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涌入,一匹白马赫然出现在城门前,无视盛大的水势,缓步走进浣纱城,后方有兵马,亦步亦趋,也跟着进城。
随着白马的前进,后方的兵马逐渐增加,转眼之间,这群身穿黑衫的军队,已有大半进入浣纱城。
楚狂看着白马上的人儿,缓缓露出微笑。
是舞衣。
她穿着轻便的男装,背着长弓,高坐在白马上,统领着黑衫军与众多男丁。眼前的她双眸晶亮,气势傲然,比任何男人都还要英姿勃发。
舞衣举起手,兵马戛然而止,不再前进。
她拿出一块铭黄色的丝绸,缓缓展开,朗声读道:「南陵王数典忘祖,背弃圣恩,意图谋反,其罪可诛。今令黑衫军追讨叛逆,擒得叛贼后,得以就地正法。」她缓慢放下手中圣旨,注视着南陵王,极为缓慢的吐出最后两个字。「钦此。」
这圣旨是舞衣向皇上讨来的!
几年前的大战,皇上跟浣纱城调度不少银两,至今还没归还。如今南陵王叛乱,还夺了浣纱城,舞衣放了飞鸽,逼着皇上下旨,将一切交由她处理。
南陵王叛乱,本就是朝廷的心头大患,如今黑衫军愿意请缨讨伐叛逆,皇上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拒绝?
「现在就放了楚狂,我可以留你一具全尸。」舞衣冷冷地说道,瞪视着南陵王。
她不敢看仍被绑在地上的楚狂,怕一看见他所受的痛苦,愤怒爆发,吞噬她的理智。
七日之前,楚狂在水道中将她推过铜门,被南陵王擒走,她就陷溺在担忧里。
她无法吃、无法睡,全力拟订计划攻城救人,直到有消息回报,说南陵王为了逼问库房地点,暂时不杀楚狂,她悬宕已久的心才落了地。
「你杀不了我的。」南陵王力持镇定,对着舞衣咬牙。
「是吗?」
「我们双方都有军队,谁胜谁负还很难料。」他握紧双拳,还想着要靠招揽来的士兵孤注一掷。
舞衣挑起柳眉。
「你的军队要是还有能力打仗,我的人马就不可能进得了城。」她提醒道,城里城外的叛军,不是被冲进湖里,就是被黑衫军收拾干净了。
简单一句话,让南陵王全身颤抖。他睑色一变,迅速从狰狞化为恐惧。
另一个城门的方向,有上百人马鱼贯而入,为首的男人弯弓,朝天射出一箭,尖锐的声响传遍全城,向所有人宣告身分。
「是山狼!」有人惊慌地喊道。
山狼策马接近,来到舞衣面前,面无表情地点了个头。
「我欠你人情。」他说道。虽然对楚狂没有好印象,但舞衣有恩于他,他无法袖手旁观,只能出兵相助。
简单几个字,已经宣告山狼的动机。南陵王的脸色更苍白,双腿抖得几乎站不住。
仅是黑衫军,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更何况连山狼都领兵来相助,这场仗不必打,早已分出胜负。
他深吸一口气,再不敢多加妄想,只想着保命要紧。他掉转方向,朝广场的另一方逃去。
舞衣没有追上去,她弯弓,拉弦,将弦拉到最满——
飕的一声,羽箭飞窜,转眼正中南陵王的腿陉,贯穿他的左腿。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惊煌地回头,逐渐逼近的兵马让他冷汗直流。他拚命想挪动,尽快逃命去,但左脚被钉在地上,令他无法动弹。
那双清冷的明眸,缓慢地接近。
「舞衣,你别杀我、我——我——」
「你是怎么对待雪姨、对楚狂的?你可曾手下留情过?」她冷冷地问,再度抽出一支羽箭,瞄准颤抖不已的南陵王。
箭还没离弓,一声尖锐声响从耳畔传来,呼啸着射向南陵王,山狼的响箭先行贯穿了他的胸口。
几乎在同一瞬间,上百支羽箭齐发,全朝着南陵王射去,那些羽箭穿透他全身,巨大的力道将他的身子撞退数步,牢牢钉在一面墙上。
他甚至没能发出惨叫,就已经断了气。
舞衣惊讶地回头,望进山狼深邃的双眸里。她没有想到,山狼会代她出手。
「他不值得你动手。」山狼沉声说道。
接着,他策马回身,率领着属下,像来时一般迅速地离去。
轰隆的马蹄声消失后,舞衣连忙回头,跳下马背,急促地走近楚狂。
她伸手扯掉那些绳子,一看见他身上的伤时,原本冷静的小脸,立刻变得泪眼汪汪。
「我要杀了那些人。」她恨恨地低语,轻抚着那些伤口,心疼他所受的痛苦。
楚狂身上的伤太多,她怀疑除了南陵王外,那些该死的士兵们也曾打过他。
「夫人,早杀光了。」秦不换说道,悠闲地收起刀剑,身后跟着北海烈,以及众多弟兄。
几千名士兵都在湖里游泳,无暇参战,而南陵王的亲信们,一见主子惨死,早已四窜逃离。那些试图反抗的,没三两下也给解决了。
「可恶,怎么不留一个给我?」她跺脚,因为没报到仇,心里好不甘愿。
她不喜欢杀人,不过倒是非常乐意,亲手掐死欺负她夫君的龟儿子们。
楚狂的身体虚弱,但强韧的意志力让他缓慢地站了起来。他注视着妻子,久久没有开口。
「你还好吗?」舞衣关怀地问,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又有些想哭了。
他瞪着她,声音嘶哑。
「我该狠狠打你一顿。」
「因为我回来救你吗?」她困惑。
他摇头,表情复杂。
「你为什么没有照我的吩咐,逃离浣纱城躲避危险?」
舞衣捧住他的脸,不许他再摇头,两人视线交缠着。
「我是你的妻子、你的伙伴。我要站在你身边,而不是站在你的身后。」她坚定地告诉他,清澈的双眸里闪烁着无人可以撼动的决心。
自古以来,英雄救美人,该是天经地义的。但他压根儿也想不到,他这个英雄,反倒让美人给救了。
唉,谁教他娶的妻子如此与众不同?
舞衣不是只会哭泣颤抖、等着男人营救的弱女子,她有着旁人无法匹敌的勇气,即使怀着身孕,仍无损她的坚强。必要的时候,她也能挺身保护他。
楚狂叹息着,终于坦然接受这项事实。他伸出双臂,将舞衣抱入怀中,用力拥抱她。
她发出一声娇笑,倚偎在丈夫的怀里。
「夫君,你还想打我吗?」她一脸无辜地眨着双眸,知道他根本打不下手。
楚狂望着她,伸手轻抚那张美丽的脸儿。
「处罚你,有其它的方式。」他缓慢说道,俯下身去,封住她的水嫩红唇。
他在众人面前吻她。
如雷的欢呼声响起,轰动整座浣纱城。
※※※※※※※※※※※※
传说中,南方有一座富庶的大城。
那座城出产丝绸,每年供应京城、胡商,以及南方邻国大批的绫罗绸缎,城民不但富有,而且善良。
最特别的,是那儿的男人与女人,都能得到公平的对待,以及同样的尊重。
他们有位骁勇善战的城主,他统领着黑衫军,护卫城民的安全。
他们还有位最美丽的城主夫人,她掌管城务,赏罚分明,聪慧公正,将丝绸生意处理得井井有条,赢得所有人的爱戴。
那对夫妻十分恩爱,总是形影不离。但他们也时常争吵,城民们老是可以听见,城主愤怒地呼吼夫人的闺名。
争吵总维持不了多久,过没几日,城主又会闯进书房,将夫人扛回卧房,两人会在屋里待上大半天,然后和好如初。
那座城里,总充斥着欢乐的笑声。
南方的风暖暖地吹着,吹拂过浣纱江、吹拂过浣纱湖,也吹拂过每个人脸上的笑容。
这桩温柔的传说,经过多年都不曾消失,在每个人的口中传颂了许久许久……
全书完
驯汉记(下)
典心驯汉记(下)
后记
椰子也要说 椰子糕
大家好,我是椰子糕,先来跟大家恭恭敬敬地行个礼。
大家还记得我吗?我是橘子说系列《恶魔的点心》中,领衔主演「杀鲸记」的主角——椰子糕。
当然,椰子糕之所以大摇大摆地逛进书里来,不是因为杀了那尾九命胖鲸鱼,而是椰子糕很聪明,知道读者宝宝崇拜「为民喉舌」的我,所以跑来让大家瞻仰。
想当初,阿心仔在着手写「恶魔党谜团篇」时,挂过电话给椰子糕。
「哎,我在写恶魔党外传的后记了。」天外飞来一句。
「哦?」恶魔党有外传?椰子糕兴奋异常。
大家要知道,椰子糕喜欢温馨逗趣的恶魔党系列,觊觎那些宠爱女主角的男主角们良久,每晚跪在床边祈祷,都因为考虑要将哪一个提列为恋爱第一志愿,而冷落了万能的上帝。
此外,恶魔党也有好多配角是我关切的重点。阿心仔要写的,可是神偷治愈隐疾?可是鬼面睡过的豪华棺木内情大公开?还是步入青春期的睿睿终於忍不住,把小釉给……嘿嘿嘿了?
「我想到——你耶。」
「我?」
「说吧,这篇后记你要自己写,还是我写?」阿心仔的思考,呈现诡异的跳跃模式。
为什么要椰子糕写后记呢?椰子糕那颗用红豆馅揉成的小红心充满不解。
大家都知道,要在阿心仔书里露面的小女人,都要很有特色,椰子糕一来没有花穗精打细算,二来没有煦煦会做点心,怎么可能挑大梁?
结论浮上台面——原来椰子糕是负责在后记里跑龙套的小ㄎㄚ。
问题又来了。跑龙套的人,不就是负责啃排骨便当,在阿心仔吆喝时,站起来欢呼扭动,就可以领车马费回家的吗?
椰子糕实在看不出亲自出马的必要。「当然是你写。」
「喔。」阿心仔默默地拍动双鳍,游回去忙。
结果,接下来的发展,严重警告椰子糕,轻忽大意是最要不得的毛病。
当《恶魔的点心》热呼呼地上市后,椰子糕兴冲冲地溜进书局,才终於发现——
原来椰子糕不是跑龙套,而是金光强强滚的主角!
怎么会这样?像被胖鲸鱼拍上化骨绵掌,椰子糕的细皮嫩肉在一瞬间散掉。
如果说,椰子糕一想到射错牌的黑杰克,就在书局外笑得岔了气,那么这一回,就是货真价实地躺在凉凉的地板上装死。
「阿心仔,我要平反!」公车上,椰子糕虚弱地说着。
「行。」阿心仔答应得很豪迈。「来啊,放马过来!」
那好,各位,请注意,椰子糕要郑重发表槌心肝的心情。
如果事先知道,阿心仔要让我领衔主演后记「恶魔党谜团篇」,我就会强迫她登上我美美的沙龙照,附赠椰子糕私人VS择偶条件大公开,这该是多么棒的徵婚机会——
而我竟然错过了?!
可恶,阿心仔,咱们从头来过吧!
椰子糕,女,身高了一六五,体重四十七,外号KTV皇后,兴趣:看阿心仔的小说,最喜欢古典华丽矩作:《楼兰佳人》、《专宠佳人》、《西皇逗美人》,最喜欢的角色:《西皇逗美人》里的海棠……
「为什么最喜欢海棠?」阿心任神出鬼没地游出海面。
椰子糕一脸陶醉。「因为海棠拥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完美初体验啊,轩辕啸用触感不同的丝绸和他自己,让海棠在初夜里销魂,差点连元神都化了,人家好羡慕啊……」
啪——
「阿心仔,为什么打人家?」椰子糕捧着歪七扭八的方块大头,忙着塑形。「你瞧你瞧,你把人家的头拍塌了啦。」
「你在乱讲些什么?」阿心仔红着脸,大声说道。「果然,让你来妖言惑众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给我走!」
短短的鲸鱼鳍力道奇大,咻一声把椰子糕拍进海里,胖鲸鱼推动海水,飞速地将椰子糕赶离「椰子也要说」的版面。
阿心仔,你好坏,为什么赶人家走?
对了,椰子糕的择偶条件还没说完。我最喜欢也最羡慕海棠,所以自认比得过轩辕啸的狂野男人们,请记得要跟我——联——络——喔——
(椰子糕消失在海的那头,瞬间不见……)
关于阿心仔 圣堂教母
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圣堂教母……
咦?问我这个名号从何而来?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一天,典心打电话来说着家常闲话,而我听着听着,突然发现她口里不时出现的那个怪名词「圣堂教母」,好像是在说我?!
我呆了数秒后,问她为什么这么叫我?她说,不知道,心里就是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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