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哪里来(现代乡村 青梅竹马 年下 虐恋情深)作者:青衫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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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哪里来(现代乡村 青梅竹马 年下 虐恋情深)作者:青衫湿透-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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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时后除了四个边角,菜秧已经全部种完。赵辉跟赵喜把罂粟苗踏扁,全塞进一只麻袋里。纪康拗了根树桠去扫菜畦上明显的脚印,全部弄完折回头,示意他俩拿东西先走。

    赵辉不放心,拖他离开茅寮,小声问:“那人咋办?”

    “啧,”纪康拧着眉,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又无奈别开脸,压了脾气说:“跟着来吧。”

    “嘿。”赵辉立马笑了,勾住他脖子就往回走。

    纪康满脸不得劲儿,嫌恶地伸手推他脑壳,到了茅寮当先跨进去。赵辉还没站定,就见他弯腰拎起地上刚冒点活气的家伙,一记手刀重砍在后颈上,那麻袋当即软垂下去。

    赵辉看得心惊肉跳,纪康也不管他,快速解开绳子,拖进草堆把麻袋一抽,随即拿起地上的烧酒瓶,撬开那家伙牙关往里一通猛灌,剩下的直接洒在他衣服上,空瓶子擦擦往边上一丢,再抱过厚厚的草秸竿密密实实捂下去,只露出个脑袋歪在外头,做成醉酒死睡的模样。

    前后不过三两分钟,绑人的茅寮就成了酗酒现场,纪康卷好用完的麻袋绳索往外走,赵辉才从那成串又快又狠的动作中回过神来。赵喜煞白着脸探头往里看:“这瞒得过去吗?他可是赵德才的小舅子。”

    “又不是为瞒赵德才,”纪康翻出赵敏削的木片,裹上清空的麻袋扎成两束火把,冷笑一句:“这老远的路,他那副老骨头能来回扑腾?肯定得等了镇上的人一道儿来。到时死无对证,凭他信不信,这哑巴亏都啃定了。”

    “嘿。”赵喜放下心,浑身登时有了胆气,当即扛起罂粟苗带头先走。

    仨人沿原路退回林子里,再转脚折向鹰爪坪下面的山路。赵辉看向旁边拖着根树枝,悠然自若清扫脚印的人,说不清是佩服还是不安,伸手接过来说:“我扫吧,你歇会儿。”

    “手怎么这么冰?”纪康握了握他的腕子,脱下外套给他,拿回树枝说:“先穿好,一会儿还是你扫,多活动一下。”

    “嗯。”赵辉没推让,穿上那件带着体温的衣服,浑身上下立刻热络过来,抬头看向面前那人,一时竟没了话。

    纪康冲他笑笑把树枝还给他,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个烧酒瓶,边走边旋开瓶盖,仰头连喝了几大口,刚想盖上又转头问:“你要吗?”

    “你咋还有?”赵辉闻着那呛鼻的烧酒味:“刚不是都用完了?”

    “嘿,”纪康笑道:“刚那瓶,是那家伙自己的,这瓶才是赵敏备的。”说着把瓶子递向他:“来,喝两口,暖和。”

    怪不得刚那瓶子那么大,麻袋里却没漏一点痕迹。天寒地冻,汉子们在野外宿夜大多带瓶烧酒御寒,那家伙肯定想不到,到头来会被自个儿的酒灌醉。赵辉想得直乐,对着瓶口就闷进一口,立马飚出满眼泪。先前虽然闻出是家酿的青稞酒,却没料到那么烈,跟烧红的刀子一样穿喉刮肚,呛得他好半天才忍过劲儿去。

    “喝那么急干啥?”才刚抬起头,就见纪康似笑非笑盯着他看:“六十来度呢。”

    “我看你喝水似地……”话没说完,忽然想起纪康刚也喝过那瓶嘴,肚里的酒气登时火辣辣冲上脸,当即噎了声儿低下头扫雪。

    “呵。”纪康收好瓶子,一笑没再搭话,径自转身追上赵喜,接过麻袋一路扛到鹰爪坪附近,才找了个石窟塞进去,往洞口封上石块拍拍手站起来:“过一段再来烧了。”

    事情到此算基本了结,剩下的只能听凭天意了。仨人松下口气如释重负地回到大路,顾不得腰酸背痛匆匆就往镇上赶,真正筋疲力尽倒上床,已近午夜十二点。

    纪康在门边条桌上拿了水杯过来,喝着问:“要给你倒吗?”

    赵辉已经有点迷糊,哼哼道:“不喝了,困,睡吧。”

    “嗯。”纪康放下杯子,往床沿边坐下**,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在静夜里传来,异样地安逸悦耳。赵辉往一侧挪挪让出位置,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天已经有点亮了,蒙蒙的光柱从天窗上透下来,裹住些细小的灰尘在里面翻着身漫无目的地飞舞。想是昨天累狠了,纪康难得还睡着,鼻梁在右侧脸颊上投出极深的阴影,挨着他耳边一股股地送出暖而软的气流,弄得他有些痒痒。赵辉侧开些看过去,那小子不知正做着什么好梦,微抿的薄唇轻缓地拉出一道柔和的弧线。

    纪康这两年眉眼长开,跟小时候粗疏的模样完全脱了形。眉毛依旧浓而长,眉峰笔挺,边界却像被修过一样干净利落。眼睑匀得分外细致菲薄,凝着道淡淡的修长皱褶沿尾端徐徐上扬,牵连着两扇鸦羽般浓郁丰密的长睫,错落在桀骜冷硬的轮廓上。强烈的反差,却蕴生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美。

    正恍神儿间,那两扇眼睫就轻轻跳了跳,随即扬起来:“醒多久了?”纪康看向他,眼里还带着没全醒的迷蒙倦意,片刻之后才微微笑了笑。

    “我?”赵辉猛然回过神,也笑笑说:“刚醒。”

    “哦,”纪康坐起来,伸手搓搓脸掀开被子:“我下楼去洗一下。”

    “洗澡?”见他回自己床边,赵辉问:“周末哪儿有热水?”

    “冷的也洗一下,”纪康边翻衣服边说:“身上腻得慌。”

    “嗯,就是。”赵辉揉揉脖子。昨天连跑了十来个小时,又是灰又是土再被雪一捂,没多少汗也够呛。

    “你要去吗?”纪康捡好衣服转身问,见他蓦然张大嘴,一笑抽过窗台上的毛巾,便头也不回地开了门出去。

    这算啥意思?!个死崽子!赵辉当即七窍生烟。上回偷苹果被看个精光,他左想右想不服气,就扯了赵喜晚自习后去澡堂堵。谁知纪康一见他就满脸坏笑连吹两个口哨,搞得那帮篮球队的混混全莫名其妙看过来,窘得他赶紧逮了个笼头三下五除二洗完,哪敢再往那小子下面瞄,结果除了一大团黑呼呼的影子,啥都没弄清。

    赵辉恨恨盯着门,越想越恼,身上本就黏得难受,这会儿更飞快燥热起来,再不敢往下躺,立马推开被子披上外衣去门口洗漱,脸上被冷水一激,那堆火苗才缓缓地熄下去。洗完回来叫醒赵喜,纪康也冲好了澡上楼,仨人便一同收拾起课本作业,忐忑不安地出了校门。

    回到赵家村,赵辉刚进院门,赵芳就拉了他过去,报新闻似地说:“三弟,跟你同学那小胖子,他爸出事儿你知道不?”

    “啥事儿?”赵辉装不知道,皱了皱眉,二姐眉飞色舞的劲头令他很不舒服。不过也难怪,赵家村还没个卵蛋大,谁家有点破事儿,都像半空里炸响个闷雷,够人茶余饭后说道好一阵子,何况种罂粟这种惊人瞩目的事儿?

    “哟,事儿大了,”赵芳拽他进屋,快嘴快舌地说:“你不知道,昨天赵明坤叫人抓村委会去了,今儿过晌才放出来,说是种大烟壳。”说着朝正屋呶呶嘴:“咱爸刚回来,我听到他跟妈说,要罚好几千呢,小胖有得哭咯。”

    “是吗?”就放人了?!赵辉抬腿便往外走:“我去找爸问问。”

    来到正屋,赵伟正坐在火塘边喝热茶,转头看了看照例问句:“要考试了吧,功课怎么样?”

    “挺好的,”赵辉早习惯了父亲淡淡的口吻,反正寒暄不起来,索性直奔主题:“爸,听二姐说,赵喜他爸种大烟壳,有这事儿吗?要紧不?”

    赵伟眉毛一收,放下茶缸,脸色就不好看了。李氏连忙瞪赵芳,开口责备道:“姑娘家咋地这样嘴碎,不懂规矩。”

    赵芳歪着眼皱皱鼻子,依旧靠在门扇上听,根本没当回事儿。赵伟待李氏说罢,才翘起腿喝口茶,清了清嗓子:“不算要紧,数目小。”

    “哦,”赵辉暗自松口气,忍不住刨根问底:“那要咋处理?”

    赵伟看他一眼,掉开头:“罚款。”明显不想多说。

    赵辉知道再打听不出啥,应了便往外退。

    “辉子,”李氏忙叫住他:“上哪儿去?吃饭呐!”

    “就出去一下,很快回来。”赵辉心里怦怦直跳,合上院门才感觉背心出了一层薄汗。没想到事情竟这么顺利,比预计的还好,当即又惊又喜朝纪康家跑去。

    那一刻的他并不知道,他们三个都不知道,再顺利简单的事儿,只要跟人性掺合到一块儿,就会急转直下,变得出乎意料的复杂。当然,这种复杂性未必会这么快就显露出来。




第十四章

赵辉跑过去的时候,纪康正在涮碗,看见他甩净了手过来挑开门闩,笑问:“咋啦?别是来蹭饭的吧?”

    “去你屋说,”赵辉听正屋有响动,拽了他往一旁走:“是这?”眼看向几步外的房门,却不由慢了步子,忽觉一阵别样的新奇与紧张。说起来好笑,这还是他头回来纪康房间。

    “嗯。走啊,”纪康在后边推他一下:“咋了?”

    “没,”赵辉忙抬腿跨进去,眼睛四下一扫,房里竟比他那儿还简单。只有张木床靠墙放着,铺了层旧席子和薄棉被。临窗摆开个条桌,上头摞了几本书跟一大沓报纸。他诧异地上前掀开来看,见日期印着去年六月,便想到是从镇上废品站淘来的:“呵,你还在练毛笔字?”说着回过头笑:“是被纪叔逼的吧?”怪不得,赵家村别说普通农户,就是村委会,一年到头也没两份报纸看。就算有那闲钱去订,也没邮递员肯往这穷山僻壤的石头窝里送啊。

    “哪有,”纪康掩上房门过来,见他提起笔架上的毛笔,便往石砚里兑上些水,拾起墨条慢慢旋研:“没事儿就写几笔,惯了。”

    “哦,”那一洼清水微澜轻漾,丝丝缕缕散做幽海浩鸬衲恪U曰钥醋庞腥ぃ闵毂使フ毫肆秸海ㄖ缴先险嫘聪赂黾妥郑椿姑煌耆司拖刃α耍骸肮芽矗肀收婺研础!�

    小学三年级,学校里倒是上过一堂书法课,但也就是借了老师的笔管过来握握。山里的孩子,能交齐学费已属不易,哪儿可能去配备这种‘多余’的‘奢侈品’?书法课,不过走个过场意思一下罢了。纪康这一套笔砚,定然是纪涛从别处好不容易俭省下来的。

    “多写几次就好了。”见自己的姓被拆做一团蝌蚪,纪康忍俊不禁,放下墨条走到他身后,鞋尖轻轻一挑:“脚分开站,对,就这样。”说着揿住桌角,一边拢了他的手稳稳往纸上带:“执笔宜松,掌心要能塞进个鸡蛋;落笔要稳,用腕御力字儿才能拓得开。”说着随意落笔,那毛尖却仿佛得了神助,点划之间,一个藏锋含势、意蕴疏朗的‘康’就怡然跃居纸面。

    赵辉却顿觉心慌气促,上身落进对方臂内,颈后的毛孔都仿佛全然张开,耳际脸旁尽是那人轻言笑语洒落的呼吸,哪儿还有闲情练字儿。看他写完忙撒了手转过身:“呵,算了……”话才出口就浑身一震,愕然迎上对面压下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脑子轰然炸掉。

    纪康收回腕竟又俯下身:“你的名字更好写些。”轻挑的唇角带着温热的湿意,顷刻触上他的耳廓,再从鼻翼柔柔擦过去。电光火石间,赵辉的呼吸都被抽掉,傻瞪着两眼,别提说话,身子都一时转不回去。

    “看着,”纪康却似浑然不觉,眼睛凝神看向笔尖,脸上依旧噙着笑,左手轻轻带过他的身子:“你有硬笔字的间架结构做基础,只要控制好笔势转承,运墨纤浓合度,意态很容易出来。”说着便闲闲开笔,在自己的名字旁边添上赵辉二字,完了一笑松开手,踱到桌侧:“自己试试。”

    “……嗯。”赵辉蓦然松了口气,仿佛终于落水的鱼。微潮的手捉紧笔杆,却哪儿还能轻快书写,眼睛只晓得盯着那龙行凤舞、飘洒有致的‘康’、‘赵’、‘辉’,半天转不出神儿。这小子的字儿他见得多了,却没有哪一回感觉这样流畅精妙、美不胜收。

    “对了,”纪康在床沿坐下:“忘了问,找我干啥来了?”

    “哦,对。”赵辉顺势放下笔,定了定神:“刚回家听我爸说,明坤叔没啥大事儿,就是罚款。”

    “嗯,”纪康笑道:“也听我爸说了,人中午放了出来。”说罢抬起头:“你来就为这个?”

    “呃,还有。”赵辉想了想,拉开书桌前的椅子:“那田捣了,”他边说边坐下,犯愁道:“虽说只能这么干,但赵喜**妈的病……怎么办?”说罢看向纪康:“当初明坤叔也是为这才开始种那玩意儿。”

    “嗯,”纪康笑了笑:“就猜到你会问。”他起身拉开抽屉,拿出个油纸包:“还记得上回我帮他熬过几天药吗?当时就留下了这一块。”说着层层拆开,露出里头棕黑色的块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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