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课,胡珊珊叫住乔哲:“星期天下午一起去上课行吗?”
乔哲绅士地摇头,笑得依旧让人温暖无比,“估计不行,我还得给苏白白补课。”
从那时起,胡珊珊就明白,苏白白的存在对乔哲而言,或许不那么简单。
胡珊珊的母亲告诉过她,善解人意的女孩儿是最容易让男人亲近的。
所以胡珊珊最拿手的就是解人意。
就如她敏感地发现了那几日乔哲的心不在焉。
星期天下课后,她专门邀请乔哲一起去附近的奶茶店,路上,她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分担乔哲的烦恼。
“看你心情也不大好,别告诉我是为了和杜灵吵架的事儿?”
她笑得爽朗,试图感染乔哲。
乔哲没什么表情,却说得很直白:“不瞒你,杜灵有时候让人觉得,太复杂了。”
胡珊珊调侃:“和我一样神秘莫测?”
乔哲笑了:“你的神秘让人放心,可是她吧,我觉得看错了她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分手呗!”
胡珊珊点点头,不评论他的做法,“你得明白,在我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想简单的确是不容易。”
乔哲点头,“我理解,其实聪明点挺好,不像苏白白,笨得气人呐!”
胡珊珊又听到了这个名字,“怎么,苏白白又天天不会做题了?”
乔哲冷笑,看上去气得不轻:“光是智商低就算了,情商也低!连拒绝个男生都不会,以后非得被人卖了!”
胡珊珊问:“怎么了?”
“她能怎么了?左右不过是有个男生死缠烂打,她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人家给她发短信她就回复,人家要大半夜叫她出去她估计就会去了呢!”
胡珊珊“咯咯”直笑,拍拍乔哲的肩,“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乔哲罕见地没有答话,低头喝了口饮料。
胡珊珊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忍住自己的酸涩,声音放得轻松:“给你出一管教她的主意,听不?”
乔哲笑着看她,那干净俊秀的面孔刺得胡珊珊几乎胃痛。
“乔哲,既然她摆脱不了别人,那你跟她在一起,自然就省得别人烦她喽!”
那天下午,阳光正暖,像是给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孩的轮廓缀了一层金边,就像是胡珊珊小时候读的童话里的王子一样,乔哲嘴角翘起的弧度,刚刚好。
……
我笑了笑,看着胡珊珊漂亮精致的妆容,“没想到啊,那个玩意儿那么早就对我心怀不轨了。”
胡珊珊叹了口气,很是有种文艺气息地说道:“你们错过了太久了。”
我也拨了拨刘海,赞同道:“初恋无限好,只是挂得早。”
……
在胡珊珊与乔哲的那次谈话后,乔哲就第一次与杜灵分手。
那时候杜灵哭得很凶,据说趴在桌子上哭得几乎起不来。
真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得早”的完美写照。
胡珊珊那时候与乔哲是前后桌,她课间时期转身过来,问乔哲:“杜灵都闹得那么凶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乔哲正在做一道物理题,关节微微用力,奋笔疾书,下笔却行云流水,似乎根本没听到胡珊珊的问话。
胡珊珊又重复问了一遍,乔哲这才收笔抬头,脸上是微微无奈的笑:
“你还说呢,那姑娘那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我都没法和苏白白说了。”
胡珊珊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乔哲要对苏白白说什么。
她低头看着乔哲做过的题,笔迹中飞扬着自信和高傲,胡珊珊突然笑了:“那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谈恋爱还受她杜灵控制了?”
乔哲笑,干净的面庞带着一点点无奈的宠溺:“我是怕苏白白那丫头受不了那些闲言碎语,所以打算风头过去再说吧!”
胡珊珊在那一刻几乎就要维持不住自小就开始练习的标准温和微笑了。是啊,如果拿她所有的条件来换乔哲一个宠溺的表情,她想,那一刻,她是愿意的。
她以为她爱得很轻,只是在那一刻重了些而已。
她以为乔哲爱得一样轻,轻到那样自信,不着不急。
可是当事情突变,她从父母口中知道了杜灵父母对苏白白一家做的一切,她也从父母口中得知,乔哲和父母闹翻了,几天都不曾回家。她立刻满世界地找乔哲。
最终,她是在KTV的VIP包厢里找到乔哲的。
他维持着酒瓶对着嘴的姿势,昏醉在那里。
胡珊珊抑制不住地哭了,她忍着泪拽起来乔哲的时候,乔哲突然睁开
了眼睛。
那双幽黑深邃的漂亮眼睛闪着颓废无望的迷惘,低沉微哑的声音像是钢琴键上最痛的色泽:“我知道白白喜欢我,可是现在我倒宁可她不喜欢我。”
胡珊珊再也抑制不住决堤的泪,汹涌地全部冲到了乔哲胸口。
明明是乔哲的痛,却好像全部移植到了她身上一样。
她哭得几乎脱力,抽抽噎噎:“能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乔哲,我现在帮不了你……”
乔哲轻轻拍着她的背,呼吸间全是消沉的酒意:“是啊……我也帮不了她……可是我得帮她……”
胡珊珊泪眼朦胧地抬头,却不期然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乔哲。
明明是淡然的表情,却好像已经被掏空了一般。
明明是无声,却仿佛嘶吼得歇斯底里。
胡珊珊的心被狠狠地刺破,蜿蜒得血流成河。
那时候,胡珊珊就知道,她一定要帮他,她此生再也不想见到乔哲这样子的神情,再也不!
……
我又是淡淡地饮了一口,微笑地看着一样微笑着的胡珊珊,轻轻地说:“你说的这些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大约也都猜到了,他是帮我的,道理我明白。”
胡珊珊摇头,“你怎么会懂?你根本没见过他最开心的表情,也没见过他最伤心的表情。”
“你知道吗?有一次寒假补课的时候,我们组要出一个英语话剧,乔哲居然高兴到当场答应了扮小丑。他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居然因为从你哥哥嘴里知道你喜欢他,就高兴得任凭我们组员差遣。”
我耸耸肩,无所谓道:“他什么时候喜欢我、多喜欢我,已经无所谓了。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都问他几次,他自己都不肯说,我能信吗?”
胡珊珊猛地放下杯子,玻璃和玻璃撞击的声音十分刺耳,她的面色也颇不悦:“苏白白,你还有什么气可跟他生的?他哪点对不起你了?”
我摇摇食指,发觉指甲又不怎么美了,该去修修。
“问世间情为何物?佛曰:废物。你说我这么信佛的一个人,对这种事儿能有什么兴趣啊?”
胡珊珊气结,双手捏着包,关节泛白。
“你不知道,他因为怕自己父母去找你麻烦,狠心挂了你打过来道歉的电话之后,蹲在马路上捧着手机盯着你的手机号看了多久!
你不知道,他因为那次为了要让杜灵不疑心,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走过去和杜灵和好,伤了你的心之后,他一个人站在你家楼下多久!
你不知道,他出国后听到我说,你眼角出血住院,他一个人偷偷订了机票就飞回了国,和他父母生气大闹一场,才闹得他父母无奈地帮着你们家找医生!
就在你眼角出血的那段时间,他的眼睛也出血了!比你的还严重!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才共用一样好的医生!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生他的气,一生就是九年?!”
我听得有些魔怔,却还是保留了别人一说话就还嘴的陋习:“那他乔哲最后是和你在一起而不是我!”
胡珊珊听到这句话,原本高傲如孔雀般地指责我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眼里闪着让我十分莫名其妙的泪花:“是,是我不对,我不甘心呐,所以我要求他还我大学四年的男朋友,然后才能和你在一起。可是你知道吗?那次我和他去你们学校,看到你和别人……他当时扭头就走,我找了他一天都没找见。最后他在天桥上问我,‘你说,我是不是太自信了?有时候我在担心,白白是不是早就忘了我是谁了?’,他所有的骄傲都被那些不确定代替,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站在这里,对你说,对不起,我耽误了你们四年的时间。甚至那字年之后到今天,我都想尽办法不放手。”
我揉揉鼻子,点点头,“可是我觉得你们俩挺搭的,至少我看乔哲挺喜欢你的,你努力努力还是挺有希望的。”
我没理会身后胡珊珊的话语,逃命似的奔出了那家咖啡厅。
可是她那么大的声音还是不由分说地传入了我的耳朵。
她说:“苏白白,你不能这么自私,他为你付出了那样多!他的眼睛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好!”
我喘着粗气,简单梳理了下刚刚和胡珊珊见面的内容,可以这样概括:
一场戏,累坏了小丑,笑坏了观众。
好吧,我承认我有一种是旁观的观众的感觉,傻乎乎地看着别人在说我主演的戏,我却完全不记得我居然演过这么个天雷漫天晃悠的玩意儿。
。
chapter 27 彼此割舍吗?
更新时间2013…3…26 12:44:46 字数:3307
我实在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样晕晕乎乎地挪回公寓的。
只记得回去的时候,手脚都僵透了。
我坐在沙发上,盖着被子。
需要一点时间来更正存在了九年的世界观。
乔哲的眼角出血,现在还没好吗?
真的是在我眼角出血的那段时间,他才得上这种病的吗?
眼科医生的话我现在都还记得,他们说,我之所以眼角会出血,是因为精神上太过悲伤。
乔哲也是因为精神上太过悲伤吗?
听到门锁“吧嗒”打开的声音,我撩开眼皮看向何非晚,他一手风衣一手文件,倒是很悠闲。
我懒懒地问他:“怎么样,媒体没有为难你吧?”
他挂好衣服,很是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走过来挨着我坐下,“没事儿,这事情风头算是过去了,有公关在,不算太棘手。”
“不管怎么说,人言还是可畏。”我提醒他。
他摸着下巴,骚包地做英俊潇洒状,“今儿蔫儿成这样啊,怎么,你老公今天召开媒体招待会,你紧张成这样?”
“滚蛋。”几乎没劲儿跟他闹,斜眼撇到他手里的东西,伸手拿过来:“这是什么?”
何非晚“嘿嘿”一笑,有些讨好地用下巴蹭蹭我,“这个打算交给你来做,我这个电影的主题曲。”
我扯了个不怎么轻松的笑,道:“倒是会给我揽生意。”
“恩。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我打起精神,拿起来他带来的文件,拍拍他:“既然你这么瞧得起我,我就得好好工作了。你早点儿回去吧。”
他惊讶地挑眉,“这么着急赶我走?”
我点头,随便扯了个很扯淡的借口:“勤奋工作么。”
“……靠,少爷就和你工作一个分量啊?”他不满地嚷嚷。
我笑了笑,“错了,我现在你要工作不要你,你高估自己了。”
转身刚打算去卧室,却被他一拽,一个趔趄跌回了沙发。
看着他笑呵呵的脸,我瞪他:“我真有事儿!”
他的笑渐渐地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真有事儿?那我回来你怎么坐在这儿发呆?”
我噎了下,理直气壮:“艺术家需要靠发呆来找灵感!现在灵感找到了,就要去工作了!”
“靠,这什么狗屁理论?”他继续嚷嚷。
我冷冷睨他一眼,他瞬间抖了抖,忙假装看别的地方,“哎呀,这个房间设计得不错,一看就是设计师理论知识很丰富嘛。”
“快走。”我赶他。
这个死皮赖脸的东西居然给我耍可怜,巴巴的盯着我目不转睛地看,一对勾魂眼似怒似嗔,欲说还休……
我浑身的无奈,举手投降:“得得得,我错了,我对我们阿非太残忍了……你你……你留下该干啥干啥啊。”
何非晚顺势下坡,瞪着眼睛装可爱:“好的!”
……
女人都是深情而专一的动物,这句话真不错。
它在我这里得到了深刻的印证。
因为……何非晚就在客厅里,我就怎么也想不进去乔哲的事情。
胡珊珊责备我太过分,我也没办法仔细思考自己哪里过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真的需要改变一下对待乔哲的态度,最起码,他该算是我的恩人。
……
晚饭依旧是何非晚叫来外卖,他依旧很笨很笨地不会做饭,比我还笨。
他在饭桌上提起一件事,让我警惕万分。
那就是……顾小蛮。
他说小蛮家的那个安岩是顾小蛮的一个客户,在T市是有头有脸的一个人物。
何非晚说安岩那个人不靠谱。
我不禁深深地担忧起来,“阿非,连你都说安岩不靠谱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