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藤缘by朱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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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藤缘by朱雀恨-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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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徐来,吹得谢清漩衣袂轻扬,带出一派神仙风姿,纪凌心头不觉一动。 

  一个月的思量反覆、怨恨恼怒,到了这刻竟是烟消云散,眼前心底只剩下这么个轻飘飘的影子,若有若无,若即若离,抓不住,团不紧,爱不得,恨不能。 

  纪凌攥住谢清漩的手,刚要说话,背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却是主人拿了棉被灯盏过来。 

  那人道了声:“公子们随我来。”便踢开了房门,进到屋中,点上油灯,理床铺被,转眼把屋子拾掇整齐,这才抱了另一堆被褥,去隔壁安顿陆寒江了。 

  纪凌掩上房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唯有灯花劈啪作响。 

  谢清漩坐在桌边,眼睛空蒙蒙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纪凌走到他身后,看见他脖子上缚著的红纱,不由伸手轻抚:“你就算准了我会救你?” 

  谢清漩微微一笑:“我只算出一炷香后那爷孙俩的救星会到,却不知是谁。” 

  “真有命相之说吗?我总不太相信。”纪凌长眉轻扬:“若真是注定了虚惊一场,你又何必以身涉险?” 

  “虽是听天,却不可由命,总要尽几分人力。不管信与不信,有的总还是有,天网恢恢,谁也脱不出去。” 

  纪凌闻言冷笑:“你既是这么明白,怎么不算算自己?”说著把他拉起来,揽到胸前:“你跟我又会是个什么结果?” 

  谢清漩闭了双眼,任由他上下其手,“有什么好算的,总不是好结果。” 

  纪凌正来劲呢,给他这句冷话一刺,新伤勾著旧恨,当下就恼了,掹地将他推到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是啊,沾上你的男人都没好结果。我是一个,黎子忌是一个,还有多少?你数都数不过,算都算不来了?” 

  纪凌劈手扯开他的衣物,手往下探,一把拿住了他的要害:“看看你,就这点出息!我知道你是个闷骚的东西,却不知你明里暗里一般的浪! 

  “你有什么好?姿色不过尔尔,眼睛又是瞎的,不知情,不识趣,整天板个死人面孔……” 

  纪凌越说越恨,手下得也格外地重,谢清漩却咬紧牙关,不作一声。 

  纪凌捏住他下颔,想逼他呻吟,眼光落到那水色的唇上,心旌动荡,不由度过舌头,与他两相痴缠,谁知这一旦缠上便放不得手了,怨也好,恨也好,部丢到了一边,情热如火,只争朝夕。 

  两人分开也有一个月了,谢清漩多少有些不惯,纪凌却是一刻部等不得了,硬生生推了进去,谢清漩低呼一声,死死咬住嘴唇。 

  纪凌见他忍得辛苦,倒起了几分柔肠,下头放慢了节律,又捧过他的脸来,轻抚他的唇办,“不疼吗?放开。” 

  谢清漩吁出口气,纪凌俯下身来,跟他耳鬓厮磨,手掌一路下滑,到得他胯间,轻拈慢转,极尽温柔。 

  谢清漩渐渐情动,蹙紧了秀眉,呼吸也甜腻起来。 

  纪凌贴在他耳边,轻轻问他:〃告诉我,哪里最舒服?这里?……还是这里?” 

  谢清漩却按住了他的手,哑声道:“不要……” 

  纪凌只当他推脱,笑著含住了他的耳垂:“跟我装什么?舒服点不好吗?”手指翻转,谢清漩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纪凌轻笑出声:“看,你是喜欢的。” 

  “是喜欢,”谢清漩说著,一根根掰开了他的指头:“所以,更不能要。” 

  纪凌紧紧盯住他,灯影下,谢清漩颊边情潮未褪,低垂的眼睫却透出清冷。 

  纪凌不是没见识过他变脸的功夫,却没想到在这情热如火的当口,他也冷得下脸来,自制到了这个地步,真叫人不恨也难。 

  “你不要舒服对吧?好,我成全你!”纪凌说著,摁紧了谢清漩的腰,猛地撞了过去,他本是个下手没轻重的主,此时硬下心肠,动作间全不存顾惜,直把身下的人往死一吴揉去。 

  谢清漩哪经得起这个?周身一颤,委顿上。 

  纪凌压住了他,一味狂荡,渐渐觉得交合之处如蜜里调了油,濡湿腻滑,真真销魂噬骨,伸手去摸却沾了一手的鲜血,这才知道自己弄得太狠,伤了他,再看谢清漩脸都白了,却偏是眉锁情烟,唇含欲焰,不自觉地露出一派淫靡艳色。 

  纪凌一时心乱如麻,不懂他,也不懂自己,爱恨欲念全掺在了一处,胸口又痛又酸,贴过去,轻呼谢清漩的名字。 

  谢清漩仰起头来,雾蒙蒙的眸于落在他脸上,纪凌明知他看不见自己,心里还是一阵惊悸,股间一麻,竟先泄了出来。 

  觉著纪凌抽身去了,谢清漩背过身子,缩到了床角,过了一会儿,身后环过双温暖的臂膀,谢清漩只道纪凌粘著他一会儿就要睡的,便也不以为意,谁知那手却爬到他胯间摩娑了起来。 

  谢清漩叹了口气:“你不累吗?” 

  纪凌哼了一声:“你还没来吧!总得帮你放出来。” 

  谢清漩的脸登时就热了,有心去推他,却是怎么都拾不起胳膊。 

  随著纪凌手里的动作,谢清漩喘息渐重,只觉纪凌一身汗涔涔的肌肤贴著自己,无比粘腻,却也无比缠绵。 

  纪凌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说。 

  他嘴里的热气一阵阵喷过来,暖融融,痒酥酥,合著他指间的节奏,叫人身子麻了半边。 

  “纪凌……” 

  谢清漩脖颈一仰,纪凌的手指湿了。 

  纪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屋子里漆黑一团,油灯早熄了,他朝身边摸去,被褥间尚有余温,人却不在。 

  他一骨碌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房门开了一线。 

  纪凌胡乱穿上衣服,又披了件袍子,出得门来,天上已是云开雾散,露出一轮皎晈的皓月,把个院子照得清明无比。 

  槐树下立了个人,一身青衣,随风翩跶。 

  不等纪凌走近,谢清漩侧过头来:“是你?” 

  纪凌应了一声,两人一时无话,倒有几分尴尬。 

  纪凌面上泛窘,只恨月色太好,叫人连个心事都藏不住,转念一想,谢清漩是个瞎子,就算自己脸上打翻了染缸,他也不会知道,这怕竟是全无道理了。 

  正胡思乱想间,谢清漩捂住了嘴,一阵猛咳,眼见他指间渗出丝丝血色,纪凌低呼一声,手一伸就把他拢到了怀里。 

  谢清漩强压住咳嗽:“不碍事。” 

  纪凌一边帮他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骂他:“这还不碍事?怎么就那么不顾惜自己?这条命来得太容易了?” 

  谢清漩微微一怔,却笑了:“是,借来的命,确实来得太容易。” 

  纪凌唯恐他再抖出一堆玄虚的道理来,点住了他的唇:“管他容不容易,有口气在,总比没好。快进去睡吧!” 

  谢清漩摇了摇头,“睡不著,我再待一会儿。” 

  纪凌拿他没办法,只得脱下袍子,给他披上,又恐他受了风寒,抱著他转了个向,帮他挡住夜风。 

  谢清漩也不吭声,由著他照顾,半晌,低低地叹了口气:“纪凌,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纪凌抱定了他,冷笑一声:“记得,你的心不给人。” 

  “既然知道,”谢清漩说著,轻轻推开了他:“就别玩这些虚情假意的把戏。” 

  纪凌听了这话不怒反笑。 

  “谢清漩,我总觉著你无爱无恨,无喜无惧,寡淡得都没了人味,今天才知道,你也有怕的东西。你怎么就那么怕我对你好?”纪凌说著,托住了他的下颔:“你怕什么?怕自己会食言,对我动了心?” 

  谢清漩拂开他的手:“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纪凌望向谢清漩,恰巧他也仰了起脸来。 

  两人四目相对,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无你。 

  谢清漩的眸子空蒙蒙的,淡定虚无,真有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尘世间的声色爱欲都人不得这双眼,他看不见,也不要看。 

  纪凌伸手去碰他的眼睛,刚触到睫毛,谢清漩的眼皮跳了跳,纪凌指尖微麻,胸口没来由地一阵酸软,不禁叹了一声:“这双眼当真什么都容个下?生下来就这样么?” 

  “是,我落地就是个瞎子。” 

  谢清漩背过脸去,“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屏绝了浮华,心眼才开。” 

  纪凌惊问:“你当真天生阴眼,只见鬼,不见人?” 

  谢清漩摇头:“怎么可能?我做法时能见鬼,一来是靠了仙家法术,二来也是借了定魂珠的神力。我说的心眼,是卜者的天资,所谓天机难测,不是随便哪个拿了命书便能推断的。” 

  谢清漩平日惜字如金,即使吐个只言片语,也极少谈及自身。 

  纪凌难得听他提起这些,新鲜之外,更觉出些亲昵,就想哄他乡说几句:“怎么会去学了算命?” 

  “一个男子,纵是瞎的,也得有立业的根本,不学算卦又能学什么,难道去读书考功名吗?这就跟行商贩货一样,也是一行,只是别人卖油卖盐,我卖天机。” 

  纪凌闻言便笑:“顶玄虚的一件事,竞给你说得这么俗,不过,也对。叮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有这天资?” 

  “别人十卦九不准,我十卦九中,这还不够吗?” 

  “十卦九中,那还是有算不到的喽?” 

  谢清漩怔了怔:“时运无常,天机叵测,自然有算不到的时候。” 

  纪凌拿话去逗他:“你日口卖卦,按这十中有一来算,错了不知多少遭了吧?” 

  “我只错过一次。”吐出这句,谢清漩便咬定了嘴唇。 

  纪凌知道那断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好奇,却也不忍逼他,寻思著怎么帮他绕开话去,视线落在他润白如玉的脸上,匆地就想起了那只白玉扳指,再从扳指想到黎子忌,脱口便问:“你怎么认识黎子忌的?” 

  谢清漩沉吟了一阵,纪凌正当他不肯说呢,他却接过了话头:“八年前,他慕名而来,与我谈论命理,我以桂花陈酿待客,彻夜把酒,自此结下君子之交。” 

  纪凌初听他说“君子之交”,心头一轻,可想著想著,就有些不是滋味,总觉著谢清漩对黎子忌存著偏袒,这四个字含讥带讽,竟是拿来咽自己的。 

  谢清漩彷佛猜得到他的心事,淡淡地添上一句:“我知道你跟他有些误会,可这人确是个至诚君子,也是性情中人。” 

  纪凌冷笑:“至诚?你们这五年间的热闹,我可全听说了。他对你那点心思,你会不知道?我跟他的差别,也不过是一个敢做,一个不敢。” 

  谢清漩脸色骤变,一时说不出话来。 

  纪凌趁胜而上:“谢清漩,这天下问的事,可不是桩桩件件部那么容易!他黎子忌傻,肯忍著口水,把块红烧肉当成菩萨供,我却不是这样的善主,你也少摆那副君子嘴脸! 

  “人生浊世,哪里撇得乾净?谁又比谁清白了?什么都是假的,眼前这点快活才是真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快活?”谢清漩嘴角一勾:“身不由己便是快活了?” 

  “你敢说你没一丁点儿感觉?”纪凌狠狠瞪住他:“你要真那么清心寡欲,也不会跟我缠这么久!” 

  这句话摔出来,两人俱是一惊。 

  他和他,也就隔了这么层窗户纸,不捅破,揣著明白作糊涂也好,拿了糊涂当清醒也罢,再是各怀心事,总也混得下去。 

  这一旦说破了,是真是假,该分该合,当下就要见分晓。 

  可人心这东西,哪有那么黑白分明,又怎么劫析得清?就算足剖清了,也不过是快刀斩乱麻,喀嚓一刀,当断的不当断的一并斩去了首级。 

  “也该把话说清了。” 

  谢清漩转过身去,单留个背影给纪凌。 

  “凡事皆有缘法,有善缘、有恶缘,你我这般便是孽缘,且不问这缘因何而起,走到今日,却快到头了。” 

  纪凌哪里肯放他,一把攥住他胳膊。 

  “你说到头,便到头了吗?你答应过,这身子总是我的。再者,我就不信,你也是个食髓知味的……” 

  “够了!”谢清漩喝住他的话头:“不过是声色二字,哪有堪不破的?昔日我是为宕拓派留你,眼下我跟宕拓已无瓜葛,跟你自然更没了干系。” 

  纪凌恨得咬牙:“你为了谁,情不情愿,我都不管!只是有一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我想要的东西,断没有放手的道理!” 

  谢清漩淡然一笑:“天意难违,你还拗得过命去?” 

  一抹浮云遮没了明月,院子里暗了下来,四下里影影绰绰的,仿佛藏了无数双手,借著夜色翻云覆雨,世间苍生于是哭哭笑笑、分分合合,总不由己。 

  纪凌醒过来的时候,依稀听到阵“扑愣愣”的响声,睁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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