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湄直到喝到傍晚才把服务生叫来结账。
她签字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是清醒的,起身的时候才开始知道酒劲的厉害了。脚简直发软发重的不听使唤,幸好脑袋还是清醒的,努力告诫自己回去再睡。
好不容易挪到电梯口,等到电梯停下,苏湄觉得自己是慢慢的挪进去的。
出来的时候苏湄朝电梯的右边走去,站在房门前,她翻找了下包,都没找到房卡,无端觉得狂躁烦闷,便去砰砰的敲门。
竟然真的有人过来开门。
苏湄看也没看眼前的人,许是看过一眼,但是眼睛蒙蒙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来人的脸,也没听到什么声响,直觉觉得是客房服务,说了下“你回去吧。”说完就进去把高跟鞋脱下,把包往地上一扔就往床上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后劲上来的缘故,苏湄本来是穿了件薄薄的麻质开衫,翻了个身觉得浑身发烫,便将外衣脱掉了,可是左翻右翻都觉得不舒服。
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正一点一点的灼烫起来,迷迷糊糊中又觉得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晃动。她很想睁开仔细看下,但是总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第八章
“不是分手了吗?还找我干嘛?”苏湄嘟囔不清的抱怨道,她也不知道那刻自己脑海里到底在想什么,下一刻竟然想也没想攀上他的脖子朝他吻去。
似乎没什么反应。
她无端的觉得火大起来,依旧还是不依不挠的要朝他身上黏去。
直到觉得碰到他的身上也炽热起来。苏湄迷迷糊糊中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继而苏湄觉得自己忽然被压在下面,继而连自己的双唇也被覆上,那种实实在在的挤压感让苏湄觉得愈来愈不舒服,她想反抗,可是觉得手脚都不利索了。
“好难受……”苏湄趁着挪开的空隙,呢喃不清的念叨着,终于觉得舌头有点能听使唤了。
恍惚觉得一瞬间的停滞,然后原本在自己身上的重压也终于移开了。
苏湄这才翻了个身。不一会遥遥的似乎听到花洒的声音。
可是自己依旧还是说不出的难受,脑袋涨的似要裂开。
苏湄觉得自己一定是陷入了梦魇,从来没有过这么可怕的梦魇,明明没有人按住她的脖子,但是就是喊不出声。
醒来的时候这一切都会消失掉的,她想着。
第二天苏湄醒来的时候,她还枕在他的肩侧。
苏湄本能的想大叫一声,下一秒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渐渐的有些回想起来了,难道真的是自己酒后乱性?
这个房间根本不是自己订的那个房间。
她顿时手脚冰冷,滩出一身的冷汗。
她苏湄这辈子竟然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想到这时,她立马半掀开被子,确定自己的贴身衣物都还在,应该没有发生想象中糟糕的事情。
但是眼前这副场景,也终归是够荒唐的了。
她一看手表,距离会议才半个小时。她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混乱,眼前只得尽量悄无声息的穿好衣服,从地上拎起包和高跟鞋走了出去。
到外面的时候,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她连层数都走错了。
其实苏湄不知道的是,这一层总共就住着一个人。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
她是机械的冲好澡,吹了下头发,依旧还很湿,便凌乱的绾了下发髻。拿起资料夹便匆匆的往电梯口走去。
虽然勉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可是脑海中依旧还是一片空白。
会谈还没开始,按她现在这个状态,她觉得自己原本正常的构思都消失殆尽了,无疑就是失败的预兆。
狭路相逢,却是无处不在。
苏湄手上拿着一叠的资料,她佯装看着资料,故意微避了去。
她走的时候他还没有醒来,但愿他不知道是她。
想归想,无端的耻辱感还是涌了上来,苏湄觉得自己的双颊不受控制的发热起来。
到一楼,他倒是绅士风度,按住电梯等着苏湄先出去。
“谢谢。”苏湄出去后象征性的说了下。
在门口处一眼就见着焦虑不已的老王。
“哎呦,你去哪了,出什么事了吗?手机关机,再等下去,我怕我们根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老王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对公司忠心耿耿的很,自然是非常看重这次机会的。
“还是先赶过去再说吧。”苏湄自然是不能说自己发生混乱的状况。
坐在车上,老王还在一而再而三的提醒待会什么开场白先说之类的,苏湄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下车的时候,苏湄突然开口说道:“老王,我今天状态不好,待会我怕讲不好,可能没多大希望。”
“我知道,来都来了,看运气吧。”老王这会倒是淡定多了。
被老王这么一说,苏湄才渐渐的镇静下来。许是临上场,苏湄倒是忘掉之前那些烦心事,进入状态了。
推门进去的时候,苏湄连笑容都是预先准备好,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大名鼎鼎宏大的老总竟然会是他!
老王见着苏湄一动不动的,赶紧不动声色的提醒道:“幸会,沈总。”
“幸会。”沈沉也只是简单说了下,看苏湄的眼神却颇有内容。
苏湄一瞬间的心跳骤快,血脉喷张,也许是觉得再糟糕也没什么了,索性就坐定翻开自己的策划书挑重点演讲了下。
至此过程中,他甚至没有发表过一句话。
“你把你手头的那份策划书拿过来给我看下?”他好整以暇地说道。
苏湄别扭僵硬的走到他旁边,“这个是什么?”
他随意指着封面上面的几个字,苏湄不知就里微微凑进去看,“什么——”
“其实就凭你这份策划书的水准,昨晚上的公关完全没有必要。还有你昨晚的公关似乎不是很尽职,水准有待提升。”他在她的耳际低低的说道,说完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让人看得心底起寒。
苏湄当然知道他所指昨晚的事,以为是商业上惯用的手段而已,耳根简直是要滴出血来。
回神间,苏湄却已经退回去了。
她没有机会解释,也觉得没必要解释。
出来的时候,老王问道:“刚才那个沈总有和你说什么来着吗?”
“没什么。你不要抱希望了,我很累,先回去休息了。”
苏湄说完就自己打车回去了,留□后的老王一脸的纳闷。
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竞争对手和宏大的会晤实在太失败了,几天后苏湄竟然听说宏大已经确定将给他们公司注资。
这对于他们公司简直是雪中送炭。按照公司眼前的发展规模,只要度过这一难关,上市也不是太难的事。
为了庆祝和宏大的联手,公司立马包了家五星级酒店的一层,开了个庆功宴,全体员工都参与。
美酒美食,还是庆祝好事,同事自然都起劲的很。
单单苏湄一个人走到化妆室的角落里坐着。这个化妆室是个独立的小房间,不容易招人注目,再旁边过去是洗手间。中间仅仅隔了个通道而已。
整间化妆室的墙壁上都是镜子,苏湄也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里黑漆漆的,有的也只是外面走廊上折射进来一点点的光亮,能依约看到旁边的椅子什么的,苏湄随便找了把椅子,一个人坐着发呆。
直到觉得有声响,苏湄抬起头朝门口处望去。
“是你?”苏湄不解的问道。
“这里最不起眼又引人注目,我猜你会在这里。”他说时也在苏湄旁边坐下,“有什么事要躲到这里?”
“我不想说话。”苏湄觉得自己一出口,声音都呜咽的有些变掉了,便干脆闭口不言。
但是苏湄没办法让不远处洗手间的声音也不要传过来。
“怎么整晚都没看到苏湄?按理说这次能拉拢宏大,苏湄真是功不可没。”
“你没看到晚上敬酒,张宁是拉着倩倩一起敬大家的,这不摆明张宁甩了苏湄嘛!”
“看起来女人太好强就是容易被男人甩,按我说看张宁那样好脾性的人,一般来说是不会轻易分手的。”
“也是。虽然说苏湄工作上确实没话说,不过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朋友天天加班,聊起来动不动就是工作上的事,开口闭口都是一副女强人的气场架势,毫无生活情趣可言。”几个女同事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
“现在知道了吧,失恋又差点失身,天底下大概没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了。”苏湄吸了下鼻子说道。
夜色朦胧中,沈沉只看到她晶晶亮的泪光,倒也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你可不可以先离开下?”
沈沉点了点头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却听到身后她渐渐明朗的哭声,然而又是被极力压抑住的哭声,无端生出几分悲沧之感,心情也无端的沉重起来。
他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想想还是折回来说道:“不就失恋,有什么值得这么难过。除非你还爱他?”
“我没有。只不过觉得现在这样很难堪。”苏湄透着很重的鼻音回道。
“既然都不爱他了,那还有什么好难过的。都已经分手了还弄得自己这么难受,不是更不值?”
“好像也有道理。”苏湄说时抬起头擦了下眼泪,虽然是止住了哭声,身体还是抖得厉害。
沉默了良久,苏湄才突然开口道:“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了,不想回酒席的话我送你回去吧。”沈沉起来说道。
“恩,那多谢了。”苏湄也起身,不过突然又踌躇停住。
“怎么了?”他不解的问道。
“我不知道今天会这么难堪,不知道妆有没有化开。”苏湄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好办。”沈沉说时依旧朝门口走去,在门口附近摸索了下,啪嗒一下把灯打开。
苏湄一时间觉得光线刺眼的厉害,一只手微微的挡在眼前,随即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果然,睫毛膏和眼线早已晕染出来,倒像是画了浓厚的烟熏妆,忙从包里拿出湿巾擦了擦眼睛附近。
大致擦干净后,苏湄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双眼依旧红通通的,夹带着鼻子也有点红红的。
“好丑。”苏湄自己念叨着。
“你脖子上怎么了?”沈沉这才看到苏湄雪白的脖子上有好几道暗红色的痕迹,颇为不解的问道。
“是刮痧的缘故。我向来身体很好,就是这点不好,有点累到什么的,就会中暑,而且中暑喝藿香正气水什么的都不见效,一定要刮痧出气了才会舒服。”苏湄说时拿起包说道:“那就麻烦你载我一程吧。”
☆、第九章
“原来这样。”他说时又不由自主的朝她脖际多看了一眼,然而这当会多瞧一眼,竟然觉得有股异样的妖娆。
“我们走吧。”苏湄见他忽然的发怔起来,便提醒道。
他这才点点头,走出化妆室,苏湄没料到他会突然牵起她的手,穿走于酒店的大厅间,自然是三三两两的会碰上公司的同事,苏湄装作要回避的样子,一直是低着头,倒也没人很仔细的瞧出她的窘态。
坐上他的车,苏湄一直看着窗外。
“其实一个女孩子也没必要这么拼。”他忽然很有感触的说了一句。
“我一直想着,年轻的时候要拼命赚钱存钱,等有了一定的积蓄,想去哪就去哪随心流浪一段时日。现在公司的工作越来越累人,等拿了年终奖也许我就真的辞职不干了。”苏湄说完懒懒的朝座椅上靠去。
他忽然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了苏湄一眼,却没有做声。
车内好一会的寂静,直到苏湄的手机响起来。
苏湄接起来时,其实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便将车内的音乐稍微调轻了下去。
电话那边隐约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是男声。
“先前心情不好,现在没事了。”苏湄对着电话发牢骚,倒像是对着兄长般的撒娇侍宠。
也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苏湄接起来不久便是断断续续的一直应着“好的”抑或是“知道了”,到后面,这才尽量不经意的提醒道:“你不是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刚开完会,肯定很累吧,我真的没事了。你自己也赶紧回去休息吧,创业归创业,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
他听在耳侧,一瞬间,握方向盘的手莫名的僵硬了下。
等苏湄终于挂了电话,他这才随意的问道:“你朋友?”
“是啊。其实是我高中的同学兼死党。人超好的,所以我什么事都要去烦他,他倒是从来不会嫌我麻烦。用家溪的话说,他完全符合蓝颜知己的标准了。”苏湄实事求是的回道。他原本听到前面,心底的某处毫无缘由崩的紧紧的,末了听到蓝颜知己那个词,这才不着痕迹的嘴角轻扬了下,打趣道:“不知道你那位男性朋友亲口听到你对他‘蓝颜知己’的评价时,会作何感想。”
“那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