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其实看得到封骋的每个动作,她想自欺欺人,但是那种触觉,那么清晰而明显,她想要忽略都难。
这一晚,和她想象中的、期盼过的,大相径庭,她以前觉得新奇,觉得幸福,而现在,真正实施到这一步,她就觉得自己深陷炼狱。
那种钝痛犹如撕裂开了唐意的身体,她忍不住,便嘶哑了嗓音……
封骋兴奋极了,跟吃了什么药似的,唐意手臂甩出去,落下床沿,却又被封骋给拉了回去。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撞碎掉的小船,不知道飘渺的远方究竟有没有自己的救赎,她不是吃不了痛,只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最美好的东西没了,而且,没能有幸地交付到她最爱的男人手里。
许久后,那么漫长的时间,酷刑总也有完结的时候。
封骋翻身躺到身边,摸了支烟,闭起眼帘后深深吸一口,这时身心愉悦得仿若置身于云端。
唐意忍痛坐起身,她双手按在床沿,麻木的疼痛感慢慢在褪去,她伸手去拿衣服。
封骋望着她的背影,“去哪?”
“回家。”
“这一晚还没过去呢。”封骋一把又将她拉了回去。
她单手按住腹部,“差不多可以了吧?”
“差得太多了。”
唐意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去的。
封骋抱着她躺在大床上,她维持一个相同的动作,像条死鱼般躺在那,这只是个比喻而已,唐意当时想,她要真是条死鱼,反而好了。
她脑子混沌,却清清楚楚记得封骋的一句话。
萧誊还能接受他吗?
唐意吃不准,她头痛欲裂,但又不得不考虑这些。
凌晨时分,不,应该是快要清晨了,她看到窗外的天空泛起一层层的白丝,卧室内也有了朦胧的亮光,唐意动下胳膊,她小心翼翼拉开封骋抱紧他的手臂。
才要坐起身,男人就醒了。
“动来动去,还让不让人睡觉?”他一个起身,将她困在怀里,“昨晚动得还不够吗?”
“天亮了,我要回去。”唐意披散着头发,整夜没睡,面容憔悴。
“回去?”封骋冷哼,“回哪去?”
“一晚过去了,我说到做到,封少也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就好。”
封骋左手撑着脑袋,“我说过什么?”
“封少,”唐意软了把语气,“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我不累,我精神好得很。”
“萧誊呢?你总应该把他放了吧?”
封骋盯着身下的女人,面色明显带出不悦,“你也不看看清楚,自己现在是在谁的床上。”
“封大少,我们惹不起你,所以我弃械投降,但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不想怎样,”封骋干脆坐起身,“我没打算让你走,什么时候我不想见到你了,你才能离开这。”
唐意听完,僵硬着脊背,她手臂撑了把,“你说什么?”
“今儿,你休、想、走!”
唐意猛地挥起巴掌扇过去,封骋反应力超强,手掌攥紧她的腕部,才要开口,一道黑影压过来,紧接着就是砰的巨响,封骋往后倒时还抓着唐意的手,他在身侧撑了下,手掌抚向额头。
“你敢撞我?!”
唐意额头都红了,她杏眸圆睁,露出吃人一般的神色,“让我走!”
“没有我的密码,你休想离开这幢别墅,”封骋手掌伸向她,“乖,再睡一会。”
唐意用力拍掉他的手。
封骋脸色微变,“别给你脸不要脸。”
“我要回家。”她嗓音沙哑,隐约带着哭腔。
封骋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再陪我两天,你看,我根本就不舍得放你走,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对不对?”
“你怎么不说,这是我的噩梦?”
“你那男朋友,昨晚我就放人了,我说话算数。”
“那好,让我回去。”
“这个不行。”
唐意气得挥起双臂,封骋见状,将她使劲掼到床上,“再横,我让你有好果子吃,别打扰我睡觉,想要出去是吧?你要走,走一个试试。”
说完,就势一推,把唐意推下了床。
封骋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了进去。
偌大的房间恢复静谧,唐意走到门口,试了下,怎么都打不开。
她背靠门板坐在了地板上,目光透过窗外,望着红透了半边天的朝霞,她心空空的,身体蜷得再紧,都没有那种安全感。
封家的别墅外。
已经是早晨八点左右,唐睿跟在封展年身后,两人走出别墅,封展年面容冷峻,唐睿则显得小心翼翼。
刚来到铁门外,一抹身影就蹿了过来,“唐睿姐。”
“萧,萧誊?你怎么在这?”
“我昨晚就来了,但这儿的管家不让我进。”
封展年从唐睿手里接过公文包,“我走了。”
唐睿点下头,封展年上了车,豪华的黑色车影穿梭过林立的别墅群,唐睿收回视线,“一大早,有事吗?唐意呢?”
“糖糖被封骋抓走了。”
“什么?”唐睿这才注意到萧誊脸部新添的伤口,“怎么会这样?”
“昨天我到这来带唐意走,晚上,封骋就……他就是个疯子,他对唐意的心思,难道你们真的看不出来吗?”
唐睿也急了,“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唐意的消息吗?”
“没有,她是被强行拉走的。”
唐睿趔趄步,管家从院子里出来,冲着萧誊道,“不是让你别来了吗?你怎么还在这?”
“宋管家,你这些话什么意思?”
“唐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的,昨晚你早早睡下了,这人吵嚷着要见你,老爷怕打搅你休息,就让我赶他走,没想到他在这等了一整晚。”
唐睿杵在原地,萧誊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唐睿姐,您知道哪里能找到封骋吗?”
唐睿急急忙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她一遍遍拨着封展年的电话,可他都没接。
萧誊嘴角边有淤青,显然被人打过,唐睿看了眼,想到自己的妹妹,她心头一紧,“我找封骋去。”
“我跟你一起去。”
唐睿从车库内取了车,带上萧誊赶去。
封骋的别墅坐落于蔺安市有名的富人区内,唐意一动不动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封骋睡得极熟,完全当她不存在般。
唐睿的车被拦在铁门外,她下了车,快步走去,“封骋呢?”
跟随封骋的管家,是打小就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板着一张脸,“封少还在睡觉,吩咐谁都不要打扰他。”
“那我妹妹呢?”
“对不起唐小姐,我没看见。”
“你让封骋出来。”
老管家抬着眼帘,“唐小姐,我说了,封少还在睡觉。”
唐睿跑回车边,她不住按响车喇叭,并扯开嗓门道,“封骋,你给我下来,我妹妹在哪?”
嘀嘀,嘀嘀——
喇叭声刺破了这个本该平静的早晨。
连续不断的嘈杂声令老管家不由皱眉。
唐意坐直身,隐约能听到下面传来的叫唤声。
萧誊的嗓音很响,“糖糖,糖糖!”
嘀嘀,嘀嘀嘀!
她意识到自己没听错,躺在床上的身影动了下,封骋睡眼惺忪起身,坐了片刻,才逐渐醒转。
他一把拎起白色的浴袍,起身时,一个伸手的动作就穿上了,他腰间随意一扎,便大步走向了阳台。
这儿正对大门口,能将外面的景色一览无遗。
唐睿和萧誊被挡在铁门外进不来,封骋双手撑住栏杆,大早上的,他神清气爽,心情也不错。
他回到卧室,找了圈,总算看到门后的唐意。
封骋拿起手机,一边走向阳台,一边拨通。
铁门口的挂机发出刺耳的铃声,老管家朝他的房间看眼,看到封骋的身影,他领会到了这位封大少的意思,“唐小姐,您接吧。”
唐睿没有犹豫,抄起话筒放到耳边。
“未来小妈,找我有事?”
“封骋,你把唐意藏哪了?”
“噢,小姨啊,”封骋伸直撑住栏杆的手臂,“她昨晚就回去了,我又没对她做什么,也就是吃顿饭,联络下感情而已。”
“你少胡说八道,我们到处找不到她,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话筒内传来封骋的笑声,阴冷而带着嘲讽,“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也想进?先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吧。”
“我知道,我和你爸的事你一直不同意,但唐意跟这件事无关。”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废话,我爸去出差了吧?找不到靠山的滋味怎样?”
唐睿握紧话筒,“封骋,你年纪这么轻,心怎么就能这样狠?唐意还是个小姑娘,她很单纯。”
“未来小妈,我就是看她太单纯,所以才要给她贴身授课的。”
唐睿听到这,大惊失色,嗓音急切,“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封骋不耐烦地接过口,“都说了她回去了,再说,我要真有那想法,你拦得住吗?”
他悠闲地倚着栏杆,侧过身,看到唐意披着件浴袍小心翼翼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她眼里露出期盼,她多么多么想要回家。
萧誊从唐睿手里接过话筒,“糖糖呢?”
“办了。”
“你……”萧誊心被刺得,连话语都停顿了,“你说什么?”
“办干净了,”封骋嘴角勾起抹兴味,“你想要啊?回去找找吧,估计躲哪哭着呢。”
“我现在只要找到她的人。”
唐意脚步挪向前,她不敢站到阳台上,她踮起脚尖,看到了铁门外的两人。
她眼圈不由发红,唐意看到封骋挂断了电话,他忽然加紧步伐走向她,她下意识往后退,到了房间内。
封骋一把抓过她的胳膊,“你不是想回家吗?来,跟他们打个招呼。”
“不,我不要。”唐意弯下腰,如果这幅样子被萧誊看见的话,她还不如从楼上跳下去死了算了。
可她的力道哪里比得过封骋,他使劲抱起她的身子,将她往阳台方向拖,唐意泪流满面,经过落地窗时,两手死死抓住窗帘。
“还要走吗,嗯?”
唐意咬紧牙关,封骋直起身,“来,跟你男朋友谈谈昨晚的感受。”
她双手紧扣住男人的手臂,“我不走了,你松手。”
唐意压下嘴里的怒喝,一双眸子内的恨意已然充斥满整个眼眶。
☆、15上演的好戏
这样的眼神,对封骋构不成任何威胁。
“再瞪,再瞪我把你丢下去信不信?”
唐睿再度按响车喇叭,唐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随便你怎么咒,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封骋松开手,看到唐意往房间里退了好几大步,“真不走了?我可是给你机会了。”
唐意来到床边,弯腰去拿衣服,封骋三两步上前,抬起脚踩住那些单薄的布料,“想走可以,就这样离开。”
她拽了几下,可根本没用,唐意直起身,目光幽冷,脸上也没有其余的表情,“你究竟还想怎样?我姐姐都找上门了,这件事闹开,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没好处,可也没坏处不是吗?”
铁门外,传来争执的声音,唐睿和萧誊都坚定了唐意就在里面。
她气得牙根发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道,唐意双手猛地朝封骋推去,他倒退了步,一下坐向床沿。
唐意弯腰捡起裤子和吊带,封骋起身时夺了过去,然后快步朝阳台而去,有了在酒店的经验,唐意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忙跑过去抱住封骋的手臂,“别丢下去。”
“我会给你买新的,奢侈品店最新的款式,你想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
“不要,”唐意毫不犹豫拒绝,“我这种人,穿不来奢侈品,你已经把我关在这了,我姐他们进不来,肯定会走得,用不着再去刺激他们。”
封骋扬高手臂,唐意抬起头,他那样高高在上,做事张扬恣意,何时给过别人一点余地?
管家杵在门口不动,“唐小姐,你们要再这样,我只能喊保安来了。”
唐睿双手紧握铁栏杆,“管家,我妹妹才二十三岁,她现在就在里面,封骋是怎样的人,你多多少少总知道吧?你难道不能体谅我一个做姐姐的心情吗?”
“唐小姐,您想得太多了,”管家一板一眼,神色颇为严肃,“封少为人正直,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萧誊抬起一脚踹向铁门,“别满嘴仁义道德了,里面藏了多少龌龊事,你们最清楚。”
他看了眼面前的栏杆,双脚一蹬,便往上爬。
管家整张脸陷入阴暗中,“再不收手,我不客气了。”
萧誊动作很快,管家伸手拍向警铃。
约莫三十秒后,十几名保安动作整齐地聚集到铁门前。
封骋听到警报声,提步来到阳台,他像是在欣赏一出即将上演的好戏,“你男朋友骨头还真硬啊,怎么打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