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还有其他原因。”墨北支着下巴,慵懒的用敲着木筷:“我在赌,赌我在耶律千枭心里究竟是什么。”
“他不肯承认,我便逼他承认。”
耶律千洵打个冷战:“你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是黑的,怪不得姓墨。”
“呵呵,客气客气。”墨北虚应的拱拱拳,起身掀帘,看着帐外来回走到的士兵,双眸几乎平静的死寂:“我从小到大,总是想着要如何活下去。”
“偷东西,杀人,银子。”
“这是我最常用到的字眼。”
“所以才会让那个相士断言十恶不赦吧?”
“我从来都不怕天谴报复,也不在乎死后魂归何处。”
“头一次,我想要一个人,强烈到我把自己都算计在内。”
“他身上有我的影子。”
“我能看见在隐忍十年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血肉淋漓。”
“所以我想给他一个家。”
“一个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容所。”
“可是,在我遇到这么多人,见过这么多事后。”
“才恍然明白,他不能成为我一个人的耶律千枭。”
“在他身上肩负着千千万万个职责。”
“我杀不得,夺不得。”
“你问我相不相信命?”墨北绕开白纱,露出暖意:“我信,可是我不服!”
“就算是命煞七星又如何?就算是生不同时又如何?我就要和他在一起,助他夺敦煌,定天下!”
耶律千洵摇摇头,贼笑一声:“你这话应当多和皇兄说说,同我讲有什么用。”
墨北一愣,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这般记仇。”
“比起你来,爷差远了。”耶律千洵哼哼道:“皇兄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竟遇上了你这样的女子,那还不得整天被算计。”
“不过。”他轻咳了几声道:“皇兄也就这点爱好,你也少不了被他利用。”
“刚巧你来他往也就打平了。”
“其实我那时候让你离开,就是因为皇兄对你太执着。”
“执着到连我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没杀你,还将你留在身边,当做心腹看待。”
“当我知道你是女儿身时,我心想糟了。这不妲己转世,祸国殃民吗!啊,你干嘛踢我!”
墨北冷笑一声:“你说谁是妲己?”
“好吧,脸还不够资格,妲己比你美多了。”耶律千洵抚抚下巴,皮皮一笑:“总之,你不适合留在皇兄身边,那会坏了他的大计。”
“但是墨北,你还真是固执,让爷出乎意料。”
“做为一个女子,怎生就能把凤城官场玩个通透呢。”
“还替皇兄赚了那么多军饷,你就当真没恨过他?”
墨北点头:“恨过!”
“可是你皇兄这个人,太狡猾。”
“让我恨的不够彻底。”
耶律千洵嗤笑一声:“那就是你赌输了呗?诱敌不成,反被敌擒。”
“我们都不是皇兄的对手。”
“你知道为啥不?”
墨北挑眉:“没兴趣。”
“呃,你没兴趣我也说!”耶律千洵拽着她的手臂,爽朗真挚:“因为师兄长的比咱俩好看。”
墨北冷汗淋漓,嘴角一搐,刚想亮出鞭子抽人,一道邪佞的沉笑传来:“那同本王比呢?”
“龙藤!你同皇兄说完话了?”耶律千洵迎上去,很聪明的转移话题:“咱们收拾收拾快点走吧,我怕一会心软,舍不得师妹。”
耶律空恋唇边挂着浓笑,也不拆装他,只是轻问道:“阿布不跟我们走了?”
“嗯,她想留下来。”耶律千洵俊脸红了红,被他看的好不自在:“那个,我先进帐将行头打点好!”
墨北看着落跑的背影,总算知道容公公输在哪了。情商低到一个程度,也真叫人无语。
“丫头。”耶律空恋收起羽扇,浅笑如魅:“昨日你做的不错。”
墨北美目弯了弯:“哪里哪里,是二皇子配合的好,我本无心插柳,哪知柳枝成荫。”
“不过本王不喜有人偷听。”耶律空恋褶下眉,眸露寒意。
“二皇子误会了,我只是刚巧路过。”
耶律空恋溢出一阵大笑,倾身靠在她的耳畔:“为了报答你的无心之举,本王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书友上传 输了,我是他的。赢了,他是我的。
“其实千枭殿下~”只字片语,被狂风吹的淋漓破碎,轻轻灌进耳朵里。墨北的瞳孔慢慢放大,再缓缓缩小,就像是野火烧过的平原,死寂中透着心疼。
“怎么?被这个秘密吓到了?”耶律空恋没心没肺的拍拍她的双肩:“丫头,劝他收手还来得及。”
墨北冷笑一声:“既是秘密又何必告诉我?”
“这般好玩的事,只有本王知晓岂不是太无趣了。”耶律空恋展开羽扇,笑的风轻云淡。
“无趣?”墨北讥讽一笑,两指相加,移开他的扇柄:“你说若是容公公也知道了这个秘密,是不是就有趣了?”
耶律空恋俊脸一沉:“别扯上他。本王是好心告诉你,如何抉择全看你自己了。”
“我不会劝他放弃。”墨北抬起头,俏脸上满是坚韧:“他忍辱负重走到现在,仅凭一股冲天怨气。”
“若国未破家未亡,他又该如何自处和面对?”
耶律空恋晃了下神,白齿微露:“丫头,本王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我以前是什么都不怕。”墨北攥紧胸前的衣衫,瞳眸放空:“可是现在,我害怕,我该怎么告诉他,那般残忍的事实。这绷住他人生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纵然是身葬九泉,我也要守住这个秘密!”
耶律空恋温润一笑,揉揉她的长发:“唉,多好的一个女子,配着殿下可惜了。”
“你要是哪天想透了,别忘了来找本王,虽说现在做妾不成了,也能当个妹子。”
墨北不语,只是感觉胸口像是被掏空了似的难受,她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做。
“你别不说话啊。”耶律空恋鼓励似的捏捏她的双肩,邪笑如花:“本王将这个秘密告诉你,是因为只有你才能影响殿下,从而破坏雨妃的计谋。”
“这天下必须易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那家伙确实对治国安民有一套。”
“可怕就怕,他会因为怨恨,苦了天下百姓。”
“丫头,你不想看到他连后半辈子还是不得安生吧?”
墨北拂开他的手,精明的瞳半眯:“我知道该如何做,不过我要二皇子一个保证。”
“你说。”耶律空恋双手环肩,眼角上挑:“只要本王能做到,自然会答应。”
扫了一眼白帐里的青影,墨北沉音:“二皇子应该知道,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我杀不了你,可我希望你别在插手任何事。”
“带着容公公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我要你保证,耶律千洵这个人百年之内都不会出现在凰都!”
耶律空恋伸出手臂,支额浅笑:“你啊你,这般护着殿下早晚要吃亏,连他登位后的路都铺好了,若是雨妃知道了,还不气的牙痒痒。”
“答不答应?”墨北褶了下柳眉,面色如冰。
点点头,耶律空恋低声道:“既然已经从那出来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千洵自小偏爱江南诗画,我们大抵会在轩辕那边游上一辈子。”
“倒是你说的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想~”
“那就是我的事了,二皇子无须操心。”墨北截过他的话,指指帐内的耶律千洵:“你家那口子收拾好了,早些走吧,后会无期。”
耶律空恋故作伤感的将手窝在胸口上,坏笑着说:“嗤嗤嗤,真真绝情。好歹也该送送我们吧?”
“二皇子,你付过银子吗?”墨北回眸,猛地冒出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耶律空恋直觉摇头:“没有。”
“所以说,我干嘛要浪费时间去送一个连半分钱关系都没有的人。”墨北转身,摇摇手臂:“一路顺风。”
“喂!丫头!”耶律空恋提高了嗓音,大笑着说:“本王想知道最后一件事,你真的不在乎输给殿下?”
墨北没有回头,淡淡的嗓音从远处传来:“输赢又如何?输了,我是他的。赢了,他是我的。”
耶律空恋一愣,桃花笑朵朵开在嘴边,有意思,真真有意思。
“你在鬼笑什么?”耶律千洵从帐篷里走出来,全身打了个冷颤,那笑容太强烈,强烈到让他有些不安。
耶律空恋勾过他的肩膀,耳语厮磨:“我在想,或许该兑现昨日的话了。”
“昨日?什么话?”一提昨日两字,耶律千洵整张脸红的跟西红柿似的。
耶律空恋严肃的吐出四个字:“让你压啊。”
“啊!”耶律千洵向后跳了一下,轻咳几声:“那个,算了。”
耶律空恋摇头:“不行,做人要有原则,这可是你小时候经常说的。”
“可,可是,这个以后再说!我们先去皇兄道别吧!”耶律千洵慌张之下一把拉起他的手,迅速转移话题。
狭长的勾魂眼看着交错的双手一闪,罢了,就不在戏弄这只小白兔了。耶律空恋笑了笑:“别去道别了。”
“为什么?”耶律千洵一愣,圆滚的瞳满是不解。
耶律空恋张开大掌,反握住他:“我怕到时候你心软,一不小心连你皇兄都带上。”好不容易将阿布那个油灯甩掉,他可不想再生什么意外了。
“说的也是,那走吧!”耶律千洵左右想了想,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便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话,随即眉宇一拧:“不过,我们要去哪?”
“轩辕凤城,江南塞北,苍山洱海。上了路之后在慢慢想吧。”
“那我们先去乌镇,据说那人杰地灵,才子才女们各个长的都很俊。”
“好!”
“然后再~”
两人手攥着手,欲渐欲远,丝毫没有注意到军营里有一道异常阴霾的目光,直至他们消失后才露出精光。
“藤少爷终于走了,否则上头交代的密令还真不好动手。”男人蓁蓁自语,一挥披风,跨步走进了龙家军的主帐中,脸上浮出诡异骇人的笑痕,是时候报答娘娘当初的救命之恩了。
耶律千枭,龙家军只忠龙家血脉,你自认为拿着龙牌就能随意使唤我们?嗤,本将就替你留着路,看你如何风光过凰都。城破之日,就是你落败之时!
“天下统一卦,情灭帝王家,凤凰终落架,洗尽孽缘花。”白帐内,耶律千枭的手指有一搭无一搭的敲着案几,神色有些冷然:“宁爱卿,你可知如何解?”
宁采臣摇摇头,左手持着长长的书卷,右手不断的翻开纸张,满颜匪夷所思:“微臣听师傅提起过天机策,只知前面关于凤凰紫玉的传言,却不知这后面还有乾坤。”
“天下统一卦,情灭帝王家,凤凰终落架,洗尽孽缘花。”宁采臣褶眉,试着分析:“这里的凤凰莫非指的是凤城和凰都?”
耶律千枭摇摇头,蓝眸忽明忽暗:“凤凰也有可能指的是女子。”大掌一紧,揉皱案几上的黄纸,冷声道:“玄武,你去寻个人。”
“他年约六甲,相师打扮,腰间挂着酒壶,右手持着八卦图,身着白色纱衣,和城内供着的半仙像了七分。”
“你去花都寺庙瞧瞧那石像的模样,带上堂内的弟兄们。”
“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位老者找来。”
玄武面无表情的道声是,语气不快不慢:“如果那位半仙不愿同属下来呢?”
“呵,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应该知晓如何做。”耶律千枭人笑眼不笑,眸低结了冰霜。
玄武拱手,一字一句的说:“属下定会不择手段,将半仙请来!”
耶律千枭挥挥手,失意他退下,刀刻般的侧脸多了些不明的怅然。
在寺庙的时候,那个相师究竟同墨北说了什么。竟会让她一反常态,割伤了自己。
他摊开手心,扫了一眼纹路清晰的断掌横。
胸口又冷又热,揪的生疼,不仅呢喃出声:“笨女人,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何必呢?
“什么?王上你方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同天机策有关的事,请恕臣耳拙,没有听清楚。”宁书呆子还在翻腾着手中的长卷,对谚语之事颇为痴迷。
耶律千枭一手搭在长椅上,左腿半翘,慵懒的打个哈欠:“没什么,朕乏了,你且先退下吧。”
宁采臣愣了愣,没有行礼,而是在原地绕了几圈,大着胆子道:“自打王上攻下花都后,似乎有些,咳,微臣认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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