ㄅǖ娜鼋课兜馈
潘婉卿站在床边看着她,眉心冷蹙,分明是娇娇嫩嫩的声音,传入耳中,却格外的刺耳。
慕东兰扬起小脸,虽然已经是三十几岁的年纪,肌肤仍然又白又嫩,吹弹可破,即便同为女人,潘婉卿都不免心生怜爱。
她伸出指尖,捏了捏她的下巴,嘲讽的哼笑了声,“如果我也像你一样,疯掉了该有多好,那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也不会心痛了。”
或许是被她捏疼了,慕东兰皱着眉头,推开了她。紧抱着怀中的洋娃娃,退到床角,神色戒备的看着她。
“坏人,你是坏人。快走开,走开啊。我要谦和,谦和……”
“慕谦和已经死了,死了!他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还要在这里装无辜,装可怜,都是你,你才是罪魁祸首!”潘婉卿突然失控的低吼了一声,双手扳住她肩膀,不停的摇晃着。
而慕东兰像个孩子一样,吓得不停的大哭,“你骗人,你是骗子。谦和不会死,他不会丢下我的,他说过,我是他最爱的人。”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潘婉卿用力推开她,跌坐在床边低泣。但很快,她便擦掉眼泪,恢复了一贯的高贵清冷。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慕东兰,神情很是不屑,又带着几分嫉妒。是的,嫉妒,她一直都是嫉妒慕东兰的,因为,那才是她丈夫慕谦和最爱的女人。
彼端,慕东兰萎缩成一团,哭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只会无助的喊着:谦和,谦和。
潘婉卿放肆的笑,却笑得极是凄凉。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胆小鬼,她的丈夫却视若珍宝。除了年轻,她自认没有一个地方输给慕东兰,可是,她的丈夫却不爱她。
离开疗养院后,潘婉卿独自开车去了墓地。因为脚上穿着高跟鞋,她走在山间的石板路上,跌跌撞撞,摇晃不稳。等来到慕谦和的墓碑前,她脱下了脚伤的鞋子,狠狠的砸在了石碑上。屮垚巜
“慕谦和,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厉声的嘶吼着,然后,瘫软的跌倒在冰冷的石碑前。
石碑的照片中,慕谦和依旧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那张脸曾让她无尽的痴迷,痴迷到非他不嫁的地步,然而,当她把慕谦和与慕东兰捉歼在床时,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从始至终,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幸福之中,她有令人艳羡的婚姻,有一双可爱的儿女,虽然慕东兰不是她亲生的,可潘婉卿自认,她这个继母丝毫不输给亲生母亲。然而,当那一幕赤果果的呈现在眼前时,她整个人几乎崩溃了。
潘婉卿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天,她提前从国外度假回来,本来是想给丈夫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却变成了惊恐与惊吓。
她推开卧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大床上两具赤果纠缠的身体,忘情的拥吻缠。绵着,奢靡的欢。爱气息弥漫了整间屋子。而那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丈夫,另一个是他们的女儿。那一刻,潘婉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慕谦和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出轨,她都能够接受,甚至可以试着去原谅。可是,那个女人是慕东兰,偏偏是慕东兰。这不是出轨,而是乱。伦啊。
床上的两个人同样吓得不轻,慕东兰裹着被子,萎缩在床角,吓得几乎要哭了。而慕谦和慌张的套上了裤子,忐忑的来到她面前,颤声询问道,“你,你不是下周才回来吗?”
潘婉卿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像个疯子一样,扬手扇了他一巴掌,厉声嘶吼道,“慕谦和,你这个畜。生,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慕谦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对妻子只有歉疚。反倒是慕东兰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扑通一声跪在了潘婉卿面前,哭着说道,“妈,你别怪爸爸,都是我的错,是我先爱上爸爸的,爸爸本来不同意,是我钩引他的,你要打要骂,都对着我来。妈,我和爸爸是真心相爱的,你成全我们好不好?”
潘婉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慕东兰,看着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难怪给她介绍那么多的男朋友,她一个都不要,原来她一直和慕谦和通。奸。
“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还要不要脸,他是你爸爸,你们这是乱。伦,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无。耻,这么恶心!”
……
回忆一幕又一幕,像潮水一样,几乎要把潘婉卿淹没,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她却仍然无法从阴影中走出来。这六年,她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否则,下一个发疯的人,就是她了。
而这些不堪的东西,她就算是死,也要带入棺材里,绝不能让慕东霆知道。从小到大,他最崇拜的就是父亲,如果让他知道,他最崇拜敬仰的父亲,是一个与自己的亲生女儿乱。伦,连禽。兽都不如的人,那么,东霆一定会崩溃的,所以,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慕谦和,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啊?有没有告诉你的前妻,你把她生的女儿给睡了。滋味怎么样?她们母女谁的味道更好?”
潘婉卿尖锐的指尖紧扣着石碑上的照片,出口的话即使尖酸刻薄。她一边疯狂的笑着,一边不停的落泪。
“慕谦和,你死了活该,可是,你死了就一了百了,而我呢,我怎么办?”潘婉卿半跪在墓碑前,开始无助的哭泣着。屮垚巜
“你知不知道,东霆报复了沈家,也伤害了天雪。沈立峰入狱,或许是他罪有应得,可是,雪儿有什么错呢?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已,却被伤的那么深,那么重。慕谦和,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我不能让东霆受伤,也不想伤害天雪,不要伤害任何人,究竟要怎么办……”
潘婉卿哭声不止,不停的用拳头捶打着坚。硬冰冷的墓碑。
*
再次踏入这栋和慕东霆共同生活过的别墅,天雪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因为是白天,慕东霆不在,冯妈应该也去买菜了,别墅内空空荡荡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突兀。
天雪特意选择这个时间回来,收拾自己所有的东西。也许,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回到这里。
别墅装修之后变了很多,木质楼梯变成了旋转楼梯,窗棂不再是淡粉,而是和天空一样的蔚蓝,很有一种波西米亚风,水晶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欧式吊灯,整栋别墅内颜色鲜艳明丽,几乎涂满了世界上最美的颜色。住在这里的人,一定会觉得很幸福吧。
只是,这份幸福迟到了太久,她已经不再需要。
天雪的东西并不算多,那些昂贵的珠宝首饰与品牌衣服都是慕东霆买给她的,她一件都不会带走,而她唯一的嫁妆,就是沈氏集团10%的股份,看来也带不走了。她只收拾了几本书和一本相册,用一只小皮箱都能装起来。
她一手拎着皮箱,另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脚下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向楼梯下走去,而刚走到门口,她只觉得胃中一阵难受,恶心感不断上涌。
天雪单手捂着唇,快步走进一旁的洗手间,早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连带着胃液也吐出来了。
吐完之后,倒是舒服了一些。她一边用冷水洗脸,一边想着,看来胃是吃坏了,改天抽出时间应该去检查一下。
她用柔软的毛巾轻擦了下手和脸,正准备离开,一阵脚步声突然从外面传来,并伴随着交谈声。
“合同在楼上书房,你去拿一下吧。”慕东霆说完,走进厨房,从冰箱中拿出两罐啤酒,将其中一罐丢给了刚刚从楼上走下来的顾子扬。
而顾子扬不仅拿来了合同,还把天雪留下的那份离婚协议一并拿了下来。他晃了晃手中的协议,略有些戏谑的说道,“看到慕总裁忘了签字,一起帮你拿下来了。”
慕东霆看着那份离婚协议,剑眉微微冷蹙,仰头灌了一口啤酒。“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顾子扬翘着二郎腿,在一侧的真皮沙发上坐下,自顾嘀咕着,“沈氏集团已经握在你手中,沈家也破产了,沈天雪现在可不再是什么集团千金,你根本没必要和她继续捆绑在一起,让我猜猜慕总裁为什么不肯离婚呢?不会是真和她睡出感情了吧?”
慕东霆冷冷的看他一眼,没说话。
顾子扬却并不死心,继续追问道,“你爱上她了?”
慕东霆手掌遽然收紧,握在掌心间的铝制易拉罐发出轻微的挤压声,一双凤眸,敛的极深。
而此时,躲在洗手间中的天雪,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墙面,她听到自己心跳如雷。
很可笑不是吗,她和他已经走到尽头,然而,这个答案,对于她来说,仍然是那么的重要。他爱过的吗?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然而,半响的沉默后,她听到了慕东霆用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淡漠,却清晰的回答,“没有。”
那一刻,天雪觉得,她好像听到了胸腔中心脏一片片碎裂的声音。这就是她期盼已久的答案,他说,没有。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哪怕一分一秒一刻,都从来没有过。
她的身体顺着光滑的大理石墙壁,无声的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双手紧握成拳,不知觉间,指甲早已深陷在掌心的嫩肉中,一滴粘稠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纯白的大理石地面上,血红的颜色,璀璨夺目。
而天雪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任由着鲜血无声的流淌。
“那就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顾子扬的声音继续传来,之后,慕东霆又说了什么,他们都说了什么,天雪完全听不到了,她的耳边不停的回响的,只有慕东霆掷地有声的两个字:没有。
天雪苦笑着,对自己说:这下总该死心了吧,沈天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又过了好一会儿,天雪才从洗手间中走出来,拎着她的小皮箱,一步步,艰难,又沉重的离开,离开这个曾经被她当做家的地方。
一路上都是浑浑噩噩的,天雪头疼的厉害,注意力又不集中,这种情况下开车,是最容易出现交通事故的。在十字路口转弯处,天雪转弯的时候没有打转向灯,被后面的车追尾,事故不算严重,只是天雪右手臂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在医院缝了几针。
天雪受伤之后,几乎没有再走出过宿舍,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捧着一大堆的日历,不停的在上面勾勾画画着。
“天雪,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刘芸半靠在卧室门口,不解的询问道。
天雪仍不抬头,只是握着碳素笔的手微微一僵,然后极淡的牵动了下唇角,“把他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抹去,然后,彻底的将他忘记。”
“你确定做得到?”刘芸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走到她身旁,随手拿起一本日历翻看。
只见上面用碳素笔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小字,例如:
1995年6月20日,除了爸爸之外,你是第一个抱我的男生,你的怀抱很暖,很包容。
2002年12月24日,平安夜下了雪,我们站在雪地上放烟火,你说看到了天使,而我在你的眼中,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
2007年8月12日,我看着那架载着你飞向大洋彼岸的客气冲出跑道,而我却只能对着天空说再见。
……
那些充满了感情的字句,无一例外都被碳素笔深深的画了叉,天雪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把慕东霆从记忆之中抹去。看似幼稚可笑,却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刘芸丢下日历,把她从床上扯起来,“行了,别弄这些自欺欺人的东西。该去医院拆线了。我可只请了半天的假。”
天雪和刘芸一起来到医院,挂了号,排队,等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了她。
只是,拆线的时候并不顺利,用来止血的卫生棉和伤口的血肉长在了一起,碰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的。
“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必须尽快把卫生棉从伤口中摘出来,不然时间长了会引发伤口溃烂。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儿。”医生带着白口罩,认真的给天雪拆线,并摘掉与血肉模糊在一起的棉球。
天雪疼的泪水和汗水不停的留下来,泪眼模糊中,她看到医生用银色的镊子把卫生棉从血肉之间摘除掉,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长痛不如短痛,该了断的,就要快刀斩乱麻。
走出外科诊室,天雪站在寂静的长廊之中,侧头看向刘芸,平静的说道,“帮我找个律师吧,我要起诉离婚。”
“什么?”刘芸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天雪的身体疲惫的靠在一侧的围栏上,目光散淡的落在一角。“刚刚,医生给我摘除掉和伤口长在一起的卫生棉。那些卫生棉和我的血肉长在了一起,几乎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碰一下,都疼的厉害,更别说要硬生生的割除。可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