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孩子都这般个头了。”有些冷嘲。
沈芝好奇地望着苏荷,“阿荷姐,他是谁?怎么这样看着你?还说芝儿是你的孩子。”
苏荷轻轻摸着沈芝的脑袋,转身,“这位伯伯,我不认识你!还有在背后乱说话,不觉得太无礼了吗?”
苏天佑扯开嘴皮,很明显的冷笑,“多年不见,嘴巴倒是硬了不少。不过还是那样子,长一副倒霉样!”
苏荷还想说什么,苏天佑身边的随从便提醒道,“苏少来了。”
然后便是一个小可爱出现在苏荷的眼前。
苏天佑爱怜地将他搂在自己的怀里,“跑哪去了?害爹一阵难找!”
那个孩子,看过去也就六岁的个儿吧。白净的脸面,乖巧的声音。
“爹,孩儿陪娘亲去买布料了。”
苏天佑爱怜地抱起他,亲了亲他的脸颊,白嫩的脸颊。
“来,爹跟你说,这是你的姐姐,嗯,被爹抛弃的姐姐。”
苏天佑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苏荷的身上,却是那般让人厌恶的口吻。
“抛弃?你是不是太过自大了些?”苏荷牵着沈芝的小手,转身,跟一个擦着粉,穿着艳丽的衣裳,扭动细腰的年轻妇女擦肩而过。
“相公……”
难以入耳的声音,苏荷加快了脚步。
“阿荷姐,你怎么了?”
苏荷挎着竹篮,身着的衣裳整齐干净,头发松散,脸显得有些憔悴。她幻想过很多出现在苏天佑面前的场景,但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芝儿,没事。乖,你先玩风车,让阿荷姐先静一静。”
沈芝看着苏荷,不知该如何安慰。
苏天佑对那个陌生男孩那样温柔体贴,爱不释手。身子的主人却遭到那样的言语嫌弃、抛弃!这世道!
“阿荷姐,他是你爹吗?”她就这么问了出口,童真。
苏荷不假思索,摇了摇头,“阿荷姐没爹。”还是那样决绝。‘放心!现在是现在,将来是将来,我的将来肯定让你后悔莫及!’
沈芝的小手覆在苏荷的手背上,“阿荷姐,你别难过,芝儿给你唱歌。”
“世上只有娘亲好,有娘亲的孩子像块宝……”
王香一觉到了傍晚。
“娘,伯母走了吗?”
郑氏脸色不大好,“走了。说是要钱给你爷爷奶奶治病,娘亲哪里来的钱?”
王香看桌上,连那块破布都没了影子,“那块破布也给带走了?”
“我让她给带走的,留着擦桌子都嫌弃!”
王香懒散地走进厨房,拿起锅里头的番薯,撕去皮,吃了起来。
“娘,我等等上李村官那走上一趟。”
因为嘴巴里喊着番薯,说话自然有些含糊。
郑氏听王香这样说,走上前,她真希望这一切能快点结束,“香儿,要不你就跟慕公子成亲拜堂,这样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就该闭上臭嘴了。”
王香剥番薯皮的手停住,看着郑氏,傻眼,这是在拿她的幸福开玩笑?
“娘,您方才说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让香儿冒险?还有,这外头都把我说得那样难听了,慕家的门我还踏得进去?”郑氏真是做白日梦呢?
郑氏无奈地摇了摇头。
“请问王香姑娘在家吗?”突然而来的陌生人。
王香放下手中的番薯,擦了擦唇,走了过来,“我正是!”
“我家老爷找你,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
王香无助地看着郑氏,不知该去还是不去。郑氏见势,走了上前,“你家老爷是哪位?”
“慕老爷。”
郑氏一听,来了精神。“香儿,赶紧去,没准他能帮你一忙。这会罗氏该有苦头吃了。”
王香被郑氏推出了屋,“还有轿子呢?慕老爷想得可真周到。”郑氏看到眼前的轿子,口不遮拦,好一阵欢喜。
陌生人给王香掀开了帘子,“王香姑娘,请!”
看着这架势,王香心跳有些加快,不过还是想着上轿子,过一把富女的瘾!
“娘,那香儿就先去瞧瞧,有什么事儿再派人通知您。”她从轿子的小窗望出小脑袋,脸上的笑容很浅,但是还是挺明显的,“您回去了吧。”
陌生人跟郑氏点了点头,然后喊了声“起轿!”,轿子便离了地。
郑氏看着远去的轿子,心里那个乐啊。“香儿定要度过这个难关,王家有望了!”
王香在轿子里头,双手竟然不知该如何安放,这是她头一回坐轿子。轿子都是有钱人家才有的,而且村子里头每家每户挨得这样近,用不着轿子,走路就成。
过了良久,轿子还在往前移动,王香有些担忧地将脑袋望出窗子,她已经出了村子。“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带头的回过头,“王香姑娘,慕老爷在镇上,很快就到了。”
听他这么一说,王香才放心地将脑袋缩了回去,“正好,去镇上瞧瞧也不错。”
轿子到了镇子入口的时候,王香听到了沈芝的声音。
“阿荷姐,你瞧,轿子呢。”
“离远些,可别撞了!”阿荷的声音。
王香想探出脑袋炫耀一番,‘臭阿荷,臭芝儿。’但是没有。
“芝儿,你要在镇上吃晚饭,还是回去吃?”苏荷温柔的眼睛对上沈芝。
要不是身边有沈芝的陪伴,她真不知道她那抵触的心理要纠结到猴年马月?
“阿荷姐,芝儿想回家吃,不然大哥该是着急了。”瞧天色,已不早了。
苏荷蹲下身子,帮沈芝理了理有些不整的衣裳,然后捧着她的小脸,浅浅一笑,“芝儿真是乖孩子,那咱们走吧。”沈芝的小手放在了苏荷的大手心上。
王香在轿子里头,握紧双拳。
随着声音渐行渐远,她才敢探出脑袋,望着离去的背影,那样不让人喜欢。
轿子在一家客栈停下,王香从落下的轿子走了出来。
“王香姑娘,你进去吧,慕老爷在里头等着你。”说完,陌生人带着空轿子便离开了。
王香摸索着走进了客栈。
“姑娘,就你一个人吗?”客栈老板以为王香是要入住。
王香姑娘点了点头,而又摇了摇头,“我是来找慕老爷的。”她看起来显得很是紧张,这样的场面,她第一次。
“往楼上走,转角的那间便是。”老板说完,便不再理会她。
她警惕地上了楼,心跳加速,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老爷……”王香站在客栈老板所说的房间门外,轻声叫道。
慕世永听到来者的叫声,连忙站起身,帮王香开了门,“王香姑娘,你终于来了!”
他本想就罗氏对王香做出的那些事儿在王香的家里说一说,只是镇上有些事儿需要他处理,所以趁着他忙活的时候,他就让贴身随从把王香带到了这儿。
“慕老爷,您这是?”王香有些想不通。
慕世永大笑一声,“王香姑娘,你还怕我会对你如何?你可是我未来的儿媳妇,我怎么会对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你尽管放心,我今儿个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村子里正传得厉害的事儿。”
王香听他这么说,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才落下,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走进了房间。
“有话为何不在家里头说,偏偏大老远往这儿来?”
慕世永帮王香倒了杯水,然后坐定,捋了捋胡须,满是笑意,“老夫正赶上镇上有些重要的事,才这般无礼,希望王香姑娘不要见怪!”
王香坐在了慕世永的对面,认真端详了他一番,虽说上了年纪,只是面容还是给人舒服的感觉,看着一点都不厌倦。稳重的他,年轻有为!
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慕老爷,您有话请说!”
“王香姑娘肚子饿了没有?”看着窗户外头渐暗的天色,他关心地问道。
王香听他这么一问,摸了摸肚子,这一天下来,也就在来之前匆匆吃下一根番薯而已,“慕老爷,您饿了吗?”
慕世永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忙到现在,自然是饿了。”
“那我们边吃边说?”
慕世永笑了笑,然后朝门喊了喊。就见方才送她来的陌生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老爷,您有何吩咐?”
“王香姑娘肚子饿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慕世永只用这样的一句话,来者便理会地走出了房间。
苏荷回到村子,天色已经完全暗黑了下来。才到家门口,沈芝便加快了脚步,似乎要一个箭步就到屋。
“大哥,芝儿回来了。”
沈良从厨房走出来,他正煮晚饭呢。
“芝儿,吃饭没?”
沈芝放下手中的风车,跑到沈良的跟前,“大哥,阿荷姐要芝儿在镇上吃,只不过芝儿没同意,把她拉回来了。”
苏荷看着沈芝,无奈地笑了,“把沈芝安全带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一听苏荷要走,沈芝连忙再跑了过来,拉着苏荷的手,不放开,“阿荷姐,留下来吃晚饭!大哥,留阿荷姐在家吃饭!”
沈良看着沈芝使劲的样子,也是无奈地扯开嘴角,“阿荷,既然芝儿这般热情,你就留下一起吃饭吧。这丫头,有你在才能多吃上一碗。”
苏荷看着沈良,再看看沈芝,露出浅浅的笑意,“那我进去帮你忙吧?”她放下竹篮,就要往厨房走去。
“大哥,那芝儿先去跟娘亲报平安。”说完,沈芝的小身子便朝吕氏的房间跑去。
厨房只剩下苏荷和沈良,很奇妙的感觉。
“你……”
“我……”
再次相视而笑。
“我需要做什么?这锅里头煮的是什么?”
“你的地瓜干都卖完了吗?”
天哪,居然这样整齐。
“这些天都在家做衣柜,没空上山,只是下了田,摘了些青菜回来,就炒个青菜罢了。”反正经常都这么吃。
“嗯,今天正赶上镇子赶集,人多。”
沈良在洗青菜,锅里煮着水。
“这锅里头的水是干嘛用的?”
沈良仰头,“还没想好。”
“噗!”苏荷看着正认真洗菜的沈良,不禁失笑。
沈良听得这样一声奇怪的笑,抬起眼,看着苏荷,一脸正经。
“家里头的番薯哪里放?还有晒干的红菇?”
沈良站起身,没回答,直接走出了厨房。回来后,就见他一手提着装有番薯的竹篮,一手拿着布袋子。“阿荷,你要的东西都在这。”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地上,然后继续洗菜。
苏荷看沈良出了厨房,便蹲下身,帮着洗剩下的菜。没想到,他回来得这样快,她站起身,擦了擦手,从布袋子中挑了些红菇出来,倒在了一个木勺里。还不忘往里头加了些热水。
“你……会离开村子吗?”沈良头也没抬,像是这话不是出自他口似的。
苏荷看着沈良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深显无奈,“等把田地里的庄稼都收好,再看。”
然后,便没了声音。他忙他的,她忙她的。
“娘,芝儿今日上镇了。”沈芝靠在吕氏的床边,声音里满是兴奋。
吕氏沧桑的眼睛对上沈芝,“芝儿,娘亲可是很久没见你这样开心了,是不是遇上什么好玩的?”
沈芝听吕氏这么一说,倒想起今天遇上的一件怪事,她便等不及地跟吕氏分享,“娘,今儿芝儿同阿荷姐在镇上的街上碰上了一个奇怪的大叔,看起来像是认识阿荷姐,只是她说不认识。”
她现在往回想,都觉得这里头很是奇怪,“而且,阿荷姐碰上这个怪大叔后,好像很难过。对了,娘,他还说芝儿是她孩子呢。”沈芝皱着眉头,双手时不时比划着,更是形象。
“芝儿,会不会是阿荷爹?”吕氏虽然是从别村嫁进这个村里,但是对于苏荷家里的一些事儿还是有听说的。当时要不是沈良年纪到,找没媳妇,而且她看苏荷那样可怜,或许她不会愿意苏荷成为她的儿媳妇的。
沈芝歪着小脑袋,回想着苏天佑说的那些话,“娘,芝儿也这么以为,只是每次芝儿问阿荷姐,她都是她没爹。”沈芝一直都认为没爹的孩子很可怜,就像她,所以她会对苏荷更加的好。
既然苏荷不想被人揭伤疤,吕氏觉得她也没必要多言,“芝儿,这是人家家里的事儿,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还是少理了些。”
吕氏如此劝道,沈芝这才舒展开紧蹙的双眉,勉强露出无谓的笑容,“娘,阿荷姐可厉害了。她能把看起来那样丑的地瓜干都卖了,而且还做很多好玩的东西给芝儿玩,芝儿这些天可开心了。”沈芝说着、说着有些小伤感,明天开始,她就得呆在家里头照顾吕氏了,沈良的衣柜应该是完工了。
“地瓜干?”吕氏没听说过。
沈芝眯着眼睛,咯咯笑,“娘,您可知道?地瓜干是用什么做成的?”
吕氏看沈芝这样夸张的表情,无力而又好奇地摇了摇头,“芝儿倒是卖娘亲的关子?”
“娘亲,是用番薯做成的呢。是不是很厉害?那样大的番薯。而且我们上镇子的时候,旁边的大婶就是卖的番薯,却是无人问津,阿荷姐卖的地瓜干却卖了个精光。”沈芝越说越兴奋,整个全程的艰辛她知道。
吕氏睁大眼睛,还是有些不相信,‘阿荷改变如此之大?’谁叫有句古话叫江山易改,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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