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我抬脸,一脸迷茫。
江佑容突然拉起我的手,一把塞进了他的大衣口袋。还未等我挣扎就凉凉开口:“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乱动就是心虚……”
“什么意思?”
江佑容嘴角含笑:“你如果挣扎就表示你心虚,你心虚是因为你对我居心不良,你对我居心不良但你不敢被别人发现……”
“快走了,”我打断了他的话,“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呵呵地笑:“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
……
商场。
我拉着江佑容的衣角——我总觉得我们两个手牵手地逛街,影响不好,还是拉着衣角比较符合所谓“兄妹”的气质。
对此,江佑容嗤之以鼻:“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像受了气的小媳妇吗?”
我充耳不闻。
江佑容虽然经常给我送东西,但这还真是我们两个最近几年来第一次一起逛街,我原以为他会是那种随便一眼就点着专柜里十几套衣服豪气万丈地说:“全部给我包起来”的大爷,毕竟这才符合他二世祖加花花大少加集团老总的综合气质嘛。
可事实上,他每进一专柜就往沙发上一坐,翻着杂志看美女,然后对着换好衣服出来的我摇头、摇头、继续摇头,一直摇头……
我泄气地坐到他身边:“我们两个审美观有差距。”
他瞥我一眼:“这就是你品位差的最根本原因。”
……
最后还是江佑容帮我选了一身,干脆利索地刷卡付钱走人,我提着大包小包跟在他身后:“你真觉得那条衣服好看吗,我觉得一点都不适合我,我比较适合休闲好不好,这么女人的……”
“还行吧,”他笑吟吟地望着我。
“还行你就买了?”我郁闷,“好看的衣服这么多,一定有更好看的……”
“我是觉得买它送的这两条围巾挺好看。”江佑容提着两条围巾,笑的很得意,“来,你一条我一条。”
敢情是为了附送品啊,我没有接他手里的红色围巾:“最讨厌红围巾,而且这是情侣围巾,你还是送给陈静姐吧。”
他把围巾往我脖子上一套,大步往前走去:“如果你不是我妹子,我还真会考虑追你。”
我呆在了原地。
“怎么不走了?”江佑容又走了回来,“开玩笑呢,看把你吓得。”
我低头:“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
回家的路上我们一直很沉默,我没再把手放到他口袋里——我们在商场买了手套。我一路故意踩着水坑,把毛茸茸的雪地靴溅满了泥,当然江佑容的裤腿也未能幸免。
快到家的时候,他打破了沉默:“你是不是打算跟许建好好发展?”
这个……我沉默。
“他是不错。”他点点头,长叹一口气。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跟许建发展?”
他转头看了我一会,又继续往前走:“如果你不想跟许建好好发展,为什么会跟我保持距离呢,毕竟,我们也不算是亲兄妹,你是怕许建误会吧。”
我呆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接话:“是啊,要避嫌的,我马上就二十六了,当然要跟许建好好发展了……”
……
第二天许建来得很早,江佑容上楼叫的我,彼时我正在整理行李,他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我正装进箱子的许愿瓶,就装满了钥匙那瓶子。
“什么东西?”他弯腰就想来拿。
我连忙合上箱子:“个人隐私,不许看。”
他笑了起来:“小毛丫头长大了,可真是越跑越远了,诶……”
我没理他。
他也没说什么,提了我的箱子下楼去了。
我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突然觉得上辈子我们两个肯定是父女,下辈子还得是父女。
许建坐在客厅里,看见我和江佑容下来,连忙站起来,伸手接过了江佑容手里的东西。
江佑容摊了摊手,长叹道:“怎么办,许建,我下岗了。”
许建呵呵儿地傻笑:“喜喜是心疼你呢,怕你累着。”
江佑容撇嘴:“你说说,你那天晚上到底把她带哪儿去了,怎么她一回来就抛弃我了?”
“那里啊,的确是个好地方。”许建笑得很神秘,“能够赶走所有烦心事,而且,很凉快。”
“大冬天的还凉快呢,说,到底是什么逍遥窟让你们一整晚没回来。”
“一整晚?没有啊,我和喜喜很早就回来了呀,在那种地方呆一整晚还不出人命……哎,喜喜,你怎么踩我?”
江佑容挑高了眉毛看我。
我摸摸鼻子:“时间不早了,许建,我们走吧。”
出门前,江佑容那含着深思的目光令我背脊一阵阵发凉。
“你和佑容怎么了?”车上,许建问我。
“没什么,我们两个能有什么啊?”
“我是想,如果你没有跟他闹别扭的话,送你回去这种好差事肯定不会落到我头上,他对你可是宝贝的很。”
“呵呵,是宝贝也不能一直捂着啊,他的宝贝够多的了。”
许建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
这是个寂寞的年,好在阿宁也在教师公寓,我们两个就搭了个伙。我一直劝她把她那头长发给见了,大半夜看见她总觉得渗人,不过她不肯,说什么那个他就喜欢她丝一样的长发——两个寂寞的女人碰到一起,谈论的话题就总也离不开男人。
我总算知道,阿宁心中的那个“他”系我们学校一已婚魅力美大叔,至于他们两个的狗血爱情史可以写成另一部小说,在此就不细表了,而我也在她的逼迫下说了说跟江佑容的事情——她一直认为我和江佑容有着“最原始”的关系。
她对我们的故事这样评价:“青梅竹马嘛,早早断了就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要是不小心没断,就成狗血了,青梅竹马啊,你要是见过他小时候牙签版的小鸟儿,会有心理阴影吧。而且两个人一起长大,彼此太了解了,有时候,朦胧才是美!总之,青梅竹马这种东西就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的经典反面教材,使不得啊!”
……
17江总是精神病1
大年夜,我和阿宁在公寓里吃了个简单的年夜饭。
阿宁坐在沙发里,捏着手机,眼神空洞地望着电视机,对里面热闹喜庆的春晚视而不见。
“怎么啦?”我在围裙上蹭了蹭手,坐到她旁边。
“喜喜,我真矛盾,我既希望他能跟我说新年快乐,又不希望他来找我。”
“为什么?”
“他来找我,就表示他心里有我,可他已经结婚了啊,他结婚了,就算他喜欢的不是他妻子,也该对妻子忠诚,不然,我会看不起他的。”
我摸了摸鼻子:“是挺复杂的。”
“你呢,姓江的法律上是你哥,而且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如果他来跟你说新年快乐,你会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我跟他互道新年快乐是很正常的啊。”
阿宁皱眉:“是哦,你们如果长期不联系,才是不正常,不过说实话,我总觉得你们两个怪怪的,喜喜,其实你是喜欢江佑容的吧?”
“我不知道。”我老实地摇头。
“我知道了,你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你,他从小到大身边都不缺女人,所以你不会跟他表达爱意,这本来也就是很纯粹的一段单相思,过去也就过去了。可问题就在于姓江的对你态度暧昧,你说他喜欢你吧,他一直都有自己的女朋友,可要说他不喜欢你吧,他怎么会赶走你身边所有的男人呢?要知道一个男人对女人这样的占有欲,绝对不可能单纯出于亲情。如果就因为你是他妹子他就这样,那姓江的肯定有毛病!”阿宁一张脸皱到了一起,抓着手机一边思索一边喃喃自语,“根据我的分析,他对你肯定有感情,可他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不单纯是亲情,他就会觉得那是乱伦,所以他矛盾,他痛苦,理智告诉他,不能对你有这种感情,所以他只好不停地找女朋友,自欺欺人地否认对你的爱。可是出于一个男人的本能,他不能忍受别的男人靠近你,虽然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可他也不会让别人拥有你!”
听了她的话,我愣了半天,最后才喃喃自语:“真是感人啊~”
阿宁不解:“什么?”
“你把一个花花大少说成旷世痴情男,说实话,我的三观被刷了……”
“可是我分析得很有道理啊。”
“按照你的说法,他对他的女友们都是虚情假意,都是为了否认对我的……虽然他经常逢场作戏,可他对陈静,绝对是真心的,你不知道五年前他们两个~当时陈静跟他分手时,他因为过度伤心曾经精神崩溃,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障碍呢。”
阿宁瞪大了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是个精神病人?”
“额,没有那么严重吧,早就好了。”
“喜喜,你跟我说说,五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这是个关键,说不定,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五年之前。”
“怎么可能,我第一次被表白是在小学,我记得那个小男生被江佑容揍得掉了两颗牙齿,按照你的理论,当时,青春期的江佑容已经爱上儿童期的我了?根本不可能嘛,你就别胡四轮想了。”
“不是啦,我的意思不是这样的,哎呀,喜喜,你别走啊……”
我站起来往厨房走:“你看电视,我去看看我的朱试馅饼好了没。”
……
二十三点五十八分时,许建提着个喇叭在公寓楼下喊:“朱喜喜,新年快乐!”把我吓了一大跳。
阿宁一脸唏嘘地把我往阳台上推:“看来你的真命天子已经出现了,这个许建不错啊,看这架势,他是搞商场促销的吧?”
“他啊,银行副行长。”
“……”
我站在阳台上,正看见许建在地上摆烟花,他抬脸冲我使劲儿挥手,对着高音喇叭大喊:“朱喜喜,新年快乐!”
许建这么个才俊在黑灯瞎火的破旧小区里做这种傻事,明明衣冠楚楚,却拿着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货郎喇叭,怎么看都好笑的很,也青春的很。
大学里那些男生不都捧着花在女主寝室楼下高呼“某某某,我爱你”的吗,年轻时的感情虽然不长久,可那时的感情却最真挚最不参杂质不是吗?
零点,新年来临,许建点燃了烟花,他甚至还点了几个炮竹和一串鞭炮,噼里啪啦五彩缤纷,那张才俊脸在斑斓的光中显得特别好看。
我匆匆从阳台回屋,准备下楼去接许建,经过客厅的时候却看见阿宁坐在那里发呆。
“你怎么了,怎么拿着我的手机?”
“刚刚零点的时候,姓江的打电话给你了,我帮你接了。”
我一愣:“喔。”
“我跟他说,你跟男朋友在一起。”
“喔。”
阿宁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本来是想刺激刺激他,可没想到他没说什么,特平静地挂了电话,喜喜,我不会是说错话了吧?”
我笑:“没事儿,他知道我和许建的事儿。”还是他给介绍的呢。
“那你要不要回个电话给他?”
“不用了,我得先下去接许建。”
许建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喜喜,今年你见到的第一个是不是我?”
我点头,笑:“是,谢谢你。”
“你开心就好。”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新年就过去了,学校开学,我收拾了一番,怀着一颗二十六岁沧桑的心上班去了。
江佑容应该早就回来了,不过我们两个一直没有联系,阿宁为此深深自责,她总觉得是大年夜那个电话坏的事儿,根据她的理论,我和江佑容,不联系就是出事儿了……
其实我并没觉得跟他出了什么问题,毕竟在县城别墅那个夜晚,说实在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不记得,我也早已经学会选择性遗忘,又能算什么呢?
新学年,学院领导痛下决心要有个好的开始,于是大家集思广益,一起开个会。
我和阿宁坐在会议室的最角落,我是辅导员,阿宁是学院讲师,我们以往从没有机会一起开会,不过这次说要合众人之力,倒是给了我们这次机会。
离我们最远,也就是会议室最前头的是学院院长,我们这位院长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刚刚四十出头已经桃李满天下,学术成就更是不必说了,更值得一提的是,人家风度翩翩,器宇轩昂,虽年近不惑,却有一股书卷之气,气质端平儒雅,到目前为止也没有秃头的迹象,实在算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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