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慕容汐拉着南宫霜已经退到了外殿,殿中的光芒大作,她的剑从后面紧跟来的众人看来,是紧紧的贴在南宫霜的身上,但是只有慕容汐知道她的手已经不可自制的发着抖。若不是角度控制的好,离南宫霜有一些距离,她哪怕自己一抖剑便刺入女子肌肤了。公孙冰溶那一剑虽然偏了准头,但是她硬接下南宫玉的那一掌却是不容小觑。
就在两个人都推往宫殿门口的那一刹那,身后一直沉默跟着众人的公孙冰溶手里一柄尖锐的飞镖趁着众人不备,刺向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慕容汐。那镖在南宫玉众人身后发出,最先受其害的当属南宫霜!南宫玉看着那柄飞镖即将没入南宫霜脖颈的那一刻,不由得大喝一声,就要往前掠去。只听得哐当一声,银剑飞镖相互撞击的声音,击打在众人心中都是一震。慕容汐猛地后退一步,就要栽倒在地,萧靖诩上前急忙扶住她的肩膀,刚才最后一刹那,她甩开南宫霜独自迎上那飞掠而来的飞镖,险些被那劲力震得又是一处内伤。
急掠过来的南宫玉慌忙将被甩在一旁,犹自怔忪的南宫霜拉起,眼神狠狠的扫向一旁若无其事的公孙冰溶,“谁允许你出手了”。那人一甩衣袖,“师兄,我赌的可是文菀公主一定会手下留情,你看,现在你的好妹妹不是一样安然无恙吗!”
南宫玉暗自检查了一遍南宫霜的状况,语气愈发冰冷,“若是今日霜儿出了什么事情,你莫怪我不念同门之谊。”
靖珝趁着众人都还在刚才的剑拔弩张的空隙,暗自按了按慕容汐的脉象,此刻,一向淡定从容的脸上也是阴霾一片。南宫玉此时已经从刚才一刹那的心惊当中回过神来,迅速出手,再不迟疑。萧靖诩一掌将慕容汐送出宫殿,单手,迎向南宫玉的掌风。勉强停下步子看向殿内的场景,心内已经是汹涌一片,靖珝此刻情形,恢复的再快,也不是南宫玉的对手。
眼见的南宫玉的掌风就要到了他的眼前,慕容汐手下再也不敢迟疑,只见的白光一闪,白绫缠着他的腰飞出,手下力道不足,只听得砰地一声,两个人顺着殿前的石阶就滚了下去。后肩上的伤摩擦着身后的石板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萧靖诩急忙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心下温暖的瞬间,想起他身上被铁链折腾出的伤,急忙想要推开他,他似是感受到这阵推拒,反而抱得更紧。原想着此生再见不易,却不曾想甫一见面,便是在生死关头!
身后紧跟而来的南宫玉双手成爪,已经将要接近萧靖诩的后背,慕容汐心下一急,急忙抱着他用尽力气往后一挡,随着裂帛之声响起的是男子眼里深达幽暗之海的伤痛和震惊,强自忍下翻滚而来的腥甜,她勉强笑了笑,眼前已经是有些迷茫。有些模糊的声音传来,似是石门沉沉落下的声音,眼前如风般摇曳颤抖的面庞被关在蒙蒙的水雾之后,只听得一声花落般的声音,“靖珝???”
俊颜遮挡心扉,潺潺的相思,终在一片静谧当中落成江南的烟雨。睁开眼睛看着微微模糊的殿内,她有些恍惚。身旁闭目凝神的男子几乎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掠向她的身边,“靖珝”,这一声似是隔了千山万水的守候终于在这一刻呢喃出声,他瘦削的手指抚摸着苍白的容颜,喑哑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天边,“我在”。
她心下稍稍安心,映入眼帘的是一床素帐,眼里闪过一丝疑虑,他似是看出了她心下的丝丝不安,握了握身下的手,“这里应该是这宫殿的一间密室,他们暂时应该不会找来”,看出她眼底的询问,他继续道,“这里是南越皇帝南宫恒的地下宫殿,南宫玉暂时还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说道后面,他的神情里竟泛出了一丝苦涩,慕容汐心下还在疑惑,却也并没有多问。难道是南宫玉与他的私人恩怨,但是又怕南宫恒知道?
暗自运了运力,肩上中的那一掌的伤竟然有些缓解,她仰头看了看略带疲倦的男子,“你给我吃了什么?怎么觉得身上的伤口没有那般疼了?”
那人宠溺的一笑,“只许你有灵丹就不准我有妙药啊”。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后肩上的伤口处也似是上了药,半晌后她才嗫嚅着问道,“我肩上的伤也是你???”那人听后竟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一脸的潇洒随意,慕容汐听着这气息,知道他内伤应该无碍,心下不住的赞叹神医的药就是不一样,却在接触到那人深沉的目光时微微红了脸。
“你觉得这殿中还有其他人吗?”他声音低哑,好似极端的诱惑,她不由得转开了眸子,什么时候两个人的气氛竟是变得这般暧昧了。那人也收了笑容,小心的扶着她的肩,眸光蓦地深沉无限,“汐儿,我好想你。”她浑身猛地一颤,抬起眼眸就撞进了一望无边无际的深潭当中,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欲待抬起的手不着痕迹的缓缓放下,男子似是赶到了她的异常,将她与自己四目相对,“你怎么了?”
她犹豫了半响,想起两人目前的状况,终是摇了摇头。他的眸色变得更深,还待说什么,她已经开口,“你与那南宫玉有何恩怨,他单单若是为了逐鹿天下就不应该这么对你?”说话的瞬间,已经去查看他身上的伤势,那一身银袍因为血迹的晕染更加深了几分,她的心重重的一叹,想要看看其他地方,又发现那些伤口都被掩藏在了衣袍之下,自己此番动手,岂不是???略显尴尬的收回手,那人却在半空中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看着他将她白皙的手掌展开,此时哪里已经是一片血迹,“你在那地宫里站了多久了?”
她盯着那人动作的手不语,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后不准再留指甲了”。“嗯?”她有些不解。他掏出丝巾将那些血迹擦尽,“你看看自己的手指。”他神色里带了一丝责怪,更多的却是心疼。
有些不自在的将手收回来,她看向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深深的看着她,似是想看出些什么,终是回答道,“一切目前还只是猜测,还未下定论。”
“与你的身世有关?”她犹豫半刻问道。他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毕竟是南宫玉的地方,并不安全,所以我们还是想办法早些离开的好”。
她心下虽是疑问,但是还是未再多问,眼神触及到他的伤口,“你怎会出现在南宫玉的地宫里,难道是???”她不敢再说下去,虽然心中有些了然,但是此刻说出来,无不是成为彼此的拖累吗?
他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你别担心,只是中了他们的计策而已。”她心下还是有些狐疑,他的功夫加上身份怎会如此容易,就算是南宫玉以她为饵,也不至于???
角落里的夜明珠幽暗的光里,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他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你先休息一会,我四处看看是否有密道出去”。说着转身欲待离去,她突然拉住他的手臂,“你伤的不轻,内伤虽是无大碍,但是外伤也不可忽视,上来休息一会吧。”她看了看周遭,“这里相对安全,你也不用这么小心。”
他转过身子来,突然苦涩的笑了笑,“汐儿,我们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拐弯抹角了,甚至生疏若此。”她迎上那受伤的目光,心中一颤,终是握紧了手,“你与我目前的身份???”
他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慕容汐竟是如此在乎身份的呢”,他看向她,神色里阴暗不明,“所以你要用西翰太子妃的身份告诉我,我萧靖诩不必对你如此关心吗?”他将她紧握的手指,缓缓地分开,举到她眼前,“那你我留在这上面的血迹,是不是也要告诉我与我无关,借此划清我俩的界限呢!”
她想说些什么,又似是被淹没在那一片海里,“你已娶妻,而我本应嫁人,这样,对彼此都好。”她垂下眼眸,将一腔心事掩埋,这若即若离的身份,她不愿意害了他,这样的结果,也无非是让他再不安心而已。一路走来,她亏欠别人的已经太多太多。看着他满身伤痕的那一刻,她心底的沉痛几乎将她吞噬,若是适当的距离,能让他安生天涯,她何尝不愿!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他缓缓地闭了闭眸子,终在睁开,一字一句的问道。
按捺住心底的沉痛不再去看他,转开眸子算是认同了他的话,只听得一声按捺住怒气的低骂,“你这女人???”接着便是一瞬间的天旋地转,再次看向他的时候,她的后背已经抵在身底的榻上,而他的一只手虚虚的的掩在她的肩下。看着那张骤然放大的面庞接近她的身边,本能的挣扎,却被猛然落下的唇封在了意念的起点。仿若隔世的温柔谴眷,在这一刻点燃。心底某处被他紧紧的缠住,那些霜寒露重的晚上刻意忽略的身影,这一刻仿似踏过时光漫长的甬道一瞬间溢满心头。裹着淡淡的忧伤和心底眷恋的呢喃这一刻奔涌如潮。沉醉在醉人的芳香当中,他细细的吻着她,却换来她时而沉迷时而无措,思想飘飞浮沉,平州驿馆的那一幕,在脑海里闪现,惊得她一颤,身上的男子抬起眼眸,有些讶异的看向她,灼热的气息惹的她再次一颤,伸手推了推身上的男子。“汐儿,你到底怎么了?”他略带喑哑的声音传来。
☆、第九十九章
她忙转开了眼睛,看着某处不语,心底的汹涌渐渐平息下来,却又暗生一股粉碎性的力量。他的手伸过来,握了握她僵硬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在抗拒着什么?”她的心狠狠的颤了颤,心与心的疲惫当中,似乎渐生了一种缝隙,“我们先出去吧,呆在这里也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他默然一瞬,随即有些僵硬的起身,“好”。
他眼底的苍凉幽深,看的她心底沉了又沉,终是什么也未说,眼眸扫过那略显凌乱的衣衫,心底猛地一乱,握了握袖袋里物件,淡淡的笑了笑。他正欲往外行去,直觉得后肩一麻,接着便被女子半扶在了一边的榻上。
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慕容汐将他扶在一边,低着头去扯他的腰带,低垂的羽翼在微暗的光里透着一份灵动的力量。她一直低着头动作,从未抬眼看他,紧紧泯着的唇角终于弯成一道柔和的弧度,没有任何杂音,只有她手下衣袖与他的袍子的摩擦之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尤其显得不同。一层一层的将衣服拉开,她的手越来越颤抖,脸上不由的带了红云,眸子里的疼惜更加迫人。
那一层一层的衣衫上是层层的血迹,她不知道在她来之前,他已经受了多久的苦。手指颤抖的拉开最里面的那一层,身上被铁链烙出印迹仿似一根针插进她的心底,微微闭了眼,将心底的颤抖强忍着压下去。再次睁开眼时,她与他双目对视,他眼底的深沉和温柔震得她忘了手下的动作,他依旧微笑着,仿似身上的伤痕对他来说,只是初春落满眼睑的一场雨,他只是略略皱着眉头,挥挥衣袖挡住那份寒意。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与他待之云淡风轻。
这一霎仿似红尘千年。
他的声音忽的传来,带了微不可察的苍凉,但眼里却是不容置疑的温暖,他说:此生为止,真正能够伤害我的人只有你慕容汐一个。
她给他擦药的手停在那淡红的伤痕处,浸润出一抹湿润的弧度,手心的汗滴在光滑的肌肤之上,她的心底荡起一圈涟漪,而又迅速被一阵细微的声响拉回现实。外面的殿中似是来了人,脚步虽然不是特别清晰,但是依旧逃不过她的耳朵。
此时出去,定会与那些人撞一个正着,听着这声音来人应当不少,少则都有二十来人。她迅速替那人将里衣拉好,解了他肩上的穴道,半转开身来。忽略身后的细微动作,她凝神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后面那人的气息忽的逼近,似有若无的兰香气息充盈在鼻尖,“看了我的身子,你想好对我负责了吗?”甚至带了低低的笑声,慕容汐心里一羞再一气,转过身子恨恨的盯着他,只见的那人唇角的笑意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她刚想出声,却被一根略带冰凉的手指堵住了唇,那人饶有兴趣的欣赏了一眼她脸上的羞愤之色,对她使了几个眼色示意外面的动静。
见到女子骤然冷清下来的脸,他不经意的笑了笑,眼底的悲凉神色一掠而过,回首间,像是一场虚梦远去。
外面的声音骤停,有一双鞋子的声音却是十分的明显,两个人都是一愣,那声音正来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两个人藏身所在的地方。
进的这狭小宫殿的人脚步间似是沉重无限,每一步都透着一分沉稳,透着翻飞起来的素帐,慕容汐才看清那人的眉目。一身正黑的袍子,映入床帏之后两个人的眼中都是一惊。这般穿着打扮,该是南越皇帝南宫恒。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