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早餐,桌上格外安静,只有偶尔餐刀碰到盘子的划拉声,陆炜琛烦闷地低着头,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黄了。
门口有人进来,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走到桌前,毕恭毕敬地说:“大小姐,那两个人怎么处理?”
骆欣轻描淡写地说:“做了吧,省的留着麻烦。”
展妍手里的刀一抖,当的一下掉在地上,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这红衣美人是黑社会吗?展妍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就算她从小胆子大,但遇到黑社会,还是有点心里发毛,轻声说了句“抱歉”。
陆炜琛看到展妍有些害怕的样子,气呼呼地瞪了骆欣一眼,这回可把骆欣逗乐了,继续吩咐道:“记得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别让他们死得太容易。”
展妍这回彻底没胃口了,而陆炜琛直接咆哮开:“喂,你还是不是女人啊,要不要那么血腥暴力?”
“咦?陆少爷,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干哪行的吗?”骆欣呵呵一笑,又转向展妍,“妹子,别怕,继续吃,不够的话再叫。”
展妍笑容僵硬,“不用了,很饱了。”
“你不用跟我客气,既然你是陆少爷的好朋友,也就是我骆欣的好朋友。”
“我真的没客气。”展妍简直要哭出来了,再看眼前这个彪悍的大美人,松软的卷发垂在肩头,带着一点慵懒的野性,涂得鲜红的嘴唇在晨光下熠熠闪光,展妍突然想到了美洲金钱豹,也是这样美丽而危险的。
骆欣不再逗她,挥挥手示意手下退下,继续盘中的早餐。
当展妍吃完最后一口鸡蛋饼后,她几乎逃一般的急忙告辞,陆炜琛气得牙痒痒又不能发作,只能快速跟上展妍的步伐。
“妍妍,你别跑呀。”陆炜琛跟上展妍,在餐厅门口拉住她。
展妍缓了缓气,想起骆欣说着那些可怕的话,就跟说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立刻觉得浑身一颤,她扭头怨念道:“陆炜琛,你招惹的都是什么人啊?”
陆炜琛忙摆手:“你别误会,我和她可不熟。”
谁知道你们熟不熟,反正一大早,展妍的心情全给破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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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炜琛无比郁闷地回到银行,本来是想博佳人一笑,没想到却被骆欣搅了局,送展妍去片场的时候,小丫头没给他一个好脸色,不知道是介意骆欣,还是骆欣说的那些话?如果她介意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对自己也是有点感觉的呢?陆炜琛胡思乱想了一通,仍旧没有理清头绪。但他很肯定一件事,那就是骆欣这个女人果然还是少惹为妙。
但有的事情往往就是事与愿违,临近下班的时候,陆炜琛接到家里老头子的电话。
陆建国的声音永远是这么威严不容拒绝,他简短地吩咐一句“晚上回来吃饭,骆欣会来!”便挂了。
陆炜琛捏着些发烫的手机,听着里面的“嘟嘟”声,只觉得太阳穴一阵跳脱的疼,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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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翻着最新的时尚杂志,不时和陆妈妈聊着天。名媛之间的话题无外乎衣服首饰化妆品,要不就是画展影展音乐会,骆欣总是能找到适合的话题,逗陆妈妈开心。
陆炜琛食指转着车钥匙进来的时候,骆欣怡然抬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但正是这样的微笑,让陆炜琛觉得格外危险。
早上还是凶狠的女魔头,现在穿起米色小套裙,装成涵养极好的大小姐,变身的速度可真快。
“阿琛回来了,快过来坐,最近银行忙不忙?你好久都没回来吃饭了。”
面对母亲的絮叨,陆炜琛忙拿出孝顺儿子的样子来,赔着笑绕到沙发后帮她按摩肩膀,“是有点忙,所以回来少了,不过妈,你放心,我以后会多回来看看你的,你煮的老母鸡汤我可是念念不忘……”
几句话就把陆妈妈逗得呵呵直笑,骆欣笑而不语地坐在一旁,合上杂志,犀利的目光像X光一般要把陆炜琛看透,眼里分明写着“你少装了”,真是很让人讨厌,陆炜琛当即回了她一个更犀利的眼神。
这眉来眼去的落在陆妈妈眼里,俨然成了打情骂俏,她拉过陆炜琛坐下,拍拍他的手背说:“骆欣也是很久没来了,正好你们两个聊聊,我上去叫你爸下来。”
陆妈妈一上楼,陆炜琛就哼了一声:“大小姐你今天可是好兴致,早上才见过小爷我,晚上又来觐见的,我知道自己魅力四射无法挡,可你也不用这样,我消受不起。”
听到他的挖苦,骆欣也不恼怒,反而笑容更盛:“哟,好大的火气,让我猜猜,该不会是我今天早上搅了你的好事,你的那位小美人不理你了吧。”
被戳到痛处,陆炜琛立刻咬牙切齿的,“你还说,都怪你!”
“那你预备拿我怎样?打我还是杀我?”
陆炜琛有一瞬间真的很想拍飞骆欣这张欠揍的笑脸,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哼,好男不和女斗。”
两人正抬杠着,陆建国从楼上的书房下来,方才他正在练字,还没来得及招呼骆欣,如今来到客厅,和蔼地叫道:“欣欣,你来啦。”
骆欣立刻终止和陆炜琛的口舌之争,起身甜甜地回了一声:“陆伯伯好!”
陆炜琛心中更气,自家的老头子对着自己永远是一副威严样,看到骆欣却是和蔼可亲,仿佛那才是他亲闺女。
说起陆家和骆家颇有些渊源,陆建国和骆欣的父亲是一块儿长大的发小,两人好的可以同穿一条裤子。陆家从商,骆家则是有名的黑道,兆瑞很多资金靠的也是骆家,而正是因为有了兆瑞,骆家很多黑钱才能洗白。
骆父育有一子一女,儿子骆应辉,女儿骆欣,目前都已接过了他的衣钵,管理青竹帮,尤其是骆应辉,做事狠辣但又赏罚分明,道上的人提到他无不钦佩而惧怕着。相比而言,骆欣则低调很多,处理的事务大多是一些帮里的琐事。
陆建国从小看着骆欣长大,对她的喜爱更甚女儿陆宛如,从心底早就把她当成儿媳妇的不二人选,只是可惜,骆欣和陆炜琛就是死活不来电。
“乖,欣欣啊,你有两个多月没来了吧,是不是忙着帮里的事情。”
“嗯,最近有一桩大买卖要忙,很多事情我要帮着我哥打点。”
陆建国赞许地点点头:“你真能干,老骆能有你这个女儿,值得骄傲。”
见老头子从下楼至今就没有注意过他,陆炜琛突然之间很不爽,嗤之以鼻地,“我也不是天天为兆瑞忙进忙出的,可没见你说我一句好。”
这回,陆建国的目光终于转到他儿子身上,冷冷地说:“就你这个兔崽子,还好意思说,上个月你都翘班多少天了,你自己心里有数。”
“可是这个月我是全勤……”陆炜琛据理力争。
陆建国口气更冷,“这个月才过去5天。”
“5天怎么啦,你能不能别把人看扁了?”
“好了,陆伯伯,你也别说阿琛了,我看他呀真的是有心想管好兆瑞。”骆欣适时地打圆场,心里则想着,陆炜琛这个小子今天真是吃错药了,这么和他老子说话。
“欣欣,你别替他说好话,我这个儿子什么德性我会不知道?”陆建国扭头对陆炜琛说,“既然真的有心,那好,下周去台湾公干的事情我就交给你,怎么样?”
台湾公干?陆炜琛一阵头晕,台湾分公司是兆瑞历史上,工作强度最强、压榨最厉害、最惨无人道的人间炼狱,没有之一。他倒吸一口冷气,看着他老爸。
就知道这臭小子吃不起苦,陆建国有些失望地摇摇头:“算了,你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
他话音未落,意外地听到陆炜琛坚定的声音,“不,我去!”
☆、21 宾利惊魂
“不,我去!”陆炜琛坚定地说。
从进兆瑞的第一天起,陆炜琛就是抱着玩乐的心态,作为兆瑞的太子爷,身边溜须拍马的人多了去,底下的人把他当菩萨一样供着,遇到重要事宜自然有老头子把关,日常事务又有各部门主管负责,他乐得清闲做甩手掌柜。
可是遇到展妍后,陆炜琛就在思考,自己的这种生活状态是不是应该有所改变,尤其是知道了她对另一半的标准后,他恨不得立刻就变成她希望的那样。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兆瑞荒废了几年,应该学的东西很多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个去台湾公干的话说不定是一个契机,陆炜琛这样想着。况且,他不想让老头子看扁,尤其是骆欣在场的时候。
当看到骆欣嘴上打着圆场,脸上却是那不以为然,很欠扁的表情时,陆炜琛男性荷尔蒙中的好胜因子全部被激发了出来,一口答应下了这桩差事。
陆建国颇为意外的,“你愿意去?”
“是。”陆炜琛响亮地回答,还不忘还给骆欣一个挑衅的眼神。
陆建国脸上现出一点欣喜之色,他这个儿子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要为银行的事情出力,简直给了他太大的意外之喜。但很快的,他又恢复了万年不变的严肃表情:“好,既然你愿意去,我一定给你这个机会,只是你记住了,去那里是工作的,可不是让你旅游的,你千万别搞砸了。”
老头子就是这样爱嘴硬,不过了解他的脾气,陆炜琛也不点穿,还配合地应了两句。恰逢陆宛如回来,一家人到齐,陆妈妈吩咐了一声后,便开饭了。
因为有骆欣在,陆炜琛又答应了差事,一顿顿饭吃得其乐融融,父慈子孝,陆建国心情大好,兴致颇高地喝了一点老白酒。
晚饭后,骆欣又坐了会儿,便要告辞,陆建国让陆炜琛送送她,虽然打心眼里不愿意,但陆炜琛还是起身拿了车钥匙。
陆宅门口,早有骆家的车子来接,骆欣对着站在车前的高大男子说:“胜楠,我坐陆少的车,你们跟在后头就好。”
顾胜楠跟在骆欣身边多年,如今是她最得力的助手,他垂着眼低头应道:“是,大小姐。”
只是嘴角那一丝细微到不易察觉的抽搐,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骆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上了陆炜琛的车后,心情颇好地问:“你那辆骚包的玛莎拉蒂呢?”
“在公寓车库呢,这辆是我的回家专车。”线条冷毅的黑色宾利,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出来透透风。
骆欣打量了一下说:“不错,这才像是正常男人开的车。”
陆炜琛一踩油门,车速瞬间飙上了120码,“你哪天不和我抬杠会死是不是?”
骆欣坐的稳稳当当,一点也不惊不慌,“逗你玩我高兴啊,这种有利身心的事情不多做做怎么行?”
陆炜琛一张脸憋得发青,骆欣就是这种人,一张嘴就能把人给气个半死,可是他陆炜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定定神微微一笑:“逗我玩有什么意思,逗顾胜楠玩那才有意思呢,不过他这个冰块男,貌似对什么女人都没感觉,要不哪天我带他去开开荤?看看他到底行不行?”
骆欣当下变了脸,一把夺过方向盘,狠狠向右转,宾利瞬间扭出了一条S形曲线,向安全岛冲去,陆炜琛吓得一踩刹车,这才在车毁人亡之前及时停住,只是车头还是给撞出了一个大凹坑,弹出的安全气囊扑面而来。
“喂喂喂,大小姐,我是开玩笑的,你要不要这样啊,拿命来玩。”陆炜琛惊出一身冷汗。
“哼,他行不行用不着你来评判。”顾胜楠是骆欣的死穴,知道的人并不多,陆炜琛看到她肃杀的眼神,立刻闭了嘴,这次玩笑好像有点开大了。
“大小姐,你没事吧。”顾胜楠冲到宾利旁,猛敲车窗,俊逸的脸上满满都是担心。
可惜,冰块男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真情流露,陆炜琛想着。
骆欣定定地看着陆炜琛,只看得他心里发毛,他轻轻咳了一声,来缓解尴尬,“好了,别生气了,是我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骆欣冷着脸不做声,顿了几秒后,径直开门下车,对着顾胜楠说:“我们走!”
哎,女人心海底针,说变脸就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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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天,陆炜琛忙着去公干前的交接工作,这次公干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很多东西本来不用陆少爷操心的,但他这一走,七七八八的交接手续还挺多,看着林秘书把一份又一份的文件拿进拿出要他签名的时候,陆炜琛有些后悔了。
真是的,在老头子面前逞什么强,非要和骆欣争长短有什么意思,到头来吃苦的还不是自己。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要一个月看不到展妍,这相思之苦可怎么办。
这日,忙完了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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