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保瑞微微负着手参观着教堂的壁画。他的身形修长,面容较好,气质沉稳,连索拉姆教皇都微微赞叹,这样的人不论是男女都会着迷……难怪杰克佛蕾特皇帝对这个从未见过的人,都一见倾心。愿将一半的江山、体面、尊贵、财富与他分享。他占尽了天神的恩宠……得到什么,失去什么?他凭什么得到了美貌才能这些光明的东西,那么上帝也会同样的赐给他黑暗的东西……
杨保瑞的黑暗体现在哪里呢?!
“年轻人,快过来……”
杨保瑞伸手摒退左右的人。他要一个人呆在这间广阔的大教堂内。索拉姆教皇瞥见紧挨在自己身旁的AIWA杨收起了沉思的表情。他从自己衣袋里取出长长的消音管,慢慢低首拧上手枪。“上帝!”索拉姆心中大叫一声。但却是不出声阻止。他的手已经被长袍勒紧傅好,全身无法动弹。眼下,只有不停流淌的汗是自由的,他全身上下都不自由。他自己,也只能向上帝祈祷自由……
“你想作什么?孩子……”
杨保瑞缓缓除下波颈中的长丝巾。他紧贴着两间忏悔室的中间隔断木板墙站立着,隔着细细花雕窗户可以望的见他的身影。不约而同的,站在房间这边的教皇和爱华都后退一步,杨爱华的手指紧紧握着枪,直直对着教皇,更远处远远的瞄准了抵在窗棂缝隙的杨保瑞。教皇立刻神经质的感到了腰肋处一阵阵火热的疼痛。
这一刻真真可笑。他们都哭笑不得。杨爱华绑架了教皇,却被杨保瑞横阻在教堂……意外之外的意外………时间在这一刻都静止了,呼吸间他们和上帝所在的天堂?或许是地狱?距离咫尺。
“我想向你忏悔……教皇……”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礼拜了。上帝还愿意宽恕我的罪恶吗?”
“上帝要人向他忏悔,是因为他知道原谅有过错甚至有罪的人。”
“…………”杨保瑞一阵沉默。忏悔室内的教皇和杨爱华一阵胆站心寒。教皇瞪住杨爱华,他用口型对杨爱华说道:‘这个人即将向上帝忏悔,你再听下去就是不道德的。’
杨爱华回复他也是用无声的话语:‘我是为教皇才会听他说话的,我心中有道德。'
杨保瑞半晌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房间中慢慢的踱步。沙沙的衣料摩擦声令教皇心中不安,他心里七上八下,乱成麻。即盼望杨保瑞发现他被绑架,好被救脱。又担心杨保瑞救赎不成,反倒混乱中出个意外死在教堂里,他可是百口难辨。杨爱华也是一副心悬在头顶上的状态。有走漏风声吗?被他发现是否要连他一并擒走,还是要就地处决。外面的守卫为什么没有报警,耳机中联络的为什么“沙沙……”的一片杂音。难道有人提早领先一步设下全套,全盘计划全部都要更改么?
他们心中同时懊恼的大叫:
“————这人为什么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会出现在这个场合?!他忏悔?真是见鬼了!”
杨保瑞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犹豫着开了口。
“教皇……我觉得痛苦……”
“啊…………”教皇一脸痛苦的表情。杨爱华也是一脸痛苦的表情。‘你在这时候就是要跟我说着个么?还不如你杀我呢?’教皇的心里话。‘这会不是听你说郁闷的时候,不要逼我杀你!’爱华忍无可忍。
“孩子。人类生存着就是为了忍受痛苦,以前也是经常'痛苦'过,而且痛苦的有声有色,我喜欢这样来形容解释痛苦。但是痛苦就像一幅织锦画,你见过么?织锦,它前面织得十分美丽,但后面则是杂乱无章,线条不美丽,不协调,不配合。但正是有这些不协调和不配合的线条,才能衬托出前面的锦缎的美丽。”
“不,教皇你误会了……我的痛苦是……”
“孩子。大家都在痛苦中长大,人一生下来便是罪人。这就是原罪主张。你一生下来就是有罪的,所以你一定要认真地做一个虔诚的信徒来忏悔你的罪行。人活着是一种入世的修练,追求今生当下的充实,因为我们即没有活著的可能,也不能谈论死后的世界。”。
”就这样吧……请回去。”
索拉姆教皇斩钉截铁替这个罪人,做出了决断,就草草的结束了忏悔。时间拖久了,杨爱华擦枪走火怎么办?这种混乱关头,没有时间花前月下的胡拉乱扯。这个突然袭击拉的时间太久大家都感觉很疲惫。
“教皇,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不…………”索拉姆教皇脑子里面嗡嗡作响。他愤怒的回头看看杨爱华,那个漆黑头发的男子也微皱眉头,他细长的凤眼微一斜吊,两个人都相互看着,面无表情。教皇听人忏悔,是他的义务。但是AIWA杨却是无辜的。他可没有义务和责任严守秘密。即使他是个道德的人。求你别说了。索拉姆教皇闭闭眼睛,哀求的看看爱华,爱华也怂了耸肩,毫无办法……
遭了天遣啊…………
男性皇帝的结婚对象说他爱上了男人!
“我喜欢了另一个男人……”
一道冲击波还未平息另一道接踵而至,轰炸的教皇头痛欲裂。杨爱华的表情更是复杂,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们两个人欲罢不能。身处在目前这种环境下,只能把命运交给上帝来斟酌。但是明显的,上帝根本不给他们考虑的机会。就把这个赤裸裸的忏悔的黑羊丢弃在了他们的面前。更何况,这个根本不是软绵绵任人宰割的羊。
“爱上一个人无罪的。比如我们在心里爱上帝,爱圣徒,爱耶稣,我们对他们的爱指引这我们生存的目的。信徒们每天连吃饭睡觉都要祷告,牢记上帝的恩赐……”教皇试图着力挽狂澜,他拼命的想挽回什么……
但是,杨保瑞轻轻的一句话语,就把那时间的所有在场的人,轻而易举的送进了地狱。他足足令教皇恨了他63年……直至他生命的最后终结…………
他怎么敢这么轻易说出来他爱他了呢?!
“抱歉了,教皇。
我爱上了亚美三洲的杨爱华。”
啊——————
“就是前不久在路上曾经救过我的男子。”杨保瑞低下了声音,他用手按住了脖颈。看不轻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柔和,委婉温柔。彷佛含着笑“那个男子虽然口说,不是每一个北方男子都是杨爱华,但是,也不是每一个北方男子都有救贵族的气概和大度的。尤其是伸手敏捷,军人出身黑发黑眼,他按着我的脸狭衣服,我将碎屑送去DNA检验,我是个医生…………”
“他就是亚美三洲的AIWA杨。他知道我是谁!却依然救了我。他知道我漂亮,却根本不看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我很惊讶。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个人,想他说话的样子,想他挥刀的样子。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机会还能跟他见面?”
教皇彻底的闭紧嘴巴。一语不发。狭窄的屋子里暴热了起来。他甚至感到了一滴滴的热汗劈劈啪啪的从额头上掉在他的肩膀上,在金红法衣上,落在地上。甚至把地上的青石砖烫的“痴”的一声,烧出来了一个小泡泡,冒出一阵蓝烟。全身都像套了一层盔甲,里面身体上汗水像雨浇的过一样,哗哗的向下面淌。“上帝啊……”教皇心里拼命的忏悔,“我曾经在小镇酒店喝醉,还和那里的老板娘调情,请你一定要原谅我!”他亦是渴望的要死!想抬头看看身边这个持枪男子的何种表情。不看的话,他肯定要杀死自己!
他拼命的扭转重如千斤的头颅,战战兢兢看向亚美三洲的AIWA杨!
AIWA杨也就是杨爱华。
爱华也就是AIWA。
AIWA杨也正在看着他。因为他看着他,所以他也只好回看他。那双凤眼锐利犀利。两个人眼神对视。在寂静中燃出眩目的火花,彷佛点燃了心一般。心里立时火烧火燎起来了。他们的面上都笼罩了一层玻璃壳。光滑、圆润、无缝隙、冰冷、透明、无机感,看不清内容………但是,一分一秒的慢慢逝去,这层躯壳缓慢的不稳定,渐渐裂了一条缝隙,两条,三条…………条条龟裂……
人恐惧的极了,就不知恐惧了。
人惊骇的很了,就不惊骇了。
此方彼方,时间无视着情感只管冷酷的向前流淌。
杨保瑞脸露微笑,他的手伏在忏悔室的窗格上,轻轻的一下一下敲着。他自言自语:“这就是一见钟情么?第一次的见面,但却是像认识了很长时间一样,陌生的熟悉。我能确认他也有这种感觉。有一种预感………我们一定很有机缘。假如不见面的话,自然是另一条的人生。报答皇帝陛下的恩情无怨无悔。但是见面了。那就是另一条不一样的人生吧……换做他人,又做怎样的抉择呢?我不知道,但是我却不想做被动的生存方式!”
“想再见AIWA杨一面,亲口告诉他我的感情,亦想亲口询问他的感情…………教皇,请帮帮我……”
“呜…………”除了发出单音节,教皇只能看着AIWA杨的脸。除了看上帝外他还没有这么虔诚过。AIWA杨面无表情。除了闭紧嘴巴他不能给教皇任何意见,免得误倒教皇的想法。耳机里传出来“沙沙……”的交流电杂音。阳光直晒进小格子的忏悔室,映照的AIWA杨脸上,凸凹有致。一条条木凌的阴影罩在AIWA杨的脸上,他的眼光面孔森然,面上轮廓异常凌厉。文人的假相褪去,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名将风采。终于显露出来了。
杨保瑞慢慢的回身推门出了忏悔室,他微笑的说道:“今天多谢教皇大人的开解,我的痛苦减轻多了,我常听说教廷的蓝色玫瑰是最妩媚的,我想带走一些。谢谢陛下的慷慨大方。”他顺着长长甬道,走到大门处,唯一扣门。两旁的近卫军急忙拉开了大门。他施施然就走了出去。
忏悔室内,教皇合AIWA杨冷冷的相互看着。AIWA杨面色一展,他站了起来。他伸出一只手把教皇扶起,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改主意了。今日暂且不邀请教皇陛下,请你详细考虑我们的建议。我同意给未来的合众国宗教自由的权限。只要不颠覆国家影响安定,共和社会必定给予教廷礼遇。请慎重考虑。”
“期待着和教皇重逢的日子。”
风平浪静,刹羽而归。
教皇一下子瘫倒在忏悔室里。他全身都浸湿透了。
教堂内部,傍晚时分做祷告的人,慢慢增多了。两旁的教士们干脆把大门打开,信徒们慢慢坐慢了大厅。顺着大门口,AIWA杨慢慢的理好风衣上的褶皱。双手插进风衣口袋。出了教堂的大门。他身后,有一个粗壮男子紧随着他,两人微微细语:“突袭中五人丧生,三人失踪……要找他们么?”副官说道。
“不用。”AIWA杨平静的说道:“是在杨保瑞向教皇忏悔的同时,他带来的近卫队做的。好一招声东击西之计顺便卖好给教皇。换是我也做的不如他完美了。”
“是AIWA你曾经救了他……”
“不,把事情一分为二说了,各为信念,我尊敬有原则的人。”
他在人群中,偶一抬头就看见了美丽的风景。教堂外花园里面,有着大面积的玫瑰园。一片片的蓝色玫瑰,在春光中摇曳生姿。有一个人斜靠着典雅柱子,手里捧着大打的蓝色妖姬玫瑰。天鹅绒的深蓝花瓣上,一滴滴的水珠还在向下倾落着。啊,美丽的景象令人记忆终生。深红色头发的美男子,绝美的面孔低首埋在蓝色花束中,微风吹拂起了满天的了蓝色花瓣和碎屑。浅黑色的猎装在血色夕阳下,笔挺修长。那个绝色美男子的完美影像在他的瞳孔中跃动,连带着心口微微的热切,连远远观望都是这么享受,如果贴近他亲近他会是怎样的感受?!
“原来就是这个美男子,迷惑了首席执政官啊……”AIWA杨的语调平静,连跟随了他10年的艾索鲁副官都分辨不出他的口气是赞赏还是讽刺?
人流中,他们穿过了教堂前面的大路。向远方走去。彼此远远的注意到了对方,却又不动声色的游离开。AIWA杨双手插进外面风衣的口袋中。他表情平和不惊不嗔,挺胸抬头器宇轩昂。慢慢的从杨保瑞的身边走过。杨保瑞瞩目望着巨大的蓝色玫瑰园,彷佛没有注意到他。但是,他的嘴角慢慢漾出了一抹微笑。
这个美男子终于微微回首撇了一眼AIWA。他的眼波像秋水横溢,瑞丽笑容加深。跟在AIWA杨身后的副官艾索鲁不小心和他目光对视,竟一瞬间心跳加速,脚步抬的太快,险些绊了一跤。杨保瑞忍不住大笑。
AIWA杨心里暗叹。他停住了脚步,点头施礼:“你好。”他的眼睛正面略一打量,微笑着寒暄:
“今日的衣服很适合你。”
“谢谢。这次不会再因为衣物累赘而需要他人救助。”
说也奇怪,他们两个说话时都未看对方。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心中都坚信,对方的炽热目光一刻也未离开过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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