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冰深吸一口气,借着他的力量盘膝坐正,尝试调转丹田,摇头:“毒入识海,魂魄早已损伤,我现在就算舍弃这具身体,怕是也无法逃脱神魂俱灭的下场。”
正说着话,只见风声兽拖拽着一只死鱼进了石室:“小和尚,快给烤了!”
夙冰乍见它,一愣:“你怎么在这?”
风声兽也被她吓了一跳:“你居然醒了?”
夙冰拢眉:“大白呢?”
“在隔壁石室。”可悟忙解释,“许是你之前下手太重,邪阙施主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现在还未苏醒。”
“不是吧?”
夙冰抽了抽嘴角,她没记错的话,当时根本就没用灵力,完全用的气力,这家伙真是太不中用了。冲风声兽招招手,风声兽丢下嘴里的鱼,不情愿的走上前,驮着她去隔壁,边走边抱怨:“就知道关心他,我屁股都给你打肿了!”
夙冰没空理它,到了隔壁石室后,撑起一口灵气,从它背上跳下,走去邪阙身边。
“大白?”见他周身笼着一层黑气,夙冰心里一紧,拍了拍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开始渐渐明白过来,可能是伏魔铁的力量麻痹了他的识海。撩开他的衣袖,只见一条黑线顺着手臂一直蜿蜒到脖颈,却迟迟没敢再爬一步。
夙冰心道伏魔铁果真有用。
“你先出去。”指了指门口,夙冰对风声兽说。
“好的!”风声兽一心想着它的鱼,得了令亟不可待的夺门而出。
夙冰倚着石榻坐下,一手抚着额头,开始想办法。之前所做的打算,是通过双修来导出他体内的魔气,由自己引入伏魔铁中,但这需要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以她现在的状况,怕是等不及了……
夙冰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给他吸出来拉到。
反正自己命不久矣,也不怕被魔气撑爆体,再说这条命原本就是他给的,死之前还给他也算心安了。说干就干,她盘膝坐下,从储物袋里摸出两颗极品续命丹吞下,并在肩胛骨大穴一点,以一种自损真气的方式,将体内的毒暂时压制住,开始在识海里回忆曾经看过的一本阴盛阳衰采补大法。
这种魔功较为浅显,并不难修炼,她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学个七七八八。
但接着麻烦来了,这采补该怎么采?
一个男人采一个昏迷的女人容易,一个女人去采一个昏迷的男人,不太好办吧?
对于男女之事,夙冰知道是知道,毕竟活了一把年纪,也不是没见旁人双修过,但具体到自己身上,才发现难度有些大。夙冰倏忽想起来在洛仙时,西陵春曾经送过她一种丹药,好像是什么迷幻催情药,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男炉鼎。
西陵春托人炼制,是为了对付自己新得来的炉鼎蓝少卿,而夙冰当时是觉得此药有市场,才要来一瓶研究。
她翻了翻储物袋,终于在一处角落里翻了出来。
忖度一番,她倒出一颗在手心内,捏住邪阙的下巴以灵力迫使他吞下去。
双眼一眨不眨的盯了他一刻钟,除了眉头稍稍皱了两下,居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夙冰纳闷的看一眼手里的药,难道时间太久失效了?不应该啊,她犹豫了下,又倒出两颗来,给他塞下去。
这次等了半个多时辰,石榻上的男人终于闷哼一声。
夙冰眸子一亮,有门!
她一边回忆着,一边动手实施,第一步,先将他给扒光了。
第二步,自己脱光了。
第三步,躺下。
石榻很窄,翻身的空都没有,两人光溜溜的并排躺着,实在很挤。夙冰对他的身体并不陌生,因为化形出来他就是没穿衣服的,再说对于修士来说,想看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身体不过一具臭皮囊而已。
但如此坦诚相对,还是让夙冰有些尴尬。
似乎是药力起了作用,邪阙的额头有些汗珠浮出,原本苍白的脸颊开始微微泛红,两片薄厚适中的唇更是红的如同饮过人血,不知是渴了,还是想要说些什么,微微张阖着。夙冰内心挣扎了下,稍稍偏了个身,嘟着小嘴凑去他嘴边,结果却被一巴掌拍了回来。
翻了个身,邪阙迷糊着又发昏了。
夙冰捂了捂脸,有些恼,看来妖修的药量和人修果然不同,便直接将瓶子里还剩下的二十几颗迷幻催情药全给他塞进口里,一抬下巴让他一口吞了!
等啊等啊等,足足过去一个时辰,毫无异样。
两颗续命丹的力量在逐渐消退,夙冰的气力已有些不足,不由怒道:“睡睡睡!你他妈是猪托生的吗?!老娘都做到这份上了,还想怎么样?!”
说着爬上床,将他朝里面推了推,睡觉。
生起气来下手没个轻重,邪阙的额头直接撞在石壁上,撞的“噗通”一声。
隔壁可悟他们正用丹炉烧鱼羹,被这声响吓了一跳。
风声兽一个激灵:“什么情况?”
可悟笑着拍拍它的屁股:“没事,鱼羹熟了。”
……
在夙冰昏迷的日子里,整座九麟岛一片风声鹤唳。
一个筹备上万年的阵法,虽不至将东陵书院覆灭,但足以令其元气大伤,元婴期的长老们大都逃出,但金丹以下则没那么幸运,那些被吸了魂魄的修士,不知被喂了什么魔药,全都成了黑雾的傀儡。而那些没有逃出的,愿意归降便留下,不愿意归降的就被抓去炼药试药。
魅罗千妖阵将云华殿圈在其中,成了黑雾的寝殿。
数百张劝降贴被魅狐送去各大门派掌权人手中,而帖子里只有六个字:“顺者昌,逆者亡。”
小门派自然是持观望态度,东陵书院虽然垮了,但大昭延寺和天恒门尚在,大乘期的修士固然厉害,但九麟岛人才济济,总不可能斗不过一个魔物。
佛门乃清静之地,因此便将天恒门作为根据地,一时间佛、儒、道齐聚天恒门,奉天恒门岳掌门为盟主,商讨对敌之策,三流派可说空前团结。
云华殿上。
“主人,趁他们人心不稳,咱们是不是先下手为强?”
“主人,若是真让他们将三圣请回来,您能对付的了么?”
“主人 ?'…'”
狐玉禀告完毕,一连问了十几个问题,座上的黑衣男子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是捏着一根银针,逗弄着面前几只灵鼠。隔了许久才淡淡道:“三圣?”
狐玉一直偷偷盯着他的侧脸,恍然回神,敛目道:“是,他们决定去请三圣。”
“如今只剩下二圣。”黑衣男子放下银针,“道圣不久前,在炼魔山被雷劫劈死了。”
“即便如此,还有儒圣和佛圣在。”
“来了正好。”黑衣男子微微勾了勾唇,“我还怕他们不来。”
“那咱们现在如何?”
“等。”说完,黑衣男子摆了摆手,“下去吧,我累了。”
狐玉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应了声是,便躬身退下。黑衣男子重新捻起银针,在灵鼠背上扎了一阵,那灵鼠吱吱叫了一声,很快就浑身抽搐,毙命。
黑衣男子放下银针,轻轻叹了口气,将余下的几只小鼠收入袖中,化为一团黑雾向后殿飞去。
水牢大门被冲开的一刻,秦清止就算被封住一身修为,也同样感受到那股霸道的强魔之气。盘膝坐在一处四面环水的莲台上,只抬了抬眼,又淡定自若的打坐。
黑雾停在他面前,同他对峙良久:“是谁将你教成这副模样的?”
秦清止皱起眉,睨他一眼。
黑雾又说:“真是讨厌。”
秦清止涵养再好,也被这股嫌弃的口吻惹的有些不悦:“晚辈不明白,究竟何处得罪了前辈?”
黑雾如沙漏一般渐渐滴落成人形,抚了抚衣袍:“这声前辈,我承受不起,师傅。”
秦清止听的微一愕然:“你叫我师傅?”
黑雾一手负后,微微颔首:“虽然您从未承认,但在我心中,一直将您视为师傅。”
秦清止越听越奇怪,他千年历练中出手救过的人不少,但瞧此人的模样,至少也有上万年岁,修为更是远远高于自己,怕是距离飞升不远,岂会承受自己什么恩惠?
“你究竟是谁?”
“我叫司徒延。”黑雾说道,“很多年前,他们也叫我,邪皇。”
“你是邪皇司徒延?!”
秦清止终于动容,望着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司徒延挥手,一方玉盒现在手中,他屈指一弹,送去秦清止面前:“三万年前,在我走投无路之际,若非得您功法机缘,怕是早已化为一滩血水。您本体虽以消亡,只剩下一缕飘渺不定的半魂虚影,却让年幼的我见识到一代魔帝的风采和力量,那时候我便立志,要成为陇西魔界第一人。”
秦清止回过味儿来,摇头道:“前世事,前世毕,无论是魔帝亦或是道君,既已转世,前世种种便再与我无关,你也无需说给我听,更无需因此缘故对我手下留情。”
司徒延淡淡一笑:“只听您三言两语,便知师傅还是那个师傅,不管修魔还是修道,一样那么秉持自我。其实,我也不想打扰师傅清修,但如今我天劫降至,想做的事情却一直未能成功,不得已才求师傅帮忙。”
“邪皇前辈,你已是大乘大圆满修为,我只区区化神,能帮你什么?”
“这玉癸里面,承载着您当年留下的一缕神识和您封印下的一些力量。”司徒延指了指他面前的玉盒,“当年您的半魂在消散之前嘱咐我,若是寻到你的转世,便将此物交给您,至于打开还是不打开,由您做主。”
“我再强调一次。”秦清止抬眸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我不需要。”
“您会需要的。” 司徒延曲指一弹,那玉癸倏地钻进他储物戒中:“行了,您可以走了。”
……
像是被丢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蒸烤一样,邪阙睡梦中觉得自己就要被融化掉,四处扑腾的时候捞住了一块儿清凉之物,冰冰凉凉的,便将整个身子贴了上去。
一时又口干的厉害,便闷哼着咬了一口。
先前折腾了几个时辰,夙冰半虚半困的睡着,陡然脖子一疼,颤的她一个激灵。
意识逐渐复苏,终于发现一只手正在自己身上来回游移,当摸到胸口的时候,夙冰偏过头阴森森的看他一眼,倏忽又被吓了一跳,这家伙整个就像一只油炸大闸蟹,里里外外烧的通红!
不是吧?从喂完丹药到现在,至少过去一天了,这会儿才发作?
夙冰有些后悔自己莽撞,赶紧伸出手去摸他的灵台,结果却被他抓住手腕,一个翻身压在身下,继续啃她的脖子,一时间血腥味四溢。夙冰觉得自己有些失血过多,推了推,居然推不动,妖修就是妖修,真是残暴!
“大白,你清醒一点,再咬就给我咬死……唔……”
话还没说完,唇便被他攫住,待氤着血的舌尖从齿间和上颚划过,夙冰的脊背豁然僵直。
心里有些发怯,自我保护意识驱使之下,伏魔铁在识海内微微震荡起来,夙冰赶紧压下,心道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么,于是丢下最后一丝疑虑,一面大大方方的伸出胳膊勾住他的颈,回应他的吻,一面驱动先前修炼过的采补大法,准备吸他体内的魔气。
尽管他的身体越来越烫,一道灼热正顶在自己小腹上,但他始终没有进一步动作,反而还挣扎着有所收敛。
夙冰觉得哪里不太对,倏忽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扼住脖子,感觉到他将身体绷的极紧,似乎轻轻一敲就要折断了一般,颤抖的声音,闷哼道:“你是谁!”
夙冰没弄明白这是个什么节奏,脖子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说!不说老子宰了你!”
“我……啊。”
“谁!”
“我是夙……夙冰……”夙冰这一刻完全被他挟制住,根本动弹不得,更被他身上的杀气迫的有些头皮发麻,看他双目明明一片迷蒙,眸子毫无焦距,理应是没有意识的才对啊!
“阿夙?”邪阙的手松了松,将脑袋埋了下去,粗重的呼吸将夙冰的耳朵烧了起来,忽地又一惊一乍的撑起头,闷声道,“你最讨厌什么动物?”
“啊?”
对方还是不依不挠,冷冷道:“说!”
夙冰无语了,都这样了疑心病要不要这么重? “我最讨厌水蛭,那种滑不溜丢的无骨动物。”
“真……真是你。”
邪阙终于松了口气,痉挛着笑出声来,夙冰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扒开他扼住自己的手,灵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打算起来打个坐。当然,这个愿望没能实现,她被一条胳膊箍住腰部,直接按趴在榻上……
整个过程夙冰只觉得惨不忍睹,那什么阴盛阳衰采补大法,练起来容易用起来真难,尽管邪阙的妖识连一丝抵抗也没有,而那些魔气早被他通过上善水分离出来,困在妖丹一角,但它们顽固的很,并不会自行流进夙冰的体内。
夙冰只能驱使着金丹仅剩下的一些灵力,不断探进他妖丹内如蛀虫般拼命吸食,才明白邪修也不容易,真真是个体力活。那股魔气经过邪阙数次分解、融合、净化,力量明显小于从前,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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