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早点去死吧!”
说完,他哈哈地大笑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鲁雅浩也不要你了。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你什么也没有了!”
仿佛有千支针当胸穿过我心。血泊泊地淌着,我痛的那么鲜明与不可抵挡。
剧痛过后我苦笑了起来,“对。我什么也没有了。我早点死去比较好。”
说完,我如常解开绑着他的绳索,就出去了。
我回到房间睡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一帮医生和护士围着我。我平时最多只是插着针管,但不知为何今天竟然还戴着氧气罩,而且连房间也换了。
而最奇怪的还是之乐和小彪竟然也在。
医生看我醒了,他问,“还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我告诉医生我昨晚睡的很好。
但医生听了表情却不是很好。他没有理会我,转身吩咐护士再帮我检查一下,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回到病房。
回到病房后,我终于察觉小彪和之乐的脸色都可以用差来形容。我便问发生什么事,之乐别过头,于是我问小彪。小彪既心痛又恼火,“前天晚上医院打电话给我们说你无端端休克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两天了。之信你能不能让我们放心一点!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我觉得好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睡了一觉,而且睡的很塌实。
但他们很紧张,我知道我又让他们担心了。
我看着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之乐,伸手握上他的手,“之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
平时之乐都是很冷静的,但他今天竟然愤怒了起来,“你也知道对不起?你知道对不起就赶紧好起来,我不想每天都担心我是不是要去灵堂给你买了位置!”
之乐说的很激动,我和小彪都吓了一跳。小彪深知不妙,马上打圆场,“之乐太累了。自从前天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来,之乐,回去睡睡。我在这里陪之信。”
说着,他扶起之乐就往外走。
我看了心里真的很内疚,我正要开口叫住之乐,之乐就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看我,“对不起,哥。我刚才不是有意的。”
说完,就出去了。留我一个在房间更加内疚。
小彪回来的时候我问之乐怎么样,小彪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之信,你知不知道之乐撑的好辛苦。总裁到现在还没找到,公司那边又出了事,臣律师好想你快点回去主持大局,但之乐担心你的病情,便自己到公司解决问题,虽然是打着你的旗号,但还是有不少麻烦。他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如何处理,又要应付学业,又要担心你。之信,你振作点好不好?”
我听了真的觉得很难过。我觉得如果健力士有世界上最无用人选大赛,那么我肯定是冠军。我把医生叫来,说是我要出院。但他仿佛听到了怪谈,不理会我。
他们很奇怪。我明明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他们总是说我病了要把我困在这里?
下午的时候,我叫小彪回去休息,告诉他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这两天也不用来看我了,有事我再叫人通知他们。
小彪有点不放心,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这样做一来是我不想他们继续为我辛苦劳碌,二来是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个阿光。
如果我真是睡了两天,那么我昨天应该没有去看他。
我到阿光房间的时候,他的房间跟难民营没什么区别。他坐在床上,抬头看我,阴深的样子显出一脸疲惫。
他讽刺道,“怎么又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想好了以后也不来了呢?今天怎么又出现?”
我没有理会他,蹲下就是收拾房间。
不知为何他今天特别易怒,他抓起我的衣领把我揪起来,“滚啊!听不到我说一辈子也不想见到你吗?你给我死远点!!”
说着,他把我甩到地上。那刻我觉得地板严重地晃了一下,然后我又很想睡。
阿光继续在我身上拳打脚踢,但我实在太困了,于是我就在地面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睡在自己的病床上。手里依然打着点滴。
我睁开眼睛,竟然看到阿光在我身边,于是我立即坐了起来。
我说,“我怎么睡着了?”
他看了看我,“你在我房间昏过去了。”
我看看墙上的钟显示着三点,“原来我才睡了一个小时。”
他说,“你昨天下午2点昏过去的,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3点了。”
我揉揉眼睛,“我又没做什么,为什么这么累?竟然在打扫房间的时候睡过去。”
他看我的眼睛水光闪动一下,再也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自从那次之后阿光再也没有对我动粗。
他好象接纳了我一样,虽然不吭声,但明显愿意让我为他做任何事。
我依然很理所当然地照顾着他,把小彪和之乐插在我房间的鲜花拿到他房间插,把小彪和之乐带给我的书拿到他房间看。有次我还特意去找来笔和图纸,在我俩都觉得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各自坐在一边画图纸。
我开始料理起他的起居饮食,甚至帮他擦拭身体。当他在我面前脱下衣服的时候,我才清楚地知道他伤势的严重性。
我木然地看了很久,直至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我才回过神来细心地为他擦拭。
原来,我们都已经满身的伤痕了。
日子就这样过了好几天。
我白天照常去找阿光,晚上照常睡觉。
一切都跟之前没有区别,但那些医生看我的目光却一天比一天明亮了起来。
今天,他高兴地对之乐说,“的确是好了很多。晚上除了还会有一点点烧之外,其他现象都基本不见了。要是他这样一直稳定下去,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之乐和小彪都很高兴。“谢谢医生。”
医生点点头,“你们好好照顾他。”
待医生出去之后,小彪马上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好啦!终于守的云开见月明了。之信,再休息完这几天你就要给我老老实实地会公司任劳任怨啦!”
我嫌弃地拨开他的手,“你这个混蛋还有人性的吗?我还躺在病床上就要我回去工作?”
他听了哈哈的笑了起来,“会骂人那就证明没事啦!之乐,马上叫医生来办出院手续。”
之乐也笑笑,打趣地说,“不行啊,钱没带够。”
“啊?”小彪装出一个惊讶的样子,“那怎么办?把这小子扔到大街上叫他街头卖画补贴去吧。”
我听了,马上抓起桌面上的纸球朝他扔去,“陈彪,你这是兄弟的所为吗?”
说完,全室三个都笑了。
笑完之后我才发觉,我真的好象好久没有笑过了。
我们三个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真是开心了的原因,三天之后医生就对我们说,我明天可以出院了。我们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又在房间里胡闹搞笑了一阵,然后他们说是要为我明天出院准备一切,就回去了。
房间安静下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阿光。
我明天就出院了,他要怎么办?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我依照医生的吩咐,做了最后一次身体检查,接着用借口打发了小彪和之乐,然后把我昨天晚上所想到的一切关于阿光的事情都帮他安排好了,就跑到外面买了一大堆他喜欢吃的菜回来摆到他面前。
他看了看,罕有的平静地开口跟我说话,“怎么买了这么多菜?”
我笑笑,“不喜欢么?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
他拿起筷子,“你还记得?”
我点头。“很多事情我都记得。趁热吃吧。”
说着,我也坐下跟着吃。我一坐下的时候,他便将我面前的鱼拿走,把他那边的牛肉放到我这边。
我楞了一下,然后轻笑。他还记得我不喜欢吃鱼,喜欢吃牛肉。
沉默了一阵,他忽然就说,“我记得你上一次买了所有我喜欢吃的菜给我是因为我们吵架了,我不理你好几天,然后你答应了公司去英国进修。之后我去送机,你忽然间又扑过来抱着我说不走了。”
我笑,“你还记得?”
“很多我都记得。只是我不说,你自己以为我忘了而已。”
语带双关。我依然轻笑,有点凄苦。“对啊。你不说,我就猜你是忘了。猜来猜去猜了十年,还真是劳心劳力。”
他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然后低头吃饭。
吃完饭之后,他挨在床头小息。我坐在他床边,看着窗外蝴蝶飞舞。
正是炎夏的时分,外面知了鸣叫,阳光明媚。我突然想起那两个穿着校服在榕树下搂肩搭背的少年。当日,他们笑的多开心。
“照相的那天,阳光有没有今天这么灿烂?”我轻声地问。
旁边的人“厄”地模糊应了一声。
然后又是安静。
我静静地看着窗外孩子们嬉戏了很久,终于开口轻问,“光,其实…其实你有没有爱过我?”
房间里很静,只有凉风吹来外面蝉叫的声音。偶尔还有孩子们的嬉笑声传进来。
远了,又近了。
我一直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过了很久还是等不到,我转过头看他,才知道他歪着头睡着了。
我轻笑,继续看着外面的景色。
“光。自那一夜开始,我和你,认识十年。十年里面,我一直控制自己的感情,希望不要伤害你。但…但或者我自从跟你说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扰乱了你的一切。你是否一直记恨我?记恨我不懂得如何收敛自己的情感,把纷扰带给你,要你和我一起为这不被祝福的情感而烦恼不安?所以,你一直对我不好,对不对?”
我看着还是熟睡中的他问。他没有回答,于是我继续看着窗外。
“光,你知道吗?我一直无法相信你对我没有感情。我一直相信你在乎我,我一直相信你需要我。但那到底是不是爱情?我一直不敢确定。你仿佛是在和我玩着游戏,总在我靠近你的时候远离我,然后又在我伤心离开的时候接近我。你总不给我希望,但又不让我心死。你看着我为你神魂颠倒,是不是很开心?你有没有过这么一刻,仁慈地想着要放开我?”
我低下头,忍住眼泪。
“光,或者有。我和事业,良心和野心,你选择后者。或者那是难得的机会,或者你苦苦挣扎过,但你还是选择了一张图纸而放弃我。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拿了图纸之后,还要作出一个被我侵犯的摸样要我日日记住是我亏欠了你所以你出卖我?你为的是什么?为了要我记住你,不去爱任何一个人,为了你以后后悔,有资本可以把我叫回来?所以你恨雅浩,恨破坏你一切的人,所以你千方百计要拆散我们?”
我泪流满面的转头,看着睡的沉稳的他,低头苦笑起来。“光。我切切实实地爱过你。你呢?你有没有爱过我?”我轻轻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把它拿出来,“你当日给的戒指我一直戴着。但这不是我和雅浩的,是我当初想要送给你的,上面刻了我和你的名字。我以为这一辈子都送不出去,所以我丢了在你家的垃圾筒。你拣回来了?那你的那一只呢?”
我问此刻还是睡觉的他。左看右看,然后用手指轻轻的把圈在他脖子上的红绳拉出来,看到上面吊着一只银戒。
我轻笑了出来。“我的爱,是不是真的如此难以接受?”
凉风吹来,树发出沙沙沙的响声。窗外小孩嬉笑的声音又近了,我转头望了出去,回想过去。“光。我破誓了。我曾说过一辈子都保护你,但我始终还是伤害了你。那个为你赴汤蹈火,誓言旦旦,死心塌地的我,仿佛是昨天一个消散了的梦境。那个对我颐指气使,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你,也好象是昨夜划破长空的流星。光,我们都蜕变了,已经回不到从前。你是否早已察觉,所以心有不甘?对。我疯狂地追逐着你的时候,你站在人群中光芒四射,丝毫不看我为你黯然神伤。你以为就算今时今日,只要你勾一勾手指,我便会回来。是。我爱你,曾经,是那么的听话,那么的帖服。但你从来不了解我,你不知道,就算是听话帖服如我,到了真正要走的时候,就再也不会回头。”
我抹干眼泪,手轻轻地覆上他的,“光,我走了。我已经不知道能再为你做些什么。或者正如你所说,我只能一辈子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就如你,一辈子也不会想见到我那样,对不对?”
我轻轻地把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