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的前几天,全市的中学已经停课让孩子复习。海欧什么话都不说,也不复习,每天坐在窗台旁看着苏家的大门,目不转睛的,可以持续很久。
终于,在中考的前一天,他敲开了苏家的门。
看着憔悴的维拉,手里递过了一个文件夹,冷冷地说,“这里面有子慕的准考证和中考的范围,你看着办吧。”
李妈在一旁看着,一直抹泪。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之前哪次不是闹得鸡飞狗跳的,现在懂得想事情了,想得更长远了。子慕始终会回来的,可是中考只有一次。虽然陪着子慕再念一次初三没什么大不了,只是,那样的眼光他虽然受得了,却不得不为子慕考虑。她疯了,但是他还得冷静,因为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她想不到的,那他来做好。
江洛本来是想等子慕回来再去的英国,无奈那边催得厉害,而且子慕回来的日期不定。只得认真地给子慕挑了礼物,让维拉代为转达。
维拉低头看他送的礼物,那样精致的手工,他自己做的,看来是真的用了心的。
“她回来后给我电话,虽然知道于事无补,但是我还是想亲自跟她道歉。”江洛看着眼前的姑娘,叹气了,谁都想不到事态会这般发展的。
“嗯。”
“我可以抱抱你吗?”
“不可以。”维拉摇头,说着还抱着礼物后退了一步。
江洛本来欲伸出的手还是□了裤袋里。
下次见你,会是多少年后?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拥抱都不可以吗?
还是,你已经决定就此与我分道扬镳?
维拉他们学校作为中考的考场,中考期间是会放假的。
维拉拿到海欧给她的中考范围时已经是中考的前一天傍晚。面对着第二天要考的语文数学,时间从来都不会多。
所幸的是高中课程是初中的延伸和加深,她只是需要记住初中的答题模式,而且非常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把高中的知识答在中考卷上。所以,她的任务还是不轻松。
苏拓被送到了爷爷的房间,给她留了一个安静的环境。维拉喝掉了三杯咖啡,支撑到了四点,当能确切的做出一份中考的模拟题时,才关灯上了床。
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被闹钟叫醒了,收拾妥当了东西后,海欧就来了。
她从善如流,看着海欧的脸,她知道他在隐忍,但是却不得不跟她走在一起。因为她现在是子慕啊,是哪个在同学们眼中跟他除了上厕所外永远形影不离的子慕啊。
子慕和海欧的考场都被安排到了维拉他们学校,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海欧和子慕的同学,他们都笑着打趣海欧,“你小子也有紧张的时候?看你在子慕身边就没有过绷脸的时候,啧啧。”
海欧只是乜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向前走。想到什么了,就放慢了脚步,低声跟维拉说,“子慕的成绩不会太好,但是既然是你考了,你把总成绩控制在你们学校分数线上十几分就行了。”
维拉点头应下,他不说她也明白的。
“子慕的理科不好,物理化学一般就八字挂零。文科倒是不错,英语几乎接近满分。你注意把握。”
维拉的指甲陷进肉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这个姑娘把英语的发挥到了极致。后来子慕看着自己的中考成绩单打趣说自己激发了姐姐的潜能,那年B市市英语考满分的统共没几个,其中就有子慕的名字。
中考的那几天都在下雨,维拉考完数学天就刮黄了。
她和海欧都没有带伞,只得站在教学楼里等。
只是不到二十分钟,就看见顾容与从远处走来,撑着伞,手里还拿着一把。他四处张望着,寻找他们。见到他们的时候,笑着递过了伞,问他们考得怎么样。
海欧因为前几天刚刚跟他打过架,本来应该是拉不下脸来跟表哥说话的。但是既然人家伸出了橄榄枝,也不必拧着了。只是怨气依旧,接过了伞嗯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维拉倒是抱歉的看着顾容与,都是因为她,海欧才会迁怒到了顾容与。
“傻丫头,看什么呢。”
维拉近几日阴郁的心情有了缓解,对着顾容与摇摇头,“没看什么。”
顾容与倒是心疼地看着她,“几乎没怎么睡觉吧,这眼圈黑得跟国宝似的。”说着,伸手摸了摸姑娘的脸颊。
维拉正想含情脉脉地说几句什么,海欧板着脸就出现在了他们身边。他一把拉过维拉,低声吼道,“你得跟我一起走。”
维拉边跟他走边回头,看着顾容与一个人撑着伞无奈地跟在后面。
那年的中考持续了四天半,维拉四天加起来的睡眠不超过十个小时,在最后一科考完出考场的时候,看见远处太阳照射过来的光芒,终于晕了过去。
她是被压醒的,还有人小声的训斥,“你再淘气我就揍你。”
维拉睁开眼睛,对了对焦距。那么刺眼的白色,应该是在医院里了。
旁人见她醒了,都齐齐松了口气。
原本趴在她肚子上的苏拓蠕了过来,他今天穿了绿色,跟菜青虫似的把头埋进她肩窝里。这几天子慕姐姐不见了,维拉姐姐还不理他,爷爷晚上睡觉鼾声打得跟雷似的,他一点都不喜欢。
“感觉还好吗?”顾容与低头问她。
维拉点点头,“就是觉得很累,现在睡了一觉好多了。”维拉把玩着孩子头发,软软的,很舒服。
维拉见海欧靠在墙上不说话,轻声问,“子慕有消息了吗?”
海欧的声音虽没有温度,但是至少是回答她了的,“没有,手机还是关机。不过我估计她应该是去京北的坝上草原了,我明天去找她。”
维拉只低头向了一瞬,就抬起头对海欧说,“那么,捎上我好吗?”
江洛是在他们考英语的那天走的,维拉没有去送机,除了一句“珍重”,她没有让别人捎去只言片语。
再怎么说,江洛始终是子慕与维拉之间的一个梗。
这次,维拉虽不想迁怒,但是事情毕竟因他们而起。
与江洛拉开距离,便是对妹妹最好的尊重。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41看到心里就变美了
接到子慕电话的时候,是在他们决定去京北抓瞎的那天。
电话是苏拓接的,他最喜欢接电话了。刚开始维拉以为是梅梅打来的,因为他抱着电话笑得厉害,平时他也喊梅梅姐姐的。直到他挂了电话,说子慕姐姐再见,维拉才心里一惊,拔腿就跑了过去。
拿过苏拓手里的电话时,子慕已经挂了电话。维拉连忙回拨,她却已经关了机。
维拉心里急得不得了,一把拉过弟弟,就问,“姐姐跟你说什么了?”
苏拓嘿嘿一笑,“姐姐说她给我买了礼物。”
维拉哽咽了,不是这个。“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苏拓歪着脑袋想了想,“姐姐说过几天就回来。”
维拉松了口气,抓住孩子的手继续问,“她有没有说现在在哪呢?或者现在在做什么?”
苏拓一听姐姐这么问,想起了刚刚子慕姐姐跟他说的,不高兴了,姐姐一个人去骑马不带上他。
维拉等了一会儿,都见这孩子在嘟嘴不回答,又开始急了,“你快说啊。”
苏拓嘴巴一瘪,更委屈了,“姐姐你抓痛小拓了。”
维拉连忙放手,还顺带给他呼呼,然后继续问话。
最后终于零零散散地拼凑了信息,子慕的确如海欧所料,是在京北的坝上草原呢,住在一个牧民家里,每日跟他们去骑马牧羊,看起来过得不算太难过。
维拉对着苏拓发了会儿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弟弟,却是没在看他。
苏拓却脸红了,小脚在地上一点一点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半晌,维拉还是先给海欧打了个电话,毕竟海欧的着急不比她少。
后来他们商量了,当天就坐了开往承德的车,同行五人。
从B市到丰宁并不远,但是海欧却觉得这段路程是这辈子最长的。他这些天养成了习惯,几乎隔十分钟就会给他的姑娘打一个电话,虽然每次都是关机的提示音,可是,只要能听见她的声音,再打多少次都是无妨的。
曲奕抱着苏拓一路都在逗他,苏拓的笑声铺了一路,让人心情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你看,他还笑得如此好看呢。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还怕的呢。
维拉回头看着弟弟,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笑容,然后把头埋近顾容与的肩窝里。
顾容与也看着她的姑娘,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顶,然后搂住了她的腰,头也枕在了她的头上,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假寐。
而海欧的电话,终于在快到丰宁的时候打通了。
一个一米八的男孩子,一下子就红了眼,他喊她宝宝,他问宝宝你还好不好。
维拉不用回头都能看到海欧那张认真感动的脸,怎么看,都是他跟子慕更像一家人。
维拉哽咽了,双手紧紧地抱住顾容与。
“傻丫头,哭什么呢。我们找到子慕了啊。”
子慕知道他们也到了丰宁,既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她告诉海欧她会在汽车停下的地方等他们,然后让海欧把手机递给维拉。
维拉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过了手机。
“姐。”子慕的声音像是刚刚哭过,可是现在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自在。
维拉双手都抓紧了右耳边上的手机,摩挲着,像摩挲着那姑娘的脸,只是,好像还是没有勇气开口呢。
子慕把她的心思猜了个透,轻声说,“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我这几天都过得很好。我不怪你的,这些天我都想好了,我不要江洛了。能站在我身边的人,应该是能发现我的美的人,而不是作为和你相提并论的时候被拿来对比伤害的那个。”子慕一口气说完,然后笑,“我会遇到一个人,即使不把我拿来跟你对比,都会觉得如获至宝。”
“笨丫头,你早就遇到了。”
子慕也笑,“我意识到了,所以才敢这么豁达的。”
“子慕,对不起。”维拉握住手机小心翼翼开口。
子慕眼睛一转,“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但是我接受。”
维拉听她这话,心中石头一放,也随即开朗起来。
“我离开的这几天,海欧没给你好脸色吧?”子慕刚问出来,就肯定了自己的话,“待会我帮你多拧他几下。”
维拉也笑,“要顺时针。”
子慕笑嘻嘻地应下,“姐,待会我带你看大草原,很美,天蓝云低,很……治愈。”
她说,草原很美。
我不明白,是草原的美影响了她,而是她眼中有了草原,看到了心里,也变美了。
原来平静,也是在沉重中孕育出来的。
生命千转百回,最终水滴石穿。
子慕拥抱了每一个人,最后一个拥抱的是海欧,可能是特别重要,所以要更慎重一些,要更认真一些。本来预备要说的一筐话,终究抑郁心中。只是因为,看着那样熟悉都骨子里的身影,早就心灵相通了,还用说什么呢。
“刚刚我想拧他的,但是看他跟兔子似的,没下得去手。下次等我逮着他干坏事了,我在拧重一些,你看这样成么。”子慕凑了过来,笑眯眯地问维拉。
回答她的却依旧是一个拥抱,“万幸,你什么都好。”
子慕也伸手回抱她,“本来今天早上是想跟你说会儿话的,我的手机本来就没多少电了,可是小拓那个话篓子又得罪不得。”
一旁的苏拓不乐意了,扯姐姐裙子。
子慕低头一看,乐了,把他抱了起来亲。这孩子从头到尾都以为她玩儿去了,一直都挺不乐意的。
曲奕直接给了子慕一个爆炒栗子,子慕这次倒是没躲,海欧也在微笑。
“曲奕哥哥。”子慕看着曲奕,眼睛笑得跟月牙似的。
“下次要跑,怎么也得带上我啊。”说着,好像真的委屈了,“我以为我俩最好了。”
子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直往曲奕的领子上抹,“是啊,我俩最好了。曲奕哥哥。”后面的那句,更像幸福的呢喃。
顾容与也刮她的鼻子,“太淘了,下次不准这样了。”
子慕看着顾容与,然后再转过头去看姐姐,然后嘀咕,“小姨子是用来捧的。”
顾容与失笑,骂,“臭丫头,没大没小的,叫哥哥。”
首先是哥哥,首先。
子慕当然听得明白,先抱歉地看了看旁边微笑的姐姐,然后再拥抱了这个可以将来称作姐夫的哥哥。
这些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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