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景灿灿马上答应,都用不着考虑。
她想得也简单,跟着陈烈就是个好办法,她学着点,慢慢攒点钱,然后再自己弄,总有一天她跟卫殊会好好的,再也不会走上辈子的路。
这算是说好的了,景灿灿一大早就起来,儿子还没醒,也都让她弄醒了——幸好她儿子不哭,也算是件幸事,她的大包里全是东西,都是她给儿子准备的东西,时刻准备跟着陈烈一起学。
陈烈醒得挺晚,等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就看到坐在起居室等的一对母子,年轻的妈妈跟出生两个月不到的儿子,瞧着还挺温馨的样子,就是太年轻了,瞧着不像话,只见她朝他扬起笑脸。
“陈叔叔好——”她甜甜地叫他。
这一听,陈烈就皱了眉头,完全是下意识的,“叫我陈先生。”
冷淡,叫景灿灿面上一滞,可她反应快,立即从善如流地就跟了一句,“是的,陈先生。”她也是跟着卫殊叫他“陈叔叔”的,她想想必须得厚脸皮,不是不要脸,是得厚脸皮,厚脸皮跟不要脸是不同的,她这么安慰自己。
也许是陈烈都是一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以至于陈烈一出门身边就多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人,出门还有保镖,上辈子的她绝对有这个待遇,都是公司安排的人,谁让她红呢,保镖都是帮挡人的,谁让粉丝太多呢,跟在陈烈身边,也基本上再享受了这种待遇,她还有些新鲜感。
对的,就是新鲜感,狐假虎威的姿态。
陈烈走在最中间,她跟着后面,周围着都有人,简直跟众星拱月一样,她都有些莫名的飘飘然,尽管是抱着儿子,她居然觉得儿子忽然间都轻了很多。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搭电梯一直往下,车子也是最中间的一辆,派头十足,景灿灿着实没想到,但好歹她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的就收起一开始的飘飘然,镇定地跟着陈烈上车,与他同辆车。
陈烈的去向,很难叫人摸透。
因为他没说,景灿灿也没有问,等到了地点,她才晓得是去高尔夫球场,这玩意儿,她一直没学会,以前陪着边放玩过,学过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不学,真到球场,她才发现陈烈今天见的人不一般。
她跟这个人不熟,名头是听说过的,央行周伯年,名字如雷贯耳,新闻上常常有,她终究跟上辈子不一样的是这辈子不想当出头鸟,所以就跟着陈烈,人家走一步,她也跟着走一步,走得小心翼翼,跟个小媳妇似的。
“周老?”陈烈不看她一眼,就走在前面,姿态极高,但周伯年面前明显是收敛了一些,笑得很淡定,“怎么一见我就皱眉头,不高兴见我?”
周老一挥球杆,见白色的小球飞了出去,才转回视线,不看他,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女孩儿身上,当他看到女孩儿还抱着个小孩子,眉头皱得更紧,“就为了这个退出部队的?”
语气有些苛责,甚至对景灿灿的不喜一点不掩饰。
景灿灿刚想说,却被陈烈一个眼神阻止,心里就有些惊讶,然后就听到陈烈在说,“一个人六十岁退休为例,我人生的一半多时间都给了父母,完成他们所期待的那样,现在嘛,我过我自己的人生,周老觉得这样不好吗?”
她听得大开眼界,还能有这么一说的?
当然,她努力的当作没看见,没听见。
周老到是笑了,放下球杆,立即有球童接过,他拍拍陈烈的肩膀,然后换了个口气,“年轻人就是有冲劲,最近听那一班老朋友说你在搞什么广场的,资金方面还行吗?”
陈烈点头,并不隐瞒,“还行,这方面没有问题,周老您看着我大的,晓得我性格,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听得景灿灿心里直腹诽,有些自大,可惜她晓得人家是有自大的本钱,后来不止亿达弄得好,就连房地产也搞得好,陈烈的身家,她眼红得不得了,——都是她晓得的事,所以她才要巴住陈烈,有钱人用钱挣钱,她现在是想靠人挣钱,大抵都是一样的,靠来靠去,她要发达。
周老到是听得点点头,相信他的为人及本事,走到遮阳处坐下,一派悠闲状态,喝了点水,抬头望向坐对面的陈烈,又看看跟着并没有坐下的女孩儿,那女孩儿依旧抱着个孩子,他略有不快,“一块儿吃个饭?”
“坐下,别站着。”陈烈晓得这位世叔,那是老派人,估计是看不惯他带个抱着孩子出来的女孩儿,他也不解释,就让人误会,还示意道,“还不叫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的?”
景灿灿被说成“没礼貌”,确实有些脸红,问题是她让这位给惊着了,——央行周伯年耶,她前世里就算是大明星,也没跟人打过交道的好不好,她见识的都是有钱人,跟周伯年的地位哪里能比得上,一时间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连个声音都不敢出个声的,一直就跟在陈烈身后,陈烈叫她坐下才坐下。
这才坐下,就被他一句话给弄得面上挺臊得慌,急忙忙地又要抱着儿子站起来,朝周老就叫了声,“周爷爷好——”
这一记“周爷爷”叫得周老愣住了,不是不能叫,而是叫得差辈了,毕竟按着陈烈的辈份来叫,要不叫“周叔叔”,要不就跟着叫“周老”,哪里能叫“周爷爷”的?当然,从年纪上是行的。
周老咽了咽嘴里的水,不太赞同地看向陈烈,哪里找的小女孩儿?
“她就是调皮,平时还叫我陈叔叔呢——”陈烈居然还不解释,直接这么说,而且面上没有一丝的尴尬,并且理所当然的架势,“她呢都有孩子的,我也不想叫她这么辛苦的,就想拉她一把,周老不是一个人嘛,认个孙女可好?”
这不是景灿灿三十八岁的时候,那时候干爹与干爷爷可是另类称呼,一个女的说自己有干爹或者干爷爷,准得叫人暗暗猜测叫法后边的香/艳/情/事,不同于这年头的“单纯”,十八岁时的景灿灿被陈烈一下子推上前台,叫她措不及防,甚至是惊愕地看向陈烈。
谁知道,陈烈竟然是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周老觉得怎么样?”
周老也是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地就反应过来,看向景灿灿的眼神就变了样,颇有点慈详的意思,“叫什么名字?”
没等景灿灿自己回答,陈烈已经替她回答了,“周灿灿。”
都没经过她的同意,连姓都把她给改了。
她傻了。
是傻眼了。
这是天上掉金苹果了?
砸得她头脑发晕。
☆、第024章
莫名其妙的就认了个爷爷,叫景灿灿受宠若惊。
从高尔夫球场出来后,都好半天了,她还没有个真实感。
对,就像是在做梦,梦做的太长,还没醒。
可真不是做梦,她会涨奶,她儿子会饿,她得喂奶,好像是真的——她终于回过神来,悄悄地看向陈烈,他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的视线,也不打算注意她的视线,手里翻着一个文件,文件全英文,用词好像都是专业用词,她就瞄了一眼,就晓得于她有些难度。
她换了个姿势抱儿子,并不打算在陈烈面前喂儿子,喂奶这种事,她没办法跟别个女人一样不管不顾的就掏出那啥的喂儿子,她只盼着赶紧停车,好叫她找个地方喂儿子,脑袋里还飘着今天经历的事,还是叫她觉得莫名其妙,搞不清为什么有这一遭的——
认了都认了,她也不算太纠结这个事,主要是纠结得给儿子喂奶,可车子老不停的,叫她真是非常急,又不好意思叫陈烈停下车,——万一人家问她原因,她说要喂奶?她估计自己都能红了全身。
可——
车子真不停,就跟要跑到远方去的一样,叫她实在是更急,眼看着儿子要哭,她真是豁出去了,顾不得那点面子,面子值几个钱,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事,——但还是得做个心理建设,她深呼吸一下,“陈叔叔,能停下车吗?”
陈烈这才看向她一眼,“嗯?”
要不是时间跟地点都不对,她真是哼他一记,装什么装的,还老是“嗯”什么的,叫她听了就不太爽,可——有求于人,只得是学着装乖巧,就跟她在那个周伯年面前装的乖巧一个样儿,“陈叔叔,我儿子饿了,能停下车,我找个地方喂、喂喂……”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都快消没了,着实难为表,不敢再往下说,脸瞬间就红了,尤其是对上他的目光时,她抵制不了身体的自然反应,好像血都潮脸上涌上,逼得她的脸都充血,真是难为情,她不是矫情,是真难为情。
到是陈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一会儿,完全是以景灿灿的观感来说的,其实也就那么两三秒的时候——他看着她脸红,心里在想这才像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会动不动的脸红,这才对,一挥手,司机就停了车。
景灿灿自认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抱着儿子就要下车,谁知道胳膊叫人给按住,她疑惑地回头看向陈烈,“陈、陈叔叔是不是有事要走?那没事的,我等会自己回去也能行的——”
她想呀,乖巧都是她的本钱了,装得跟真的一样,人家没说,她就先说。
陈烈一听,眉头习惯性的皱起,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似乎最近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按住她的胳膊,才发现她胳膊很细,实在是难以想象她能抱着儿子一整天,或者是抱儿子都是不一样的?
他心里隐隐地浮上这个想法,迅速地让他压了下去,不乐意去想中间的问题,只愿意面对当下的问题,索性直接跟她把话说明白了,“在车上喂,这里高市区还有点路,你要是想在大马路上喂奶,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好歹景灿灿这个当事人还没把话说全了,陈烈说得到是直,直接把她的困境点了出来,叫她的脸更烫,看也不敢看他的人一眼,只管是低头看着自己儿子,仿佛能从儿子稚嫩的小脸上看出些许什么情绪来。
真没有,只管是睁着眼睛,要哭,又没哭出来,让她着实涌起几分疼爱,待得陈烈跟前面的司机都下了车,她才觉得空间仿佛大了点,加呼出来的气都似乎畅通了些,不是她太挑剔,让她对着个男人把衣服给撩起喂奶,不是她想的夸张,一想到要是真能成,恐怕奶水都往回流。
万幸呀万幸呀,她实在是忍不住谢起来,撩起上衣,再把宽松的文脸都往上推,才将儿子凑到胸前,这一凑,儿子就狠狠地含住,活活地就咬了人一口,叫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幸好儿子没长牙,不然可够她疼的,但总有一天儿子得长牙,她就有些发愁。
“儿子呀,你把妈妈弄得可疼了,要是长了牙齿,可不能咬的,不然妈妈会更疼的——”她昨天把吸奶器都扔了,别人烦奶水太小,她这里是烦奶水太多,儿子很快就喝饱,她另一边还胀着呢,这真是不科学,也许她可以改行给人当小保姆去,专门给别人儿子喂奶去,也就这么一想,“妈妈可舍不得你的,妈妈想好了要跟你还有你爸在一起的,那个陈叔叔,不,你得叫陈爷爷这个人真奇怪,还叫妈妈认了个干爷爷,你说奇不奇怪?”
她也就自言自语,真指望从两个月不到的儿子嘴里听到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那纯粹都是妄想,——所以她收拾一下衣服,结果发现前襟有些湿,她本来就脸红,这会儿更心虚,怕叫人看出来这是叫奶水弄湿了,索性掩耳盗铃般地拉出纸巾擦了擦。
哪里得能擦得干,只是看上去稍好一点儿,她努力地叫自己平静心绪,将车窗弄了下来,乖巧地叫着陈烈,“陈叔叔,我好了。”
陈烈背对着车身,缓缓地回过身来,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视线掠过车里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孩子,足以看到小孩子满足的小脸,嫩嫩的,粉粉的,他家里那个侄孙确实比不得他看上去要好看一些——
他压下这样隐隐的念头,轻咳了一声,然后上车,吩咐司机回去。
车子调转了个头,直接回去。
车里多了两个人,呼出的空气里一下子就带上两个人的压力,尤其是陈烈,他就坐在身边,叫景灿灿有些紧张,她总是无缘无故的紧张,为着一点儿小事就能紧张,而现在她是怕衣服前襟的湿意叫陈烈发现,——她有点羞。
“陈、陈叔叔——”她叫得有些期期艾艾,心里不那么有底气。
陈烈依旧是简单地应了一个字,“嗯?”
简洁的风格,叫景灿灿有些抗拒,但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陈叔叔为什么叫我、叫我跟、跟那位、那位周爷爷套、套关系?”她努力地在想着怎么说这个话,让自己的话听上去不叫人讨厌,也不想叫自己显得十分失礼。
陈烈瞅她一眼,那一眼,叫她立时消了音。
心惊胆战的,叫她恨不得自己没问过,——但她怕、怕历史重蹈覆辙,还是再一次硬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