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部长!”
宁敏站定,轻轻叫了一声。
霍长安听见,抬头,转道迎了过来,冲她们点了点头:
“真巧。过来游园吗?”
“嗯!逛逛!”
“是该逛狂,这里风景奇秀。”
“您怎么来这里了?”
这个时候,是他的上班时间。
不光来了,而且不带任何保镖。
“哦,我来摘一些花!”
因为想去祭一个人。
那花是她平常最最喜欢的一种。
宁敏为之一怔:跑这么远,放下工作,就为了一束花么?
这时,佟漾很突然的冒一句话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以为你祭拜了,你就可以推卸责任了么。霍部长,这辈子,你都不该被谅解。”
声音冷的让人牙齿打架。
霍长安不由得转头深深睇了睇这个身份极度神秘的女人,很好奇,她既然不是佟漾,何以会对他满怀恨意?
“你怎么会知道我想去祭拜谁?而且还不该被那人谅解?”
他的话里藏着陷井。
佟漾咬了咬牙,没有接话,而是拉上宁敏走开了。
每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她心里就有止不住的恨意冒出来,无法渲泄,不得纡解。
霍长安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眼底有异样的光,在闪耀。
他嗅了嗅花,那份香,幽幽然,渗入灵魂,挑之不去,深深的就刻进了他的生命里——
有个声音在记忆里喊着:
“阿缇阿缇,你就是我的白玉兰。”
阿缇笑吟吟而问:“白玉兰代表最纯洁自然的爱。亲爱的,你能给这份爱一份归依吗?”
他回答不了。
一直以来,他知道她是爱他的,他也知道,她是渴望婚姻的,他更知道,她盼着他能给她一个孩子——可惜,他爱她,却不能给她婚姻。至于孩子,他觉得不是时候。他让她等。他尽一切力量给她想要的。但最后,他失约了——
“先生,还去陵园吗?”
秘书在身后问。今天并不是祭日,可他们的长官还是让他推掉一些行程,跑来这里,亲手摘了一些玉兰花,为的是去祭一祭那个已经死了三十二年的女人——
其实,那是一个衣冠冢。
“去!”
他转身迈步向出口走去。
另一外,佟漾找了一处温暖的亭台,坐着。
宁敏看到了,她的表情呈现出一种恍惚之态,因为霍长安。
那种情绪,爱情交织。
虽然,她竭力掩饰着,可她还是看出来了。
因为她也曾有过这样一种情绪。
她若有所思了一下,想到了一些过去听说的事,不由得轻轻问了一句:
“小姑姑……你……你该不会就是当年被烧死的钟缇吧……”
佟漾的身子,一刹那间僵硬。
她想,她是猜对了!
这时,宁敏的包包里传来了来电声,有点傻眼的她,又巡视了姑姑一眼,这才从包包里抓出手机,一看,是郝军的来电。
“郝军!”
“你有空吗?”
郝军问,语气显得有点急躁。
“怎么了?”
宁敏的心,急跳了几下:“启航发生什么事了?”
“霍少昨儿个吹了一夜的海风,今天高烧不退,却把自己锁在了房里。我劝了他好几次,他都不肯去医院。宁小姐,我想请你过来劝劝他……他从来最听你的话……以前,他是工作狂,也只有你可让他遵守作息表……”
郝军殷殷的说着,意思很明显。
宁敏给予的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道:
“抱歉,我帮不了你!”
她断然拒绝,狠着心。
必须狠心。
这是对他对自己也是对谨之最好的交代。
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去关心他。
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她该关心的对象。
逾越了本份,会让他以为还有希望。然后,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不清。
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那边,郝军怒了:“你怎么可能这么的无情无义——连做人最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了吗?别忘了,他是你女儿的父亲。是你以前曾爱过的男人。你就这么的喜新厌旧。这么的……”
她不再听到任何呵斥,手指一划,挂了。
“霍启航怎么了?”
佟漾皱眉问,看到自己的侄媳妇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可以想象,她肯定很爱那个男人——
就像她当年一样,哪怕他已经结婚,在确诊自己怀上之后,还是舍不得把孩子打掉,而是选择向霍长乐求助,离开了东艾,远去国外,只为了把自己藏起来,将孩子生下。
这个丫头和她的境遇是何等的相似。
这令她忍不住心生同情,同时,又冒出了一层层焦虑起来。
“发高烧,不肯看病。小孩子似的。”
宁敏隐约叹了一声。
“哎,丫头,记住了,你现在是谨之的媳妇,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同情心泛滥,再来个死灰复燃。你得坚定不移的好好的爱我们的谨之。”
佟漾严正提醒。
“我知道的。”
“别忘了是霍长安害死了霍长乐,更是霍长安害得小漾这样一个天才少女就此长眠不醒的。你是长乐和小漾的媳妇,你不能再对霍启航有半分依恋之情。我带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以前的事,都可以不作数,但以后,你得一心一意。任何风浪,都得经受得起。”
宁敏的眼皮,不知为何就急跳了一下!
唉,这里头的恩恩怨怨,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三
傍晚的时候,佟庭烽接到了霍长安的电话。
“有空吗?”
“不知霍部长有何指教?”
“见面再说!”
“我们之间好像并没有共同的话题。”
佟庭烽很冷淡。
“怎么会没有?比如,我们可以谈谈有关你父亲霍长乐的事……比如,我们再提一提你的母亲佟漾的事……谨之,不管你如何否认,我都是你的大伯……”
这一句道破令佟庭烽面色一紧,脸色顿时沉了又沉,好一会儿才寡然一笑:
“霍部长,您好像忘了,佟漾生产时,难产,孩子勉勉强强生下,还在保温箱里抢救,就因为你提了一个无理的要求,导致他死的悲惨。如今,这世上哪还有佟漾的儿子?”
霍长安跟着淡笑了一个:“以前,我也以为长乐的儿子死了,很多年以后,我才发现,死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佟家将他很好的保护了下来,就是你,佟庭烽——你本姓霍……你是霍家的子孙……”
佟庭烽,没有听完,而挂下了电话。
宁敏走了过来,睇了一眼脸色显得有点异样的他:“谁的电话?”
佟庭烽把手机塞进了口袋,牵住了那只温暖的手,落下一吻,然后,从背后抱住她,而往病房内瞄了瞄:晚晚和佟麒正在说话,看上去两人之间相处的相当融洽。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说:
“明天,让佟麒和晚晚配一配型——不管配不配得上,总归多一个希望。”
他牵着她往外去,和凌珠打着招呼说想和她出去走走。
宁敏看到他眼底藏着心事,什么也没说,配合着。
两个人下了住院部,手牵手走在夕阳底下。
“我母亲是佟漾,你是知道的。但父亲是谁,我好像没有明确的告诉过你。”
中心医院有个花园,花园里有一座十来米高的假山,假山上有凉亭,面对面站在凉亭里,佟庭烽沉吟的罢,提及了这件事,然后,很明确的告知说:
“霍家三少霍长乐,是我父亲!”
听得他亲口承认,宁敏的心,还是收紧了一下。
提及这事,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一件痛苦的事。
他愿意跟她说,意味着他是想让她完完全全的融入他的生活,包括那些悲惨的往事。她都该知道。
“这事,小姑姑已经跟我说过了!”
“嗯,我知道,但我觉得我还是该和你说说明白的吗?”
佟庭烽环住了她的腰:
“他是被霍长安害死的。被炸成了粉身碎骨!之前,我不懂,霍长安怎么就那么的心狠手辣,要把自己的同胞弟弟弄死。后来,我才知道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宁敏轻轻问。
“霍长乐是霍建国和另一个女人生的!”
佟庭烽的话,让宁敏不觉呆住,心下不由惊呼了一句:霍家,怎么就有这么多不可告人的丑闻。
待续!
佟少:述当年真相;宁敏:有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
更新时间:2014…10…22 8:37:59 本章字数:10590
一
“可是,东艾国的国民都知道霍长乐是阮一瑕的儿子……阮一瑕因为生这个儿子,还生伤了身子,之后,将近两年时间一直处于休养状态,霍建国为此对阮一瑕是呵护有加。怎么可能……”
她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通过气管,冷到了她的五脏六腑,嘴里吐的白气,则很快消失了去铄。
真冷啊瑚!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想要掩盖丑闻,就得用一个完美的假象来粉饰和伪装。霍建国和阮一瑕是世上最善于维系表面恩爱的人。当然,霍建国想要留下别的女人为他生养的子嗣,付出相应的代价,是必须的。之前,我也一直想不通阮一瑕,一个这么能干的女人,怎么容忍得了自己的丈夫另外生子。而她还能尽心尽力的把这个孩子纳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将其培养成人。现在我知道了,因为霍长平。”
佟庭烽解了脖子上的围巾,铺在亭椅上,扶着她一起坐下,将她搂紧,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阮一瑕想保下她的私生子,于是,她就只能含辱忍垢,在一年之后,假装再次怀孕,用这样一种障眼法,从而保下丈夫和情~妇生下的儿子?”
宁敏想通了,心,却异样震惊。
“对!”
佟庭烽点头:
“我想,霍建国因为霍长平非自己所亲生之故,可能连带着有点不相信霍长安的血统,所以,他才在之后,和别的女人冒险孕育了霍长乐。这个儿子的出生,受到他严密的监控。他能肯定他百分之百是他的种。所以,他允许霍长平的存在。为的就是拿其作为威胁,成功的把自己认可的儿子留在身边。
“阿宁,作为军人,对于东艾国的历史,你应该了解的比平常人更加的清楚。霍建国是怎么坐上首相这个位置的,这里头大有文章。
“我们先不管他是用怎么一种手段把这个位置给拿为己有的。在之前,我们应该琢磨一下霍建国和阮一瑕的关系:一个有权,一个有钱,他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没了阮一瑕的嫁妆阮氏财团的支持,霍建国就没办法大刀阔斧的进行他的政治抱负。养军队,必须有庞大的开支。这笔钱,得有阮一瑕来买单。
“没有霍建国政治上的保航,阮氏,也就是现在的霍氏财团,其实力就没办法远远领先其他财团。
“所以,霍建国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就绝不能和阮一瑕翻脸。翻脸就会损害他在公众眼里的形象,在财政上就会出现问题。这是一个原因。
“另一原因,因为爱。
“霍建国爱阮一瑕。阮一瑕爱的却是别人。那个人,就当时而言,也是一个出色的首相之位的竞争者。阮一瑕和那个人起了矛盾,愤而嫁给了霍建国,在替霍建国生下一子之后,又和那个落败者旧情复燃。最终造就了这样一个畸形的血亲关系……”
伴着沉沉的叹息声,佟庭烽将妻子拢得更紧,并且亲了亲她的额头。相对于这种畸形的贵族家庭,他觉得佟家那份亲情,更难能可贵。
权力,能让人腐化;权力,也能让人迷失。
想要拥有至高无尚的权力,总会失去一些东西。
霍建国为了权力,营造了一个可笑的第一家庭;霍长安为了权力,出卖了自己的婚姻,痛失所爱;霍启航为了权力,和爱情失之交臂……一个个悲剧在这几十年间发生着。
宁敏感概,拥紧了佟庭烽,幸好他没有生于霍家,幸好他不追逐权力,霍家这滩水,真是太脏,太让人觉得恶心了……
“我妈是个天才。”
突然,他换了一种语气,提到了他的亲生母亲。
她抬头,看到他脸上微微带着笑:
“虽然我从来没有和她说话过,从我知道她是我母亲时,她就这样长眠在床上。可她是聪慧的,而且美的惊人。”
“是!妈,很美!”
宁敏的脑海里浮现了地下病房里那张永保年轻的脸孔,那么的漂亮,恬静:
“我曾进过妈以前的房间,妈妈是一个迷人的姑娘!”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爷爷说,妈妈从小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小姑姑说,妈妈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小妹妹;舅舅说,妈妈是个勇往直前的小女人,遇上了父亲,就爱的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