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就懒成这样了,明明就是自个儿心慌,电动牙刷巴不得自己用,叶子知道了第一个抽她。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好。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叶子说十个女人里有九个爱逛街,还有一个没有脚。没有脚的人,千千指着我。叶子说饿死的人里有九个是穷死的,还是一个懒死的,懒死的人,千千还指我。她就是这么心虚的人。叶子要说二十个里有俩,我倒认为我和千千是挺合适人选。
一把电动牙刷正式表明她已经打算抛弃我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弃暗投明。我想暗有什么不好,从前走一块儿吧,她就冲着食堂里互相喂饭或在林荫道的大树下肆无忌惮地接吻的情侣们就在心里死命地唱:分手快乐,祝你快乐。我说我在一理发店听一理头工哼过,结果他一爽,手上的剪刀也特豪迈,给我剪了一寸头,让我长时期做不了淑女。
我在一天无所事事在林阴道上找硬币时,撞见了我刚进大学时带我报名儿的一家伙,一年级那会我还会人模狗样学着叫他两声师哥。现在我压根儿不吃那亏。那会他是一零乱、堆积、“他在丛中笑”的发型,现在光了,阳光照在头顶上倒影出周围的建筑物,没什么景观。他劈头盖脸地骂我“猪”!我说你不是猪你咋认得我出来的?他说小样儿你也骂人。扬起巴掌打算劈过来。我想我要不骂人你还真当我小样儿。但是我还是躲了,要打我的人,绝对不是作作势,绝对全能落实得了。
结果就是那天,我发现了千千这妞有事瞒着我。一个背影充满着希望的男的和一挂在他一条胳膊上的女人在林荫道上“逶迤前行”时,我就知道这抱树熊似的女人千千已经把我抛弃了。
千千的男朋友不错。长相不是关键,她念的书多,善于把握内在美。我佩服他的实力;能把深闺中的千千小姐弄得像墨西哥跳豆直往外蹦;这就行了。吃饭时,那家伙给了我一红包做见面礼,我当着他们的面儿打开;里边儿放了五十块钱。差点儿没把我乐坏,我就这么把这一女友廉价卖了。
我对千千说你换男朋友干么搞这么神秘兮兮的,我还以为得等到孩子一岁了才让我知道呢。
她说我跟你说什么?把自己卖了?
我说你要想说我处了一对象也成。我乐呵呵地笑。她踢了我一脚,一脸的笑。这妞最大的本事就是把脸上的零件拆成散装的用,脸在笑,眼晴里在下霜,冻死我,温柔一剑。
我瞅着眼前盈盈一笑的千千,瞧瞧她那温柔的样子,装得跟个什么似的。我说你还唱不唱《分手快乐》,她优雅地摇头,吹气如兰似的吐出一句话:我现在唱《波斯猫》或者《情非得已》,怎么样?
“总有一天有得你唱《分开旅行》!”
“哟,你也知道,是挺好听。”
第三部分你跟她是不是有一腿?
裤子走进房间里,他把计飞宇这儿当自己的家了,连门也不敲,当然我的习惯是一脚踢开,裤子没这个胆儿,因为裤子名不正言不顺。“你给我试试看!”这话足球似的让我们踢过来踢过去。
裤子一看见我,立马转身要走,撞见鬼似的,又不是第一天看见我,这么害羞。我一看原来他头上戴着我的帽子。
我叫:“裤子!”
不回头,后脑勺对着我这边说,“计飞宇不在,我晚点儿再来。”
“裤子裤子——裤——子”我叫着。
裤子认命地转过身,“做啥?姑娘家别这么豪迈,别跟大喇似的,咱得避避嫌你说是吧,男女授受不清,随随便便一句话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道理你该明白是吧?……我走了!”
“裤子你给我回来!”我火了,一点点。
裤子回来。
“你觉着生活太美好了心里犯贱了想死是不是?把帽子送到洗衣房洗干净,清毒,送过来!”能胡说八道成这样了也不怕磕着自个儿的牙齿。
“我就知道你这么毒。”
“我有点儿事情得问问你,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十块钱?”
“没有!”
“五块?”
“一块!”
“三块?”
“五毛!”
“好,一块,不行,给我顿早饭吃就成。”
“早上全让你这号人搅得晦气了,走吧。”我拉着裤子的牛仔裤口袋往外走,这死家伙蹭饭蹭得比我还凶,至少我从来没蹭过早饭。当然他不知道计飞宇在电脑键盘底下放了钱,哈!不多也不少,十到二十块,吃一顿还是够的,怕我一时半会饿急了找不到钱听到跟吃的有关,连木鱼也抱过去啃了。
裤子坐在桌子边做死的吃,我一直等着。
“裤子裤子——裤——子——你已经吃到第八个包子了,屁都没放一个!”
“唉”,裤子叹了口气,“我不得不承认生活就是张着一张嘴时时刻刻跟你要钱——不,是浑身上下全长满嘴——”
“一大早谁跟你讨论什么鬼生活!在你撑傻之前,告诉我计飞宇跟那妞的事儿。”
“一个妞?什么事儿?哈,计飞宇那儿有个妞!”他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昨儿中午我在计飞宇屋子里瞅见一漂亮妞儿……谁带过去的?”
“你看看啊,”裤子啃了一口包子,手一摊,要跟我讲道理似的,“这马上就是毕业了是吧?……像你这样没实力的学生实际上不多也不少……抓着他算是抓着根我救命的稻草……”
省略号处,裤子全在吃东西,足以证明他是一架频率很高的造粪机。
“说重点!”
“他从前女朋友。”
“人家不是出国了?”
“哈,再回来还得经你批准?”
“是这样吗?!不会是你搞出什么事儿来了,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吧?”我说。
“傻了吧你!”他在我脑门儿上弹了一下。
我把头一偏,躲过了这一弹,很死心地说:“真搞出事儿来了!”
裤子把一大碗豆腐脑喝了个底朝天儿,嘴一抹,“他是我兄弟,罩着点儿。”
“罩你个屁,你搞清楚了别人不是生下来给你收烂摊子的,你老实说你跟她是不是有一腿?”
裤子的头一垂,眼皮一耷:“我真没想到她这么纯,小处女,一时半会甩也甩不掉。”
“妈的裤子你就不能给人类做点好事吗,没事不要随便勾搭女孩子,你这个浑蛋。”
“我很寂寞。”裤子理直气壮道。
“你寂寞你就可以乱搞……算了,计飞宇晚上睡在哪儿?”
“地下室,那儿人挺多,也没坏人,一帮正儿八经读书要考研的……”
“裤子你走吧,别再说了,我保证我有拖刀的冲动。”
“行,我走了。”裤子很识相地点头。
“我再问一句,你觉得那妞怎么样?”他走了几步折回来。
“滚!”
他计飞宇自个儿说让裤子想想事儿的,自己还拿他当宝贝似的护着,过火了。
该死的裤子,再这样下去,两个字——玩完,连计飞宇也跟着完蛋。
再走进计飞宇的房子,他又不在,裤子好死不死地躺在床上。
“裤子,你怎么又在这儿,计飞宇人呢?”
“出去了,没准儿是上班了吧,昨晚上我可是给了他二十块钱让他住了四人间的旅馆,不是地下室。”他咬着牙狠狠地强调给我听,他不知道这话更坏。
“你给我从床下滚下来。”我去掀被子。
“我没穿裤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行,别下来了,这儿到底你家还是计飞宇家,你有哪点资格让他睡那破地儿自个儿睡他家?”
“好,我走!”裤子欲揭开被子,打算爬起来。
“别乱来。”
裤子坏笑:“我穿裤子了,吓你的。我早上才过来,晚上在网吧窝了一晚上……”
“行了,下次我再遇上你在这儿睡觉,我用电线电死你,你见识过我的本事。”
“我知道。”
“计飞宇要掉一两肉我用刀捅死你。”
“这也怪我!”裤子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出去了。先前的那个漂亮女孩儿在裤子尽量地在她面前小心地丢脸之后一句话也没丢给裤子就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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