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颜这时已对江尧继的去向失去兴致,一脸探究的问暮烟道:“这样的小虫子也可以报信?可是这是用什麽来报信?你又是怎麽知道它说些什麽?”
暮烟忍不住笑道,“这也就是我们师兄弟间可以看得懂,只不过因为这小东西常人发现不了,且又比报信的鸟还听主人话,所以才养了替我传传信什麽的。你在逍遥庄被困也是这些小虫子报的信,倒是它们於你还有大恩呢。”
看周颜仍然一脸兴味,暮烟便细细的将雪蝇传信的种种解释给周颜听。
四十三、
第三天中午才回到临安城。
暮烟已经又蒙好了面纱,伸著懒腰从马车内出来。
竟然的没有看见周颐来迎接,大家都感觉心下有些讶异。
旁边一个小厮飞奔过来,在众人面前站定,一边喘气一边道:“大少爷,二少爷,不好了,今天有两个人冲进来,说他的徒弟在这里,让咱们交出来。三少爷说不知道他的徒弟是谁就被点了穴,定在堂上半天了。那两个人现在还在堂上喝茶呢。”
徒弟……师父……
暮烟与梅梓箫互看一眼,忽然一起向主堂飞奔而去。周剑与周颜不明所以,也跟在後面一起过去。
大堂主座上端坐两个人,左边那个肤白胜雪、长眉秀目、翩然若仙;右边那个眼神冷冽、眉目英挺、出尘脱俗。旁边,周颐被定了身,脸色愤然,
“师父,大师兄——”梅梓箫站在门口慢慢向堂上蹭。
暮烟在门口站了一下,忽然奔上堂前,一把抱住那个左边那人,隔著面纱涕泪俱下,“师父,小烟好想你。你不在身边,我茶不思饭不想,每天晚上睡觉都睡不好,真想再为你端茶送水做牛做马。”一边说著,一边在那人身上蹭著。
那人听得心里发酸,急忙抱住暮烟,“小烟,师父也好想你,又不能下山,师父真想插上翅膀下来看你……”
两个相拥而泣的难舍难分,旁边众人一脸黑线。
梅梓箫走过去解了周颐身上穴道。
坐在右边那人站起,对几个人歉然道:“我是暮烟和梓箫的大师兄,我叫千和。”他又指旁边与暮烟正抱头而泣的那人,“这是我们的师父——叶君。因为最近一些江湖仇家的事情所以才下山来。师父因为想念两位徒弟,冒犯了,还请众位原谅。”
周颐一把拽住梅梓箫衣服,“你竟是与暮烟早就认识的,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梅梓箫左右为难,瞪一眼千和,又好言劝周颐道:“这个,我确实是早就与暮烟认识的,可是我并非有意要骗你,实在是……”
梅梓箫对周颐不迭的解释,周颐仍然非常气愤,两人在一旁说个不停。
叶君与暮烟的师徒情深戏码已经结束,暮烟站起来。
叶君忽然指著暮烟的面纱道:“小兔崽子,好好儿的你把脸蒙上作什麽,师父我白替你养这麽一张水水灵灵的脸了。”说著一把扯下暮烟的面纱,然後又转头看看其他人,“告诉师父,你下山这麽久了你姘头是哪个。”看看旁边正与梅梓箫斗气的周颐,“你师兄的人,你肯定没兴趣。”看看周剑,“这个一脸正经的,你肯定不喜欢。”最後看看周颜,“就是这个一脸桃花的家夥吧,就这个对你口味,看他脸色,已经被你勾搭上手了吧。”
周家众人惊讶的看著这人忽然从翩然若仙转成世井泼妇状。
暮烟显然已是习惯,笑嘻嘻向师父介绍周剑、周颜。
周剑冷声道:“叶前辈,你们到周府来我们本是欢迎,可是将我三弟点穴一事还请给周家一个解释。”
叶君斜瞟他一眼,“切,有什麽好解释的,我嫌他在旁边太呱!,让他安静点,省的我心里一个不爽宰了他,这还不都是为他著想。”
“你——”周剑气的发抖,周颜忙在一旁拉住他。
千和也拉住叶君,不许他再乱说话。
周颜把周剑拉到旁边,恭声对叶君道:“叶前辈能来,周府蓬荜生辉。叶前辈一定是为了江涛行一事才来到周府,周府招待不周,还请前辈见谅。”
叶君吃吃一笑,“你这小子说话还不错,果然我的小烟有眼光,比梓箫那个小兔崽子强多了。”
千和在後面拉了他一下,自己接过话,“江涛行於我们有一些旧怨,所以我与师父才一同下山。来了以後才知道两位师弟已经前往逍遥庄,师父因为担心他们安危难免急躁一些,还请各位不要计较。只不知逍遥庄那边事情到底如何,希望几位能细细讲於我们听。”
千和说的客气,周颜安抚周剑、周颐坐於一旁,叶君师徒也都坐下,听几人细细叙述事情经过。
四十四、
叶君听完几人的叙述,不屑的挥挥手,“切,那些正人义士们最笨了,要是我,先杀了再说,还能让他们把人给跑了?”他又转头看看暮烟,“小兔崽子,他们那帮白痴把人看跑了,你怎麽也放著人妖不管?”
暮烟谄媚笑著,“当然是因为我想师父您要下山了,总得留个乐子给您做礼物嘛。不然您白白跑下来一趟,空著手回去,多闷。是吧?”
叶君一把抱住暮烟,“你个小兔崽子果然最知道我心意的,也不枉我平时疼你。”
暮烟赶忙抱回住叶君,“师父,我对您的感情有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您的心意当然就是我的圣旨,只要能让师父心高兴的,徒弟甘愿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可惜我现在出师不能天天在山上待奉您,不能为您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更衣束发,简直是我平生最大憾事。”
梓箫冷哼一声,低声道:“你从来没做过那些。”暮烟转头瞪了梓箫一眼。
千和尴尬的笑一下,“师父与暮烟一向以这样方式说话,还让各位见笑了。”
“那请问你们准备如何去寻找江尧继又准备如何处置江涛行呢?”周剑问道。
千和浅笑一下,“暮烟师弟既然这样说,一定是已经知道江尧继的所在,倒也没甚困难的。我们只照著小烟指的方向便可以了,江尧继去西北蛮地脱不了三个可能,疗伤、修炼和搬救兵,只我们兄弟四个对付他们已是绰绰有余。江涛行那边反正已经被关起来,想必也不是那麽容易逃出去。”
叶君拍一下腿,“就这麽定了,小烟、梓箫明天咱们就动身去找江尧继。……我都好久没去西北了,真不知道西北现在是个什麽样子呢,据说西北的男人个个都是健美壮实的……”
“小烟他们刚刚回来,休息一下再去吧,也不急这一天两天。”千和打断叶君的话,“再说我们是去找人,不是去看人的。”
叶君撇撇嘴,“切,又吃醋了,说说而已。”
千和皱皱眉头,不说话。
“好嘛,过几天就过几天就是好。”叶君气恼的挥挥手,“那小烟,你刚回来一定也饿了,你平时那麽能吃的。我刚才来时候看见外面有家‘翠仙居’看起来不错,我们去那里吃饭。晚上抵足而眠,师父最喜欢你身上软软的,不像千和硬梆梆的像块木头。”
千和忍不住咳了一下。暮烟转头看一眼周颜,满脸忧怨。
周颜忙站起来,“叶前辈何必这麽多礼,周府虽然不算大富,可是来者是客,况您又是暮烟的师父,哪有到外面吃在外面住的道理。”
千和也忙站起来对周家兄弟道,“今天来叨扰,已是给各位添了麻烦,哪里好意思再留下来。”
周剑见千和客气,况周颜已作挽留,不好更改,也起身对千和道:“千和公子客气了,暮烟与梅公子於我与二弟二人有搭救之恩,作师父的自然也於我们在恩,哪里提得上什麽叨扰不叨扰,便是置谢宴也是要请的。”
终於最後终於还是在周府吃了饭,将叶君请到上座。
叶君一直不离暮烟左右。席间暮烟好容易尿遁出来在後花园石凳上坐下,转头,见周颜也溜已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偷溜出来。”周颜笑著,手指插进暮烟头发中,拨开,低头在暮烟唇上浅浅一吻,“虽然知道是你师父,可是见你们一直不离左右也觉得心意难平。”一边说,一边在旁边坐下。
暮烟叹口气,“我哪里知道他这麽快就下山了。若早知道他会来,我跟梓箫早找借口先逃一步了。”
“可是刚才看你的马屁拍的可是肉麻的紧啊。”周颜忍不住笑。
暮烟也忍不住笑,“拍马屁又不需本钱,自然越肉麻越好。”
周颜忽然停了笑,低声道,“晚上你要与你师父同睡?”
暮烟笑,“我是疯了还是怎的。再说便是我愿意,大师兄也得把我赶走。我何苦去害人好事。再说,”暮烟笑著将唇贴上周颜的唇,“我们晚上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四十五、
餐毕,梅梓箫推说要回家,便离开了。
叶君一定要去临江城里逛,拗不过,暮烟只得满脸堆笑的陪在身旁。周颜也不放心,一同跟了出来。四个人浩浩荡荡的一同出门。
平日里,只周颜一人出门,尚有怀春女子偷眼观望,更何况另三个姿容不在周颜之下。一路之上,只见楼上街面,无数人指点围观。
叶君兴高采烈的大步走在前面,千和面无表情的跟在旁边,暮烟黑著脸跟在後面,周颜浅笑著走在旁边。
看到路边的小摊贩,叶君总是停下来,兴奋的东摸摸西看看,摸够了看够了再去下一家。小贩们满面春光的看著这个天仙似的人在自己摊子前停留,又失望的看著他走开。
一路走,叶君忽然回头,“小烟!”他叫一声。
“哎!”暮烟忙绽开明媚的笑厣,谄媚的答一声,“师父有什麽吩咐。”
叶君并没发现暮烟异状,高兴的指前面一个小摊,“小烟,走了半天了,前面有一家卖豆花的小摊,我们一起吃去,我记得你最爱吃冰豆花。”
“冰——豆——花——”暮烟咬著牙一字一顿的说,“师父,……现在是冬天。”
“冬天?”叶君奇怪的看著暮烟,“冬天不是更好,省的贮藏冰了,味道一定比夏天还好吃。”
千和在一旁淡淡的说:“师父,那个东西冬天吃太冷了,你的身体又受不得寒,吃了晚上胸口又要疼了。”
“嗯,千和说的也有道理,那不吃了。”叶君点点头,继续向下一家摊贩走去。
千和回头,冲暮烟和周颜笑笑,跟了过去。
“也不必说不吃,我们吃点暖和的东西就是了。”千和浅浅一笑,拉著叶君绕到另一边卖糊辣汤的小摊。四人坐下,千和对正在对一边忙著的摊主唤一声,“掌柜的,请来四份糊辣汤。”
“来罗。”摊主提著大壶转身,一眼看见叶君,呆愣一下,手里的大壶!当一声掉在地上。
那人忽然跪倒在地,对著叶君不住磕头,“公子饶命,小人知道错了,小人一直心中不安,早已经退出江湖了,再不会做出那样下作之事了……”
周颜莫名其妙的看著那人,却听见叶君不屑道:“切~我又没死,拜什麽拜。只不过想喝碗糊辣汤,这下好了,连汤都没得喝了。”
那人听得,忙从地上爬起来,抓起大壶给每个人恭敬的倒上。
叶君几口喝完,千和掏出钱要给那人,他却怎麽也不肯收。
“千和,他不收就不给了。”叶君拖著千和的手,把他拉走了。
叶君似乎心情很差,不管不顾的直向周府回去。千和在他耳边低声安慰著什麽,听不清楚,只听见叶君冷哼了几声的声音。
索性一路无事,平安回府。
侧院已经收拾出来。千和拖著看来心情不是很好的叶君走去侧房,直到晚饭时候,两个人仍然没出来。
暮烟挑一下灯芯,灯火嘶拉一声亮了亮,映的暮烟脸色透著莹泽的红。
周颜心动,自身後抱住暮烟,牙齿在他脸上轻轻咬噬。暮烟任他抱了乱动。
“你师父到底是什麽人?”周颜松了口轻声问道,“那个卖糊辣汤的,我曾调查过,也曾是江湖人士,不过不知为何在十六七年前忽然退出了江湖。怎麽看见你师父如此惧怕?可是做过对不起你师父的事情?”
暮烟斜挑眉眼,笑道:“你一向聪明,何不自己猜猜。”
“我猜猜……”周颜把下巴靠在暮烟肩上,“那人,据‘暗音堂’的报告,年轻时候也是个风流倜傥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颇有正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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