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和朗朗幸福,等他长大爱上一个女孩子以后,请你帮我转告他,不需要学什么求爱舞,只要像他舅舅一样,拥有一双温暖的眼睛就足够了。夏舞。
严冀坐在会议室里久久不说话,而后想起什么冲了出去,也许,现在去追还来得及。他有很多话要对她说,说对不起,还有那三个字,如果她想听的话。
他花了二十分钟飙车到夏舞家门口,可等待他的,是空空如也的房子,邻居说,这家人一早就搬了家,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他们的离开太过突然,严冀感到奇怪,回去就找人查了,查完心里空落落,什么都明白了。
不久之前新闻里被大火烧毁的那间工厂,原来就是夏舞家的,因为涉足其他产业,她家几乎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严冀对着资料发愣了很久,原来在他拒绝她的日子里,她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
而那些时光里,他不但没有陪着她,给她一个拥抱,还远远走开了,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在她面前无情走过。
他总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最安全的选择,可到了最后,原来还是把心弄丢了。
夏舞就是他的心,火热的跳动,他的生活也因此有了期待还有惊喜。
再也没有期待,没有惊喜,没有媲美阳光的笑,那个女孩说走就走,只在他的回忆里留下飞舞的痕迹,把他扔在死气沉沉的人间里,独自孤独。
暮色里,严冀呵呵低声闷笑了出来,是的,她说对了,他也曾经希望他们从没有相遇过,那样他可以继续爱最初爱上的人,拥有简单的幸福。
他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女孩呢?他没有理由喜欢她,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生活,对着他天真浪漫地笑,风一样捕捉不了,她想要他的心时候他不给,等到他掏出自己的心的时候她又毫无征兆地走了,可明明十几个小时之前,她还靠在他的怀里,身上的温度微微偏低。
他们两个,究竟谁对谁更狠心一点?
这天晚上,谢一漫坐在严冀的对面,她是个喜欢在约会时迟到的女孩,个性太过高傲,就算在男人面前,她也要在这细小的地方拿乔一下。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迟到,她早早就在约定的咖啡馆坐下,一脸惨白地等待着他,严冀记得,昨天她还神采飞扬穿梭在嘉宾中,今天,她就已换了个人,眼神哀怨地凝望着他,尖利地问,“为什么要分手?我们才刚和好,你怎么能这样?我不接受。”
说着说着,她眼睛就红了,只是下巴仍然抬得高高的,就像严冀记忆里的另一个女孩,就算是乞求,她也总是抬高下巴,都是骄傲到骨子里的人,所以不容许自己输得难看。
“对不起,一漫,我喜欢上了别人,没有办法再继续骗自己。”严冀淡淡的坦陈相告。
昨天,在决心去找另一个女孩的时候,他就已做下了决定。
他在A大空旷的舞台下方坐了很久,脑子里全是她在舞台上舞动的影子,还有她在别人怀里远去的情景,严冀感到难以呼吸,他分明已经陷了进去,不管里面有快乐还是痛楚,他都想闭着眼睛一脚踏进去试一试,他希望他的人生里有夏舞这个人参与其中。
爱情就是凶猛的潮水,他已经没有办法逃开,既然逃不开,那就干脆一头扎进其中,在爱情的海洋里做个弄潮儿。
在忘了勇气是什么东西的年纪,夏舞重新教会他勇气的意义。
他于是掏出电话,对电话那头兴高采烈的女友说,“我们分手吧。”
不等那边反应,他就挂了电话站了起来,如释重负,然后转身奔向自己的幸福。
他已经晚了一次,但他想,只要努力,一切都还来得及。
因为记忆里她曾经在站在自己面前,睁着一双孩子一般清澈的眼睛,大声说,“严冀,我突然想明白了,没有努力是没有收获的。”
以前他总觉得她太过年轻,还处于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却不知,她教了他太多,教他至少要遵从自己的心,不然,他的心会过早枯萎,然后死亡。
“是那个夏舞吗?是吧?她凭什么?那种勾引男人的货色?!!”这一刻,一贯优雅的谢一漫歇斯底里着。
听到这样不礼貌的字眼,严冀皱了皱眉,“一漫,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们分手的那段时间才认识她,而在我决定复合后,她再没有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她的道德观没有问题。”
他顿了顿,有些犀利地看着谢一漫,“这,也是我欣赏她的原因之一。”
谢一漫的表情有些微的不自然,泪终于缓缓流下,带着控诉,“好你个严冀,要分手时候口口声声都是别的女人的好。你有考虑过我吗?有吗?”
严冀低垂眼帘,“对不起,一漫,我努力过了,我想你也能体会到之前我的努力。”
“你……”谢一漫凄凄楚楚地望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流连,“我们在一起两年了,两年啊,你跟她认识才多久?三个月?看上那样的女孩子,我真是想都想不到,你会后悔的严冀。”
“我比她更爱你,你看清楚啊!”
严冀抬头,眼眸里一片平静,“其实我配不上她。”
对面的谢一漫怔住,安静下来,而他望着窗外城市斑斓的夜色,安静如深潭一般,然后他说,“一漫,其实我们都是同样的人,爱自己永远比爱别人多一些,开始一段感情之前,总会考虑优先保护自己的心不受伤,并且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
“原来,总有人不是这样的。”他回过头来,对着谢一漫浅淡的笑,对面的她一阵恍惚,竟觉得那丝笑容里含着深深的落寂。
她感受到了他的决心,体会到什么叫覆水难收,真心地流下了眼泪,人生头一回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严冀,我爱你,她做得到的我也做得到,你……你不要这样。”
谢一漫心里无比难受,那是比她比赛失败更挫败的感觉,那些本以为稳操胜券的人和事,原来她一样都抓不住,她感到惊慌失措,甚至忘了把下巴抬高。
“我姐姐出事以后,我就不怎么相信爱情了。那时她跟相恋三年的男友分手,突然告诉我们要嫁给姐夫,我们都以为她疯了,没想到她依然我行我素,结婚前我飞回来劝说她,她却对我说,她无怨无悔,爱情能让人幸福,心动了就不能再继续骗自己,她一直是个很真很自我的女人。”
严冀将那个真实的自己慢慢释放出来,也许,他只是想找一个听众,谢一漫恍然发觉,面前的男人很陌生,他一直彬彬有礼,却又让人不太读得懂,而今晚他主动让她读懂他时,他已经决定离开自己。
“然后她就结婚了,在所有人的质疑中,披上了婚纱,再然后她有了朗朗。”
“她出事的第二天,我在飞机上祈祷,那时我甚至恨她选择爱情而不是父母安排的婚姻,如果她没有遇到姐夫,也许……也许她现在还活着,见到我时拍我的脑袋,笑着看着我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冰山弟弟……”
严冀幽幽转头,眼眸深处是一片蓝色悲伤的海,谢一漫心里动容,他们之间从没有这样交谈过,他从不提他的姐姐,他的家庭,他只会教她怎么打好保龄球,怎么养狗,或者朗朗又做了什么做事屁股挨了打,哪怕自己常常因为练舞而忽略他,约会时漫不经心,他也不会把太多不满写在脸上,他总是恰到好处的尊重她,脸上永远保持着绅士笑容。
原来他有那么多优点,可是她要失去他了,谢一漫的视线渐渐模糊。
“我永远记得,姐姐说‘爱情可以通向幸福’时脸上的神采,但是最后,爱情却带她走向了死亡,而我常常分不清楚,究竟是爱情错,还是姐姐错,而我也没办法再问她悔不悔。”
严冀点燃了一支烟,“一漫,相信我,我曾经把你当做未来一生一世的伴侣,我渴望给朗朗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份完整的爱,”他笑了一下,“那时候你也看得出来,我有点急。”
谢一漫被他的笑容刺痛了一下,急着说,“严冀,我愿意,真的我愿意,我很乐意当朗朗的舅妈。”
朗朗一直是严冀的心头肉,谢一漫猛然意识到这段感情还来得及挽救,她抓住了重点。
严冀却摇了摇头,再度看向窗外,“对于朗朗,其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没办法做到我心中期望的那样,他也做不到喜欢你,可是我一直试图忽视这个问题,以为时间至少能改变一切,但现在看来,是我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我是个一旦决定就不太容易改变的人,这一点跟我姐姐不一样,我比她更理智,我不相信爱情。”
他吸了一口烟,淡然地对她微笑,“但是就在昨天,我突然明白过来,我不是不相信爱情,只是不敢相信爱情这东西会发生在我身上。”
谢一漫伤心擦眼泪,再也做不到好修养,“严冀你这个坏男人,都分手了你还要跟我说这些,你还嫌我的伤口不够痛吗?”
“是,我不是好人,我太自私了,所以我受到了惩罚。”他掐灭烟头,站了起来,清冷地看着谢一漫,“说那么多,只是觉得,你跟我一样,都不懂爱情。”
“我们都是自私的可怜虫。”
转过身,他又蓦然停住,回头,眼神真挚,“一漫,祝你幸福。”
他在寂寞的夜里扬起一个浅淡的笑,这也是她教会他的,学会祝福。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个严冀番外2,在全文完结后写,我比较期待写重逢……
41、41
三年后
春日的海边公路在海涛声中绵延,像是蓝色的丝带,在风中蜿蜒一路。
还是一样的风景,一样的沧海桑田,夏舞望着窗外画一般的风景,却产生一种物是人非的失落感。
转身,最美的新娘海洛对她柔媚地笑,眉宇间却有丝妖娆的忧伤,美好日光散在两个女孩中间,夏舞感伤一笑,两人都上前一步,拥抱住了彼此。
上一次见面还是一年前,海洛与廖河分手一周年的日子,她跑到夏舞所在的小城市散心,两人爬山涉水在小溪里摸鱼,海洛在竹林间吹起悠扬的悲曲,音符弥漫山间,夏舞却最终没有起舞助兴。
再之前的那次见面,是夏舞回到A城办理退学手续,两人坐在冬夜的海滩上碰杯,喝的烂醉如泥。
尽管相隔千里,但是好在人生最失意的几年里,友谊从来没有离去。
夏舞拍了拍海洛光裸的背,眼眶湿润,“新娘子不许哭啊,我好不容易化好的妆。”
海洛声音哽咽,“姐姐付你那么多钱,就是要多哭几次折腾你。”
夏舞眨眨眼,把眼角边干涩的泪挤了回去,从下往上打量身着婚纱的海洛,由衷赞美,“廖河那头呆驴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能娶到这么漂亮的新娘子,连我都嫉妒了。”
海洛拎起裙摆,风情万种地转了一圈,抛来的眼神无比魅惑,“嫉妒姐姐美吗?嗯?”
夏舞鼻子皱了皱,“你就得意吧妖精。”说话间两手作势举起,张牙舞爪的样子,“看我不把你脸上那三层粉抠下来让你露原形。”
“讨厌,人家哪有三层,最多两层啦。人家可是天生丽质。”高大爽朗女孩难得做出娇羞状。
夏舞笑,从梳妆台上拿起粉扑,边招呼新娘子坐下,“来来,天生丽质的姐姐,再上一层,你都不知道你边说话边掉粉。”
海洛乖乖坐下,夏舞认真地上下看看,手上也是一阵忙碌。
“小舞。”海洛静静开口,夏舞停了一下,知道她有话要说,“嗯”了一下。
“我在想啊,姐姐我都要结婚了,小舞你的幸福在哪里呢?”
夏舞笑,“总会嫁出去的。你知道吧?我最畅销的时候,三个男人同时追我。”
话刚说出口就想到了什么,眸光暗淡了一下,咬住了嘴唇不再说话。
“哦,ABC先生,其实我对C先生还真挺有好感的,你跟他真分手了?”
C先生名叫许愿,是个前途大好的政府公务人员,不同于AB先生,夏舞不是和他相亲认识,两人因伤结缘,那时夏舞常去一家足浴店泡脚疗伤,而这家足浴店就是许愿父母开的,清秀的男人有时会在周末帮父母收银,一
人,一本书,就是一个下午。
夏舞总觉得这个安静的男人身上有股干净的味道,和记忆里某个男人一样,有一双温良的眼睛。
后来接触以后也就知道,比起那个人,他更容易懂,并不是一个复杂的男人。
做了六个月的朋友,一年零五个月的恋人,分手一个月,夏舞只觉时光飞逝,而她竟也会常常想念他,想起时,难免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