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想要去摸摸一探真假的手,苏桐小心的按住围巾。
“不会,我有些感冒。”
“可是这里的温度大概也有二十三四度哎。”有人附和着,夸张的声音让苏桐想骂人。
“你热的话,我想在坐的各位都不会介意你再脱件。”看了一眼对方贴在身上薄如蝉翼的裙子,想也没想,苏桐一句话毒死了对方的舌头。
众人也是一愣,面面相觑后那个被苏桐噎住话地女子身侧的大叔脸上有些尴尬。
唯独唐鹤雍,一脸玩味地看着众人的反应。
是不是没人告诉过这些女人,有些人会因为懒得应付,而把麻烦扼杀在摇篮里?她真讨厌这些暗讽和矫揉造作,第一眼就勾出了她心底的恶魔,想要自保而疯狂杀戮的恶魔。
“呵呵,”轻柔的笑从一边传来,“唐太太真是幽默呢,林小姐都被你的玩笑话给唬住了,最近这种‘调戏妹纸’的俏皮话外面玩的很嗨的,是吧?唐太太。”
噗,调戏妹纸?我还爆你菊花呢。
苏桐在心里偷偷的黑线后抬眼望向说话的女子,她果然如传说中报道的一样,社交女王,淡定从容地帮那女明星解围,又帮自己老公争取到一个说话的机会。
像她这样的人,才是应该嫁入豪门。翻手成云覆手成雨,从容大气,机智灵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去下洗手间。”各位风姿卓越的大美人们的香水就要把她淹死了,再不走就真的要丢他的脸了。苏桐飞快的逃离唐鹤雍的身边,朝着洗手间走去。
这里果真是鬓影香衣,除了自己。
从洗手间出来后,苏桐靠在一边以旁观的姿态看着整个宴会厅。有人翩翩起舞,有人几个聚在一起低声的交谈着,时而发出笑声。还有人躲在暗处,和自己的女伴交头接耳。
成功的男人,美丽的女人,交织成一幅所谓的上流社会的真实画卷,让人觉得刺目。
朱门酒肉臭,而路有冻死骨!
“你这样的眼神和表情,会让我觉得你格格不入且对面前的一切嗤之以鼻。”有人靠近,苏桐明显的后退一步,看着面前个头不高的青年男子。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微扯唇角,苏桐收起情绪转身就要朝另一个清净之地出发,却被人拦住。
“还有什么事么?”望着青年男子,苏桐微微不耐烦。
青年男子扶扶眼镜,“你现在的举动我可以理解成你在落荒而逃么?”刚刚从远处看到她时,她就那么遗世独立的靠在一侧,如一汪清泉流进着纷繁的舞会里,就如同他曾经在某人的皮夹里惊鸿一瞥所窥见的,如出一辙。
“逃从何起呢?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交谈下去的理由。”苏桐打算绕过去。
“是么?难道不是因为被我看穿?”青年男子再次扶扶镜框,似笑非笑道。“我见过你!”
最后四个字让面前的女子一愣,猛地看向他的那双黑曜石眼里都是惊奇,可这些惊奇却在片刻后化为坦然。
“你自然是见过我的,就在刚刚……”
“你还不是唐太太的时候。”男子截住她的话,看她的眼里多了几丝不明就里的蕴意。
“唐太太。”有人喊她,扑鼻而来的香水味。
叹口气,苏桐转身,这个香水小姐真是个大麻烦,不过这回又帮她解了个大围。
不想开口,苏桐用眼神询问这位迎面而来的女子有何贵干。
已然走到她面前的茱莉亚乘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扯了她脖子上的围巾,漂亮的眼在看到那些醒目的痕迹时,几乎是一瞬间红了眼眶。
“你大可不必这样,想看的话去洗手间,还有别的地方,不太好示人。”苏桐靠近茱莉亚从她手中慢悠悠的抽过自己的围巾,以磨人心志的速度围了上去,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着散漫。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元宵节喽,大家都在干嘛呢?赏灯否?两更哦
☆、所思在远道
“他还真是宠你啊,穿不了礼服穿成这样也带你出席酒会。”茱莉亚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愤恨。
从前的时候,在她盛宠时,也没能被这么重视过。这些痕迹,她曾经也会有,穿不了礼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带着别人风光无限的出席宴会,而她却分享不了他的万丈光芒。
“过奖了。”苏桐发现此时此刻的情况已经引起来不小的骚动,想尽快离开。
“这就得意了?”茱莉亚冷笑。
“苏桐,不要太嚣张了,现在你新鲜他宠着你,你就是想要星星,他也会给你摘来的。什么时候厌倦了,你就连一只街边的流浪狗都不如。”
“就像你现在这样?”茱莉亚说的恶毒,她回的也干净利落。
“你——”茱莉亚气极,扬起手。
飞快的退了一大步,苏桐双手抱胸。“我大概比你聪明一点,因为我时刻都在提醒自己,数着失宠的到来,不会抱着梦不想醒。”
说完不在看她,转身朝着宴会中心走去。
她实在是厌倦了应付他在外面的莺莺袅袅,所以作为回报,他是不是应该为她做些什么?就如同她疼痛了整夜换来了他的所谓的宠爱。
小腹隐隐传来疼痛,想必是MC来了,看来真是一团糟。
“我要先回去了。”宴会高/潮时,那个穿着驼色连衣裙的女子站在他面前,漆黑的长睫毛轻扬着,淡淡的语气仿佛她再说:今天星期一。
唐鹤雍看了她大概有半分钟,点头称好。
潇洒地和众人挥手,说了句‘我太太不舒服’就带着她潇洒退场,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财大气粗。
财大气粗?这四个字,真有够俗的。苏桐看着牵她离开的大手,和他高挺的侧影。
两人坐在车上,都没有说话,苏桐是因为小腹越来越明显的疼痛,而唐鹤雍,不知道。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不停的叫嚣起来,苏桐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后愣住了,任它响着。
唐鹤雍黑眸扫过来,然后又调回视线,直到铃声停止。
正要将手机放进口袋,铃声再次响起。
“不接电话么?”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来。
苏桐看了几秒后,掐掉。
“不了。”她说,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抚上小腹处,缓□子靠在车座上。
铃声再起时,苏桐没在犹豫地掐掉。
唐鹤雍带着压迫的视线瞄到她的手机上,在她的手机第四次响起来时。正想掐掉,手机却到了唐鹤雍的手里,修长的指按下了绿色通话键,在她错愕的眼神里递到她耳边。
“喂,”苏桐有些木然的接过电话。
“桐桐。”清晰地男声在车后座来回荡漾,太过空旷和立体的声音让苏桐错愕,他开了扬声器?
“恩。”苏桐小心的应道。
“你在干嘛?”沉默了半晌,秦文开口问道。
是要说这个么?苏桐在心里叹口气,小腹越来越凉,疼痛也越来越大。
“刚参加完酒会,和唐……鹤雍一起回家。”她小心地说着,不着痕迹的提醒。
听出来了么,我和他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拎着说啊!苏桐在心里敲着小鼓。
唐鹤雍看着车窗外的眼神晦暗不明,微挑的桃花眼随着车外的霓虹灯忽明忽暗,让一旁偷瞄一眼的苏桐猜不出他的情绪。
她从来都猜不透他不是么?苏桐,何必还在白费力气,有些自嘲的摇摇头。
每一次的每一次,自从高一第一次来例假,她就疼得死去活来。而且那疼,随着例假的趋势,汹涌地到来,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一天疼过一天。
“桐桐,”他喊她,声音低缓,让她的心被线牵起,丝丝地疼。
“桐桐,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真是温情脉脉啊,长途电话打来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唐鹤雍讽刺地看过面前突然惶恐起来的小女人。
“秦文,你怎么了?”她轻声问着,口气里是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忧心。
“我没事,挺好的。”
“……”苏桐沉默着,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真的就那么觉得,他们不再是当初的无话不谈了,他们之间,她甚至找不到谈话的话题。
“桐桐,你好么?”秦文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个纤细骄傲的小女子拉向自己一点。
“恩,好。”就是例假来了,肚子非常……痛。
……
沉默了许久,苏桐准备挂电话时,对方如夜风的声音传来。
“我很想你,桐桐。”
秦文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桐确信自己看到唐鹤雍交叠在双腿上的双手猛地捏紧。她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另一边歪过身子。
唐鹤雍转头看她,堪堪和她的视线对上,看到她的动作后和苍白的小脸时,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怕他么?他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始终对他心存戒畏,即便是已经亲密无间了,她也怕他。那个男人说想她的时候,他心里竟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想把那个讲电话的男人钉在棺材里活埋了。
身体的疼痛,在电话里那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温润男子,如叹息般地说着我想你时达到了极点,让她差点落泪。
飞快的掐断电话,蜷起身子望向窗外,没关系,不疼,一点都不疼。
“不疼,桐桐,把这个热水袋放在肚子上,就不会疼了。”
“苏桐,别吃这个,小心下次例假又疼的受不了。”
……
“苏桐,别发脾气了,扔这个也要力气,看你都疼成这样了。”
“桐桐,把这个喝了吧。我妈说,这个对女生的例假止痛很有效果。”
……
……
少年如风的声音在耳边徘徊不去,苏桐想,再也没有那样一个人,会因为她每个月的疼痛而眉头紧锁;会因为想要减少她的疼痛,而厚着脸皮去向自己的妈妈请教;会因为她疼得下不了床、面色惨白而心疼不已……
那个人,那个刚刚说想她的人,那个……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啊……
“还不下来么?”有人拉开了靠她这边的车门,语气森冷。
下来么?她恐怕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桐,”唐鹤雍不悦的低头探向车内,却被她惨白如纸的脸色吓到。
“桐桐,桐桐,你怎么了?”半个身子弯进车内,唐鹤雍大惊失色,一把将她抱出车外。
苏桐窝在他的怀里,被猛然灌来的冷风刺激到,小腹几乎纠结到一起,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也忍不住的泪水就这么奔涌而出,她抱住唐鹤雍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颈窝处失声痛哭。
“好疼,呜呜,我好疼。”
“桐桐,没事的,我马上要顾修远过来。”唐鹤雍走得飞快,铁青着俊脸穿过花园走到大开的门口,朝着佣人大吼。
“打电话,叫顾修远过来,马上,立刻。”
噔噔噔地上了楼,佣人早早走在前面将房门打开了,按唐鹤雍的吩咐把空调温度一路调高。
“桐桐,桐桐,哪里疼,告诉我。”唐鹤雍拉过一旁的被子将她盖好,一抬手发现她额前的发都湿了。
苏桐刚被放到床上,就飞快的卷着被子缩成一团,紧紧地闭着眼打着寒颤浑身颤抖着。
唐鹤雍急的手足无措,只能降低音调哄着。“桐桐,哪里疼?告诉我好不好?”
“肚、肚子。”苏桐疼的牙齿打颤。
肚子?肚子怎么会疼?想到她摁着小腹的手,脑海里突地闪过一个念头让他失了心跳,难道……,下一秒内心的狂喜被理智打断。
不会的,他们才同房不过几天,怎么会有孩……
“桐桐,”看着床上已经缩成一团的人,唐鹤雍的心几乎跳了出来。
“很疼么?桐桐。”恨不得将她的疼得以身代,他握住被中冰凉的小手。
没有任何宣泄口,不论是内心的情感还是身体的伤痛,苏桐呜呜的哭着,声音小却清晰的回荡在房间里。
“桐桐,”唐鹤雍叹气,将她蜷成一团的小身子抱进怀里,不断地亲吻着她的发顶。
到底是因为什么哭成这样?仅仅是身体的疼痛么?唐鹤雍在心里摇头,想到了那通让他心浮气躁的电话。
桐桐,我遇见你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么?晚到不够我走进你的心底,取代那个七年。
“那是什么意思?”
唐鹤雍看着面前的男人,之前那种想把人钉在棺材里活埋的冲动又上来了。
“鹤雍,你能不能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医生,是用来救死扶伤的,杀了我你损失太大了。”那双桃花眼里的杀意他可是丝毫不会错看,他也不想想,杀了他谁还能这么任劳任怨的随叫随到。
“说重点。”唐鹤雍不耐烦地挑眉。
“大哥,她是生理痛,我能怎么办?”又不是枪伤又不是刀伤,这种女人生理痛的毛病,他要是能让她立马不痛,那他早被世界医界当菩萨供起来了,哪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