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自由的天空- 第174部分

　　　　扬州，自那次魔太子出现过一次后，扬州竟出奇的平静，似乎那太子只是路过与杨戬撞上，并不是有意针对。总之，之后一直没再出现过。

　　　　夜晚，杨戬正要合被而睡，突然门吱呀一声，刘沉香裹着被子走了进来。杨戬坐起，看清是沉香，问：

　　　　“沉香，你怎么来了？”

　　　　“舅舅，我可不可以跟你睡？”刘沉香紧着被子坐在杨戬的床榻边上。

　　　　“沉香，你多大了？”

　　　　“舅舅，我这几天总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碗黑白莲子汤。”

　　　　“怎么会？”杨戬好笑道。

　　　　“舅舅，我想问你个问题。”

　　　　“说。”

　　　　“我吃了那么多莲子，我会不会也变成莲子？”

　　　　“不会。”

　　　　“那，那些莲子会不会在我肚子里发芽？”

　　　　“不会。”

　　　　“为什么？”

　　　　“因为莲子都被你嚼碎了。”

　　　　沉香哑然，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杨戬不解道：“沉香，你怎么了？”

　　　　刘沉香哭丧着脸道：“舅舅，我没有嚼碎。”

　　　　“呃……”

　　　　“因为我娘给我的那颗黑莲子我就是囫囵着吃下去的，为了保证药效不流失，所以，那些白莲子，我也是囫囵吃下去的。舅舅，你说，它们会不会已经发芽了，马上就要从我口中钻出来了？”

　　　　还不等杨戬说什么，哪吒人未至声先至，“二哥，二哥”，随后也推开门，裹着被子进来了。

　　　　“哪吒大哥？”

　　　　“二哥，我可不可以跟你睡？”

　　　　“你多大了？”

　　　　“二哥，我这几天总是梦见我自己变成了一碗莲藕汤，二哥正端着碗。”说着，也紧着被子坐在杨戬的床榻边上，把沉香挤到了后面。“可是，你不知道这莲藕汤是我变成的。”

　　　　“呵，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这时，后羿居然也裹着个被子进来了。原来，刚才哪吒进来没关门。

　　　　“大哥？”

　　　　“大舅舅？”

　　　　“杨蛟大哥，您怎么也来了？”

　　　　“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二郎逃了，（又背着我单独打妖魔去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那怎么还带着被子？”

　　　　“彻夜看看。”

　　　　“——”杨戬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哥，心中实则郁闷到家了，却无言以对。谁让他之前打架都没带上大哥呢！“大哥，你回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不行。”

　　　　“我向来言出必行，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我真的要睡下了。”

　　　　“信你才怪。”其实，这几天晚上，后羿也没有睡好，总是做着类似的梦，现在眼圈都有些黑黑的。

　　　　“原来你们都在啊。”这时，白鹤童子居然也进来了。

　　　　“白鹤童子，你不会也做梦了吧？”哪吒预感不妙地猜测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我梦见掌教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

　　　　“？”哪吒和刘沉香往白鹤童子的被子上瞄了瞄。

　　　　“哦，”白鹤童子似有所悟道，“我就是个童子，理应为掌教守夜。”

　　　　“主人主人！”这个时候，啸天犬也奔进来了，拿着个大骨头棒子。看到杨戬后，会心地笑了。

　　　　杨戬可不依了，沉着脸问道：“啸天犬，你怎么也进来了。”

　　　　“主人，刚才小狗在走廊里打盹，梦见主人丢下小狗，自己跑了。主人，小狗不能没有主人。”

　　　　“舅舅，让我跟您睡一块吧，我怕那莲子真的发芽！”刘沉香觉得只有睡在舅舅身边，才会安心些。

　　　　“二哥，我在你身边，哪怕我真变成一碗莲藕汤，至少你看见是我变的，就不会吃了。二哥，我要躺在这儿！”哪吒说着，开始抢地盘。

　　　　“是我先来的，哪吒大哥，你不能”刘沉香急道。

　　　　“刘沉香，这床就这么大，我个小，还能挤下，你再上来，杨二哥还怎么休息？”

　　　　“吵什么吵，大半夜的还让不让睡觉？”韦护悻冲冲地走了进来。敢情，自哪吒开始，就没一个人记得进来时，随手把门关上。

　　　　“韦护师兄，你怎么也来了？也做梦了？”哪吒眉毛微挑，问道。

　　　　“这跟做梦有毛关系？你们这么吵，我在隔壁能睡得着吗？不过，”话锋一转，“我倒确实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烧鸡，我正要吃，结果被人抢走了。”说着，掐起了腰，指向这边，“就是他！”

　　　　被指的正是杨戬本人。这是多么滑稽的梦啊！众人都觉得是韦护想烧鸡想疯了，杨戬会跟人抢烧鸡？

　　　　杨戬眉头突突直跳，合着每个人做了梦都来找他，可是，为什么每个人同时做梦呢？莫非是——

　　　　梦魔入侵。

　　　　梦魔，一种很神秘的只能从梦中攻击人的魔物。无论对象法力高低，他都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对方的梦境，操控别人的梦境。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攻击，不过，这个梦魔应该不是要将哪吒他们置于死地，似乎是有目的地进入他们的梦中，只是为了扰乱众人的心境而已。

　　　　一座飞满荧火虫的山谷里，一棵上百年的老橡树下，一个身着华服，头戴冠冕的孩子坐在橡树下荡着秋千。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漂亮的小脸蛋竟比哪吒还要可爱精致几分，一双眼睛透着童稚和天真，眼珠泛着水蓝色的光芒，似乎能发光般，出神地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知在想着什么。一个一身黑袍，连脸都罩在黑布之后的人向这边走来，单膝跪地，低首向那孩子禀道：“梦魔给太子殿下请安。今晚他们终于忍不住，全都跑到了杨戬的房里。只是属下无能，这几日，属下几次进入杨戬梦中，都被他赶了出来。请殿下责罚。”

　　　　那小孩一听，随即收敛起了那副天真的脸孔，眼神阴毒，朝着梦魔扇去两个耳光，同时，空气中真的出现“啪啪”两声脆响，梦魔被扇翻在地。小孩跳下秋千，厉道：“谁让你动杨戬了？”

　　　　梦魔不敢懈怠，爬将起来重新跪好，却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着自己的理解解释道：“那杨戬虽然法力颇高，但只要属下进入他的梦境，找到其弱点，还是可以击倒他的。”

　　　　小孩好笑地翻了个白眼，一扬衣袖重新坐回了秋千上，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成功了吗？”

　　　　“没，没有。但是，”梦魔一扬头，看向自家主子，“总有一日，”

　　　　“好了，等你做到的那一天再说吧。”停顿了一下，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只须乱其周围人的心志，难道，你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吗？”说着，语气越发阴沉，似乎连这无尽的黑夜在他周围都会黯然失色。

　　　　“可是，魔尊的命令是”

　　　　“到底我是你的主子？还是魔尊？”孩子脸色阴厉地问道。同时，周边的空气骤冷，竟仿佛置身在九幽之处。

　　　　“属下不敢。”

　　　　孩子冷哼一声，道：“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吗？”

　　　　“属下惶恐。”梦魔匍匐在地，提醒道：“殿下难道忘了吗？殿下的母亲还在魔尊手中。”

　　　　“这个不用你来提醒！”可是，当年若不是父王请动了伏羲，恐怕我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这让我如何下得去手杀杨戬？孩子的脸上却是一脸绝决狠厉，道：“杨戬法力颇高，想要拿下他，还需循序渐进，急不得。你去吧，继续监视杨戬一行。”

　　　　“是。”说着，隐没在黑夜里，不见了身形。

　　　　见梦魔退去，孩子脸上没了那份绝决狠厉，他坐在秋千上，毫无目的地荡着，让自己的身体找回那种儿时还在蛋中的安全感觉。也只有在秋千上荡着时，他才会觉得安稳。伏羲，伏羲。

　　　　除了父亲以外，能让他感觉到亲切的男人。可是，为了母亲，他要来杀杨戬。

　　　　记得，当初，因为自己先天便元灵不稳，父亲执意让自己呆在魔蛋中，那个蛋随着自己身体长大而一天天变大。直到他亲耳从母亲口中不慎听到父亲的死，他终于忍不住了，不顾母亲的拦阻破蛋而出，冲进了魔尊宫质问宇文泰，却被他以犯上的罪名打入魔牢。当时，七煞魔君听说父亲的死，也一起破关而出，结果却只来得及将上任魔尊唯一的血脉从牢中保出来。虽然没有削去太子头衔，却被禁足，失去了人身自由。直到这位魔尊找上门来，派他到三界对付杨戬，并且抓了他的母亲作为要挟。他无奈，只好答应。却不想，到了三界，才发现，原来所谓的杨戬，竟是伏羲神王的转世。他一时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抉择。但为了母亲，他还是去找了杨戬挑战。

　　　　当发现杨戬的功力并不低时，他的心中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窃喜，但随之是更多的矛盾和忧心。他想杀了杨戬，立刻回魔界与母亲团圆。但他又不能杀。记得，在最初自己有思想意识时，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伏羲，和蔼可亲，就像一个真正的长辈，当时自己差点将他误认成是自己的父亲。后来，伏羲又来过一次，他在蛋中飞着，高兴地冲向伏羲，“帅叔叔！帅叔叔抱！”伏羲只用一掌便阻住了他，蛋却没有碎。他在蛋中伸出手，隔着壁障，对上那只温暖的大手。感觉着那人手上的温度，又新奇又好玩。再后来，帅叔叔便再也没来过，他在蛋中问父亲，为什么那个人再也不来看他，父亲回答说，“他可是很忙的。不过，你要记住，你的天魂自孕育之时便是残缺的，只是一半，至于为什么，父亲也不知，是他抽出自己的一丝元灵补全了你的天魂，才能成全你来到父母身边。所以，无论以后，你有多强大，都不可以去对抗他，知道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甚至我在蛋中便幻想着，有一天我走出了那个蛋，走出了魔界，首先便来看看他。如今父亲死了，自己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对那个人说，可是当真正要面对面时，却是敌人。孩子很难过。而且，他把自己给忘了。自己该怎么办？没有一个人可以商量询问，也没有人可以提点他，孩子很茫然。在蛋里时，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现在，他自己一个人孤身在外，什么也没有。他不想杀帅叔叔，可是，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孩子好痛苦，好矛盾，也好无助。他只能茫然地看着天空，荡着秋千企图为自己寻找回一点点安稳感。就像在蛋里一样，父亲下朝后，为了安抚他，总是会一手看着奏折，一手晃着蛋陪他玩。

　　　　他突然爬起来，将手指在半空中一点，漆黑的夜空中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

　　　　——那是月观中的景象。

　　　　也许，正是因为孩子天魂中有那么一丝伏羲的元灵吧，孩子的意念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月观结界，直接看到杨戬每天在做什么，说什么。

　　　　此时，看到几个人裹着被子围着杨戬不肯离去，非要借口听杨戬普及什么新天条知识，杨戬无奈，只好耐心给他们讲解。孩子看着杨戬，小嘴嘟起，眉头轻扬，眼中透着小孩子恶作剧得逞时特有的笑意。他只是让梦魔去骚扰杨戬身边的人以应付魔尊的人的随时勘查，却没料到，这些人做的梦居然都和杨戬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哦，新天条？嗯？那我也来听听吧。魔界太子端详着画面，百无聊赖地笑了。

　　　　他蓦然发现，杨戬的声音居然可以被他当成催眠曲。

　　　　因为，他居然真的想睡了……　　



第178章　论天条众生平等临大敌孤身奋进

　　　　因为，他居然真的想睡了……

　　　　月观，

　　　　“二郎，你在天条上说，神、仙、妖、魔、鬼、人，灵，只要不犯天条，皆可在天地间自由行走。你这不是扯淡吗？”说着，后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像非常想睡觉的样子，却又强撑着没让自己趴在桌上睡过去。但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在打架。

　　　　杨戬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哪吒的背，温文尔雅地笑道：“自鸿蒙初启，生灵不全，后，天地定型，鸿钧老祖开讲大道，方将万物生灵分为三六九等。神魔大战，魔族战败，从此神族高高在上，魔族便被冠上低贱淫邪、十恶不赦之罪名，受世间唾弃，为天地所不容。从此，魔族为了寻求公平的待遇，神魔之战从未间断过，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永无宁日，不死不休，生灵涂炭，仇恨愈深，终成死结。唯有彼此放下，才能寻求解脱。他们存于世上，本身并无过错，为何就不能堂堂正正行走于天地之间呢？世间万物生灵，皆秉承天地而成，最终还不是都将归于尘土。又有哪个高低贵贱，便不归了这天地乾坤？比来比去，都不过一粒尘。”杨戬的话说得很慢，每一句出口都仿佛有魔力般，他含笑的声音，如同春日里一道穿过林间小溪的暖风，温柔地抚慰着每一个人的灵魂，使人不觉从心灵深处开始放松下来，静心地倾听他的话。正是这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