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贾琏更加成熟。他不该看不起那些读书人,他比他们多的,也并不一定就有他自己以为的那么多。
在贾琏的慎重对待下,六月底时,他终于一举夺下金陵地区的童子试小三元,成功成了一名秀才。贾珠也参加了这次的童子试,名词算不得好只是排在中游,但终究也拿到了秀才的功名。
得知贾珠南下的消息,贾琏有派捧书在码头接,并且在祖宅里也给他安排了院子。可惜,跟在贾珠身边的绯茗拒绝了贾琏的好心,说王夫人已经给他们安排了住宿的地方,住到薛家去了。
对此贾琏不置可否就继续看书去了。
他已经做到了他身为堂弟和荣国府一脉族长所应该做的,贾珠不愿意领情还让他身边的通房丫头打他的脸,以后有什么事,也找不到他身上来。
薛家虽然已经向贾琏投诚,但他们肯定还得有自己的人情往来。薛王氏出身王家,与贾府的王夫人是姐妹,这是无法割断的血缘关系,薛讯找不到拒绝贾珠在薛家住下的理由。
这回京的路上,贾珠终于没办法再找出借口拒绝与贾琏通行。贾琏倒是挺期待王夫人还能有什么后手,可惜在这个水路并不能完全保障安全的年代,王夫人对贾珠的命是看得很重的。
贾琏是侯爷,可以有比隶属于朝廷的亲兵。跟着他,总比打着贾府旗号的船更完全。
京城码头上,两拨下人装束的人正红光满面的翘首以盼。而两拨人更是时不时的交谈几句,并且互相恭维,他们正是荣侯府和贾府派来接他们南下参加科试主子的下人。
两拨人的对比很明显,荣侯府的装束更统一,看上去更精神不说,脸上的笑容也更多。贾琏夺得小三元的消息早就传回了京城,同样都是秀才,小三元和普通秀才的差别还是有的。
不过再怎么分家也都是贾家人,是以两拨下人也没闹什么不愉快。贾家出了两个秀才,这是好事!
随着四艘大船的靠拢,码头上立即热闹起来,贾琏很有风度的让贾珠一行人卸下行礼先离开。不是他大度,而是比起贾珠的一艘船他还带了两艘船的江南特产,花的时间要比贾珠多。
幸好侯府的下人在太太张氏的安排下早有了准备,倒是一点也不显得慌乱。
第62章 桂榜高中
第六十二章
水溶在码头与贾琏告别后,跟着来接他的管家坐上了回北静王府的马车。离家近一年,甚至三个月前水亘在伴驾狩猎时因救驾身亡他也没回家吊唁。不是水溶不想回,而是那时候北静王府不怎么安全。
五公主已经没了丈夫,水溶还是待在贾琏的身边更安全。
目送着远去的马车,贾琏幽幽叹了口气。比起上辈子父母双亡这辈子的水溶还有母亲守护,已是大幸。就是不知道隆旭帝为何没有对五公主下手,上辈子他可是毫不留情面的。
难不成,是因为水亘这次在北疆立下的战功太大,隆旭帝不得不妥协?也是,上辈子贾琏死的时候北疆女真那边的问题都没能解决,这辈子大庆朝则是抓住了女真大汉病死的机会,一举将长白山那边都收入了大庆朝版图。
贾琏也没时间去查探他的推测到底是真是假,拜访了九皇子府张府梅府以及带女儿回京城备嫁的贾敏后,他就宅在了荣侯府为一个月后的秋闱做准备。幸而荣侯府因为贾赦夫妻孝期还未过仍在守孝中,贾琏不需要应酬。
八月已是秋高气爽之际,唯一让考生气苦的就是遇上秋老虎。天气炎热就不说了,贡院里那逼仄的号房对考生更是煎熬,若是号房方位不好,正好在茅厕附近,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比起当初在金陵时相对轻松的搜身,这京城就检查得严多了。贾琏篮子里肉饼被彻底弄碎,水壶也被打开,甚至他的鞋袜都被要求脱下。这些林如海都跟他说过,所以他面色如常的按照吩咐做,而其他一些勋贵子弟没有科考经验如贾珠这一类的,那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秋闱分成三场,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举行,每场持续三天两夜,中间可回家休息两夜。八月十五本是合家团圆的中秋佳节,就是课业繁重的皇子在这一日也能休息,但万千学子却得在这一日在号房里继续最后一日的煎熬。
像贾琏这种就在本地参加考试的考生还好,考完就能回家。但更多的考生却是得早早就离开家乡前往考试地点,或是住客栈或是租住,银两不够的更是只能住到寺庙中。
秋闱是真正意义上的科考,秀才只不过是比起平民有一些特权,而举人则就有出仕的资格了。三场考试对贾琏来说还算轻松,唯一不太好的就是他的运气不怎么样,离那茅厕稍微近了一点,有些糟糕的气味和绿头苍蝇让他对篮子里的肉饼渣彻底失去了食欲。
举人的录取率很低,但已经考完的贾琏也不再放到心上。他已经尽力,如果结果不如人意的话,那他也只能三年后再来。当然,贾琏相信如果他都不中的话,那这次的科考就决定有猫腻!
贾琏相信自己的实力,虽然他对自己能不能获得系统要求的解元没有底,但成为孝廉他还是很有自信。
贾赦仍然是老样子,对贾琏的事并没有多上心,而张氏更是怕给儿子压力,对于秋闱一事绝口不提。父母这样的态度让稍微有些紧张的贾琏也放松了心情,又将心神放在了书本上。
春闱就在明年的二月,日子看着远过起来却很快。
桂花飘香之际,敲锣打鼓的差役来到了荣侯府,贾琏成为了此次京城地区秋闱的解元。接着就是见房师会同年,几次文会下来,贾琏温雅的性子不俗的才华让那些本来因他是勋贵子弟还有些疏远并看不起的读书人慢慢接受了他。
贾珠同样考上了举人,只是他的名次偏后。他不愿意见到神采飞扬的贾琏,所以几次推拒了同年的邀请,最后他渐渐被学子们给遗忘。
等贾琏终于稍微清闲下来没几日,又到了林黧玉与九皇子大喜的日子。张氏还在守孝中,所有事都只能由贾琏出面。林黧玉那边也只能派嬷嬷过去,司徒芮那边他就跑不掉了,不仅得帮忙待客,更得帮新郎官挡酒。
头有些昏的离开九皇子坐上马车,贾琏看着窗外深蓝色天空中的点点繁星神色莫名。从他回京城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司徒芮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虽然仍然没那么亲近,但冷嘲热讽却是不见了。
而今日,司徒芮更是对他笑容满面!
对此贾琏只觉得惊悚,即使司徒芮不对他笑,他也得乖乖的帮他挡酒。
忙完之后,贾琏继续回归乖乖温书的日子。如果说秋闱是敲门砖的话,春闱就是鱼跃龙门的机会。
春闱由礼部主持,考试的地点乃京城礼部贡院。
贾琏曾经的小伙伴尚清之父尚文杰早在太子被废时身上的礼部尚书官职也被隆旭帝给撸了,一家人离开京城返回了老家。经历了此事后,尚清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不少,和贾琏的关系也改善了许多。
那时贾琏并未在京城,却收到了尚清的信。尚清说了,他一定会好好读书,总有一日他会带着家人重返京城。本来他是嫡幼子,尚文杰对他的规划也不过就是不惹事,继承一份家业好好过日子就好。
而那时,他却被逼着长大。只因不仅是尚文杰没了官职,他上面的兄长也都被隆旭帝给撤了职。尚家想要东山再起,这一辈还能靠的也就只有他。
就在贾琏想着尚清会不会来京城参加此次春闱时,司徒芮就给他传来了消息。尚清考上了举人,本欲上京参加来年的春闱,尚文杰恰恰此时因病逝世,尚清因此得在老家守孝三年。
司徒芮的这个消息让贾琏愣了下。一来比起他司徒芮对尚清更是不待见,基本都是直接当他不存在直接冷处理;二来司徒芮竟然会如此关心尚清的消息,尚文杰可是太/子/党,难道尚清已经拜倒在司徒芮的云金靴之下了?
尚家的老家在富饶的川蜀地区……
隐隐明白了司徒渊兄弟俩打算的贾琏给司徒芮回了封信,就又沉浸在了书海之中。
转眼间,林黧玉传来喜讯时,春节也来了。
贾琏听闻贾府的王夫人知道林熙怀孕后,让贾元春带着贺礼上门,结果却连门都没进,司徒芮一句话更是让她彻底失了脸面。
“贾府还在孝期,大姑娘就这么上门来,是想冲撞王妃么?”
贾元春被打上居心叵测的标签,哭哭啼啼的回了贾府。王夫人心疼女儿,最终只能将贾政的几个房里人叫来端茶倒水打帘子的磋磨了一番,才将心里的怒气给压下去。
贾敏的女儿竟然嫁得这么好,还这么快就怀孕,她的元春如今婚事都还没着落。明年贾府才能出孝,也不知道到时还能不能给元春找个好夫婿。
说来,这辈子二房的贾探春和贾环都没能出生。
贾宝玉出生那日贾史氏就中风偏瘫在了床上,没有她的压制,王夫人将贾政后院把持得更好。还躺在床上做月子的时候她就从周瑞家的那里知道,贾史氏赐给贾政的通房丫头赵鹦哥儿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
这位被贾政改名为春杏的通房丫头没有像上辈子一样因为诞下女儿而升级为姨娘,而是在逛花园的时候不小心滑到流产,并且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而此时贾府正在守孝,春杏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也和贾代善过世的日子太过接近。贾政本就对这个孩子可能对他造成声誉损失而不喜,现在这个孩子就这么不在了也让他松了口气。
没了孩子又失去了贾政的宠爱,春杏就这样在后院中安静下来,就像当初也是失去了一个成型男胎的周姨娘一样,存在感变得极低。
元宵一过,春闱即将到来。贾珠因劳累过度受寒病倒,请了太夫来也未曾治好,最后反而还越拖越厉害。最终他不得不忍痛放弃此次科考,贾政对此失望不已。
虽然贾珠参加科举一直都被贾琏压着,但至少他也是考中了举人。在贾政孝期还没结束丁优之际,贾珠如果能够最终参加殿试的话,贾府总能在隆旭帝那里留下一点印象,这样待明年孝期结束说不定他的职位还能保住。
可惜贾珠却在这个时候病倒,贾政是又气又无奈。看着躺在床上因高烧而脸颊红得不正常嘴里还念叨着《四书》里句子的儿子,贾政只能吩咐绯茗和丫头好好照顾他,摇头离开。
这时已经两周岁多,走路稳稳当当说话也很流利的贾宝玉正好撞上了心情不好的贾政。大儿子读书都读得病倒了,这个看似祥瑞实际上却是克家人的孩子还在跟长得漂亮的丫环黏糊,甚至还缠着吃她们嘴上的胭脂!
再一想起他周岁时竟然抓的也是胭脂,贾政就气不打一出来,丝毫不客气的就着贾宝玉的屁股就是几下痛的,让贾宝玉又痛又吓的哇哇大哭。
可惜贾史氏瘫在床上动不得,身体不怎么好的王夫人也忙着照顾生病的贾珠,贾元春要打理贾府上下,没一个人能来救宝二爷。最终结果是贾宝玉红着眼圈在贾政的书房里跟着他学习背诵《三字经》,只要他稍微有一点背不好,迎接的就是戒尺洗礼。
听完姜杰汇报的贾琏沉默良久,最后挥手让他下去。
这辈子贾宝玉的待遇和上辈子真是天差地别,也不知道他的好二叔这样严格的教导会不会让贾宝玉的性子有所不同?若是贾宝玉不再是洞花绛主的性子,是否他会比起上辈子会更有担当?
第63章 春闱结束
第六十三章
对众多考生而言,不管是秋闱还是春闱都是备受折磨却又寄托着他们的一切。而对贾琏,春闱比秋闱就好过多了。天气寒冷让某些味道没那么容易传开,秋闱时让贾琏倒进胃口的某些小动物也不会在这个时节出没。
是以,在一众穿着单薄棉布制作的衣服瑟瑟发抖的身影中,身姿笔挺的贾琏备受注目。经过大半天的等待和一番严格的搜查后,贾琏终于跨入了礼部贡院的大门。
这次他的号房在考棚中间,远离了茅厕,同时也远离了考棚四周的碳盆。不过对他来说这些意义都不大,有小无相功护体,这种程度的严寒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此次考试与秋闱一样仍然是三场,每次三天两夜,依次是二月初九、十二和十五。秋闱时有人中暑直接死在号房里,春闱里更不缺被冻死的人。看着被差役拖出去的或白发苍苍或烧糊涂了仍然握着笔不放的考生,贾琏忍不住蹙眉。
这科举真是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般,能通过的,每三年也就只有那么三百人。
当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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