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重咳了一下,“小杭!”
小杭,小航,小…杭!闪电一下击穿大脑,我的瞳孔瞬间涣散,是啊,那个年代的人都是称呼姓的,我妈妈叫杭月容,应该是叫小杭!我怎么就没想到过!原来,原来……
林叔皱皱的眼眶里全是泪,“我早该想到,小航的眼睛,小航的声音,小航的笑容,那么像,我只是想不会那么巧,连名字也是一模一样的,没想到她真是,她真是你的女儿。”
林勒恺的脸退却红潮,黑瞳的颜色一层层的淡去,嘴角涩然的勾起,琥珀仁盯着我的老妈,脸上尽是无奈和苦涩。
我的心紧得急急的抽搐,他的妈妈,他心里面爱着的妈妈。我们……我们……
我突然也摇晃起来,强有力的臂弯搂住我,声音既紧张又慌乱,“小航!你别害怕,我不会放弃你的,你别害怕……”
我两眼一片漆黑,痛苦的暗叹,拜托不要再叫小航这两个字了……
我家女神龙突然开口,“老公,这个人是谁,好象有点面熟。”
啊?剧情不对啊?我的视力立刻恢复过来,清晰无比,看到我家女神龙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除了我老爸,其他的人全是愕然的表情。
老爸揽过女神龙,“这位先生是小航男朋友的父亲。”
女神龙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他干嘛像演琼瑶剧的样子?”
老爸的表情万年不变,“这位先生叫林旭阳,他是从美国来的。” 却悄悄的抓住了女神龙的肩膀。
我暗叫不好,这表示女神龙可能要发飙了,不动声色的移动下盘方位,挡在林叔面前。
女神龙的眼睛眯了一下,慢慢的开口“林…旭…阳?美…国…来的?”
老爸猛然用力抓牢女神龙,我惊呼一声,“林叔,你快跑,快跑。”
帅老头还坚持要靠上前来,“小杭,真的是你吗,我是旭阳,我……”
一声暴吼从女神龙的喉咙里狂震出来,“原来是你,我说怎么这么面熟,果然是照片上那个人,你今天被我撞上,我就要为我姐姐出一口气。”激动的要扑过来。
这是什么情节啊,我已经顾不上来了,抱住女神龙,“老妈,你息怒,你息怒有话好好说,林叔有心脏病,他,他,他不能受刺激,老妈,我求你了,我跪求你了。”
老爸从后死锁住激动狂乱的神龙女战士,“小杭,都过去了,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忘了吗,你姐走的时候说她不后悔的,她和林先生是真心相爱的。”
女神龙突然停下,好半天爆出大大的哭声,“可是我姐为他,为他……”
林叔的脸色白得吓人,双目涣散的嚅喃,“小杭是你姐姐吗,你是月容是不是,我知道她有个胞妹,真像,真像,她真的死了吧,我真的害死她了吗?”身躯猛然摊滑下去。
林勒恺将他抱扶住坐到沙发上“爸!爸!”
亚力飞快打开门,“陈医师快进来,先生犯病了。”
花白的头发下,脸痛苦的紧着,脸、口唇和指甲出现青紫色,一手捂着胸口。
我急忙从他的内袋里掏出急救药丸,抖出两粒喂在他口里,“林叔,林叔,你别急,我也没见过我阿姨,你别急……”
我知道我妈原来有个双胞胎的姐姐很早就去世了,因为每次提起来,老妈就会哭得很伤心,所以家里几乎都避讳着这件事,几乎不谈论有这个人,没想到林叔的“小杭”就是我阿姨。
老爸过来俯下身握住林叔的手,“林先生,她不是你害死的,她是难产死的,真的,她去世的时候我们都在她身边,她说过她不后悔,是真心爱你的。”
微弱无力的低语从干涩的嘴角呓出,“难产?她有了我的孩子吗?”
老妈止住哭泣,点头“是,我姐难产生下个女孩。”
林家父亲儿子养子六道目光死死射到我身上。
我心又突突跳,女孩,不,不会吧,难道是我?
林勒恺清逸俊秀的脸上全是冷汗,唇抿得紧紧的,浑身抖着从沙发上滑下来,“小航……小航……我们是,是兄妹?” 一双长眸看着我,双手恐惧的抓住我的衣服,琥珀仁直直的定住动也不会动了。
我急切的使劲摇他,“小恺!小恺!”眼仁还是定定的,身子急抖不停。
我慌张起来,抱住他不住的亲他,“小恺,小恺,别害怕,别害怕,我……”我不能说我不放弃啊,兄妹啊,我明明写的是都市啊,怎么会变成那个,咳咳,呢。
林叔颤着唇,“那个孩子难道是小航吗?”
老妈摇头,“孩子是早产,只活了两个月就夭折了。”
琥珀仁滴溜溜的转起来,一下瘫在我怀里,长舒一口气嘟囔,“吓死我了,我还在想要是不能和小航在一起,我就干脆从这里跳下去死了算了。”
我心痛的紧紧抱住怀里虚软的人怒吼,“老妈,可不可以请你一次把话说完,你看你把我的小恺吓成什么样子了?”
女神龙回吼过来,“白痴也看得出来你年纪比这个笨蛋小,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
我愣了一下,是啊,我要是阿姨的女儿,今年应该三十多岁了吧,又吼回去,“他喜欢我,关心则乱嘛。”
我的小恺突然又生猛的爬起来,开始在房间里欢天喜地的左扭右扭的满地乱跑,“我可以和小航在一起了,我可以结婚了。”
一拳以后,我的小恺又重新瘫在我的怀里,头上顶着一个冒烟的大包,含着两泡泪不解的看着我“小航,为什么打我?”
我甩甩手,吹吹拳头,“不孝子,乱跑什么,没看见林叔还在演琼瑶剧伤心吗?”
尾 声
春日的下午那么温暖,嚓嚓的小麻雀在树上跳来叫去。
我将鲜花放在墓前,手缓缓抚过墓碑上的名字,“杭月华。”
林勒恺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她的眼睛和你很像。”
我点点头,“那是因为阿姨和我老妈是双胞胎啊,我其实是像我老妈的。”
旁边另一块墓碑,上面崭新的字迹刻着那个小生命迟到的名字,“林勒婳。”婳,娴静美好的女子,这个从来不知道,从来没见过面的女儿是林叔心中的遗憾吧。
林勒恺蹲下,抚着新新的墓碑,低声微喃,“姐姐……”
我扶起他,“走吧。”
半山观景坪上,视野极目之处,是两江环绕,高楼林立的繁华半岛都市。一驾客机从头顶的天空滑过,林叔的航班也已经回到美国了吧。
我坐在车盖上, 想起墓碑上那张年轻的笑脸,曾经她和夭折的小生命连立个墓碑的资格都没有,就这么孤零零的葬在半山腰上。
不仅有些伤感。
“其实我阿姨吃了很多苦,我听老爸说她被隔离审查了几个月,大着肚子被拉去游街,怎么也不肯拿掉这个孩子,我外公外婆虽然很爱她,但是还是无法接受那么好的一个女儿,只要实习期满就要有好的工作了,结果却被遣送回来,还莫名其妙的怀了孩子,直到最后我阿姨去世的时候,才把林叔的照片交给我妈妈说出真相。小恺,你还在意吗?”
旁边坐下揽住我,“在意,想到我妈妈,我觉得不平衡,可是我自己也知道,你阿姨没有错。从我开始叫爸的时候,我就和他和解了,而且……”
俊逸的脸上黑曈凝视着我,“你说的,爸这辈子爱了两个女人,你阿姨让他笑得最真,记得最深,但是他也不会忘记我妈妈,人都不会忘记真心爱自己的人。”
我吻吻他,“我居然说过这么高深的话,我太佩服自己了。”
黑黑的头靠着我的肩头,“靠着你真舒服……”
手柔柔的抚着他,“累吗?要不要回车里睡一会。”
摇摇头,贴在我劲间吮吸着我的脖子,“小航,真的不要举行婚礼吗?”
我搓着他的头发,“爸妈和林叔都见了面,你美国那边的文件也过来了,你那么忙那么累,我们只要去登了记,就是正式的合法夫妻了啊,何必要为婚礼再浪费精力呢。再说林叔身体也不好,才回美国去修养,难道还要他再操劳婚礼?”
鼻尖亲昵的揉,“岳父岳母大人会同意吗?”
我肯定的点头,“我爸妈是最懒惰的人,我去说他们绝对会答应,他们只要女儿嫁出去就好,其他的都不会有意见。”
反正猫咪已经结婚了,船船和师兄也要结婚了,我不用丢手捧花给她们了。
只是,我悄悄哽了下脖子,船船和猫咪知道我这样无声无息的去登记结婚,会不会追打我啊。
头轻轻的擦我,“小航,这样你不委屈吗,女孩子不都喜欢有个盛大的婚礼吗?”
改摸他的头,“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英俊的王子,所以需要一个盛大的婚礼弥补心里的遗憾,而我已经找到英俊的王子了。结婚是我们自己的事,只要两个人觉得幸福就好。”
长眸中闪着耀眼灼热的光芒,“那你和我在一起觉得很幸福吗?”
心尖颤颤的,“幸福。”
撒娇的抱住我,“那什么时候觉得最幸福?我要知道,我要知道。”
微笑不自觉的挂在脸上,“你拽着我衣服的时候,你呢?”
黑黑的脑袋飘出小小声,“我拽着你衣服的时候。”
清风将俊逸清秀的脸上碎发吹拂微飘,抱着他,心中全是柔软幸福,不时亲吻他的额头,悄声呢喃,“小恺,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
脸被轻轻捧起嘴角稚气的翘起,笑容深情耀眼,“我也爱你,我也好爱你,老婆,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老公啊。”
我含情脉脉的,“好,老公……”
长眸中闪着幸福,深情的光彩,渐渐半阖起来,炙热的呼吸中,软软的唇慢慢的俯下来,“老婆……”
我陶醉的闭上眼睛,仰起头……
愿这美妙的一刻永远隽刻进我的生命,在多年以后回忆起来也会觉得温馨甜蜜……
突然,极度不雅的声音,破环气氛的从小恺同志的肚子里传出来,我嘴角抽搐,“小,小恺,你,你可真是浪漫杀手啊,专杀浪漫的杀手。”拳头扭紧。
黑黑的眼仁无辜的看着我,开始悄悄的倒退,“老,老婆,我饿了,没办法嘛。”
我眯起眼睛,“林勒恺,你知不知道,浪漫的回忆对女人多么重要!!!!!!”扑打上去,我扁死你,我扁死你…
颀长的身影抱头猖狂逃窜,“老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吃饱了再吻你……”
吃饱了再吻我?吃饱了再吻我?“林勒恺,站住,你给我站住,别跑…”
灿烂的阳光,晴空万里,我们的生活会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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