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霎时让谭玄同脸色一白,“陆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陆依嘴角快速的一动,“那你觉得我该怎么称呼你?李芬有一句说的没有错,你的心里永远只有你自己,我妈还有多久的命了,你都不让她好好过,她要和柏一帧在一起,和你八竿子都没有关系,你凭什么埋怨她?别忘了是你出轨在先的!”
“你——”谭玄同蓦地举起手,蹲在空中。
陆依一动不动对视着他的眼睛,“你要打我?”她眼里的寒意让谭玄同心里顿时一蛰。
谭玄同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慢的放下手,“依依,我是你的父亲,无论怎么样我是想要对你好的。”他说的无力。
陆依深吸了一口气,“是啊,你是对我好,要不是你把我的事告诉我妈,我也不会知道这些你对我的用心良苦。”
谭玄同噎住,满脸的伤恸,颓然的坐到沙发上,“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怨我,在你眼里我连个路人都不是。”他长叹一声,闭上了眼角,缓缓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晚上不肯睡觉,每晚上不论刮风下雨都要我背着你在院子里跑一圈,那时候你才4岁,脾气就那么倔,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有个性。”
陆依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火烧一般难受,她拼命地吸了一口气,忍住了酸涩的泪意,“这些幸福都是你亲手毁的,妈妈原本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离去的,可就是因为你,她即使走也不会平静的,她放不下,因为不幸福。你真的想她遗憾而终吗?”
客厅的气氛一霎的沉寂下来。
谭玄同霎时间陷入沉默中,许久,陆依才听到他的声音,“我只是不甘心是柏一帧。”曾经他的手下败将。
她睁了睁眼,咬着唇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江绍南的过去?”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谭玄同立刻抬起头,一双眼满是深深的伤痛,这一次他彻头彻尾的沮丧了。
陆依被他的大动作弄得一惊,随即扯了笑,“其实你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转身,也该回去了,她想终究是他们父女之间的缘分太浅了。
“这么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你一个人——”
“不用了,我认识路。”
陆依刚出小区,就看到小区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她眯了眯眼,只想装作没有看见,从一旁直接越过去。只是人家既然把车开到这里,怎么会任你离去呢?
车绕道她的前方,刺目的灯光,让她忍不住抬手挡住眼睛。
“上车——”车门打开,江绍南独特的声线传过来。
车速平稳的行驶着,陆依闭上了眼睛,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来,这一晚耗尽了她太多的力气,额角一抽一抽的疼。
外面突然吓起了雨,豆大一般,啪嗒啪嗒的打在车身上。夜幕中不时的划过一道道银白的闪电,伴着轰鸣的雷声。
“这天气真是诡异。”江绍南沉声说道,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闷。
陆依手指轻轻按压着额头,待那阵抽痛过后,她沉吟了片刻,“也许老头是在怪我呢?忤逆长辈该是天打雷劈了。”
“又在胡说了。”江绍南蹙了蹙眉头。
陆依瞧着玻璃上划过的雨痕,沉默了片刻,她歪过头,神色复杂,迟疑了一刻,“江绍南,等我母亲——我们离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在听一首老歌《爱似流星》:好多事情总是后来才看清楚,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44将错就错
陆依瞧着玻璃上划过的雨痕;沉默了片刻,她歪过头,神色复杂,迟疑了一刻;“江绍南;等我母亲——我们离婚吧。”
车轮胎突然一阵打滑;江绍南握着车盘的手;骨节爆出。
因为惯性;陆依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前倾去;她蹙着眉呼了一口气;缓过神来时;才看清这是十字路口。眯着眼盯着那变化的数字;心里五谷杂味。
“我们两个人根本不适合,这些日子,我累,你也累。”陆依歪过头,“我——走不下去了。”她原以为这一路会是波平浪静,却不想她踏着是漫野的荆棘。她已经没有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不一会儿,红灯变成路灯,车子又开始行使。车内一片沉寂,气氛压抑的难受。自始至终,江绍南都没有说话。
她分分秒秒的等着,等到最后,也累了。
江绍南直视着前方,一路上脸绷得紧紧的。他走错了一步棋,他以为他不会轻易动情,却不想有些事情却是难以估计的。
抵达C市时,已经是半夜11点了。陆依早已困倦的歪在座椅上。暗色中,他伸出手,替她盖好毛毯。
可到底这不是床,陆依因为脖子的酸涩没过多久就醒过来。
车子停下华奥饭店门口。
“回家还是去医院?”她听到江绍南的低沉压抑的声音,微微有些怔神。
“回家吧。”说完,嘴角一动,“回我家,C大。”
一阵平静之后。
江绍南寻思一会儿,扯了扯嘴角,“陆依,如果我还是不答应离婚呢。”
陆依的手握着温暖的毛毯,软软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可她的心依旧保持着那份坚硬,她皱皱眉头,“江绍南,我们谈个条件吧。”
“喔——”他的声音一扬,嘴角轻扬,笑容晦涩。陆依注视着她,橙黄的等赢下,她依稀可以看清她那泛青的胡茬。
“你觉得我会答应?”
“你听我说完。”陆依深吸一口气,“爷爷不是一直不认可小北吗,我帮你让小北进江家。”她顿了顿,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作为条件,你必须答应离婚。”
“这个条件——”他抚了抚额角。
她听见他的轻笑声,“陆依,你有时候真的笨的可以。”
陆依一愣,“是啊,我就是太笨了,才会把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怎么样?其实即使你不答应,我还是可以离婚的。”
“你对离婚就这么执着?还是你从一开始就铁了心有朝一日和我离婚?”
陆依抿了抿嘴角,吁了一口气,“那你呢?你和我在一起时,你的心里到底是不是也想过那个人?这些年你孤独一人,难道不是为了她。”如果她完完全全只是一个旁观者,那么她一定会为他的情深感动的,只是如今她也是一个局中人。
江绍南看着前方,声音空落落的,“思情的事已经过去了。”
“可是她一直在你心里不是吗?”她耸耸肩,“而我也从来也没有做后妈的打算。”她振振的说完。
“离婚的事我已经决定了,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何必栓死在一起。”
“今天早上,我在病房外亲口听见你对你母亲的话,你说你是爱我的。”江绍南淡淡的说道。
陆依心猛地一跳,她舔了舔干涩的嘴角,然后轻巧的一笑,只是嘴里苦得要命,就像吞了黄连一般,“我只是不想妈妈难受,不然你以为呢?你有你的深爱,我有我的初恋。”
江绍南心一沉,陆依歪过身子,刚想打开车门,她的手却被他狠狠地捏住,轻轻一扯她,她就贴近了他,她的鼻尖飘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古龙水味道,他蹙起眉头,神色复杂,“陆依,你——你不需要这么说自己。”深邃的眼眸一片黯淡,还有心疼。
陆依抬眼定定地看着他,心里不疼的翻腾着,眼角又涩又痛。
***
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起来的时候,人也精神了许多,大抵是心里想通了一些事,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精神奕奕。
她扎了豆浆,用保温桶装好,准备一会儿带到医院去。出了楼道,没走多久,迎面就碰到刚从菜场回来的柏一帧。
柏一帧看着她,那双眼涌过太多陆依读不懂的情绪。陆依低垂着,突然觉得眼眶发酸。如果没有昨天的事,柏一帧和她母亲或许都不会有遗憾了。
“依依啊——”柏一帧依旧慈爱的叫着她的名字,“这是不想再理我了?”
陆依咬了咬嘴唇,声音梗塞,“怎么会呢?柏叔。”
“要去医院?”柏一帧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保温桶上,微微一颤,“我熬了一些鱼汤,很新鲜的。”他抬手看了看表,“你带些去。”
陆依深吸一口气,心口的那种痛密密麻麻的袭满了全身,“好。”
柏一帧在厨房盛汤,陆依站在厨房门口,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柏叔,对不起,是我们———”
“傻孩子,是我们疏忽了。你爸爸骂的对,我们这些做家长的没有尽到应有责任。”柏一帧顿了顿感叹道,“要是早知道,你给我做媳妇该是多好。”
后一句他说的极轻,可陆依还是听清楚了,她突然感觉掌心布满了密密的汗水。
“我和你妈妈从小就认识,到底是有缘无份,你妈妈我遇到过的最好的女子。”他情不自禁的弯了弯嘴角。
陆依一怔。
这时候,屋内的门慢慢的打开,柏楷就这么站在那儿。陆依眉角一跳,她直觉头疼,心里一阵担忧。
柏楷直直的看着柏一帧,他冷冷的走过来,“爸,我一直想知道,你既然不爱我母亲,为什么要娶她?”
柏一帧站在那儿,表情怔然,他刚刚只是一时控制不住,倾吐出自己的感情,倒是没有想到柏楷这时候会在家。
“小楷——”他皱着眉。
柏楷牢牢的锁着她,“你的心里难道一丝愧疚都没有嘛?”
陆依一霎间呼吸都紊乱了。“柏楷,你不要这样。”
他的眼神和声音俱是冷冷的,“爸,你有没有想过我妈的死,是真的意外吗?”
柏一帧疲倦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手紧紧的交错着,沉默了半晌,他的表情纠结的交换着,“小楷,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怨我。我答应过你母亲待你成家之后才告诉你。我和你妈只是表面上的夫妻,你妈嫁给我时已经有了你。”
陆依愕然,不可思议地张大了眼睛,她歪过头望向柏楷,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间一片颓然,她的脑子混混沌沌的。
柏楷的胸腔剧烈的起伏,表情似哭似笑,“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柏一帧闭了闭眼,“小楷,你不是我的孩子。我和你妈妈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他疲倦又挫败地扒了扒头发。“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可是从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就把你当初我的孩子。”
柏楷惊出满身的冷汗,他这几年的怨恨,竟是如此的可笑。为了那些,他已经舍弃了她人生最珍贵的宝贝。
“爸,为什么?”他红着眼,脸色如同白纸一般,“你们怎么能这么自私,你知道吗?我这几年怎么过的?我一直以为我妈是因为你和陆阿姨的关系她才会出车祸的。”他压抑着自己,一边是他的父亲,一边是他的母亲,“我那么爱陆依,可因为你们,我——生生的把她给你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柏一帧眼圈泛红,满目的愧疚。谁能想到,这两个人孩子会产生男女之情呢?
陆依听着他的话,侧过脸,两行热泪滚落而下,心里涌过一阵阵刺痛的感觉。老天愚弄了太多了人了,他们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好多事情总是后来才明了,然而他们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
夏晓雪带着孩子来看陆妈妈,陆妈妈看到墨墨,脸上难得露出了喜色,“大器晚成,平时多带她和同龄孩子玩耍,会好的,来,墨墨,叫阿婆。”
夏晓雪看着陆妈妈这样子,心里不免折服。这样的女人也难怪有人会守候一生了。她朝陆依扯了一个眼色,陆依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柏楷这些日子一直好像消失了一般,谁也联系不上他。
“还没有消息?”她问道。
陆依摇摇头,“他是存心要躲着我们。”
夏晓雪叹口气,“不然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陆依自然猜到她要去找宋彧,她摇了摇,“不用了,这件事只能靠他自己。”
“真是造化弄人。”夏晓雪叹息,看着陆依一脸的阴郁,她转开话题,“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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