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确证了这一独一无二的秘密后,她很是开心地记录在日记本里。
所以,为了让最喜欢的魏阳快乐地分享自己的所有,苏静水把魏阳带到了自己最爱的青梅子树下乘凉。
晴朗的夏夜凉风习习,青梅子树下,爱慕着魏阳的苏静水,克制了自己的羞怯,忽视了心底冒出的魏阳和王琳琳互有好感的可能性,大胆跟魏阳表白。
还是小学生的苏静水,怎么可能懂得“爱”字的含义。
不过这是苏静水人生第一次做的最大胆的事情。
关于那一幕终身难忘的告白事件,苏静水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记录在了日记本上:
那夜的星光是那样灿烂,凉风是那样舒服,青青梅子的味道是那样甜蜜,站在我面前的魏阳是那样让我怦然心动。
明明心里激动幸福得不行,明明有千言万语,可是,迷恋地看着他,舍不得眨眼的我,竟然做出了有生以来最大胆的一件事。
我暗暗握紧了小拳头,豁出去开口:
“魏阳,我好喜欢你!”
终于面对着他说出口了!我在心底对自己说。有机会告白,这已经是以前不敢想象的幸福了!
告白完毕,我克制住心里的羞怯,还是舍不得让自己的眼睛从他身上移开。
魏阳竟然一下子涨红了脸!吃惊地望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魏阳的脸这么红!我想说魏阳那张白里透红的脸,比我舍不得吃的山东红富士苹果还诱人!比夏天熟透了的杨梅还让我垂涎欲滴!
王琳琳肯定没见过魏阳这样子,我在心底得意地想着。因为她习惯了男孩子向她示好而不是自己主动。
我痴痴地望着魏阳红艳艳的脸,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看着他还在生平第一次面对表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扑上前吃了一口!
虽然没有梅子的青涩甘甜,但是软软的带着干净的味道,让我觉得今晚真是可以幸福得死而无憾了。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胆!
“你还是小女生,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被吃了一口,魏阳终于反应过来,捂着被咬的脸颊,狠狠斥责我。
“哪有!除了爸爸妈妈和哥哥,我最喜欢你了!我可不是随便盖章的!”我想起上次看的电视剧台词,“现在我给你盖了章,你是我的了!你看,倩姨不是说我们要一辈子互相照顾吗?我发誓一辈子只对你盖章,一辈子只对你好!”
我发誓我的誓言都是真心的。
可是魏阳狠狠地瞪着我,狠狠地拒绝了我:“谁允许你私自盖章的!我又不喜欢你!我只喜欢的是我的同桌!”
虽然以前就猜测过魏阳喜欢漂亮的能带给他笑容的同桌,但是,亲耳听到他的证实,的确让我的心很疼很疼!
我感觉一股热意涌上眼睛,虽然不想在他面前落泪,可是我不知道忍不忍得住。
我第一次知道,有时候,努力去做了,结局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也不是凡事付出就有收获。
我很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我隐约知道,很多事可以改变,但是喜欢的心意很难改变。就算我知道魏阳现在不喜欢自己,我自己何尝能够放弃他,心底还是带着疼痛,却还是那么那么喜欢他。所以,他肯定也不会因为我的表白,不喜欢王琳琳转而喜欢上我!
我心底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喉咙哽咽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人生第一次被毫不留情地拒绝,特别难过的我,结果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可是,即使是魏阳让我那样伤心难过,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他半步。泪眼朦胧中,我看到魏阳手无足措地站着,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看着他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好了些。
“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那么凶的。”他不知所措道歉着,“呐,我妈说,女孩子哭最难看了!你本来就没有王琳琳漂亮,再哭就更不好看了。”
说完,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漂亮的手帕递给我,“这可是平时我都舍不得用的,你看,我妈很厉害吧?这蝴蝶花绣得很漂亮吧?”
真是的,连道歉都要伤害我!不知道女孩子最爱让喜欢的人说自己最好看啦。我接过手帕,故意不客气地把手帕抹满我的鼻涕和泪水。真香,这手帕,倩姨果真心灵手巧,我又有点后悔了。
“那我把手帕洗干净了再还你。”我不好意思的说,“不过你刚才那么凶,我还没原谅你呢。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原来他怕女孩子哭!我在心里暗笑。我决定他回去后马上在日记本里记上这一笔新的发现。不,我决定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完完整整记录下来!
“只要你不哭,我都依你!”兴许是我破涕为笑的原因,他也跟着放松地露出了微笑。
“那你不要喜欢王琳琳了,喜欢我啊!”我故意开玩笑为难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小渴望的。
他不说话,就那样一脸诚实地看着我。“喜欢这种事,我装不出来。”
听到他诚实不肯敷衍的答案,我的心里还是很难过的,所以我也决定不放过他。
“那你亲我一下!我跟你说,这可是我能想到的最小最小要求了!”我威胁他,“不然,待会儿,我跟倩姨说你一来我家就欺负我!”说完,我的眼眶又红了。
我从来不知道乐天的自己也那么爱哭鼻子。
他为难地看着我,半晌,咳了一声对我说:“那你把眼睛闭上!”
我依言闭上眼睛,感觉他干净好闻的气息慢慢朝我靠近。
我觉得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子弹飞一般的速度。我的脸也越来越热辣辣的,甚至比刚才告白还滚烫。
最终,他轻轻吻了我的额头一下。
我觉得很幸福又有点帐然若失。我想,我有点明白他的想法了。
可是我还是跟着不甘心抗议了一下,“电视上喜欢都是亲在嘴上耶!你欺负我!”
这次,他学聪明了,“你再说,我跟苏妈说你晚上对我做的事,看她不教训你!羞羞脸!”
好吧,其实我知道,他学习那么优秀,脑袋肯定很聪明,刚开始只是被我的大胆给吓到了,现在镇定了,知道我的心思了,肯定不会再轻易不知所措了。
不过,我还是想小小反抗一下。
“你亲了我。我吃了你。电视上说这样是我们私定终身了!”
他一脸受不了地看着我。
事到如今,我又开始有点小小的不安和害怕。
“那你会不会很讨厌我啊?”
“不会啊,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家,年纪又那么小,竟然这么大胆。”他终于又恢复了真诚的语气,又得意地笑了一下,“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接收到如此大胆的告白!”
“哼,那是你的福气。”我想了想,忍不住又问,“王琳琳好像也喜欢你啊,她没有跟你告白过吗?”
“琳琳她才没你这丫头那么不知羞。”说到心上人,他竟然又开始脸红沉默了。
这表情,这心意,真是让我羡慕嫉妒恨啊!
小孩子童言无忌,话匣子一旦打开,开始滔滔不绝。
这晚上,我们的心走得很近。甚至我知道了很多他不敢和王琳琳说的秘密。我才知道,在别人眼中,再优秀的人,在心上人面前,都会有各种自卑。而魏阳最大的自卑,就是关于他的身世。
他跟我说:“我不恨我妈,我只是心疼她。”
听完这句话,我感觉我比之前更喜欢他了。
可是,他还是跟我说:“我们都有共同的伤心,我们都没有爸爸,我们的妈妈要我们相亲相爱,互相照顾,我是一直想要个妹妹的,你做我妹妹吧。”
我想说我已经有一个人人羡慕的好哥哥了,可是我又不忍心看他眼里的期待落空。
那个晚上,我们又谈了很多很多其他话题,我发现虽然我们的性格差别可能不小,可是我们的观点看法和兴趣爱好还是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原来,我们虽然都属于班级的资优生,却还是觉得,班主任王齐发老师很偏心。我们都觉得,肯定是因为太偏心了,所以头发快掉光了!我告诉他,我还偷偷帮他去了个外号“王歪发”,因为他的偏心。班级里甚至有差等生取名为“地中海”。
他一脸严肃地跟我说:“这可不好,他可是琳琳的父亲。”
“哼”,我撇撇嘴,“你这也是偏心!偏心你的心上人!”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也跟着笑了出声。
哼,我就知道,他心里也是赞同的。
“伪君子!”我鄙视他。决定在日记本里跟着记上一笔。
“那你还不害臊地喜欢我这个伪君子了。”他得意地看着我。
好吧!我拿他没办法,甘拜下风。
原来,我们都喜欢电视里、画本上的一张张漫画。我没想到他一个男生,也喜欢着几米的漫画。当然,我们有时候可能更爱画上面的只言片语。童年的时候,谁又懂得那么深奥的人生感受,只是那洋溢着的忧伤和孤寂,却是年少爱说愁的我们的最爱。
我很想说,我对画画很感兴趣。不过一想到画画的主角很多人都是他,又觉得难以开口。其实最怕的还是,他那也许还有百分之五十的不欣赏吧?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看着很大胆,对于一些细节,却又胆小得不可思议。
他喜欢的人不是我,他当然不知道。因为他是我的心上人,所以,很多时候,我也是会很自卑的。
原来,我们都喜欢看书。我爱书里的大千世界,天马行空,我妈说那是因为我遗传了爸爸的文学基因;他也爱书,不过却是为了将来能有出息让倩姨以后风风光光。我隐约知道这是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出身很忌讳。
可是,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最大的不同,在于我们美美地幻想的未来,不过,我们还是快乐地交换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梦想。
他说:“我以后一定是要出人头地,人人羡慕,衣锦还乡的!”
我才知道,有些人表面上忧郁内敛,其实内心充满了激情,抱负很大。
我的梦想很简单,一如现在,吃得饱,活得好,干得快乐!
他笑我胸无大志,我笑他大言不惭。
彼时童言无忌,言笑晏晏,似乎未来也跟着简简单单,风光无限。
所以说,童年的笑容和眼泪,无论怎么样,永远是人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只是,人生的日子远远还没有过下去,谁能想到日后的种种分分合合,种种坎坷的职场生涯,谁能保证,谁又能照顾谁一辈子呢?又谁能肯定,自己能一辈子永远不变化呢?即使是信誓旦旦的誓言,也未必一辈子坚守!这人生,能善始善终的事情和人实在太少。
☆、四
六月底的那个晚上,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走到苏静水身边。
不过,当然不是第一次听说她。
其实,我刚来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她。
在班主任在那边一脸沉醉地替我作自我介绍的时候,我百无聊赖地巡视了下新班级。我只能说,小县城的学生的确和城市的学生还是很有差距的。成绩尚且未知,就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就差了一大截。
坐中间位置的那个骄傲的抬头挺胸的女孩子,妍姿俏丽,让自己的心砰砰跳动了。如果能和她同桌也不错。可惜已经有同桌了。
做左边靠近门后倒是有个空位。不过,因为书本遮住了人影,是男是女都无法确认。不会要是和未知男女同桌吧?而且做那么后面,难道是因为性格孤僻?还是成绩表现不佳?
做中间的那些男孩子一脸的戒备和审视的眼光,应该是想要以后较量一番了。我用眼神接受了他们送来的挑战。
看来,新班级也挺有意思的。
很幸运,我和心动女生坐在了一起。我可以感觉我的心跳有点快。也可以感觉那个被迫搬走的男生的不甘的眼神,如果不是我敏感的话,还不止这一个男生不满吧?
看来,班主任还是很看重我的。感谢他的偏心。
我知道那男生搬离的地方一定是刚才那未知男女的位置。
我压抑不住心里的好奇心,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那是个娇小的女孩子,穿着学校的制服,五官远远看着,都是小小的。最多就是小家碧玉吧,我猜测。只是,在那小巧的五官上我意外地看到了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没有以往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丹凤眼美女的媚眼如丝,魅惑世人。顾盼之间,满目生辉。
不过,也没有特别到让我心动难忘的程度。论起来,同桌的王琳琳的确比她妍丽了许多。
但是,一个人坐在那么远的地方,如果不是差生,那么来这个班级就更值得期待了。
目前为止,我对王琳琳还是有九十分满意的。除了身为独生子女的一些被宠坏的骄纵脾气外,她自身还有其他盖过这小小缺陷的优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