我只想向你表明心迹。”他大掌拂过她的青丝,缠了一缕在指尖把玩,一脸平静。
“你明知我不会怀疑你。”她可以怀疑任何人,可他对她的真心,她绝不怀疑,他没必要这样。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她闷声道:“你是故意的。”
冯跋目光变得柔和,垂眼迎着她的视线,柔声道:“她对你的怨恨太深,将来若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你。这样的人,我留不得。”
“可有你们在我身边,她必定害不了我。”亲手了结从前与自己亲密缠绵过的身体,他难道就没有一丁点难受么?或许,他宁愿自己难受,也不让她对面临一分危险?这个男人,对她用情是怎样的深怎样的沉?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冷峻的脸,低喃:“为什么对我总是那么好,对自己总是那么残忍?”
他定是明白,若他日叶菲烟回来找她麻烦,就算有冯素弗或夜澈在身边,他们面对那张曾经深爱过的脸也绝对下不了手,一旦他们有半分迟疑,受伤的必定会是她。他爱她若狂,绝不能让她面对哪怕是一丁点的危险。
他,对她总是那么在乎,把她视作一生的珍宝!她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总是对她这么疼惜?
冯跋指尖划过她的唇,朗声道:“因为,你是我生生世世的唯一。”
你是我生生世世的唯一,这么肉麻兮兮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但不会让人觉得忍受不了,甚至,就连在场的几个男人也被他一腔情深震撼得难以言喻。他不是狠心不是无情,而是,真的爱惨了他怀中的女人。
爱到这地步,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言语。
冯素弗和夜澈不知何时离开了正殿,也不知离开了之后去了什么地方,那一夜晚膳,他们没有出席,倒是霍宇对冯跋的兴趣越来越深,用过晚膳后还死皮赖脸的留在景阳殿,硬磨着冯跋和他探讨江山社稷,治国之道。难得的是,冯跋居然任他胡搅蛮缠,有问必答,甚至主动提出不少自己的见解和疑问,与他深入探讨。
饭后,杨曦在宁舒的陪同下踏出景阳殿,在夜色下漫步一会后,去了大牢。出了夜澈这一类的“护花使者事件”后,冯跋和冯素弗几乎是不需要思考的,都一致认为杨曦的贴身护卫这职务,从今而后除了他们自己,就只能是女人,而这光荣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女子当中武艺最高强的宁舒身上。
大牢里空气潮湿阴冷,由于大军攻城时大批囚犯趁乱逃逸,如今里面被关的囚犯并不多。桃仁被锁在左边一个暗室,看到杨曦走过,想要向她求饶,又怕因为自己有份参与害死赫连栩,她不仅不会放过他,一旦惹起她的旧恨只怕会得到比死还难受的惩罚。因而他看着她和宁舒走过,也只敢远远看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离班被关在稍微靠里面的暗室里,听到狱卒行礼呼唤“王妃”的声音,他蓦地抬头,只见杨曦在宁舒的陪同下,正缓缓向他所在的暗室走来。
“开门。”走到暗室门口,杨曦朝狱卒道。
“王妃,和囚犯同处一室,危险。”狱卒面有难色,生怕这个目前最受宠的王妃在他这里出了事,那他便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被砍的。
“无妨,我会保护王妃。”宁舒淡淡看了他一眼,“开门吧。”
狱卒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打开了暗室的铁柱门。
离班抬头对上杨曦淡漠的眼眸,目光不自觉变得黯淡而不安,他站起来,垂首,恭敬道:“见过王妃。”
“你如今呼唤的王妃,是冯跋的王妃,还是慕容云的曦妃?”
离班浑身一颤,猛然低头跪落:“曦妃娘娘,属下该死!”
杨曦闭了闭眼,极力忍住心底的沉痛和哀伤,她微微抬头,看着上方某个角落,大眼乏了乏,隐去欲溢眶而出的泪水。“你是该死!可你就是死了,也抵不过你所犯错误的万分之一。”
离班双肩重重一垮,颓然道:“属下知道,属下就是死了,也洗不清属下所犯的罪孽。”
这些话杨曦不想听,她今日来只是为了要一个真相。敛了敛神,她沉声道:“云为什么没有躲过你的暗算?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中了你的伏击?”
她怎么也不相信慕容云会轻易被那群宵小鼠辈暗算到!他的武功能耐和冯跋不相上下,区区一柄手枪对冯跋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为什么却能重伤了他?
她不信,她怎么也不能相信!
离班缓缓举目,看向她,眼底含着悔恨的泪,也含了许多愧疚和沉痛:“圣上是……因为听到娘娘您失踪的消息,心神恍惚……”
杨曦转身跑远,身后,离班还在呼唤:“娘娘,对不起,圣上,对不起,属下有愧于您,对不起……”
她一口气跑到初阳苑,奔进寝房,趴倒在那一张曾经有过他的味道和气息的大床上。冯素弗已经命人把这里重新收拾清理了一遍,虽然他下令尽量维持着原貌,可这里无论如何已经没了云的气息……
她怎会那么笨?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切必定是和自己有关?她从不相信他会伤在那些人的手里,心底一直存了幻想,希望他只是去了某个地方正在做某些重要而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等到乱战结束后,他就会回来。可如今,一切都幻灭了,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除了她,世上没有谁能乱他的心分他的神,她,成了害死他的最大帮凶!
对不起,云,对不起!如果她一直听话乖乖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或许她就不会出事,她不出事,他也不会因为她而心神恍惚,被奸人有机可乘。
都是她的错!她害了身边一个又一个最在乎的人,都是她!一切都是因为她!
对不起……
☆、第369章 守宫砂再现
杨曦一直趴在那里,无声抽泣,身后的宁舒看着她,想要上前安慰,却发现冯跋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寝房门口。
宁舒一怔,在冯跋的示意下安静退了出去,冯跋走到床边,把哭成泪人儿似的女人抱了起来,往景阳殿而去。
杨曦没有说话,也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感到讶异,他总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用他温暖宽敞的胸膛让她依靠。她把脸埋入他怀中,默默等着泪水干涸。
回到景阳殿,冯跋直接把她抱进了温泉浴池,与她和衣进入池中,让她靠在池边,动手为她解去衣裳。
杨曦的小手落在他的手背上,无声拒绝。
自从灵魂重回这副身躯后,他们再也没有行过房事,刚开始是因为她的伤,后来,他似乎也发现了,她对他有着莫名的抗拒。或许,抗拒的不仅仅是他,她对任何人都在抵抗着。
“对不起。”她别过脸,不敢看他。
心里为着慕容云的事悲伤难过,此时此刻,怎么能和他亲热缠绵?而且,这具身体对她来说还是陌生得很,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她都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去接受他。
“你想多了。”他脸色柔和,拉下她的手,仍是小心翼翼为她卸去外衣,中衣,以及贴身的胸衣内裤。雪白的身子浸泡在水中,若隐若现,他身下一紧,脸上却还是平静如止水,无风亦无Lang。
指尖划过她胸前已经结疤的伤口,轻轻抚过,感受着她当时的恐惧与绝望,那一剑,比刺在他身上还要令他疼痛难受。
她微微侧身,想让羞人的身子躲开他的目光,可他忽然贴近她,一条大腿压着她的下半身,不让她躲避。
“跋?”他的表情庄重平静,可她分明感觉到他的炙热之源硬硬地抵在她小腹上,她不想,真的不想。
“别动,我在克制。”冯跋拿起宫娥们准备好的毛巾为她拭擦身子,一寸寸,一点点,认真而仔细。
她听话地不再动,在他的示意下翻过身趴在浴池边沿,背对着她。他温热的大掌抚上她背上细嫩的肌肤,滚烫的目光忽然落在她肩上某一处,眼底闪过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的表情她看不到,却能感觉到他正盯着某处在发呆,她纳闷道:“怎么?”
忽然他大步跨出浴池,高大的躯体拖着一身湿意,一路往寝房帐内走去,在地上带出一道长长而凌乱的水迹。不一会,他踏步返还,手里拿着一面铜镜。她张了张疑惑的眼眸,“跋?”
他没说话,只是再次埋入浴池中,站在她身后,把铜镜举在离她肩头不远处,示意她侧头看。
杨曦侧过头,看着铜镜,这一看,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满心震撼。白皙粉嫩的肩上,一点嫣红,耀眼夺目。
思绪飘到很远很远,远到几乎抓不住--“为什么女子一生只能拥有一个丈夫,而男子却可以拥有很多很多妻子?”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穿着雪色衣裳的小女孩坐在一块巨石上,一双小手托着下巴,巴巴望着比她看似大六七岁,迎风练武的少年。
少年一身绿衣迎风飞扬,凌厉的剑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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