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翻个白眼:“不去,就我一个人,那你去不去。”
黎勿求之不得,好不容易有个二人世界独处的时间,他怎么不去,一口爽快答应。嘚瑟起来又开始语无伦次,自作主张给苏意提建议:“要是之后行程看不见他那就更好了!”
“我也想看不见你,你不也出现在我眼前。”苏意拨开帘子回去自己那边,黎勿嘀咕:“那怎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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峇都丁宜是乔治城里唯一一个海边沙滩,光听名字非常吸引人,大有蓝天白云的样子。
苏意和黎勿还是从komtar车站出发,从地图上看途径的路线几乎是绕着乔治城走。
“苏苏,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热浪岛?”
苏意辞职旅行之所以选择马来西亚,全因为热浪岛。和黎勿约好蜜月行去热浪岛,到最后两人却分手。本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过去,却阴差阳错又变成和他同行。
“再过几天吧。”槟城好些地方没去,苏意还没想这么早出发,况且槟城这地方人好景美,她都舍不得走了。
作为乔治城唯一一个海边沙滩,峇都丁宜拥有一大片海域沙滩,林立而起的一排小度假屋和海鲜夜市供君任选。
苏意和黎勿到达沙滩时候尚早,虽然已经四点多,可天色依旧明亮。大批比基尼外国美女在海边奔走,养眼十足。黎勿也不住偷瞄了两眼,见苏意瞥眼过去才装模作样把视线收回来。
不同国内,这边的沙滩椅都是免费不用钱的,两人来得晚,椅子都给人占了只好脱了鞋子在沙滩上漫步走走,只要回头,便能看见留下的脚印在海水的冲刷下渐渐变浅。
峇都丁宜虽然也叫做沙滩,可海不蓝沙不细的,甚至海风吹来还带着阵阵的海腥味以及马儿留下的气味,可就这样静静走着,看着天空或阴或晴,看着游人从身旁跑过,留下一串欢声笑语,思绪也忍不住惬意起来。
抬起头,隔着云层细碎的阳光洒在脸上,苏意不住抬手挡住眼睛,透过指缝,大片棉花糖漫无目的漂游在湛蓝的天空之中。
S市好像也曾经有过这样的蓝天白云。苏意不敢确定。
这几年忙着工作、忙着赚钱、忙着应付生活里各种芝麻绿豆的小事,连看看天看看云这样小到不值一提的事情也不曾做过。几年了,她竟然记不起S市的天长什么样,那些苦逼苦成狗的事倒是一清二楚。
生活好像就是这样,忙碌奔走至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碌什么。
夕阳渐渐西下,她和黎勿的影子浅浅映在沙滩上。
“黎勿,你记不记得S市的天长什么样子?”
这问题问起他了,黎勿皱眉想了想,S市的天长什么样?他有印象可偏偏形容不出来,“哪里的天不都是一个样。”
“你就知道酒吧长什么样。”苏意瞪他:“问你也是白费心机。”
黎勿讪讪笑了笑,下意识搂她肩膀,被苏意一个侧身避开,“手放好,我们可是分手了。”
黎勿往衣服上擦擦手,挑眉道:“暂时而已。”
多云阴霾的天气,不要过分奢求看到绚丽的日落。等反应过来,太阳已经落下在天海一线之间留下淡淡的橘黄色。
苏意曾经对绚丽日落有过期待,可期待多半招致遗憾,她已渐渐习惯这样的定律,甚至有时候觉得那小小的遗憾更美丽。
黎勿稍稍侧头,如金色精灵的橘黄日光散落在她侧脸上,在她小巧圆润的鼻头上、嘴角微扬的笑容中欢快跳跃。此刻的苏意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让人错不开眼。
“苏意,不如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苏意轻轻抬头,他眸里诚挚的目光灼灼其华,耀眼夺目。
——
苏意和黎勿从峇都丁宜回旅馆换件衣服才出外找吃,一路天色渐暗,等到旅馆的时候天已黑得七七八八。
“苏苏,你想得怎么样?”黎勿着急苏意不给答案,不停追问。
苏意嫌他烦,“你再唧唧歪歪我连考虑也免了。”
黎勿吸口气把剩下的话憋进肚里,就着路灯往旅馆走去。眼瞧着旅馆就在前方,黎勿忽而后悔了——梁晶晶竟然站在旅馆外。
苏意也怔住了,抬眼看向黎勿,他也傻傻地立在原地。
梁晶晶一眼就见到他们两人,立刻展开笑容挥手:“黎勿,我来找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临时跑出去看电影了,回到家已经12点多,于是只好漏夜赶紧把剩下的码出来!!!
复合
Komtar附近的诺丁路上有一家主营燕窝买卖的小娘惹餐馆,以自己祖传的百年老屋作为店面,用作经营的前厅位置不大,只摆了三张雕花木圆桌,可就算如此,依旧座无虚席。米黄的墙壁上挂满旧时传下来的黑白老照片,燕窝柜,老式转轮电话,每件家具、每件摆设至少经过百年岁月的洗刷,充满记忆的味道。
“苏苏,你把王一鸣也叫来是什么意思。”黎勿觑了眼身后的身后的沈嘉铭,语气里带着极度的不满。
苏意甩开他手臂,她语气里也满腔不满:“你不也带着梁晶晶一起,那我和我朋友一起去吃个饭有什么所谓。”
在她看来,黎勿根本就是恶人先告状,嘴里说和梁晶晶没关系,可梁晶晶却从一个国家跟着他跑到另一个国家,就算两人真的没关系,可梁晶晶这份对黎勿锲而不舍的魄力让人很不舒服。
一想到这儿,苏意看着黎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稍稍放慢脚步换成和沈嘉铭同行。黎勿还想说两句,见到沈嘉铭扫过来的视线,“啧”一声别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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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惹菜中的娘惹,是指中国人和马来人结合生下的女孩。娘惹菜系结合中国和马来的味道,口味偏酸甜带点微辣,像中国菜却在名义上并非正宗的中国菜,口感新鲜。
餐馆老板也是槟城华侨,见到苏意他们四人格外热情好客,邀请进到内堂用餐。苏意坐下瞄了眼菜单,菜式除了分大中小外,价钱也让人略咋舌。
沈嘉铭顺着她视线看去,旋即明白她在担心什么,趁老板进了厨房,微微凑近苏意身边悄声道:“尽管点就好,这顿我来请客。”
话是这样说,可苏意和沈嘉铭认识时间不长,让他请客她也不好意思,“这里太贵了,我们先各付各,下次你再请我吃其他。”
黎勿不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黎勿你要喝什么?”黎勿愣了愣才反应到梁晶晶就坐在他身旁,没等黎勿说话已经拎起他杯子要去倒水。
坐在对面的苏意扫了眼,黎勿连忙抢回杯子,“我自己来就行了。”梁晶晶不肯,又伸手去争,两个人你推我攘都用尽全力,一个没抓稳,杯子掉到地上碎成玻璃渣。
黎勿觉得烦躁:“我就说了不用,梁晶晶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梁晶晶什么人,从小到大哪里听过重话,唯一一次栽跟头就在黎勿身上。她觉得自己一番好意被人糟蹋,心里也很委屈:“杯子烂了就换一只,你生气干什么!”
尽管内堂里用餐的只有他们四人,可黎勿也不想和她吵,板着脸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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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惹餐馆是家庭作业,不到九点就准备结束营业。而此时外头的槟城夜市才是正开始。
离开小娘惹餐馆的黎勿没有和苏意一起回旅馆,反而带着梁晶晶往路的另一边走去。临分开前,黎勿特意跟苏意交代:“苏苏,我就和她说两句。”
“你要做什么不用跟我报备。”苏意冷着脸转身和沈嘉铭往回走,心里却堵了口气发泄不出来。
黎勿站在原地盯着她背影看了良久,回头,梁晶晶就站在他身侧,黎勿脸色不住沉了沉,“走吧。”
他一直走在前面,梁晶晶几乎小跑才跟得上,她生气:“黎勿,你能不能等等我!”黎勿却越叫越走,根本不打算减慢步速。
不知道走了多少米,就在梁晶晶要冲上去拉住他的时候,黎勿却忽地停下来。
梁晶晶穿着高跟鞋,为了跟上黎勿走得气喘吁吁,漂亮的脸蛋通红,还没喘顺气就听到黎勿冷冷问她:“我上次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庆功酒会的晚上,黎勿明确告诉她没可能,可梁晶晶却好像听不懂一样,他前脚跑来找苏意,她后脚就跟了过来。
梁晶晶多骄傲一个人,却在他身上屡栽跟头,她微微哽咽尖声质问他:“我能怎么样,我就想喜欢你,我有错吗?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我对一个男人低声下气,黎勿你是第一个!”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梁晶晶,黎勿有些无奈,“你喜欢我没错,可我也说的很清楚,我们分手了,以后不会有可能,你到底明不明白。”
大马路上临街的都是印度人开的卖香料的店铺,成群黑不溜丢的印度人坐在店门口看着他们两人争执,像在看好戏一样。
这几年梁晶晶在国外不是没遇过其他比黎勿更好的男人,可他像根心刺一样扎在她心头上,让她不能好好谈恋爱。她一直不懂明明是她说分手,可他竟然能比她更早抽身,还说要准备结婚。
梁晶晶没试过站在大街上这么丢脸,讨好他他不接受,反正为了他特意化的妆都花了,把心一横她也豁出去,“我犯贱就喜欢你一个!黎勿!你以为你是谁,我喜欢你你接受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喜欢你我怎么接受你!你丫的能别发疯吗!”黎勿快给她气疯,“别说我看穿你,梁晶晶你这人就是心高气傲,以为别人都要听你话看你脸色做人,说分手是你,说复合是你,什么犯贱就喜欢我一个,不过就是因为我没有按照你意思去做,你心有不甘而已。要是我真的和你复合,不出三天你肯定忍不住!说白了,你就是接受不了主导权不在你手里。”
“我不是!”氤氲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被黎勿说得恼羞成怒,擦把脸,不顾糊了一圈的黑色眼线反问他:“你说不出三天我就忍不住,可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空口说白话,口说无凭,根本全都是你对我的偏见!”
鸭子说想不通梁晶晶看中黎勿什么,黎勿自己也想不通到底梁晶晶看中他什么,让她执着这么多年,以他对她的了解,其实梁晶晶不过就是自尊心作祟,忍受不了他没按她想的去做,就算和她重新开始,她迟早又会厌了。
一时间,两人陷入对峙,梁晶晶抹着泪不再说话。如果不让她心息,大概以后就会这么耗着。黎勿叹口气:“你想复合吗?那我们就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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槟城夜市多半开在小巷里,大马路却相对更安静。沈嘉铭带着她一直走,槟榔路的十字路口,直走的酒吧街一片喧嚣。
“去喝一杯?”
也不知道黎勿和梁晶晶去了哪里,苏意没心情,摇摇头:“不想喝。”
“你现在非常应该去喝一杯。”沈嘉铭说着说着直接拉着她手往前走。
酒吧街里到处是人,其中一家正开迷你音乐会,气氛尤其高涨。苏意不会喝酒,也不知道能点什么喝,沈嘉铭倒是驾轻就熟,给她点了一杯浓度低易入口的果酒。
“既然不喜欢他和别人一起,早干嘛去了。”
沈嘉铭一针见血,苏意更加闷闷不乐,口不对心道,“他想跟谁就跟谁,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就开心点,来,笑一个!”沈嘉铭和她碰碰酒杯,示意她喝一口。
苏意抿一口,果酒甜甜的确实尝不出酒味,可现在她真没心情品酒,犹豫好久终于开口问沈嘉铭:“你说男人为什么都爱招惹前女友?”
“要说就指名道姓,不要一竹竿打沉一条船。”作为男人之一的沈嘉铭纠正她说的话。
苏意不和他深究这问题,倒换了另一条:“哎,你觉得我和她比,谁更好些?”
女人都是这样,把她之外的女人都当做隐性的敌人,从上至下从内到外都要比一比,只要有零点一的差距就让她们高兴得不得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女性尊严。
沈嘉铭挑眉:“你要我说实话?”
这话听着就绝得接下来他要说的肯定不中听,苏意已经心情不畅,再听点不中听的话倍儿堵心,她挥手:“还是不用说了你!”
沈嘉铭笑,他喝口冰酒,好酒入口不刺喉咙,这杯酒还是差了点。他向后靠在藤椅上,不远处乐队大唱最近流行的某电影主题曲。
伴着高昂音乐声,沈嘉铭瞥了眼苏意说:“我真不懂你们女人到底想什么。都是不一样的个体,总有她优你劣,你优她劣的地方,就算她真的比你好上一百倍又怎么样,那男人喜欢你不就证明在他心目中你比她更好么?”
苏意撇撇嘴:“难道你没有嫉妒心?”
沈嘉铭并不否认:“我会嫉妒,但我的嫉妒不会放在这些无聊的比较上面。”
苏意“啧”一声,被说成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