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千枭皱下眉,一褪外衫,纵身而飞。
狂风吹过,夹杂着密密麻麻的飞箭,直勾勾的冲着墨北而来。
她一咬牙,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没想到,只是眨眼间,身前便出现一束白影,逆光而立,伟岸冷然
“遇到你,爷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耶律千枭轻声一叱,谈笑间,手挽外衫,以刚克柔,挡去十几支冷箭。
玄武见状,二话不说扑上前,挡在最前锋,面无表情的开杀。
月牙刀耍的夺目,刀锋处点点鲜血,溅了满颜。
杨天一蒙了,吓得赶紧去吹手中的军哨,
啪!一剂长鞭,迎面而来,硬生生的将他甩倒在地。
“大,大侠饶命,饶命!”杨天一抖着腿,不住的向后爬。
“呵,饶命?”墨北冷笑,美目一凌:“方才那个妇人向你下跪,弱女子向你哭喊时,你怎么想不到饶命二字!”
她平生最痛恨将百姓踩在脚下的腐败官僚,那会让她想起哥哥是如何惨死的!
啪!又是一剂长鞭!
杨天一见躲不过去,用粗狂的手臂一挡,紧咬着牙,左手猛用蛮力。
墨北一个不设防,整个身子向前倾去。
唰!大刀抽身,架在白皙的脖梁上。
杨天一贼笑一声,恶狠狠的吐口血水:“胆敢用鞭子抽爷,看爷今日不宰了你!”
“谁宰谁还不一定。”墨北薄唇冷抿,就在杨天一说话的时候,脑袋猛的低,身躯好似泥鳅一般,挺身,踏步,空翻,后踢腿,寒风凛冽,狠劲十足。
只是眨眼般,要挟与人的杨天一便被压在了身下,惊恐的瞪大了双眸。
“你本不该死的。”
“我生怕最痛恨两种人,色鬼和腐官。”
“杨大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语落,森寒的匕首狠狠划破肥厚的大动脉。
噗!如雨般的血滴滴呲出声响。
杨天一摇晃的站起身来,全脸抽搐,拿刀的手颤了又颤。
他恨意十足吹响哨声,尽力朝着载着墨北的黑马,挥下长刀,喉咙一紧,双目上翻,挣扎了几下,轰然到地。
墨北如何也料不到将死之人还这般毒狠,受惊的黑马狂吠一声。
如风般腾起,快速的冲向左侧的悬崖,好似断了弦的箭,让人掌控不得。
颠簸的驰奔,即便是聪明如她也想不办法,不会轻功,又没有带工具,四处更是没有树木能让她用鞭子依托。
跳马?
墨北看下四周错落的乱石,刚想起身,马蹄已到悬崖边。
可恶!低咒声还未出口,黑马一仰长颈,甩个身子,将没有勒紧马辔的墨北直直甩向悬崖。
强大的力劲,让墨北睁开不眸,心中暗道这马儿也够狡猾的。
明摆的玩姐呢,看它那一股跳崖的姿势,谁料到这斯会临时抽身,只为将她这个累赘甩下去。
这下凭她有九条命,也不够摔的了!
凌冽的风响在耳畔,半个身子急促下坠。
就在墨北几乎认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白衣微飘,一道力劲,将她拉住。
滴答,滴答,粘稠的液体顺着白衣落入她的掌心中。
墨北猛的抬头,注视着隐忍万般的银面男子,柳眉微皱。
色狐狸的左臂竟也有伤!
这惊人的巧合,让她心口一揪,动动唇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可是爷第三次救你了。”耶律千枭邪气一笑,双腿缠着马辔,半个身子悬在半空,左手牢牢的抓住墨北,右手放在唇间一吹哨。
白马长鸣一声,向后紧退,将两个人拉上了悬崖。
“主子,你没事吧!”玄武一刀砍死企图弄断马辔的士兵,急匆匆的赶到耶律千枭身边。
后者挥挥衣袖,捡起坠落在地上的圣旨,冷声道:“玄武,你快去将灾民的捆绳砍断,方才那杨都尉吹了长哨,恐怕一会成千的军队便会携刀而来。”
玄武道声是,足下用力,飞至沙坑中,一挥长刀,救下几个壮汉。
“快快解了绳锁逃命去,我不想救你们第二次。”阴冷无情薄唇一抿,他总觉得今日的主子行事诡异,营救灾民这一项应该不在计划内,还有方才的落崖救人,实非门主作风。
越想越觉得诧异,玄武回过头去,只见自家殿下同被救的黑衣人共骑一匹马,慢悠悠的踱回了沙丘。
这两人是在逃命还是看风景啊,没见那西头薄沙四起,援兵就要到了么!
想到这儿,他纵身一跳,快速的朝着隐蔽地界跑去。
三人回来后,宁采臣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眼眶通红发紫,似是不敢相信自己今日所见。
耶律千枭见他这样,邪魅一笑,自怀中掏出一宣黄纸,指着一个个满漠的残尸,眼神里透着冷冽和锋利:“这就是你所护的英明帝王,康乾盛世!”
〃不!〃
“不该是这样!”
“不该是这样!”宁采臣看着纸上苍劲的字迹,身子摇晃着不成雏形。
沙丘下,腾飞而来的援兵,对着有些来不及逃生的灾民,一次有一次的挥下长刀。
宁采臣赤红的双瞳发愣的看着,只感觉他们杀掉的不是人,而是自己的信念。
那些存在于心中多年的执拗,被人一层层的剥落,体无完肤,何处藏羞?
多少年的呕心沥血,多少年的卧薪尝胆,多少年的夙兴夜寐,多少年的励精图治。踏着辱骂和尊严走上来,到了今天这一步,才发现自己扶持的、不过是这样一个王朝。
“宁采臣,如今我给你两条路。”
“一,跟着我,杀光他们,重建国都!”
“二,跳下去,和这些灾民一起死!”
“否则,你不配当落无绝的徒弟!”
风沙之中,耶律千枭一挥长袖,眉目间满是风霜之色,双眉似剑,眼眸冰冷。方才的一幕就像是记忆力的屠杀,将利刃般的心打磨的更加无血无情。
宁采臣很慢很慢的落下身子,双腿跪在暗黄的大地上,两拳一抱:“微臣愿誓死追随殿下,不弃不离!”
“很好!玄武你先带宁大人回去,三日后凤凰楼再聚!”耶律千枭扶他起来,眼神湛蓝明亮如同深邃的沧海,举步向着白马走去。
一阵狂风突然平地而起,大褂迎风怒展,猎猎如火,胸前的白龙狰狞舞爪,好似欲冲破白衫腾飞而出。
墨北安分的坐在马背上,看着步步走进的男子,美目一阵迷茫。
这个人仿佛天生就该活在乱世里,可以刀头舔血,可以睥睨风沙,可以装疯卖傻笑傲天下,也可以身死箭下埋骨黄沙。
天生王质难自弃,或许说的就是枭枭吧。
可是,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么多日的欺骗。
保护枭枭的时候就像是在照顾南瓜一般无二。
认准了他最纯真善良。
可谁料,整个皇宫,就属他藏的最隐,骗人最深。
胸口一阵闷,墨北扭过头去,不再看这张带了面具的俊颜。
本以为是真的,没想到一切只不过是演技。
神秘师兄
清风依旧,明月当头,宫内逍遥殿。
耶律空恋斜窝在华榻间,一腿半撑,一腿微弯,慵懒的哼着小曲。
左右伺候着两个俊俏的小宫女,拿着蒲扇摇的很温柔。
“殿下。”卧在他怀中的歌姬娇笑一声,玉手递上一粒剥好的荔枝。
双眸半睁,耶律空恋捏住她的下巴,薄唇冷抿:“谁告诉你,本王喜http://。345wx。欢荔枝了?”
“奴,奴婢只不过是见昨日殿下喜http://。345wx。欢,就。”
“够了,你们都下去!”耶律空恋一挥长袖,呵斥道:“阿布,阿布!”
这丫头又去哪鬼混了!扯扯衣领,耶律空恋慢吞吞的起身,打算去外面寻寻。
“放开我!本姑娘警告你,再不松手,我就一拳头将你揍飞喔!”软绵绵的嗓音带着怒气,在殿外响起。
“你小小年纪,说话怎生这般歹毒。”杨虎揪着阿布的衣衫,用害怕的目光扫了下自己的主子。
耶律斯彻冷笑一声:“让她揍下能怎么样?”
“太子,你可别小看我家阿布。”耶律恋空眨眼一笑,展开羽扇,将阿布拉回身侧:“她一拳将杨虎揍飞绝对不成问题。”
耶律斯彻没功夫和这个浪子家长里短的唠,轻笑道:“日后这奴才还是看紧些好,他刚刚去了浮华宫,差点惊了圣驾。”
“我那是去找师兄了!师兄是,唔,唔。”
耶律空恋捂住她的唇,邪笑道:“那就多谢太子出手相救了。”
“客气了,下次多注意吧。”耶律斯彻深深的看了小太监一眼,也不走,只站着,想将话听完。
看透了他的心思,耶律空恋抚抚下巴,羽扇轻摇:“本王素来不喜欠人恩情,既然太子将我这小奴才送回来了。”
“空恋也送太子一个消息。”
“听在玄武门值夜的侍卫们说,今儿天上掉银子了。”
话音刚落,耶律斯彻一向温润的笑僵在唇边,脸色青白,转身拂袖,低声吼道:“杨虎,召集三千锦衣卫,随本太子去玄武门!”
银子?!银子耶!小太监眼冒亮星,也不去管什么师兄不师兄,不计较太子今日用网将她捉来之事,大张朱唇,一口咬掉耶律空恋的手掌,嬉笑着说:“殿下,哪里有银子,阿布也去捡!”
嘭!一个板栗敲过去,耶律空恋冷笑一声:“你不好好替本王扇扇子,还想去捡银子,你就不怕有银子飞来,也是用来砸你的!”
“不怕,俺师兄说了,金银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阿布一挺身板,吊着嗓子学的有模有样。
耶律空恋双眸一空,低头笑道:“你师兄倒有趣。”能说出这句话的人,除了那人还能有谁?
“是吧是吧,我也这样觉得。”阿布小脑袋一点,呲牙笑道:“小时候师兄总是把我抗在肩头,说这凤都的事。说他哥哥如何聪慧,文韬武略无所不能,说这里有他必须完成的梦。我每回都听到睡着喔。”
“他必须完成的梦。”耶律空恋轻叹一声,长发下的子眸明明暗暗,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阿布推推他的肩,故作神秘的勾勾手指:“殿下,我告诉你喔。”
“我刚刚在皇宫里头看到师兄了!”
啪嚓!耶律空恋的羽扇一折,纸末散了满地。
唰,唰,唰!
三千精锐,带刀而来,排成一队,人动草飞。
“殿下!”众侍卫双膝落地,声响震耳,只等太子发号施令。
耶律斯彻双眸一沉,素手指向东南西北:“杨虎,你带一千人守东侧,杨彪,你带一千人守西面!”
“是!”两千人起身而退,迅速的各就各位。
抚抚下巴,耶律斯彻冷笑声:“正面留下八百人,其余的跟本太子走!”
“属下遵命!”低吼动天,撕破墨夜
耶律斯彻一挥衣袖,蓝眸危险的眯起,转身带着二百人风风火火的去了知暖宫。
知暖宫看守的人本就多,这样一来火把通透,犹如白昼。
耶律斯彻冷笑,虽然父皇给了他最后通牒,让他不得再来这知暖宫生事。
可他总觉得这宫内新来的小太监,实在有些猫腻。
不能明闯,暗自布局总可以吧。
这样既能自保,不让那些大臣抓了把柄,有机会乱讲是非。
又能瞧瞧谁才是那真正的刺客!
“你,你,还有你!你们十个人,去将刚刚抓人的大网拖来。”耶律斯彻两手环胸,清冷一笑,他这次就来个瓮中捉鳖,让那三番两次陷害他的人插翅也难逃!
锵,锵,锵。
烟火重重,更声鸣鸣。
被派去的拖网的十个锦衣卫,听到这深夜更鸣,嘴上嘀咕几句,大意是皇宫的差事就不是人干的!
“吆喝,这不是小鲁子嘛!”
突的,迎面走来一道人影,左手持拂尘,右手翘着兰花指,咧嘴一笑:“你们这大晚上的忙啥呢?还不快去休息,明早儿王上可是要亲自点兵呢!”
其中一个锦衣卫听喊的是自己,猛地一抬头,双手抱拳:“原来是邓公公,您老人家怎么这般悠哉,怀里还抱着酒壶!”
“走,喝两盅去!”老太监拉过他的手,笑的别有深意。
锦衣卫摇摇头,托辞说:“不行,不行,这还有要事!”
“什么要事?”珠黄的黑眸闪过一道亮光,老太监漫不经心的问:“这大晚上的还拖着一条黑网,莫不是想偷出宫去,游玩捉鱼?”
“邓公公真是说笑了,我们哪有闲功夫去抓鱼啊。你是不知道,最近这刺客的事闹的人心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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