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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人高马大的男子,家禾有点透不过气来,忽然前面的人向后退,她用手挡却根本挡不了他。这时候有一只手臂伸过来把这个冒失的男子推开。
“你看着点!”那个男子被人推了一把有些踉跄地向前一步,立刻回头怒目瞪着少爷,少爷却用更凶狠的眼神瞪他,口气也不善。
那男子愣了下,只得讷讷地转回头,也不向家禾挤来。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很想笑。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他们是情侣,因为她忽然有种被人保护的感觉。想到这里,又觉得有点可悲,究竟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大约真的是有三年了吧。
每一个女孩子都是需要被保护的。幼年的时候由父亲保护着,少年的时候由青梅竹马的同伴保护着,青年的时候由恋人保护着。多坚强的女孩子也需要被保护。
而她,为了忘记一个曾经保护自己的人,情愿自己保护自己。只是当这一刻,有一个人愿意帮她在拥挤的电梯里推开身边涌来的人潮时,她还是被深深地感动了。
他伸手拉住她的衣角,无声地用这个小动作请她原谅。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请求,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她知道他在请她原谅。
她伸手到背后想扯开他的手。不是不原谅他,只是想再享受一刻被他请求的时光,他是一个跟她同样倔强的人,不会轻易低头,即使低头,也不会被人察觉。
手被他一把抓住,她只得不着痕迹地挣扎。
少爷握着她的手,感到她是真实的在他眼前,一种陌生的温柔情绪爬上心头。
他试着用手指穿过她的手指跟她交握,忽然有一种满足感。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Sorry,原谅我好不好?”
她没有挣扎,竟是被这种暧昧不明的气氛吓了一跳。因为他这样在她耳边细语,竟然令她心跳加快。
电梯到了一楼,前面的人们陆续走了出去。
家禾轻声说了句:“原谅你了。”
说完她用力挣脱了少爷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曾家易一从厕所出来,就被人挟持到房间。
“问你点事情。”少爷命令。
家易挑眉:“关于我姐?”
少爷大概没有料到他这么神,尴尬地咳了一下。
“问吧。”他扣好皮带。老神在在。
“我只是随便问问。”他强调。
家易笑笑地点点头,双手抱胸。
他皱眉看着他:“你别乱想。”
“我不乱想。”曾家易像和尚念经般回答。
“那个……你知不知道……Spring以前那个男朋友跟她同学现在怎么样了。”他问得吞吞吐吐。
家易嬉笑的表情慢慢消失:“你怎么知道William和Jenny的事情。”
“……Spring告诉我的。”
“……你要知道他们的情况干什么。”
少爷坐到床上,双手撑着身体:“我想帮她。”
“把William抢回来?”家易怪叫。
“当然不是。”他示意他小声些,“这个你别管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家易沉思了一会,然后回答他,“他们结婚了,现在小孩已经两岁多了。至于说感情……”
他耸耸肩,继续说:“我不知道,我很久没有见他们了。他们搬到Adelaide去了。”
“Spring知道吗。”
他摇摇头:“我没告诉过她,但她有可能从其他朋友那里知道这件事,但是她的朋友告诉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络她了。”
“我觉得她在逃避。”少爷一针见血。
“我想如果我遇到这种事的话,也不会想要看到那两个人。”
“……”
他看看少爷,坐到他旁边:“不过如果这样,我姐可能永远也不回家了,我也不要她这样。你想怎么帮她?”
“暂时没想到。”
家易翻了个白眼,倒在床上。
家禾最近觉得少爷对她的态度有点暧昧,但是又想不出他想做什么。于是她把想法告诉宝淑,然而宝淑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于是只是很简单地推测是他良心发现罢了。
“你在香港好吗?”
“香港好的很,我不好,我每天日以继夜地工作,连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
“余正让你每天工作吗?”家禾奇怪地问。
“是啊,每天!我连续两星期没有放假,本来跟人家约好去打壁球,现在只能爽约,糗死了。”
“你跟谁约了去打壁球?”
“以前大学里的学长,最近刚刚在会所遇到,他是新加坡人,来这里的的律师事务所工作。”
家禾大约猜出余正为什么每天安排那么多工作给宝淑了,她几乎失笑,聪明机智如余正,也只会用如此摸不着边际的方法去阻止宝淑跟其他男人约会,多么可笑。
“男人啊,很多时候是很别扭的,你要体谅。”
宝淑听得一头雾水:“你说哪个男人。”
“你身边还有几个男人呢?”家禾不答反问。
“……你是说余正?”
“恩哼。”
宝淑大叹了口气:“他一直就是这样别扭,别提他了。对了,他约了我吃晚饭,我要走了。”
家禾再度失笑。他们两个的关系扑朔迷离,又或许他们之间早有默契,只是欠缺一个表白的机会。感情,本就是个解不开的迷团。
挂上电话,她忽然想起以前有一个朋友曾经告诉她,在爱情的国度里,有很多荒谬的事,不能用理智和秩序去解决,所以两人之间的事,只有他们才明白,旁人永远不会理解。关于每一段爱情的记忆,只有那对情人会记住,其他任何人都不能体会,所以,爱情永远比友情孤单。
“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家易已经站在她身后。
家禾盘坐在床上,看着他。
其实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虽不是十分深厚,却也互谅互让,彼此都能包容对方,有时更像是朋友。
“我有话想跟你说。”家易关上房门,在她床上坐下。
“什么事?”
“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我跟爸妈吵了一架,我是离家出走的。”他的口气,像是很沉重,然而表情却并不严肃。
“我知道。”她温和地笑笑。
“你知道?”他愕然。
“你出走以后没几个小时,妈妈就打过电话给我了,说如果你来找我,就收留你。”她微笑。
“妈……真的这么说?”他喃喃地问。
“当然啦,妈最疼你的嘛,你是她的心肝。”
“少来。”他终于笑了,但随即又有点不安,“其实我也不想跟他们吵架,可是妈不许我跟Carol交往,实在太过分了。”
“你肯听我说吗?”家禾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膀。
他耸耸肩,洗耳恭听。
“你知道,我们家里受西方文化影响最深的就是你。因为那个时候移民去Sydney,家里面你年纪最小。爸妈呢,其实还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这一点已经不会改变。所以你要记得也要理解,他们对于你的期望,其实是中国式的。”
家易点头:“我明白,可是爱情是不分年龄和国界的。”
“是的,这个道理我们大家都懂。妈也懂。”
“那她就不会逼我找亚洲女孩子了。”
“相信我,妈知道的,如果你坚持,她一定不会反对的。因为你是她儿子,你做任何决定她都要支持你的。”
“难道要我自杀表决心?”
“当然不用了,傻瓜。你只要告诉她,你喜欢那个女孩子,但是你也爱你的妈妈就可以了。我想,她想得到的只是这些。”
家易若有所思:“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妈不会跟我们说她有多爱我们的,小傻瓜。我去香港之前,爸爸也曾经告诉我,无论我在外面受什么委屈,都可以回到家里。爸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他很爱我。”她握着他的手,“他们很爱我们。”
“姐……”
“我已经让他们很伤心,你不要再辜负他们好吗,就算是姐姐欠你的人情,好不好?”
他们姐弟从未这样推心置腹地谈过,可能距离有时候会创造另一种奇迹,也能使我们彼此了解更多。
“姐,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不会,其实任性的是我。”
“Spring; I love you。”家易动情地拥住她。
以前圣诞节和春节,家里四个人会在圣诞树下和餐桌旁彼此拥抱,她已经三年没有拥抱过家人了,这是她欠他们的。
九
家易终于要回家了,少爷想,如果他再呆下去,他恐怕要发疯了。
“在想什么?”家易忽然从背后拍了他一下。
“你怎么还不滚?”
“我快滚了。”家易眼珠一转,已然想到整治他的办法,“我还要带我老姐一起滚呢。”
“神经!”
“我走之前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他忽然正经八百地问。
“干吗……”少爷戒备地看着他。
“你会照顾我姐吗。”
“……尽量吧。只要她别惹我。”
“我知道你这个人虽然嘴硬,但是不会撒谎。”家易笑着揽住少爷的肩。
“……”
“其实说到底,我老姐究竟哪里好。”
“哪里都不好。”他回嘴。
“不好你还那么爱。”
“你别乱说!”少爷霍然起身。
“我姐这个人呢……”家易思索可以准确形容自己意思的词,“其实很迟钝的,你不明说,其实很多事情她未必会明白的。”
“关我什么事。”
“曾家易,你来下。”这个时候正在客厅帮弟弟收拾行李的家禾忽然大声喊。
“好了,你自己考虑考虑。”家易很“义气”地拍拍少爷的肩,然后去客厅了。
他有些恼怒地看着家易离去的背影,这个小子莫名其妙。
“明天下午你自己去片场好不好?”家禾忽然站在他房门口说,“我早上送家易,送完以后直接去。”
“我跟你一起去。”
“你?”家禾有点吃惊,不过还是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回客厅。
离别当然是依依不舍的,当在机场看着小弟的背影没入关口的时候,家禾的眼睛有些湿润。为了自己的任性、为了家人的宽容,也为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你没事吧。”少爷生硬地问了一句。
家禾摇摇头,离别永远是一把双刃剑。张小娴说:每一次离别都是为了重聚……
突然她睁大眼睛错愕地看着大厅一角。
一个时髦女郎挽着男子的手臂从国际出口走出来,男子殷情地帮她推着一个行李车。走了一段,女郎也看到了他们,先是一愣,然后热情地向他们挥手,笑得很灿烂。
家禾转回头看着少爷,他面无表情地也向她挥了下手。
“Hey James!It’s a surprise!”女子热情地上前跟他行贴面礼,然后操着一口广东话笑着说,“我都試過揾你,但是點都揾唔到你。”
少爷耸耸肩,没有说话。
“到而家我仲欠你一句‘對唔住’同埋‘多謝’。”
“唔駛。”
女子对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并不介意,反而有种老友异乡重逢的喜悦。她看着家禾:“卑你添咗咁多麻煩,Sorry啊。”
家禾看看少爷,他若无其事的样子令她很不解。
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在香港被少爷搞到自杀的Selina。
“不如,我請你地食飯啊。”她笑地灿烂。
淮海路上的红房子是上海过去比较有名的西餐馆,只是最近几年似乎已经大不如前,中午的时候,客人稀疏,但由于布局紧凑,所以不至于冷清。
“佢係我朋友Gillbert。”Selina介绍身边的猛男。他真的可以用“猛男”二字来形容,身形魁梧,一脸漠然。
家禾对她的举动有些迷惘,在她闹出自杀事件之前,她曾见过她几次,都是她去Bar找少爷的时候遇见的,但那时候她不认为他们两个在恋爱,少爷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后来发生那个事件之后,她也没有见过她,所以现在看到这样开朗的Selina,她很是吃惊。
“睇嚟James未同你講過真相啊?”Selina笑着说。
“真相?”
“其實我自殺呢件事……是我假裝嘅。”
“假裝?!”家禾简直要尖叫了。
“其實係我拜託James,我假裝自殺,話卑我老豆知係因為James唔要我。”
“點解你要咁做?”家禾不敢相信地问她,双眼却看着少爷。
少爷无辜地眨眨眼。
“你唔要怪佢,是我拜託佢架。因為我老豆由细到大管得我好嚴格,我諗住出去留學佢都唔准。我真是試好多辦法嘅了,最後我只得呢一個辦法。個陣我真是好痛苦,仲唔知邊個可以幫我,好彩有James。”说完,Selina感激地笑笑。
“是啊。她拜托我我才答应的。”少爷看出家禾