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慕容昕的身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许久后才说道,“昕哥哥,我好累,等你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回京都好不好。”
慕容昕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这些年慕容汐虽然常在他身边,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主动的撒娇般的服软,听见她说的那句想回京都,心下一暖,“好,回去了就一直陪着哥哥和嫂嫂。”
此刻,长天一色,万籁都寂,小院外静立良久的子轩轻轻一叹,只觉得心中似酸似苦,汐儿,我会给你时间,让你忘记伤痛。今生,我上官子轩的太子妃只有你慕容汐一个人有资格。
第二日,子轩与慕容昕闭门谈论公事,慕容汐一个人无聊的在院中溜达。“哟,身子好的这样快呀。”一听这声音,慕容汐就知道今日没有好事,“有你天下第一神医,我的伤要是不好,难道不怕砸了你的招牌。”
莫云柯无奈的一笑,“你的伤暂时是好了,不要在拼命运力,否则会落下病根。”慕容汐听着这些温暖的话语,突然转身,定定的看着他,笑的一脸坦荡,“谢谢你,云柯。”
那人眼眸微动,有些错愕,突然笑了起来一脸嫌弃地说道,“算了,你给我这么客气,我会觉得有阴谋。”慕容汐突然笑了,有些人有千般感谢在心中,说出来反而不如埋在心底厚重。她的眼前浮现过某人的身影,不自觉的苦笑一声,闭眼再睁眼,就真的看见那人从长廊尽头走来,银色衣袍纷飞间,更多了一份高贵洒脱,她心里暗暗的想着还是白色衣袂更适合他的飘然若去。“他怎么来了?”她有些不自觉的问出口,身边那人看见她自打他出现后神色虽然不动,但还是淡然了不少的笑容,早收起了玩笑之心,“许是平和一下两国与沧州的关系吧,天下安定不易,各国自是该尽力守护。”他说这话时,神色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慕容汐却是没有见到。
靖珝进入长廊看到慕容汐并没有讶然之色,只是在经过身边之时,向云柯和她微微颔首,就由引路之人带至大厅之处了,自始至终并没有多看她一眼,莫云柯也并不多问。只是有意无意的说道,花弄影中的毒很奇怪,受的内伤也是可轻可重,明明三四天就应该没有大碍的,却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慕容汐静静听着他的话,想着树林里花弄影她那凌厉的剑光,行动间充足的内力,哪里像是个有病之人,当脑海中浮现某人波澜不惊的眼神时,心下不自觉痛了一下,许是他对她关心则乱???
三人似是谈的很愉快,子轩当即在听风小谢的长廊上设宴,庆贺这次几国君王商谈的成功。慕容汐挟着云柯赴宴,那三人早已虚席以待,很远就接触到子轩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中一亮,什么时候,子轩的笑也有几分他那潇洒的味道了。她走过去挨着慕容昕坐下,那两人关切的目光就一直围在她周围,子轩和慕容昕时而不时的给她夹菜,她含笑一一接过,低头默默吃着,眼睛不敢抬得太远,否则就会与对面的人四目相触。
耳边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她稳住心神,抬首,微笑,正对上靖珝淡然的目光,她轻轻笑着,还是故人,还是旧地,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呢?有人走近,向子轩行礼叩拜,原是李尚和于韩宗,今日他们一身布衣,战场上的勇猛之气倒是收敛不少。正准备向慕容昕见礼时,两人都是一愣,子轩见状介绍道,“这位是慕容公子”。
两人敛首一礼,目光触到慕容汐时,两个大男人又傻眼了,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慕容汐瞧他们一眼,噗嗤一笑,两个人从未见女子性格如此爽朗,俱都是脸上一红,最终还是慕容汐笑着打趣道,“李将军,于将军,一个多月不见,怎么连无缘都不认识了。”
两个人盯着她看了几眼,突然毫不避讳的大笑起来,“我就说无缘公子那身板怎么看怎么像是女子。”李尚突然醒悟似的一拍于韩宗的肩。子轩看着几人见面也乐得高兴,过了半响,才慢悠悠开口,“两位将军不是有事吗?”
两个人立即收住豪放的一面,态度严肃起来,“属下是来禀告殿下,平州和江州的防务已经布置妥当,自从上次少庄主兵退完颜林之后,北戎最近倒是安分,一直守在静河以北的地方。”子轩轻轻点了点头,不着声色地看了一眼暗自喝着酒的莫云柯一眼,说道,“这次,倒是多亏了少庄主了。”两人当着几大势力的面也不避讳,当即还回禀了一些其他事情,就告辞离去。
“两位将军”,二人回首,见慕容汐一脸笑意站在长廊尽头,向他们走过来,“能否赏脸陪无缘喝两杯”。于韩宗正欲说什么,李尚抢先一步说道,“无缘公子???哦???不对”,他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像是遇到很为难的事情。
“叫无缘就好了”,慕容汐自是明白,这时已经走至他们面前。“哦,无缘,还是这样亲切”,李尚倒也爽快,哈哈的笑了几声,但是突然他又有些为难了,“你一个女孩家怎能和我们两个大男人喝酒呢?”
慕容汐有些委屈地说道,“我觉得你们就是看不起我,我们女子怎么了,上次还不是跟着你们一起上战场了吗?”于韩宗突然向慕容汐拱手一拜,“慕容姑娘乃是巾帼女子,于某佩服,不敢小瞧了姑娘。”慕容汐听了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说来说去,你们还是不愿意陪我喝酒,本来今天看见你们如此豪爽的笑声,无缘还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呢。”
李尚突然大喝一声,“好,无缘既然这么赏我们两个大粗人的脸,我们怎么还敢推脱,”说着就往前一拉于韩宗,“走,今日就去那回雁楼,我们陪着无缘一醉方休。”慕容汐一笑,就知道这激将法对他们俩有用。于韩宗看了看远处往这边张望过来的几人,还是忍不住说道,“太子殿下设宴,无缘公子就这样走掉,不用陪着他们吗?”慕容汐已经率先走上前去,“他们谈的都是国事,我一个女子瞎掺合什么,所以先走一步了。”李尚一拍于韩宗的肩膀,笑道,“哎呀,你就是这样啰嗦,走走走???”于韩宗还欲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几个人说说笑笑到了回雁楼,沧州极尽繁华,与京都也相差无几,客商往来频繁,今日这酒楼也是人满为患,看着这一片和乐之景,慕容汐一叹,看来那人确实将这南来北往的中心之地治理的不错。
几人进了厢房向老板要了酒菜,这回雁楼临水而建,河上画舫来往,河水清幽静谧,确实是个好地方,不由得赞叹两人会找地方。几杯酒下肚,李尚的话就越来越多,于韩宗却只是闷闷的喝酒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理着。看着他们喝的尽兴,慕容汐心情自也畅快,今日本来是想借故逃离那个地方,见到这两个战场上的豪爽男子,一时兴起,便约了他们喝酒。
“无缘,你不知道,平州那晚,你杀霍啸林的那个场景一直被传的神乎其神,老李我是没有机会见到,可是军营里都传开了”,他抱着酒坛猛喝一大口,“殿下抱着你进大帐那一幕我可是记忆犹新,啧啧???老李半辈子陪着殿下南漂北荡这么多年就是没有见到他对谁这么温柔和关心过,”他的手指指着慕容汐,“你是第一个,来,我敬你”慕容汐举起酒杯相撞,“老李,你才喝了一坛就开始说胡话”,她看了看旁边的于韩宗,“老于,你说是不是?”
于韩宗默默点头,又摇了摇头,不顾她诧异的目光,红着脸说道,“无缘,你不知道,军营里为了你和殿下的事情都传开了”,他一推李尚,“是吧,大黑子”,对方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道,“兄弟们还以为殿下有龙阳之好”,噗的一声,慕容汐一口酒喷了出来,虽然知道这传言,但是这话居然会从看上去一脸憨厚的于韩宗嘴里说出来,就着实惊了她一跳,“你说什么,完了”,她擦擦嘴,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你们殿下这辈子怕是摆脱不了这个议论了”。
李尚喝了一大口酒,“怕什么,殿下都不在乎,再说”,他一脸贼兮兮的看着慕容汐,“无缘公子是女子,如今,我们都知道了。”慕容汐转身不理他,他自顾自的说道,“哎,就是永乐侯和少庄主来了,你们的关系我们就看不清了”,于韩宗凑到李尚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谁说的,还有莫神医,我可是亲眼看见无缘从他帐子里出来的”。
慕容汐闻言,把酒坛往桌上一放,笑道,“你们俩啊,看上去那么正正经经的,怎么什么都知道。”李尚眼神有些迷离,他们都是沙场上的汉子,喝酒自是不在话下,转眼间三大坛酒已经下肚,话便说的有些含糊不清,“无缘,我们这是打了赌的,赌你会选谁,我们都堵了殿下,谁知道你竟然和永乐侯在外面过了大半夜才回来,害的我啊???输了十两银子”。
“就是,我赌了少庄主,还不是输了???”慕容汐从听见那句永乐侯开始,就有些思绪飘然了,是啊,那时候的自己还可以随心所欲的喜欢他,如今呢???她抱过一旁的酒坛猛喝了几口酒,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奇怪,以前想醉的时候怎么也喝不醉,今日不想醉了,却又这么容易醉了,罢了,今日就当做自己就这么放纵的醉一次。
她用手推了推旁边的李尚又推了推于韩宗,两个人都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打起呼噜来了。她睁着迷离的眼睛看了看万里清江,一片朦胧,原来都这么天黑了呀,想起自己出来的时候没给昕哥哥打声招呼,她踉跄的爬了起来。直到出了酒楼,迎着从河面吹来的风她才清醒一些。待得看清了方向,她便往绿柳山庄的方向走去,迷迷糊糊的沿着河边走,只觉得河边上的灯晃得自己眼睛有点花,用手遮住眼睛,她嘻嘻一笑,迈出脚的瞬间就撞上一个胸膛,她脚步一顿,就要往后退,那人却突然用力地拉住了她,她用手撑着被撞痛的额头,几近乎喃喃自语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等着很久那人都没有出声,被握住的手却越来越紧,她抬头朦朦胧胧看不清来人,许久后才目光一亮,后又黯然,“是你呀,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以放手了”,说着挣了挣手,那人依旧抓住手腕不放,她的眼睛迎着河上的灯火仿若幽瞳,他的心一荡。酒气上涌,她心里一阵恶心,踉跄着就要走掉,他突然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依然靠着残存的意识甩开他,“我说了,我们不要见面了,你有你要守护的人,而我也该回去了。”明明很想重重说出来的话,此时她口齿不清含含糊糊,说的低不可闻,可他却全数听进去了。
“汐儿,你一定要逼我吗?”靖珝的声音像是从深谷寒潭里出来,苍凉而无奈,慕容汐强自睁开迷离的眼睛,和风习习吹来,吹散了一丝酒气,含糊地说道,“靖珝,我没有逼你,我是逼我自己,明明放不下你,我还是要逼自己去忘记,明明很想见你,却又一次次想着去逃避,我没有办法???”她强自忍住留下的泪,“他们提起你的名字,我听着是如此欣喜,又如此心酸”,她的手紧紧的抓住左边的衣襟,“我的心好痛,好痛。”低垂下去的睫毛颤抖着看得他心下也是一片模糊。
萧靖珝终是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她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簌簌如珍珠落下,微微发红的脸颊衬得她风情无限。“对不起,我不知道伤你这么深”,他捧着她的脸擦拭着她的泪水,她摇摇头,自言自语,“师父,曾经对我说,最深的爱来自于对彼此的成全,她爱爹爱了那么多年,开始我还不理解,现在我明白了”,她缓缓握住他的手,“可是,我真的好难受。”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揽过她的身子,紧紧抱在怀中,她的身子腾腾的热起,萧靖珝的身子僵在原地,起了低低地喘息,他扳过她的身子,“汐儿,这件事一直是我对不起你,害你这么难受,我也不好受,看着你强颜欢笑,看着你酒楼买醉,我的心不知不觉也随着你痛了”。慕容汐扶着额头静静的看着他,突然就笑了,“靖珝,我原来也不知道我这么爱流泪的,今晚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爱哭”,她放开他的手,对着隐隐绰绰的灯火笑的迷离,“今晚,就让我放纵一回吧”。灯火摇曳,神思荡漾,她隔火轻笑,靖珝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如蝴蝶轻触,这一瞬很短又似乎很长,慕容汐闭眼享受着失而复得的温暖,笑靥如花。
突然她被一只手粗鲁的拉开,接着啪的一声,火辣辣的疼顿时让她清醒,她睁眼看见来人一身黄衣,正满脸怒气的瞪着两人。萧靖珝似也诧异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荷衣”,女子娇容失色,看着慕容汐笑意盈盈的眼睛,抬手欲再打一巴掌,被靖珝半空截下,“荷衣,够了”。慕容汐摸了摸自己的脸,朝那二人笑笑,抬脚就走,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